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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执天下-第8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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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的是稳定自己权位的声望,无论是胜利、土地还是岁币,只要能从宋人那里得到一点实质姓的好处,就能压制国中的反对派。如果这一次能成功,不但能斩断宋人对西夏伸出的贪婪之手,还能轻而易举的将所有反对派斩草除根。

    “余古赧领兵去了西夏,下官就有些担心磨古斯会不会趁这个时候做出些亲痛仇快的事来。”

    阻卜是个大的范畴,其下分作三部,东阻卜、西阻卜和北阻卜。

    余古赧是西阻卜的一员,靠西夏最近,关系也亲近,甚至与党项部族经常联姻。而磨古斯则是北阻卜的大首领,麾下上万帐,控弦三万,乃是阻卜诸部中实力最强的一部。

    阻卜诸部都穷,故而秉姓凶悍。起家于草原之上的契丹,对其极为提防,严禁铁。偶尔为了压制某个大部族,甚至还禁盐禁茶。只是这些年,北阻卜以磨古斯为核心,乌鲁古河和薛灵哥河附近的部族渐渐有联合起来的趋势,放在西北路招讨司和阻卜大王府的几万人,已经越来越难以压制住磨古斯的野心。

    相对而言,东阻卜和西阻卜就比较听话了。这一次促成西阻卜南下,不仅仅是西夏拿出来的好处,耶律乙辛的默许也是一条。耶律乙辛不打算让契丹本部赤膊上阵,那么让阻卜却帮个忙,也就是正和他心意。

    这几年耶律乙辛要专心于国中,外围的藩国部族暂时很难分心去压制,能放出去祸害宋人,可是难得的机会。对于百多年来,断断续续的不断举起叛旗的阻卜诸部,眼下就是听话的东、西两阻卜,多死些人也不是坏事。

    “余古赧的能力如何不好说,磨古斯的野心也不好说,但他们中间有阻卜大王府盘踞,这时候无论是什么样的的消息,都是好消息。”耶律乙辛最大的希望就是他的职位稳如泰山,而眼下则是给了他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只要能削减西夏和阻卜的人丁,什么买卖都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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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却惭横刀问戎昭(17)() 
战争已经开始了。

    当丰州外围的蕃部受到不明身份的敌军攻击的时候,韩冈知道,战火已经重新燃起。

    三天内三个村寨被毁,其中两个村寨被毁,来犯者将两个村子烧杀一空,能在杀戮中及时逃脱最后残存下来的,十中只有一二。据前去查探的官员回报,两座村庄几乎是鸡犬不留的情况。能吃的、能拿的,都不见了,男子被杀,女子被歼。银,村中处处可见尸骸。

    连续两个村子被毁,还有一次是攻击不克,主动放弃。而且全都是选择在夜间进攻。这样的敌人摆明了就是来搔扰地方,散布恐慌。

    “不敢正面示人,足见其虚弱的,连妇孺也不放过,足可见其暴虐。但更为重要的,似乎他们不想让人发现他们的底细。”

    韩冈看了黄裳一眼。他还是经验少,有些东西都已经看出来,说话却没有说到点子上,不过能发现两处惨案的犯人在掩饰自己的身份,也算是有几分见识。

    “但做得如此干净利落,积年惯匪也很难做到,这样的情况在边地很是少见。”折可适在旁接话,为了此事,折可适成了派来报信的铺兵,到了太原,便被领到韩冈的面前,“……末将的叔祖亲自去看了之后回来,就说绝不是西贼做的,逃出来的人有好几个都说,那群贼子攻入村子后,互相之间说的不像党项话。”

    正是如此。韩冈赞许的轻轻点头。

    居住在丰州外围山间的蕃部,全都是党项部族。几十年来,西夏攻过来的次数没有十次也有八次,可从来没有说斩尽杀绝的。上溯几代便能联上宗,同为党项部族,纵使敌对,互相之间总会留着一点香火情,不会把事情做绝。就像折家将统麟府军出征西夏,也几乎不会劫掠当地的党项部族,而对于横山蕃,则下手极重。

    战阵上厮杀倒也罢了,赢了之后,抢钱抢粮甚至强抢女人回去,同样也是正常,但毫不犹豫的屠村,鸡犬不留,这样的恶姓。事件,却几乎没有出现过。不过其中的关节,折可适还是没敢明说出来,只能含含糊糊的说一句,否则真相给传扬开去,对折家只会带来麻烦。

    “那依令尊的看法,究竟是谁下得手?”黄裳问折可适,“是契丹吗?”

    韩冈暗自摇了摇头。虽然是明摆着的事,会攻击大宋的,除了西夏,就只剩契丹。但韩冈总觉得这个答案太过理所当然,总有哪里不对。

    之前在代州的时候,辽人也同样攻破了两个村寨,下手也十分狠辣,但同样的斩尽杀绝之间,风格还是有差别的。就像两名连环杀人狂,除非是刻意模仿,否则都会有自己的风格。

    仿佛听出韩冈心声中的否定,折可适回黄裳道,“也不像是契丹人,在村中发现的箭矢全都是西夏的样式。而且据可适所知,自从官军开始大规模给战马镶马掌之后,不论西夏还是契丹,这两年给战马镶马掌的也越来越多,但从这一次的贼寇留下的蹄印上,却没有发现一匹镶了马掌的。”

    折可适说着,偷眼关注着韩冈的神色。如今世上有说法,给战马镶马掌也是他面前的这位经略相公的发明,好让本来马匹数量就不够的官军,不用担心战马因为马蹄磨损而无法派上用场。但将近来的一系列发明都附会到韩冈身上,最近越来越多见,甚至连神臂弓不知什么时候起,都成了他的功劳,反倒让折可适对此心中存疑。

    韩冈对这个情报细细思量。很有用的一个情报,解释了缠绕在他心头上的一个疑问,大体上是确定了之前袭击丰州、麟州的那一支神秘军队的身份,同时也算是对耶律乙辛打算使用的手段有了点眉目。

    抬起眼,却听到黄裳叹了一声:“可惜因为是夜袭,逃出来的人都没看清楚服饰。府州的骑兵,又没能追上那伙贼寇。否则现在早就能查明了他们的身份。”

    折可适的脸板了起来。不过这一次的事,的确是让折家丢了大脸。

    云中丰、麟、府三州之地,乃是折家的根本地盘,突然受到身份不明的对手的攻击,就像被一脚踩了尾巴的老虎,当即便上下动员了起来,派出了精兵去追击,也派了见识广博的官员去当地探视,但对于来犯敌军身份的探查,直到在折可适动身前来太原之前,都没有什么进展。

    “本来为了此事,末将家的九叔领军去追查了,但那群贼寇却往沙漠中逃走,突然间便不见了踪影,甚至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折可适感觉那群贼人就像一抹晨雾,消散在曰出之后。否则那么多人的追踪,怎么会一点踪迹都追查到?

    “并不是突然间不见,而是先退回沙漠,然后绕了个圈南下。麟州的连谷县外,就在两天前有一个村子被夜袭攻破,村里的情况与丰州相同,当是同一伙贼寇所为。”韩冈笑了笑,笑容中却没有一丝温度,“麟州的马递走得快,比遵正你早一步到太原。”

    “麟州?!”折可适失声。之前还往沙漠里逃去,现在就又到了麟州,追在他们身后的自家精锐肯定是被他们在半路上甩掉了,“跑得还真是快!”

    “以遵正【折可适字】你的看法,这伙贼寇的规模有多大?下一个目标会是哪里?”韩冈问道。

    “规模很好推算,战马千匹,但人数只在三百到四百人之间,跟契丹骑兵一人三马的情况很相像,而如今的铁鹞子,因为连年向辽国进贡,已经只能勉强配起一人双马了。只是他们下一个目标……”折可适苦恼的摇摇头,“这还真是猜不到,是牵制河东兵马,还是想引开经略的注意力,都是有可能的,也都能解释得通。不过……”

    “不过什么?”韩冈追问。

    折可适迟疑着,吞吞吐吐的说道:“只是末将觉得,关于这伙贼寇的来历,其实还有一种可能,能够说得通。”

    “遵正也觉得他们可能是阻卜人?”韩冈漫不经意的问道。

    “经略你……”折可适这一次真的惊得跳了起来,瞠目结舌,“怎么……”

    韩冈微微一笑,示意折可适做下,“这还要多谢遵正你,要不是你说贼人用了西夏的箭矢,却没有为马蹄镶上蹄铁,我也想不到这一伙贼寇,竟然可能是草原上的阻卜人。”

    太原府经略安抚使司衙门里的白虎节堂中,有着河东路最为精细的沙盘和舆图。河东周边势力在上面都有标注,其中也没有漏下西北方的阻卜。更重要的是京城中关于怎么对付辽人,由天子主持的军棋推演已经进行过不知多少次,而动摇辽国的根基,从辽国的外藩身上入手就是最简单有效的手段,高丽、女直、阻卜是最常出现的字眼。

    折家直面辽国和西夏,心神全被这两个庞然大物所侵占,很难让他们的思维发散出去,折可适能够大胆猜测,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

    而韩冈这般从京城出来的显宦,多次在武英殿上参观天子的军棋推演。当他得到了折可适带来的详细情报,就像是被拼上了最后一块碎片的拼图,却不用太多猜测,就推断出贼人最有可能的身份来。

    “拥有西夏的箭矢,却没有西夏、契丹已经流传开来的蹄铁。杀戮劫掠的风格与契丹人迥异。还喜欢用夜袭。这是我们所知道的这群贼寇的几条特征。”韩冈向折可适和黄裳解释自己的思路,“由此来推断一下。他们所拥有的西夏箭矢,肯定来自于西贼的武库。没有蹄铁,那就不会是铁鹞子、皮室军,而他们在村寨中犯下的罪行,也确认了这一点。”

    “至于夜袭,可以有各种各样的解释,隐瞒身份是一桩,为了减少伤亡同样也是一桩,没办法确定。将之丢到一边。只考虑前面几点,那么答案就很简单了。临近西夏的部族,又有足够的实力帮助西夏,就只有阻卜。遵正,我说得可有错?”

    “经略说得正是。”折可适不知道韩冈一言即中的缘由,投向他的视线里平添了几分敬畏:“阻卜人受契丹所困,铁器绝少,箭矢甚至多用骨箭。出兵协助西贼,肯定从西贼武库中得到了许多兵器,故而箭矢皆是出自西贼。此外,他们援助西贼,必是先得到了契丹的命令,至少是首肯。没有西贼提供的的好处,阻卜不会赤膊上阵,没有契丹……耶律乙辛的允许,他们也不敢南下援助西夏。”

    “嗯,没错。”韩冈点点头,“正是这个道理。”

    “以末将之见,阻卜南下的兵力当不会少,太少了,未免就太丢大辽尚父的脸。”折可适语带讽刺,“不过太多也不至于,一来西贼养不起,二来阻卜人也没那么大的实力。”

    韩冈完全认同折可适的判断,将种的绰号并不是白叫的。他沉吟着:“由此看来,阻卜至少五千,应当不会过万。”

第十章 却惭横刀问戎昭(18)() 
第十章 却惭横刀问戎昭(18)

    【不能再一天一更了,要发奋努力。 】

    韩冈觉得五千到一万应该差不多是两边的极限了,正如折可适的推测,多和少的可能『姓』都不大。

    “当如经略所言。”

    折可适双眼低垂,隐藏起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异。韩冈的判断虽然出自于自己,但就在听了分析之后,转瞬间便得到了答案,可见他对军事了解之深,正所谓盛名之下、固无虚士。

    “会……会不会是阻卜人私下里潜来助阵,只是得了西贼的收买,并没有得到耶律乙辛的许可?”黄裳的质疑一开始有点缺乏自信,但他看了折可适一眼之后,气势却莫名其妙的涨了起来:“由此一来,那一伙贼寇的兵力人数也能解释得清,藏头缩尾的原因也就找到了。”

    “这个可能不能排除……要是真是这个原因,那就太好了。”韩冈笑了一笑,黄裳似乎是在针对折可适,这文人对武人的鄙视看起来几乎都是根深蒂固了,“……不过,事情还是得往坏处准备。至少这样不管怎么变化,情况都不会变得更糟,若是反过来可就不妙了。”

    黄裳一时沉默了下去。

    “那些阻卜部族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折可适则是三分不满、七分冷淡的瞥了黄裳一眼,若非他是韩冈的幕僚,有什么资格在这件事上『插』嘴?黄裳是韩冈的幕僚,的确得给他留三分颜面,但折可适却是忍不下来,小事倒也罢了,这等军国重事岂能由得书呆子说嘴:“如果仅仅是几个阻卜的小部族私自出兵相助,他们是不会过来攻打紧邻西京道的丰州。否则一旦事发,他们只有死路一条。只可能是耶律乙辛,那窃国老贼为人『歼』狡,阻卜人的出现,不过是他用来讹诈朝廷的手段。”

    韩冈一见折可适针锋相对,心中就叹了一声,这折可适还真是年轻气盛。正想打个圆场,却见黄裳拱了拱手,向折可适低头道:“黄裳受教了。”

    黄裳诚恳受教的态度,很有风度,但从折可适的角度来看,却等于是给他添堵。不过世家出身的折七郎还是很擅长应对这样的场面,立刻回了一礼,“还要多谢秀才的指点,指明了在下的疏漏之处。”

    两人一人一句,三两句话的功夫,就仿佛化解了两人之间的芥蒂,言笑甚欢起来。

    韩冈一切都看在眼里,很有几分欣赏他们这样的作派,要是他们针尖对麦芒的斗起来,那就让人失望了,幸好不是这样。不过也该打住了,韩冈没有时间陪两位闲人谈天,见折可适,只是要听一听丰州屠村之案的详情的,不是征询折可适的意见。

    关于目前西北将三个国家都牵扯进来的战局,议论得太多就过头了,这不是折可适、黄裳有资格掺和的话题。即便韩冈想对此做出些应对,应该是召集河东路经略司的主要官员和将领们来议事,然后向朝廷建议。集众人之智才是正途,可不是随便找两个人议论几句,拍拍脑袋就下决断的。

    招了属吏进来,点了汤。折可适喝过饮子之后,识趣的起身告辞。此是为点汤送客。

    折可适离开,韩冈啜着温热的香薷饮,皱着眉想着眼下的局面。黄裳不敢打扰,静静的守在一边。

    目前还不知道朝廷那里对于阻卜人的出现是什么样的反应,这是肯定要写奏章上报的,甚至还得在奏章中请罪丰州、麟州都是河东治下,被屠了村,韩冈难辞其咎。

    抬起眼,吩咐黄裳道:“勉仲,你帮我拟一份请罪表,丰、麟两州的事,我总得给个交代。”

    此乃应有之理,黄裳没有多话,站起身,道了一声是,却是去内厅找笔墨写表章去了。

    只剩韩冈一个,一直保持在脸上的沉稳微笑,终于维系不下去了。咬着牙,从牙缝里迸着声音:“吕惠卿!徐禧!”

    之前确认了徐禧要镇守盐州之后,韩冈不顾自己仅仅是河东经略而不是任官陕西,写了劝谏的奏章上去,希望还能来得及挽回局面。但眼下阻卜人既然出现,韩冈明白,局势如同破堤的奔流洪水,已经不是区区几个沙包就能堵上了。

    要不是吕惠卿和徐禧贪功,根本就不用为区区几千阻卜人而担惊受怕。韩冈甚至不担心辽人出兵帮助西夏攻打夏州、银州党项人的后勤体系根本支撑不住太多的兵力。而且补给线越长,中间受到攻击的可能就越大。

    当双方战力相差不大时,后勤决定一切。将战争的关键点放在盐州,等于是自曝其短。不过这时候后悔也罢,抱怨也罢,一点意义都没有。

    韩冈和折可适对阻卜人的推断,等种谔发现他们之后,必然能做出同样的判断。但种谔敢不敢冒险?他又能不能说服下面的将校冒险?韩冈对种谔没有一点把握。

    之前契丹人试图劫掠西陉寨外围村寨的时候,守在雁门寨的宋军如果有胆量,有实力,完全可以出寨迎战,堂堂正正的将契丹人的野心给砸烂,谅远在朔州城的萧十三也救援不及。可惜就是韩冈都不能下这个命令,他对河东的兵马没有信心,下面的人恐怕也不敢依从。

    ……对了,想到这里。韩冈突然惊觉,阻卜人南下的消息,种谔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万一还没有撞上,就还来得及让他们做好准备。得赶快遣人去通知鄜延路,就不知道还能不能来得及。另外,发给京城的军情急报,也要尽快写好发出去,不能再耽搁了。

    但回到眼下的战局上,却只能暂且先看看后续。‘这一战的关键或许还得回到银州、夏州上。’韩冈想着。

    给京城的请罪表和军情急报同时发出去了,提醒种谔的急件,也通过马递发往鄜延。此外昭告河东西侧缘边各军州做好防范,韩冈也同时安排了下去。

    几件事一办,一时间,韩冈似乎就清闲了起来,连着两天,政务军情上都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尽管手上的事情依然很多,但经过了之前几个月的忙碌,韩冈的工作算是上了正轨,只不过他之前的精力有九成偏向了军事方面。太原府的政务,却还有许多地方亟需他关注。

    秋税就不用说了,今年的冬播也要开始准备关键的是要将人力合理分配和调遣。一两个月之后,也就是小麦种植开始的时候,战争很有可能进入最为激烈的环节,那时候,河东要调动大量的民夫。不再眼前做好准备,到时候,可就麻烦了。万一明年太原的税赋大减收,第一个忍不住秋后算帐的甚至有可能是天子。

    但民夫的使用,是免不了的。转运粮草,在南方有船的情况下的确是不难,但四方的道路总在山中打转的太原,却只能依靠人力。每一次河东临战,总会有民夫逃亡、或是阖家远走的情况。而在转运的道路上,更多的被征集而来的民夫,每天都要挣扎在死亡线上。

    韩冈不想这样驱用民夫,效率实在是太低了。他也在考虑着怎么让尽可能少的征发民夫作为辅助。眼下就有现成的办法轨道。

    河东是山区加盆地的地形,轨道想要在这里铺设起来,达到贯通南北的目的,韩冈不指望能在十年内成功。但如果是在盆地中铺设轨道,然后在山区则是利用旧有的山路,这样一来,为了后勤转运而征集来的民夫,就可以集中在几段山区,能节省大量的人力畜力。

    不过韩冈想想就放弃了,这样的轨道,只能军用,在民用上成本就太高了,无法用商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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