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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执天下-第7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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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去吧”折可适冲着麾下的将士放声大吼,“我等即为先锋,便要将第一桩捷报当先报与天子”

    ………………………

    赵顼眉眼间满是喜色。

    广西昨日上报,解救的汉人数目已经超过六千,不知道其中多少是货真价实的大宋子民,但只要有一半是真的,也是可喜可贺的一桩事了。

    因为韩冈没有将溪峒蛮部对交趾边境部族的斩首算成是功绩,在广西经略司的军报中,也没有清楚的汇报这些天来的具体战果,只是从解救出来的汉儿数目来推断,交趾军的损失,当是数以万计。交趾小邦,这么大的人员损失,等于是在身上割了条口子放血,很快就会支撑不住了。

    广西的好消息不断,自然就是韩冈的功劳。

    韩冈今天上殿辞行,赵顼便是没口子的夸奖。看到王安石也在,跟着又道:“今闻韩卿喜得麟儿,相公也添了两个外孙,实是可喜可贺。韩卿劳苦功高,朕岂能吝于爵赏……”

    云娘和周南就在昨天前后脚的临盆,给韩冈添两个儿子,心情也是正好。不过听到赵顼要给自己刚出生的儿子荫官,则是连忙推辞:“陛下厚赏,臣感激涕零。但臣此前以微薄之功,已有了两子得陛下厚恩。如今新功未立,如何能再印昭停疾桓沂堋

    王安石虽然刚刚丢了一个儿子,但一下又多了两个外孙——尽管是名义上的外孙——心情也好了许多。只是朝廷的规矩他还要维持,“陛下,韩冈所言极是。且尚在襁褓便宠以荫赠,也有折福之虞。”

    “也罢。”赵顼也不坚持,“就等韩卿在交州建功立业,朕再一并赏来。”

    韩冈本来就有了两个儿子,这一下又是两个,加上听说还在怀孕的正妻,也就是王安石家的女儿,说不定又是一个。赵顼兴奋过后,心中就有些郁闷,自己的儿子也不少,就是养不大。

    一封奏报这时被匆匆送进了崇政殿,只有战报才有这个待遇。宰相既然在殿上,也不需瞒着,赵顼直接接了来看。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收敛了起来,“丰州有辽军?”

    “辽军?”王安石和韩冈同样的变了颜色。

    赵顼脸色惨白,让宋用臣将奏报递下去给王安石:“说是打着西夏的旗号,但实际上是契丹的骑兵,穿着、装束还有乘用的战马,都是契丹一系。”

    :

第十九章 萧萧马鸣乱真伪(六)() 
从宋用臣的手,王安石将奏报接过来匆匆看了一遍,抬起头,正对赵顼惶急的眼神:“陛下,这是走马承受的奏报,并不是郭逵的。 郭逵能发急脚递,比走马奏报要更快一步。既然走马传了奏报,为何河东经略司没有传信回来?”

    赵顼沉吟了一下,“王卿的意思是说郭逵不认为那些是辽军骑兵?”

    “至少是没有确定。”王安石很肯定的说着,“是否有辽骑在丰州,此事郭逵尚未探明,怎么敢妄报于朝堂,只能等查探明白再行奏。”

    “那依王卿所见,丰州的辽军是真还是假?”

    “辽国嫁了公主与秉常,此前又曾意欲强逼陛下以罗兀、绥德交换丰州。西夏持之以为依仗。但要说辽国会为西夏火中取栗,却是难说。辽人嗜利,我有每年五十万银绢与辽人,而西夏国势日蹙,又从何处得来钱财,交予辽人?”

    “可契丹骑兵又是从何而来?”赵顼心中疑惑难解,“党项人也不会刻意准备一批骑兵以充今日之用。”

    王安石想了一阵,道:“西夏邻接辽国京道。想那京道中的阻卜等部,习俗类与契丹、装束类似契丹,如若冒充契丹人,也只需略略改一下装束。”

    王安石如此断言,韩冈先是一阵讶异,随即便心中了然。王安石这是在安慰天子,其实心里面并不如嘴这般确信。不过就算是错了,以他的身份地位也能抵得下来。

    在韩冈看来,丰州的辽国骑兵不论是真是假,郭逵既然没有派人回来,究其本意还是准备杀过去,先试一试成色如何。

    韩冈对郭逵所率领的河东军深具信心,虽然此前在熙宁四年的横山会战中,就是因为河东军的当先崩溃,才导致了整个战局的逆转。不过那是韩绛胡乱下令的结果,实际的河东军战斗力并不弱。北面是辽国西京道,而西面又是西夏,同时还是同时肩负支援河北、关西的任务,河东路中禁军和乡兵都能算得是出色,至少比起久未阵的河北军要强。

    如果河东军在此战中表现得足够出色,而且还击败了契丹军,也可让天子和朝堂对官军更多一点信心。不用像现在这样,必须要王安石来劝慰。

    只是王安石能挥霍着自己的政治资本来安慰天子,但韩冈却不能,且河东的事务,并不处在他熟悉的范畴,他也没必要多话,干脆闭口不言。

    不过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赵顼不会放过韩冈这么好的参谋对象。他的才智早已得到证明,眼光也同样超人一等,正所谓识见过人。既然韩冈就在殿中,当然少不了询问一声。

    “韩卿,你道丰州的契丹军真伪如何?”

    韩冈偏头看了一眼宋用臣,躬身行礼道:“此事臣未明就里,不敢妄言。”

    赵顼会意,道:“宋用臣。”

    今天在赵顼身边值日的内侍,连忙将王安石刚刚交还回来的奏报,转过来又递给韩冈。

    韩冈匆匆看了一遍,又揣摩了一下其中的措辞,也算是对郭逵的心思了解了个大概,“臣的看法一如丞相,辽人贪好财帛,西贼穷寇,当不致为其奔走卖命,总有些许,也是逐利而已,不会死战。且河东走马既然回报此事,郭逵如何不知?只是不敢妄下定论。然郭逵宿将,既知契丹骑兵可能援夏,必然会有所准备,陛下可以无忧。只不过京城之中也需要早作准备,不能等到最后才匆匆忙忙调集大军。”

    韩冈长长的一段话,其实都是些不落口实的闲言赘语,没有太多意义。但他说到最后一句,却怔了一下,仿佛想到了什么。虽然很快就恢复正常,但脸色还是变了一点。

    赵顼和王安石都没有看出韩冈脸色的变化,都是在想着韩冈的一番话。哪里会想得到,他现在的心中正在破口大骂。

    这份奏报来的太不是时候了,只一下子,河北军就不能动了

    虽然天子和朝廷不会下诏让丰州前线的大军返回——从时间看,此时河东军的前锋应该已经攻进了丰州境内,很有可能已经开始接战,两军纠缠的过程中,一旦撤退,结果就是惨败,根本撤退不得——但让河北军在防备辽军南下的同时,准备救援河东,这都是必须会颁下的诏令。而没有河东军的填补,第二批第三批的西军就不可能南下广西,也就是说,安南行营能依靠的只有刚刚入蜀,准备顺水直放邕州的那五千兵马。

    这仗可没法儿打了。韩冈想想,心中便又暗暗摇头。已经是不能不打了,箭在弦不得不发。一旦在邕州待得日子长了,西军兵将罹患疾病的几率会越来越大,而士气也会低落得厉害,到最后就连三十六峒蛮部、以及广源州甚至脚趾国内有心投效的部族,都会犹豫起来,甚至再倒回去。那时候,再想动手可就难了。

    从殿中出来,已是将及黄昏。王安石还留于殿中,与赵顼讨论着之后的应对——想来不外乎镇之以静之类的计划,还有加强河北、河东防御的方案。虽然还没有涉及南调的安南行营所部,但等到两府八座都到齐了,却是不可能不提的。

    ‘也就在明天了。’韩冈想着。为防京城骚动,即便是有关契丹军的消息,但今天的夜里是不会紧急召集宰执议事,一切都会等到明天。而到了明天,就在崇政殿为此而争论的时候,自己则是已经整装南下,出了南面的城门了。

    如果朝堂的结果一如自己所料,那么安南行营还想继续任务,就必须凭着眼下的兵力,去踏破升龙府的城门。

    已经南下的五千,加一千五百的荆南军,以及刚刚招募编组的广西新军——除去驻扎的兵力,能调动出战的在三四千左右——总计一万人。这就是安南行营能动用的全部军队了。

    恐怕唯一的好处就是自己的工作轻松了,一万兵马的粮秣转运,要比之前的工作量少去大半,而需要征调的民夫也少了许多。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继续进攻交趾,也许当自己南下的时候,朝廷的一封诏令,就让安南经略招讨司和安南行营立刻停止一切动作,就此偃旗息鼓。

    韩冈回头望着巍峨的皇城,冷哼一声,他可不会让这件事发生。

    回到家中,只有严素心出来迎接,王旖尚在孕中,周南、云娘都是刚刚分娩,连床都不能下。

    就在堂屋中,贺礼都堆了整整一屋子。家里的下人正对照着礼单和礼物,并一一登记造册。看他们的速度,今天晚就别想睡觉了。

    转运使、龙图直学士加对未来宰执的期许,让韩冈在京城中受到超乎寻常的看重。平日经常宾客盈门,幸好今天他因为明天就要启程而闭门谢客,否则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登门拜访。

    到了后院,韩冈先去换了衣服问候父母,三名儿女都在他们的房中。家里尽是产妇孕妇,不能让他们这几位小祖宗去打扰。

    出来后就去韩云娘和周南的房间。周南是二胎,生得很顺利。而云娘则是头胎,稍稍有了些波折,不过也算是顺产。

    房间中并没有太多人,人气一杂,对产妇和新生儿都不利。周南正在睡着,脸色有些苍白,韩冈问了问旁边的墨文,知道之前起来喝了些药粥,也放心了一点。包在襁褓中的三儿子脸还是皱皱的,并没有睁开眼睛。

    从周南房中出来,韩冈去看了韩云娘。却是醒着的,正抱着刚刚生下来的幼子。形容间还有着少女的稚嫩,但看着儿子的时候,韩云娘的眼神已经是一名真正的母亲。

    “三哥哥”听到韩冈进门的动静,韩云娘瞬息间浮现在脸的喜悦如同鲜花般绽放。

    “今天可还好一点了?”韩冈在床边坐下,搂着纤瘦的肩膀看着她怀里的儿子。六斤重的小子,比他的几个兄姐都要重,生出来时让韩云娘吃足了苦头,差点就用了产钳。

    就在韩冈的怀中乖顺的点着头,“已经好多了。就是身都是汗,现在还是难受。”

    产妇产后调养,韩冈不算了解,但还是听说过一些,比如今的风俗许多地方更为合理。之前妻妾们的几次生产,也都进行了印证,如何照顾产妇,韩家也算是有经验了。

    “过两天就能洗澡了,再稍微忍耐两天。不过只能淋浴,不能盆浴。还要注意不要让你们娘子受风。”韩冈吩咐着服侍韩云娘的下人。

    家中也有设有淋浴房,不过因为是租来的官产,不好随意改建,只能依旧使用旧式的淋浴设施。只是特意为了家里的孕妇们布置了一下,变得保暖遮风。

    其实用来烧开水、提供洗浴的简易锅炉,则早已在各地疗养院中推广,最近四军的军营也已经设置。说起来就是将外面公共浴室所用的锅灶炉膛稍加改造而已,甜水巷的浴室院提供的服务并不比后世的洗浴稍逊。

    说了阵话,见怀里的佳人犯了困,韩冈扶着她躺了下来。云娘张着眼眶微凹的秀美双眸,眼中尽是不舍的情丝,“三哥哥,你明天就要走了?”

    “是明天才走,今天还在家里。”韩冈的手在云娘细腻的脸颊轻轻拂过,“乖,先睡会儿,起来后再跟三哥哥说话。”

    云娘依顺的闭了眼睛,却抓着韩冈的袖子没有放开手。韩冈笑着坐好,握住云娘伸出来的纤细的小手,看着她渐渐睡去。

    :

第19章 萧萧马鸣乱真伪(七)() 
“元长,这些年可是一切安好?”

    强渊明刚刚抵达京城,第一件事就是宴请现任流内铨主簿的蔡京。

    蔡京举起酒杯,“隐季,想不到数载不见,风采依旧。”

    “远不如元长你能纵马而行。”强渊明的话中隐隐带着一分羡慕,还有嫉妒,只是旧日的交情,让他倒不用顾及言辞太多。

    两人是同时考中的进士,强渊明如今还在选海中沉浮,但蔡京已经是京官了。自熙宁三年考中进士之后,蔡京只做了六年选人便顺利转官,这个速度其实已经算是骑着马在跑了。

    “愚兄运道好而已,遇上了熊伯通。”蔡京微微一笑,俊逸的笑容让刚刚走进来准备唱曲儿的妓女一下看得呆住了。

    这些年,大宋一直都是在开疆拓土之中,在三个方向上都取得了成功。

    一个是西北由王韶主导的河湟拓边,这是最见成效的典范;一个是南方,章惇掌管的荆南,不仅平定了荆南山蛮,由此锻炼出来的兵员还轻松无比将十万交趾大军给打了回去;最后一个就是在西南,由熊本熊伯通主持的针对西南夷的开拓行动。

    相比起王韶和章惇,熊本在名气和官位上都要低上一些,功绩也是逊色。不过蔡京却要承熊本的人情,他在舒州团练推官的任上,得了来巡察地方的熊本的赞许,言其学行纯茂,不久之后就脱离了夔州路那个苦地方,回到了京中。现在蔡京是流内铨主簿。尽管职位依然不高,但所在的位置极其重要,是管着选人差遣的职司。

    强渊明要请蔡京,自然在共叙旧谊的同时,还有另外一份想法。如今流内铨的阙亭外,一众待选官员对于蔡京这位主簿,虽不能说点头哈腰,却也是恭谨有加。而那等不请自来,在桌前打酒坐、唱曲儿的妓女,也在拿着眼睛瞟着蔡京——尽管是另外一个原因。

    长得稍微有那点不如人意、还在选海中打滚的强渊明,心中一时无聊得紧,向着楼下的街道左右看着。忽然就看见一队骑手拥着一位穿戴着三服饰的官员,跨马从楼下而过。旁边另有一人并辔随行,定睛看过去,却是强渊明曾经远远的见过几面,是王安石家的衙内王旁。

    王雱刚过世不久,王旁眼下还在服中。但他现在却替下了麻衣而换上了吉服,这究竟是为了为什么原因,只看他所陪伴的一群人,理由不问可知。且年纪轻轻便身着紫袍犀带、腰间系着金鱼袋,这自然不会是他人,朝中的文臣中数来数去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异数。

    “元长,那一位可是韩玉昆?”强渊明指着楼下的紫袍显贵。

    蔡京一低头,在看见了王安石次子的同时,旁边的一人同样映入他的眼帘。旧年在西太一宫中擦身而过的记忆一下又清晰了起来,“正是他正是韩玉昆!”

    让守在包厢外的小厮,拿钱请了唱曲儿的妓女出去,蔡京道:“他这是要回广西了。”

    “关于安南之事,元长应该也听说了罢?”强渊明凑近了,声音也压得低了。

    蔡京点了点头,端起酒杯润了润喉咙。契丹助战丰州,这是今天早朝之后从宫里传出来的。契丹既然不稳,河北军就不能轻动。

    强渊明笑道:“韩玉昆算计来算计去,就没算到契丹人竟然会出兵援助西夏。眼下北方诸路的兵力都不能随意调动,能南下的西军,压下就只有五千。”

    “千五便能破十万,五千难道不能扫平升龙府?”蔡京反问着。

    “那是交趾军已经在邕州城下做了疲兵,功劳是坚守邕州的苏缄和说服广源蛮帅的苏子元,并不全然是韩冈之能。只有区区五千西军,加上荆南军的一千五百,剩下的都是些滥竽充数之辈了。”

    “隐季你觉得韩玉昆做不到?”蔡京慢悠悠的反问着。

    强渊明张了张嘴,却没敢说不行。经过了这么些年,又发生了那么多事,现在再没人能小瞧韩冈,“直学士、转运使,要是做不到,朝廷还真是白提拔他了。”

    蔡京向楼外望去,韩冈和王旁已经走远了。

    韩冈的年纪比蔡京小上五岁。可韩冈如今已经是直学士。蔡京自知他想要攀到那个位置上,即便有着过人一等的运道,差不多也要十几二十年的功夫,说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不过蔡京是个极为现实的人,并没有想过与韩冈过不去的打算,也绝不会将自己心中的嫉脱口而出。

    强渊明知道蔡京的脾性,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过去问道,“韩冈之父前几天不是说已经抵达京城,是不是由元长你管着?”

    蔡京淡然一笑:“听说熙河六州,这几年新辟的田地有万顷之多,开辟的沟渠加起来长达千里,灌溉了数十万亩田地。虽说其中必然有所夸大,但熙河路自给自足已经有两三年了,这点却做不了假。岷州的滔山监在造铁钱,钱粮如今都能在路中自备。且熙河路也不是光有钱粮,那里的特产,想必隐季你也是知道的,”

    “河西吉贝。”强渊明如何不知。

    “这都是韩冈之父的功劳,熙河路各家靠了这吉贝布赚了不知多少钱去,王韶、高遵裕、韩冈可都掺和在里面。”蔡京叹道,“现如今听说京城几个行会要学着熙河路措办蹴鞠联赛,领头的棉行脱手就是几万贯砸下来,买了场子、买了房子。熙河的富户往少里说都是数十万贯的身家。”

    强渊明明白了蔡京想说些什么:“想不到韩冈父子不仅官运亨通,而且财运也一样亨通。”

    “开辟田亩百万亩,大小沟渠千余里,韩谦益当然能从选人转为京官,只是最近听闻他辞了审官东院的新任命,自称老病不能任事,打算告老归乡。”

    “有着韩冈这个儿子,回家做个老封翁,自是要比在外风吹雨淋强。”

    “开田地,兴沟洫,若是福建也能做得如熙河一般容易就好了。”蔡京不知怎么突然间就感慨了起来。

    “元长你说的是木兰陂吧?”身为蔡京的知交,强渊明如何猜不到蔡京现在在说哪一桩事,“钱四娘自尽了、林从世也败光了家业,不知道元长你说动的李宏到底能不能将木兰陂给修起来?”

    蔡京是福建兴化军仙游县人。兴化军有木兰山,一条河流从木兰山中流出,称为大目溪,也称木兰溪。这木兰溪只有数百里长,却因发源自高处,而溪流湍急。山上一场大雨落下,木兰溪就会暴涨而导致洪水泛滥。到了海潮起时,海水又会上侵,沿着木兰溪上溯到接近仙游县城,将河道两边的田地一起变成盐卤之地。

    春夏有洪水,秋来有海潮,兴华军的灾难一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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