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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执天下-第9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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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两天才在踊路街上见过一面的马车从不远处驶过,出右掖门离开了皇城。

    刚刚放衙的韩冈眯了眯眼睛,嘉王殿下这段时间入宫还是真是勤快,才隔了几天,就又入宫了。

    看起来为了保护自己手上的利益,两大会社中的宗亲们是使足了力气。〖〗请动天子的亲弟弟几次三番的出来游说,付出的代价可不会太小。

    但赵顼最终会做出什么样决定,可就说不准了……幸好韩冈对此并不在意。

    离开皇城,韩冈上马回家。

    就是天子将蹴鞠联赛禁了又如何?想把宗室都得罪干净那也是他自家的事,韩冈可不会为赵顼多担一份心。

    纵观历史,一个正常在位的皇帝,登基十年以上之后,其控制朝堂的能力基本上就达到了巅峰,很少再有朝臣能够与这样的皇帝抗衡。其到了晚年,更会是重臣们的灾难,能臣、诤臣,能有好结果的不会太多。

    当今的天子独揽大权的倾向早已是显而易见,韩冈巴不得这个皇帝能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

    不过在韩冈看来,做了那么多年的皇帝赵顼不会糊涂到去做损人不利己的蠢事。而自家为了维持在两项联赛中的影响力,也必须在天子面前尽力为齐云总社辩护。〖〗方才的那一番陈词,似乎赵顼也听进去了。如此一来,赵顼对联赛的判决,恐怕也不会拂逆人心。

    回到家中时,王旖已经早一步从宫中回来了。

    跟皇后、贤妃的聊天也没什么好说的,跟过去进宫时的话题没什么两样,纵然不同的身份地位的女人在一起,可聊天时其实还是以废话居多。

    王旖也没有事无巨细的转述给韩冈,挑了几句重点提了。只是在提起坤宁殿中那一件韩家出产的香精的时候,脸上却不免带上了几分忧色,“官人,须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家里素称寒素,可不过十数载,便富甲一方,如果传到外面,必招人嫉。”

    “所以为夫才会将各项技术扩散出去。领军多年,为夫如何会犯孤军奋战的错?”韩冈笑着安慰妻子,“不用担心,过些日子,玻璃器皿会变得跟瓷器一样便宜,香精的制造方法也已经流传天下,到时候,就没那么惹眼了。”

    韩家的豪富如今也不能算是秘密,幸好自己有个药王弟子的身份可以压得住阵脚;顺丰行眼下只做批,不做零售,仅在小部分人中有名;而韩家的根据地更是远居边陲,隔得远了,只凭传言而不是亲眼所见,招来的嫉妒也就不会太多。〖〗

    但为了以防万一,韩冈还是早早的就将手上的技术扩散出去。逐步扩张、乃至更名的雍秦商会,就是依附在各项新产业和新技术的基础上逐渐成长起来的。如今韩家的顺丰行在其中,也不过是拥有一个副会头衔的普通成员罢了。韩冈要的是影响力,而不是控制权,而且只要他的位置不动摇,会和副会并没有什么差别。

    顺丰行的香精眼下的确有无可比拟的优势,但在技术扩散之后,这个优势保持不了几天,再过几年,香精作坊的利润就该是细水长流了。

    韩冈说得虽然有道理,但王旖却难掩心中的隐忧。别的她不知道,但女人购物看重名气的习惯,她如何能不明白。没条件的倒也罢了,若是有条件,肯定会去追求那些名牌。

    洗面药,一定要张戴花家的,皮靴,要大鞋任家的,买珍珠,去梁家珠子铺,染布料,得去余家染店,买香粉,则是少不了要到李家香铺逛一逛。如今的香精,自然就是要有一个脂砚斋的牌子。

    用酒精萃取香料的手段,在韩冈的吩咐下,在韩家的香精作坊成立后的一年内,就向雍秦商会中的所有成员有偿公开,收取的技术转让费很是低廉,只有百贯而已。

    但其他作坊刚创立时,是打着大食香露的牌子,唯有韩家的作坊例外。若是打起大食的招牌,也许能将香精卖到黄金的价格,可是一旦工坊规模扩大,很容易便会被拆穿。

    所以从一开始,顺丰行辖下的香精工坊就想着自创品牌。而利用酒精对香料进行萃取,这样的技术从一开始就是独家的。虽说如今技术已经扩散开来,可品牌的优势已经建立起来了,后来者短时间内没有办法动摇到脂砚斋的地位。

    除了玫瑰香精之外,脂砚斋还陆续开出了百合、木犀、桂花、栀子等不同香型,而且还有利用不同比例混合起来的香水。如今宫中都在用,而教坊司以及小甜水巷中的名妓们更是无不趋之若鹜。有她们引领潮流,自然就在全国范围内流行开了。

    虽然有人仿造——甚至宫中专门制作脂粉的工坊都造出了一模一样的香水——只是脂砚斋这个牌子的名气既然打出来了,仿冒品也只能去分食中低端,卖贵了没人买账。就是宫里面的嫔妃,也宁可用脂砚斋出品的香露,对宫中的出产反而不屑一顾。

    京城中做香精的利润有多丰厚,主管家计的王旖,至少跟韩冈一样一清二楚。每次翻看账簿,看到家中财富积累的度,总是免不了要心惊胆战。太多的金钱是致乱之源,甚至有灭门之祸。

    王旖忧心忡忡,但韩冈宽慰了妻子几句,却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到心上。

    到了第二天,王安石领下了朝廷的诏命,将会接手掘殷墟的消息终于由驿马送抵京城。很快就要见到父母,王旖一时间放下了心事,而韩冈也不会再提及。

    王安石将不日抵京,这个新闻,一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连朝廷公布了对蹴鞠联赛的处断结果,也被许多人抛到了脑后。

    藉此良机,重新出山的王安石会不会第三次出任宰相,这是很多人都想知道的,也是很多人都在担心的。

    在当天的《蹴鞠快报》中,头版是全文刊载朝廷允许蹴鞠联赛重启的诏令,前提是京城中几座举行球赛的校场,由齐云总社负责改造成保证观众安全的球场,但王安石东山再起的新闻,却是稳稳的坐在了第二版上。

    韩冈将看完的报纸叠好,嘴角有着莫名的笑意。

    《蹴鞠快报》本身,已经不仅仅局限于联赛的赛报,这世界上又多了一把堪比匕和投枪的利器。抢占舆论制高点,肯定是日后党争中的一个重要手段,未来的朝堂,那是会越来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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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弭患销祸知何补(12)() 
韩冈醒了过来,打了个哈欠。〖〗睁开眼帘时,眼前依然是一片黑暗。

    严素心就睡在身边,修长的身躯紧紧贴了过来,呼吸拂动着耳畔的丝,轻轻细细,几至微不可闻。

    几声闷的咳嗽从外间传来,有两名婢女和一个年纪略大的婆子在外面值夜。估摸着时间,应该还不到三更天,但也快了,睡个回笼觉是没可能了。

    昨夜韩冈特意早睡,就是为了今天的朔日朝会。朔望之时的朝会,也只比元日的大朝会低上一个等级而已。比常朝要严谨得多,规模更大,天子也不能像常朝时那般直接留个空座位给不厘实务的朝臣礼拜。有职司在身的朝官可以无视常朝,以免耽搁工作,但逢到朔日望日的朝会,只要不是抱病,没有哪人能够逃过,必须要早起。

    韩冈手上有正式的差遣,而且多达三个。平常的朝会不用参加,但朔望朝参那是没办法逃的。

    抬眼望着上方黑沉沉的帐帘,韩冈静静的躺着,等着到点后,外间的人会进来知会他起身。

    时间过得很快,自那一日崇政殿中面圣廷对后,不过转眼之间,就已经是十一月初一,建子之月的第一天了。再过几日,便是南郊祭天的日子。〖〗

    资善堂重开,皇子出阁入学,便是放在冬至大典之后,也就是十天后。

    韩冈对此倒是有些担心。从出生后就养在深宫里的赵佣,第一次在世人面前露面,而且是以大宋王朝未来的继承人的身份露面,这个过程若是出了一点差错,便会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

    虽然说,赵佣绝不可能出现在南郊圜丘的祭天大典上——不论是他的年纪,还是他的身体,都不可能支撑得住那等漫长劳累的仪式,那可是要在斋戒数日之后,于高台上吹上半日的冬日寒风——但郊祀之后的宫宴,那是肯定要出场的。还不到五岁的皇六子,能不能在宫宴上有着过得去的表现而不出差错,真的说不准。

    一切都得等到冬至才能见分晓了。阴极阳生的日子,希望能有破开朝中阴霾的力量。韩冈知道,在很久以前,冬至所在的仲冬之月,亦曾做过一年之初、万象更新的正月。

    在周时,冬至所在的仲冬之月、建子之月,才是一年之的正月。而朔日的这一天,便是一年的开始。要是天下还是用的周历,那么韩冈昨天晚上就该给儿女们压岁钱,而现在应该全家人都在守夜呢。

    只是几千年来,天下通行的历法尽管万变不离其宗,总是在黄帝、颛臾、夏、商、周、鲁等古六历中轮转,但自汉武帝太初元年改颛臾历为夏历,以至于这一年有月亮有十五次阴晴圆缺之后,夏历系统始终是历法上的主流。〖〗

    以孟冬亥月为岁的颛臾历,仲冬子月为正月的周历、鲁历、黄帝历,季冬丑月为正月的殷历,只能偶尔得见——王莽行殷历十五年,魏明帝用殷历三年,则天皇帝改周历十一年,唐肃宗变夏为周更是只持续了半年——基本上早就被丢进了故纸堆,如今通行的历法,源自夏历,是以孟春的建寅之月为正月。

    历法,是最近几日苏颂和韩冈谈论的比较多的话题。

    由于从太宗开始就对私人研究天文采取比前朝更为严格的禁令,大宋的天文学水平下降得厉害,如今的历法在节气和日食月食上始终没有算准过。《钦天历》、《应天历》、《乾元历》、《仪天历》、《崇天历》、《明天历》、《奉元历》,不过一百多年的时间,为了弥补不断出现的错讹,历法就改变了六七次之多。

    前几年沈括曾经接手过司天监,但他在这个几乎已经成为几个家族世代盘踞的衙门中,根本无法施展自己的才华。加之当时又是兼职,最后费尽了气力才有了一个《奉元历》,但这个《奉元历》依然不算准。月食、日食和五星占候上,总是有些差错。

    可能是天子对这个情况有些厌烦了,前几天,让有这方面特长的苏颂兼了主管天文历法的司天监的差事。〖〗

    变得更加忙碌的苏颂,到了本草纲目的编修局中,也拉着韩冈讨论历学。弄得韩冈现在满脑子的都是建子、建寅,月犯五纬,太白昼现什么的,变得一团浆糊。更别提元法、岁盈、月率、会日、弦策、望策、损益率等专有名词,不回去翻,根本就弄不懂。

    不要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与专家交流,这是韩冈长久以来的坚持,也是最聪明的做法。不过韩冈的为人不喜逃避,反而喜欢以攻代守,所以他反过来拉着苏颂谈了一通恒星、行星和卫星的区别,以及日食、月食的成因,甚至还有万有引力,好歹没有露了底。

    在过去,韩冈也不是没有跟苏颂讨论过天文星象,也曾稍稍透露了一点自己的观点,至少大地是球状的理论早就跟苏颂讨论过了。只是系统化的描述,这还是第一次。

    日、月和五大行星运行的规律,是天文历法的基石。建筑在日月运行的观察上才得以编订的历法,正确的寻找出其中的规律,当然是重中之重。相对而言,那些名词反倒是枝节了。

    韩冈不知道苏颂信了几分,只是苏颂在听了他的话后,神情很是严肃,看模样并没有将他的观点当成是胡言乱语。〖〗话毕竟是要看人说的,韩冈说出来的话,分量自然是不一样。

    不过天文星象上的事,并不是韩冈目前关注的重点。

    王安石就要抵京了,以他的才智,不可能看不出掘殷墟这个行动对气学的意义。不论谁来主持,都是格物致知的体现。

    虽说在掘的过程中,占据了甲骨文的诠释权,能稍稍弥补一下因为《字说》而造成的失分,但被韩冈推入被动的局面却是没有改变。

    王安石的性格有多倔,韩冈可是有着切身体会。拗相公的外号也不是白叫的,他愿意接受朝廷的任命,自然是为了给新学张目。说起来,等于是受了韩冈的逼迫,这口怨气相信不会缺少。等见面时,估计还有得头疼。

    但王安石能上京,王旖是最高兴的,而且王旁也应该跟在他身边。管了几年的江宁粮料院,估计王旁也是够憋屈的,能卸下这个差事,兴奋的心情不会比他的妹妹稍差。

    希望自家的内兄和浑家能帮着说合,韩冈可不想跟王安石吵起来。以经史为基础的辩论,对手还是王安石,韩冈可是一分一厘的自信都没有。

    反正是肯定要头疼了,韩冈想着,不知不觉间却又昏昏然然的睡了过去。〖〗

    “官人!官人!快要到点了。”

    似乎从极远处的地方,传来一声声急的呼唤,韩冈能感觉得到身子也被人用力推着,将思绪从一片混沌中拉扯了出来,韩冈一惊而醒,这才现自己想事情的时候竟然睡着了。

    眨了眨眼睛,打了个哈欠,韩冈终于算是清醒了一点。他坐起身,对比外面值夜的婢女、婆子还要小心的严素心笑道:“做了官就是这点不好,小时候好歹都是天亮了才起来。”

    严素心有些疑惑的歪着头,“记得爹娘常说,官人读的时候,都是听到鸡叫就起来了。”

    韩冈又打了个哈欠:“……那是爹、娘偏袒,为夫小时候做的事,在爹娘眼里全都是好的。”

    “所以官人才让钲哥、钟哥他们不要起得太早?”

    “小孩子嘛,长身体的时候,多睡一点是正常的。等年纪大了,想睡都睡不着。”韩冈笑道。

    韩冈拥有两份记忆,对于幼年时的前尘往事,已然模糊混淆在一起。说话前不想一下,就分不清究竟是出自哪一人?不过只要没有大的关碍,韩冈也不会刻意去分辨,本来就已经没办法区分开了。

    已经是三更天,韩冈没有时间多耽搁,起床洗漱,匆匆吃了早餐,便在一众元随的护卫下,赶往皇城南端的宣德门。

    宽阔的御街有两百步宽,大小如同一个广场。御道两侧的千步廊中,几乎都是早饭的摊子。即便是官员之中,能像韩家这样厨房不熄火的人家,终究还是少数,大部分的朝官早起上朝,有许多都是在御街两侧的千步回廊中解决早饭问题。

    当然,这些摊点的服务对象,更多的还是官员们的随从。若说上早朝的官员们只有一部分能在家吃早饭,那么几乎所有的随从,就是韩家,也不过是出门前拿两个热馒头而已。待到官员们汇入宣德门,才是客满为患的时候。

    在宣德门前的广场上下了马,随行的元随们便将马匹牵走,退到了广场外。韩冈自门中穿过,向内侧的文德门走过去。一路上过来,身前身后都是衣着朱紫青绿的朝官,其中主动跟韩冈打招呼为数不少。

    文官们有文官们的圈子,武将们有武将们的圈子,那些身上背着节度使、观察使、金吾卫上将军之类官职的宗室、国戚们则是另一个小圈子。互相之间有些泾渭分明的感觉。但偏偏向韩冈示好的官员来历却没有这样的区分。

    幸而人群没有因为向韩冈行礼而让队形稍乱。都是有经验的官员,早就知道如何应对。认识的行礼打个招呼,聚在一起也是压低声线,没有一个大声谈笑的。

    司掌朝堂风纪的御史们正在一侧虎视眈眈,若有人在宫中失仪,等朝会后就会报上去,到时候少不了一个罚俸的处分,背上这个处分,钱财还是小事,重要的可就是磨勘的时间要增加,又多了几年的闲空。

    韩冈能感受得到御史们的视线,正像刀子一般在自己身上划来划去,只是他浑不在意。在前面看到了两位皇弟,并肩站在一起说话。不过片刻王珪也到了,赵颢和赵頵给王珪让出道来,天子以下以宰相位份最尊。群臣避道,亲王也不能例外。

    除此之外,韩冈还看到了李清臣。他是新上任的判太常礼院。

    据说李清臣此次从河北调回,本来不是这个任命,而是准备让他去做三司使的。而太常礼院事前也没有听说,可是突然之间,政事堂便改了任命,并得到了天子的许可。确切点说,应该是反过来,太常礼院的任命,是天子的独断,政事堂只是在诏上副署而已。李清臣原本就做过太常礼院的同知,这一回正巧太常礼院人事大变动,便让他接手下来。

    但问题不仅是前任知太常礼院被遣出外,院中的有三名礼官,也一并被请出了京城。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便让太常礼院。这在朝堂上,也是很少见的。

    不过一干消息灵通的朝臣,还是知道太常礼院到底是哪里犯了天子的忌讳。‘狄戎是膺,荆舒是惩’,太常礼院玩得小花样,也许王安石不在乎,也许有许多人根本就没有联想,但既然已经遍传京城,就必须给王安石一个交代。

    王安石已经确认进京,最多还有几天就该到了。天子命王安石去掘殷墟,在许多人眼里,说不定他还有机会重返相位——毕竟王安石才刚过花甲,还有足够多的时间执掌政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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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弭患销祸知何补(13)() 
“玉昆。〖〗。~”身后传来苏颂的声音。

    韩冈停步回身,准备打招呼的时候却被苏颂满是血丝的双眼吓了一跳,“子容兄,该不会一夜没阖眼吧?”

    苏颂倦容满面,却还是在微笑:“荧惑大冲,十五六七年才能碰上一次,怎么能放过?以我这年纪,很难有下一回了。”

    “就算不是大冲,用千里镜看火星,都远比过去要清晰得多,何必如此劳神?”韩冈摇了摇头,难以认同。正如苏颂自己所说,他的年纪可也是不小了,撑不住这样忙碌的熬夜生活。

    “等过了这几日再说吧。火星大冲能多看一日便是一日。”苏颂笑说道,“再过些日子,等到了岁星、镇星冲日的时候,还要多看一看。”

    “这样未免也太辛苦了。有些事可以让下面的人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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