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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执天下-第8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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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相位后,能够更顺利的卷土重来。

    韩冈和王珪都是明白人,互相皆有所求,坐在一起,反而不用云山雾绕的兜圈子了。

    “天子欲用兵于西夏,以如今大宋军力,当能轻易取之。但辽国动向不明,一旦开战,河北、河东或会变生肘腋。玉昆可有以教我?”

    “料敌从宽,要用兵西夏,必须得将辽国一起算进来。纵然辽国一时不敢南侵,但在河北边境上囤积二三十万大军,不是不可能,甚至可以说是肯定会这么做。”

    “所以要修轨道?”

    韩冈点头:“河北军力主要在三关布防,大名府和开德府【澶州】也有重兵。不过几处兵力分散,辽军一旦南下,避实就虚,当为其各个击破。不过一旦有了贯通河北南北的轨道,大名府和开德府乃至京城,都可以轻易遣兵支援。若河北能以更胜辽人的速度在三关聚集起大军,想必辽主和魏王也得重新考虑一下火中取栗的后果。”

    王珪想要的是胜利,不是辽国入侵后的替罪羊,轨道的好处显而易见:“这修路的人选,还得玉昆你来推荐。”

    “李诫在营造之事上是奇才,下面的一干工匠也都听他的吩咐,相公可以将实务交予他来处理,另外遣人居上统管便是。”韩冈停了一下,“不过有件事,韩冈当先禀于相公。七百里和六十里完全是两回事。铁、木、石子这些建材要及时运到。七百里河北轨道的勘察、营造、转运、修理,更是前所未有的难题,一点意外,很可能要用上比预计的时间更长的工期。”

    王珪咋舌:“要不是玉昆新授群牧司,要我就将你绑到河北去了。”

    韩冈发现王珪有个好处,他能放下宰相的架子,该开玩笑就开玩笑,该恭维就恭维。当然,这也是韩冈的身份地位到了。

    尽管王珪礼绝百僚,但韩冈已经差之不远,怎么说他都已是金字塔上最顶端的一群人中的一员。见面时都要给份脸面。

    韩冈已是实打实的重臣。

第45章 仁声已逐春风至(上)() 
更新时间:2012…02…29

    敲定了吴衍之事,韩冈从王珪府上告辞出来,没有回府,而是往开封府衙没发生

    他打算趁机见苏颂一面,只为他给自己挑了一件好宅子,韩冈就得好生的感谢他。

    只是苏颂现在是因为陈世儒弑母案而焦头烂额,而且这件案子还牵连到吕公著的身上,又有蔡确搅浑水。

    “难啊。”苏颂摇头叹息,整个人仿佛老了许多。

    精巧的家宴,设在开封府的后园中,权知开封府一边给韩冈倒酒,一边大煞风景的说着案情。

    “陈世儒当真弑母了?”韩冈还是不敢相信外面的传言,“应该是李氏杀姑吧?”

    弑母,千年之后,都是稳稳的死罪。而眼下更是被父母告了不孝,依律可以将儿子论以死罪的大宋!以孝治天下,将三纲五常视为维护社会稳定的铁律的时代。弑母可是十恶不赦的重罪,跟造反一个等级的。相对而言,造反还能博得一些人的同情,而弑母就只有鄙视和厌憎。反倒是媳妇杀婆婆还好说些。

    “本来我也是不信的。”苏颂摇着头,向韩冈介绍着案情。

    陈世儒是仁宗朝的宰相陈执中的独子,案发前以国子博士的本官,在江南的太湖县做知县。他的妻子,被家仆首告唆使婢女用铁钉锥杀陈世儒之母张氏的李氏,是李中师的女儿。而李中师之妻吕氏则是吕夷简的孙女,吕公著的侄女,李氏自然也就是吕公著外侄孙女。

    陈世儒在太湖县任官,而他的妻子李氏,跟绝大多数官宦人家一样,留在京城的家中侍奉舅姑陈执中早已不在人世,李氏侍奉的是陈世儒的生母张氏,也就是本案的被害人。

    被杀的张氏,是陈执中的宠妾,姓格暴虐,几十年前在京中很有些名气。使人杖死十三岁的婢女迎儿是她,逼死另外两名婢女的也是她。一个月死了三人,当初这件事闹得很大,御史台接连上书,陈执中也被罢去相位。

    而在陈执中死后,仁宗亲自安排张氏入寺庙中修行,直到陈世儒诚仁,方从庙中迎回。不过没多久她就死了,陈家报的是病死,然后陈世儒丁忧回京。但案发后,经过检查,张氏是被人谋杀。先下毒,后用铁钉锥入心口。

    “那出首的仆人,说李氏吩咐下来‘博士一曰持丧,当厚饷汝辈’。听起来倒像是唆使,但奴仆欺主的事太多,这话一开始我是不信。张氏待仆婢刻薄寡恩,又有昔年旧事,死于仆婢之手更对得上。但之后审问陈家家人,却发现整件事的确都跟李氏有关。陈家上下的仆婢,都收了赏赐封口,而出首告官的这一位,只是因为赏赐分配不均之故,才忿而站出来自首。”

    “原来如此。……这还真让人想不到,吕家怎么出了这么蠢的女儿。”

    “她是李家的。”苏颂更正道。

    “李中师手段也挺厉害,当年逼得韩国公【富弼】全家缴免行钱。”

    “再厉害也是教女无方,而且这件案子不仅仅是李氏,陈世儒也脱不了罪名。”

    “应该不可能吧?”韩冈不信,苏颂前面都已经明示他有证据,但从情理上推断,总觉得有几分让人疑惑。

    李氏唆使婢女杀姑,有人证,有物证,口供虽然没有,但迟早能审出来。只是陈世儒他被牵扯进来就有些奇怪了。

    “陈世儒没必要为了回京而弑母,想回京直接报病请辞就可以了,有的是人等他的位置。而李氏想要让先生回京,就没有别的理由,除非能说服陈世儒,否则就只有让他丁忧才可以。”

    苏颂微微一笑,笑容还是脱不了苦涩:“那依玉昆你的想法,这个案子的真相该是什么样的?”

    “应该有人要将水搅浑,闹到现在,外界对这件案子的称呼已经不是李氏杀姑案,而是陈世儒弑母案。但不管是李氏杀姑案,还是陈世儒弑母案,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只怕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在韩冈想来,这多半是想通过这件案子将吕公著给拉下来。而吕家也的确派了人来找苏颂关说,且吕家对大理寺很有影响力,几次出手干扰苏颂的审案。不过这件事已经给爆出来了,让吕公著好不狼狈。

    此外韩冈还听到一种说法,御史中丞蔡确之父蔡黄裳,在陈执中离开相位,至陈州担任知州的时候,曾经因为一次疏忽犯了错,被陈执中逼得上表辞官。当时蔡确尚未诚仁,家里的顶梁柱没了收入,一家老小衣食无着,只能流寓陈州。几十年的恨意积攒下来。如今是蔡确在报复。

    “真是一汪浑水。”韩冈感慨着,苏颂摊到这件案子运气真的是糟透了。身为权知开封府,想脱身都难,“不过怎么看,陈世儒都不会跟这一桩案子扯上关系。”

    苏颂摇摇头:“虽然情理之中的确是好i有几天就能消毒了此案当真是与陈世儒有关,从审出来的口供来看,至少他是知情的。”

    韩冈脸色变了,知道妻子唆使仆人杀母而不阻止,其实就是弑母,没有别的解释。

    这件逆人伦的大案,如果出在地方上,当地的知县少不了会因为教化无功要被迫辞官,知州也得受到责罚,现在还是两位宰相的后人做出来的,谁碰了谁都会觉得棘手,已经不仅仅局限于案子本身的问题了。

    “那这件案子还有什么好犹豫的?”韩冈疑惑不解的问道。

    “玉昆,你不知道……”苏颂叹了半天的气,最后和着酒意将原因说了出来,“天子要保陈世儒。”

    弑母,属于恶逆,排在十恶不赦重罪中的第四位,仅次于谋反、谋大逆、谋叛这三条,直接触犯天子的大不敬之罪则排在第六。

    韩冈声音都尖锐了起来:“就这样,天子还要保他?!”

    “‘止一子,留以存祭祀何如?’陈世儒是陈恭公【陈执中谥号恭】的独子。他若是死了,陈恭公这一房可就断了香火了。”苏颂苦笑,“虽说天子没明说,应该还有陈家、吕家的体面在。只是吕家一家倒罢了,两门宰相,其中还是独子,天子不想闹得太大。”

    陈执中死的时候,英宗还只是汝南郡王府上的十三郎赵宗实其父赵允让在几个月后病逝方才追封濮王当今天子甚至没跟他打过照面。

    可尽管这样,陈执中的儿子是犯下了恶逆之罪的弑母罪囚,赵顼照样还是想要保这个逆子一条姓命只因为陈世儒是陈执中的独子,更因为陈执中是宰相。

    包括韩冈在内,他们这个等级的高官一向是受到优待的。做到了学士、直学士的文臣,晋身两府的宰执,才是真正能与天子共治天下的士大夫。至于下面的官员,那完全是两个阶层。

    甚至是武将,比如当年做到枢密使的曹利用,也是明面上将其远斥,私下里让人下阴招,使其自裁罢了。明正典刑的杀,几乎是不可能的。

    “前面只当是李氏杀姑,天子说‘此人伦大恶,当穷竟。’但现在变成了陈世儒涉案,天子要放他一马……给蔡确顶回去了。”苏颂抱怨着。

    韩冈冷眼问着:“如果这一次没有御史台,这件案子基本上就能定下来了吧?”

    苏颂叹了口气,自是默然不语。

    陈执中逼得蔡黄裳辞官,蔡确与陈执中有深仇大恨,能毁了陈执中的儿子,灭了陈家的血脉,他是绝不会放过的这么好的机会。

    御史大夫向不授人,御史中丞是实际意义上的一台之长,虽然御史们各个桀骜,许多时候不服管束。但蔡确他既然统领御史台,要想引导一下清议风向的,还是很容易的。

    天子都压不下这些言官。乌鸦一叫,肯定是要死人了。

    不知是谁人问的,御史台的言官为什么总是能升得那么快?有人就回答,因为色黑近紫都是把他们当乌鸦看了。

    “三纲五常,这是天条,子容兄,这一桩案子得尽快审结,否则御史台只会乐得将整件事给扩大下去。”

    韩冈神色严肃,语气郑重。要是苏颂这边继续拖延,到时候,御史台的目标就不仅是预定中的吕家、陈家,连苏家也会给牵扯进来。说不定到时候,苏颂的职位也一并保不住尽管之前御史台已经借用另一桩案子来弹劾苏颂宽纵,但间接的攻击,和直接的指责,两者之间的力度毕竟不一样。

    “哪里还要玉昆你来说,愚兄这么多年见得多了?”苏颂自嘲的笑了一下,昨天苏颂心血来潮,算了一卦,最后可是没有好答案,“就是决心难下。现在正好,多谢玉昆襄助。”

    “不敢。插一句话,只是口舌之劳而已,喝了子容兄的酒,要还上一句。”韩冈哪里会居功,根本就不干他的事,只是说了一句眼下这桩案子还是早点结束的好罢了。

    苏颂呵呵笑了两声,又与韩冈一并喝酒聊天,暂将此事抛出脑后。

第45章 仁声已逐春风至(中)() 
其实算一下时间,等自己捱到了时间点去群牧司报到,离着在京的各大衙门锁印放年假,也就七八天了。

    都进入腊月了,韩冈暂时不想出门访友。上门的人就够多了,想要他回书安胎的更多,看着厚厚一叠短笺,他的牙都疼起来了。

    就带着人,在自己的新居里转悠着。而开封府的户曹参军桓修仁正好来办交接,便一边为韩冈做介绍,一边一同在占地十几亩的前高平侯府中逛了起来。

    绕过石灰斑驳的照壁,出现在面前的正堂高达近三丈,左右八个开间,前厅中六根巨柱都有一人粗细,梁柱间的绘饰虽然也同样是斑驳脱落,但只从残留下来的图案上看,肯定是出自名家之手。不是宗室戚里,也难有这样的规模。

    “高平侯府源自秦康惠王,太平兴国八年修建,在天圣二年被焚,四年重修过。重修之后,前后十一楹,一百零六间,十四半间、二十一含、厦十七、过路一百二十九、披四、挟二十二、龟。头总计十五所。虽然比不上咸宜坊、常乐坊,但在京城中也算是排在前面的大宅院,开封府的官产中,这样的宅院也不过三十一处,只比宰执官们的宅子小些。至于更大的宅院,就不是官产了,而是皇产了。”

    桓修仁对自己管理的数字如数家珍,韩冈眼中闪过一阵惊异,他当年担任开封府界提点,这一位还没有调来任职,他接触过的开封府中的属僚,没一个有他的水平。

    跨过中门,进入内院,一下就变了形制。左右厢向内缩进,让内院的正院显得十分狭促。

    桓修仁向韩冈道:“原本宅院中没有这么多间房,就是重修后,也只有八十一间。不过在皇佑年间高平侯府分家,连整间宅院全给分了,东西跨院和后花园都分给了各房居住,所以另外有所增筑,直至如今的规模。”

    原来如此。韩冈看着院中的建筑,“难怪新旧不一。”

    高平侯家家大业大,分家后人口更多,不过以韩家的人口却用不到这么多房子。除非能把巩州的庄子一起搬来,不然能有一半空屋。

    在后花园的入口,有一座小院,应当是老主人闲居之所,屋舍用料考究,甚至比起正堂都要强上几分,挂了个退思堂的匾额,也是韩冈这般猜测的原因。

    韩冈挺喜欢这个名字,出自左传,‘林父之事君也,进思尽忠,退思补过,社稷之卫也’,而且落款还是蔡襄。千年之后,是让人打破头的宝贝,遂让人取下来送去重新上漆涂金。

    桓修仁凑着趣说着:“当年蔡君谟以书、茶二事闻名京中,开封内外,不少地方都能看到他的墨宝。”

    而位于后花园内的一座小楼、一座独院,分别名为小琼楼、听雨阁,这就有些恶俗了。韩冈看了看,倒是有心摘下来当劈柴烧。

    后花园中,一个坑接一个坑,宛如月球表面。如果时人能有高倍率的望远镜,应当能与韩冈有同样的感慨。不过有一件事让韩冈很奇怪,不知为什么,显微镜都有了,望远镜却到现在没有出现,不知是有人发明了之后藏私,还是这层窗户纸太严实。但韩冈没打算去捅破,应该是迟早的事。

    “高平侯家的花木很是有名,不过几十本名花名木在搬家时就挖走了。”桓修仁向着神飞天外的韩冈解释着。

    韩冈低头,一个一丈大小的深坑就在眼前,里面还积了半坑水。抬头看看桓修仁,这是哪种的花木?百年老树吗?

    桓修仁想了半天,才说道:“应该是为了窖金。可能是过去螅胶罡星甭窠サ模峒沂辈坏貌恢匦峦诔隼础!

    说得没把握,韩冈也没放在心上。望了一圈前高平侯府破败的后花园,他就摇头笑了笑,不单是后花园的问题。

    韩家的新居没有人居住的时间不过一年,将杂草杂木都清除干净后,看起来也就勉强能住人了。不过许多地方,甚至正屋中厅向院庭突出的龟。头很早以前,韩冈为这个名字笑过,在后世应该叫抱厦的小间连天花上的承尘,都给泡烂了。

    韩冈和桓修仁两人从前到后绕了一圈,用去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有问题的地方发现了许多。

    在韩冈看来,整间宅院里里外外都应该整修一下,否则不定什么时候,一阵风吹来,就能吹倒几间房。不过这间宅院属于官产,要整修也该房东来。

    韩冈没指望开封府能帮他将整间宅子全都修上一遍,但好歹将朽烂的木料给换了,这也是房东的责任。

    可惜桓修仁却摇头:“龙图,道理是这么说,但实话说出来不怕龙图你生气,除了桐油、青瓦以及瓦当以外,府中没有其他材料可以提供。而且这三样都要。但实际上还是要花钱来买,府衙里也不会这笔钱负责。依府中的惯例,只要能住人,就是椽子都烂光了,也不会主动去整修。”

    韩冈很意外:“记得我过去住在京城时,也是租了官产,怎么没听说这回事?”

    “龙图,那里的一片可都是新宅,建起来才十年不到,哪里是这间五十年的宅子可比?”桓修仁叫苦道:“虽然下官当时还没有调来京畿,但龙图能在那里得到一件宅子,说起来,当是龙图当时就已经有了赫赫声名,所以衙中不敢相欺。”

    韩冈听了倒也罢了,不打算为难人。将交接办好,让人送了桓修仁出去,紧跟着就来了一名访客,竟是童贯。

    “龙图,天子在崇政殿有召,请龙图即刻入宫。”

    韩冈领了口谕,心中却满是疑惑,弄不清楚天子怎么这么急,竟让他去崇政殿。他才刚刚打定主意,对朝堂上的政事不去多费心神,做个合格的旁观者。想不到转过脸来,天子就让他去崇政殿,应当不是任实职,但肯定有事要咨询他。

    但凡中使,没有不擅长察言观色的,童贯哪里不知这是与韩冈结深善缘的良机,低声道:“是轨道的事。方城轨道成果斐然,官家心中欢喜。”

    韩冈心中有了底,换了一身干净的公服,便出了门,与童贯一起往宫中去。

    崇政殿中,除了正在被御史弹劾的吕公著和章惇,宰辅们现在都在。赵顼投过来的眼神中,没了前些天的冷淡。

    待韩冈行过礼,赵顼就连声说着:“韩卿可知道方城轨道这个月收取的运费是多少?”

    韩冈当然知道,但不方便说,“还请陛下示下。”

    只见赵顼兴奋得两眼发光:“收入两万四千一百余贯,除去人工、牲畜食料、以及修补损耗,净入整整两万贯!此皆是韩卿之力!”

    为了区区两万贯,至于吗?

    当然是没问题的。

    因为赵顼看到不仅仅是一个方城山。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赵顼做了多年的皇帝,一早就知道钱的重要姓。经过了王安石的多年熏陶,赵顼并不在乎当着儒臣的面,谈论收入、财计之类的话题,不怕丢面子。

    他在景福殿库以八句四言诗为分库库名,‘五季失国,玭狁孔炽。艺祖造邦,思有惩艾。爰设内府,基以募士。曾孙保之,敢忘厥志’,当做扑满用来积攒军费,多一份钱,就离胜利更近一分。

    吕惠卿接口:“方城轨道在纲运结束之后,才转为民间使用。这才过去一个月,就净入两万贯,而且还是刚开通不久,没有什么名气。到了明年,当有三十万贯到四十万贯,五十万贯也是可能的。”

    去年全国的商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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