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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多繁华……”
“这个话题还是暂且打住得好!”泼冷水的人是年纪比严诩小一半,但性格却比那位真正成年人更沉稳的庆丰年。他在告诫似的瞪了小猴子一眼后,随即就低声说,“严将军,毕竟我们是打着甄师弟旗号进上京的,要是让人知道我们来自大吴,甄师弟那边压力就大了!”
“庆师兄你太小心了!”
作为师弟,慕冉忍不住小声嘀咕道:“谁不知道甄师兄背后就是大吴,他这次以身犯险飞夺上京城,不带我们来,光凭他那些绝命骑,那也不够用啊!再说了,他的大本营那边也离不开那些精锐,跟他出来的就没多少人……反正,就算我们不嚷嚷,别人也会知道。”
“就是就是!”小猴子笑嘻嘻地附和道,“我们又不是没来过,说不定还有人认识严将军和你我呢!说来真可惜,越九哥竟然没来……”
严诩听着这几个年轻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正欢,他不禁有些唏嘘。越千秋没来,那是因为他的强硬要求,因为他实在不希望自己这个已经成了掌门的大弟子再出什么意外了!
就之前越千秋和他一同出使北燕,以及护送萧敬先回北燕那一次,他一个没注意人就会陷入诡异的大麻烦中,他哪里还想再尝试那震惊到心脏几乎骤停的滋味。
而刚刚进城之际,那可是殊死搏杀,他其实也为身后这些少年们捏着一把汗。这都是武英馆的精英,各家门派未来的希望,别说折损,就是伤着哪儿他都难辞其咎。所以他本不打算带这些小家伙,只打算带着玄龙司的下属冲锋陷阵,谁曾想人直接就被一道御命塞了过来。
而一同过来的,还有小猴子送的越千秋家书,上头振振有词的留言彻底让他不得不收下这些人——越千秋的道理说得非常有条理,年轻人们已经说动了自家门派的长辈,认为玉不琢不成器,而且边关将士也都有父母家人,凭什么人家能冒风险,他们就不能?
没有过得去的功勋,各大门派就仍然没有多少人能堂堂正正站在朝堂之上,就还是容易被某些只会嘴炮的清流欺负,不趁着即将展开的灭国之战而出来建功立业,难不成还在家混吃等死?
见庆丰年被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干脆闭嘴不说话了,严诩便干咳一声道:“好了好了,庆丰年说得是正理。眼下甄容已经正式入主上京,招募了一支平安军,又清洗掉一批城防军中的贪腐蛀虫,抄家之后,又挨家挨户敲开百姓家房门,清点发还他们被掠夺掉的财物,算是挽回了一点民心。”
“但到底这才刚刚开始!只有上京这边多拖一天,整个计划成功的可能性更大。那个长安公主驸马凭什么就靠着不到一万的城防军占着上京?还不是因为别人投鼠忌器,所以才没来争取这个中枢之地?现如今甄容一来,别人肯定就不会坐视了。”
“你们有力气斗嘴,还不如好好省着点力气,预备回头拼死拼活!”
严诩本以为这话必定会让这帮小家伙们如同蔫了的菜似的,然而,他却错误估计了形势。因为就只见几个人你眼望我眼了一阵子,最终异口同声地应和道:“严将军放心!”
被这么五个字迎头砸来,严诩只能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心想自己不用操心越千秋的安危,可要周顾的人却更多了。战场上刀枪无眼,他自己尚且难以保证安全,更何况这些少年?他扫了一眼这一张张年轻鲜活的脸,口气渐渐变得语重心长。
“你们可都要想好了,少年人嘛,不免都想当英雄,可生死之间没那么多英雄,有时候只能选择是去硬捱刀子,还是被箭射……这时候退缩都还来得及,接下来那段日子,我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更不能保证我,还有你们都能一个个活下来。这就是我之前坚决不带千秋的理由。所以,我可不想你们回头埋怨我不带千秋却带你们,结果害死了人!”
面对如此毫不掩饰的大实话,庆丰年不禁笑了。他是众人当中最年长的,此时就代表所有人上前一步,满脸诚恳地说:“严将军,我们大家这次来,不但是为国出力,光大门派,建功立业,更重要的是,大家都信得过你,更希望能够助你一臂之力。你不许九公子来,所以九公子只能请托我们。所以,生死有命,纵使真的死在这,那也是我们的选择!”
“呸呸呸!”严诩有些恼火地连呸了几声,心里却不禁有些发热,可一张脸却板得死紧,“你都是已经成婚的人了,说什么晦气话,我可不想回头被你家那个厉害媳妇拉弓射成刺猬……还有你们也都是一样,全都给我打足精神!”
远处,甄容穿一身寻常衣衫,只带了两个亲兵,看着这一幕的眼睛中流露出几分怀念。他确定严诩早就发现自己过来了,因为早在他现身时,人就往他这边瞅了一眼,却只当没发现似的和其他人说笑,而那些他曾经的同伴们,却是因为兴高采烈,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隔着这一段不近的距离,哪怕是在少有行人的大街上,他仍然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可远远看刚刚严诩和其他人之间的言行举止,他仍然大致能猜到他们在谈论什么。果然,当他扬声打了个招呼,继而大步走上前去时,他就只见小猴子急急忙忙迎了上来。
“甄师兄,严将军刚刚差点赶我们走!”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告状语气,小猴子飞快地将刚刚那事情原委说了一遍,随即才压低了声音说,“我们哪能因为有危险就溜?大家出来了,就早就把个人安危置之度外了!再说,再危险能比你的处境更危险?”
“谢谢你,侯师弟。”甄容真情实意地说了一句,可紧跟着就只见小猴子腮帮子高高鼓了起来,竟是气着了。下一刻,他才醒悟到自己犯了个多大的错误,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竟是伸出手直接给了小猴子一个拥抱,还用力拍了拍对方的脊背。
“实在对不住,平时叫你绰号叫惯了,竟然忘了你姓袁,不姓侯……总而言之,我很感激大家这次能够来,大家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甄师兄你这话应该对喜欢的姑娘说才是!”慕冉也凑了过来,适时打趣了一句。顷刻之间,原本理应有些悲壮严肃的气氛,硬是变得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直叫努力想要摆出一个正经人姿态的严诩很是无语。可纠结过后,严将军也就想开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也好,这些家伙也好,和越千秋走得近了,全都会沾染上那不正经的习气,就连甄容也不例外!
甄容此来上京,包括严诩等人在内,总共只带了两百余人,可以说是兵出险招。然而,他亲手擒拿长安公主驸马,严诩带人冲进了上京城,此后甄别清洗城防军,用优厚的待遇招募流民为平安军,安抚上京城中民户,清点军粮,紧闭城门,这一系列的行动却非同等闲。
至少光他突然入主上京城这件事,就把四周围好几家拥兵自重,自立为王的势力给惊出了一身冷汗。在接下来的几天,四周围那几个势力范围犬牙交错,把上京城团团围在当中的将军又或者王爷,彼此之间交换意见之频繁,只从官道两侧倒毙的健马就能看得出来。
不到二十天,就有两大势力联手派出了总计六万大军——虽说这数量绝对有夸大的成分,但懂行的人都知道,实际出动的兵马少说也有四万。
因此,当另外两大势力也派出了号称六万的大军,打着诛除叛国逆王的旗号时,也就是寻常百姓表示惊奇,上层人物全都在屏气息声地等待着这一仗的结果。
至于那些野心不大的,一面作壁上观等着上京一战的结果,一面却在背地里感慨晋王萧容实在是心太大。
“他三年时光就占了那么大一块地盘,背后还有南吴给钱给人支持不断,好好地在那慢慢发展就是了,带着那么点人千里奔袭打什么上京,他以为能守得住吗?一边有人发兵围上京,一边绝对有人偷袭他老巢!”
然而,看热闹的人士很快就等到了一个让他们瞠目结舌的答案。想要借着甄容不在偷袭人家大本营的那一路兵马,据说领军的还是昔年北燕南境一位颇有点名气的老将军,结果就这么一头直接撞在了人家早有准备的铁壁之上。
而代替甄容在那儿坐镇的不是别人,正是人人都以为被南吴软禁在哪个犄角旮旯,说不定人都早已经无声无息病死了的那位越国公主!
亲手阵斩七人,重新出现在无数北燕人视野之中的十二公主,此时却一点都没有战阵上威风凛凛的女将光彩。城墙上,她扶着垛口站在那里,突然头也不回地问道:“千秋还没有下落吗?”
“没有。”她背后的女子声音沉着冷静,仿佛说的是无关紧要的人。
这态度顿时激怒了十二公主。她霍然转头,恼火地嚷嚷道:“你的心是什么长的,就放心他一个人在外面胡闹!”
“第一,他不是一个人;第二,他也不是胡闹。”说到这里,周霁月无奈地笑了笑,“不但我,就连师娘,哪怕再担心,也只能无奈地守在这里。而且,令姑娘,冯姑娘,一个个女孩子们都只能选择在这里替千秋和甄容他们守住这背后的大本营。”。。
“我们当然可以跟去,但身为女人,总有不方便的地方,你打算怎么和那些流民厮混在一起?”见十二公主满脸不忿地转过头去,周霁月不禁从心里叹了一口气。严诩和甄容他们至少如今下落都很清楚,唯有越千秋不知道在哪,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尽管她从来坚信那个命大的家伙一定会好好的,此时却也禁不住牵挂。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从前一次次让越千秋陷入险境甚至绝境的萧敬先,如今身体仍然没有痊愈,没有跟来,否则,她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死活非得跟去不可!
就在这时候,她的耳畔传来了十二公主低低的声音:“上京城那边硬扛多少天了?”
“二十四天了。”周霁月不假思索地蹦出来一个数字,随即低声说道,“不过就算飞鸽传书,消息还是滞后,之前说死伤不少,但至少严将军带去的人都活了下来……”
十二公主并没有嘲讽周霁月只记得严诩带去的那些武英馆的同学,丝毫没有提及城中北燕军民的死伤,她不可能奢求别人真的一视同仁地对待北燕军民,毕竟,连她自己都做不到。她从前在上京的时候,何尝有一分一毫的目光投注在那些底层百姓身上?
她只是挑了挑眉,用极其平淡的语气说:“既然你叫苏夫人师娘,为什么对严将军却不改口?”
周霁月没想到十二公主竟然会问这么一个丝毫不相干的问题。她有些苦恼地想了想,足足好一会儿这才苦笑道:“大概是因为我其实有师父的缘故……哪怕他早就不在了,我也没办法改口叫别人师父。而且,如果加一个姓氏叫严师父,那么实在太古怪了……”
十二公主莫名地看着周霁月,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我就是随口一问,你真是太老实了,连这种问题都会回答!”她正打算继续揶揄周霁月两句,随之却捕捉到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她转头循声望去,就只见令祝儿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
“刚刚飞鸽传书送来的消息,九公子单枪匹马劝降了北燕神武王!”
番外三 英雄梦(中)()
单枪匹马我又不是赵子龙!
如果越千秋知道传去各处的消息把自己描述得神乎其神,他一定会这么骂一句。严诩不让他跟,于是他就不跟,这本来是他已经接受的事实,可谁能想到,皇帝突然就给他派下来一份活计,让他去说服武英馆的少年们到严诩麾下,然后让严诩带到甄容那里去历练历练!
这种自己不去,却让别人去冒险的勾当,就算越千秋再惫懒,再狡猾,那也是做不出来的,所以,他自然少不得进宫走了一趟,打算据理力争,还把小胖子这个太子也拉上了。可结果就他们哥俩一块上的结果,却是被正在下棋的皇帝和越老太爷给喷得哑口无言。
不经历真正的战场,不经历真正的厮杀,难不成还要关在武英馆里一辈子纸上谈兵?那样就算人送英杰之名,也不算是真正的英杰。再说了,你们两个怎么知道人家就不乐意?
于是,当越千秋目送那些个个心甘情愿,或者说根本就是巴不得的少年们跟了严诩出发之后,他自然是没脸在金陵城中享清福。尤其是等到听说周霁月和几个姑娘们要送宋蒹葭这位回春观年轻一代中最杰出的弟子去甄容大本营行医,他就知道,自己这漫长的假期结束了。
人人都在努力,他总不能躺着吧?
可他压根没想到,自己在皇帝的安排下,通过一条连严诩都不知道的渠道进入北燕之后,受命去招降那位神武王的时候,竟然还会遇到眼前这个人,糊里糊涂就多了个大智大勇降伏北燕一方豪雄的名声!
“我就知道,每逢遇到你就没个好事!”
面对气势汹汹的越千秋,面对这直截了当的埋怨,身着青衫,性相清癯的萧敬先淡淡一笑,和从前那种凛然贵气不同,如今的他被伤病纠缠了这么久,多了几分萧疏淡然。
这两年他深居简出,少见天日,脸色亦是呈现出一种微微病态的苍白,此时这一笑,竟似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如果面前是那些最爱形貌的姑娘妇人,也许看到他这般样子立时便会讷讷难言,可面前是越千秋,哪里吃这一套。而萧敬先深知面前的越千秋比他当年还要更任性,因此自然不会吝惜解释:“我既然在金陵当着富贵王公,北燕又已经倾颓至此,那么有些事既然要做,便不妨让我信得过的人来做。”
“有些功劳既然要归人,那么就不如归我看重的人。”
“你们就不能让我好好当我的纨绔子弟吗?”越千秋只觉得心头烦燥,突然勒马停下,扭头看了不远处不紧不慢跟随着的萧壹和萧贰,这才再次盯向萧敬先,“越家下一代主人是我大伯父,再下一代是我大哥,再往下两代是长安。我没指望建立不世之功,再说我之前已经是开国郡公了,你,还有皇上,我爷爷,难不成还希望我继续再接再厉,干脆封个王?”
“你们这是成心想让英小胖觉得我碍眼是不是?”
萧敬先依旧是那样轻描淡写的口气:“千秋,你错了,太子如果觉得你碍眼,这两年就不会有事没事都硬拉着你出席某些重要场合了。再说,这次没人逼你一定要离开金陵那个安乐窝,你是自愿的,不是吗?”
“屁的自愿!你们把我的师父我的媳妇我的朋友全都给赚来了北燕,我一个人呆在金陵干什么?发呆吗?”
越千秋冷哼一声,重重往虚空一挥马鞭,一阵风似的疾驰了出去。可如今年纪已经稍稍有点大的白雪公主虽说风驰电掣,可不多时,却仍然被旁边那匹马追了上来,赫然并驾前驱。而马上的萧敬先依旧不紧不慢,不慌不忙。
“可你之前两度出入北燕,出生入死,这次就算留在金陵,没有人会怪你。说到底,千秋,你自己探一探你的心,那本来就是热的,本来就有一腔英雄血。”
“呸呸,别咒我,真英雄大多都死了”嘀咕归嘀咕,但越千秋不得不承认,萧敬先确实说得没错,他这个人素来放不下感情和义气,没法干看着别人披肝沥胆,出生入死。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强行岔开话题道,“既然都是你安排好的,那干嘛非得是我,来个人直接招降不就行了吗?让甄师兄出面岂不是更好?”
话音刚落,他就只见萧敬先用某种神仙看凡人似的目光看着自己,顿时火冒三丈:“就算甄师兄身份尴尬,日后朝廷也不会放任他这么个在北边名声赫赫,功高盖主的留在北燕,那也可以是别人!他身份尴尬,我就身份不尴尬了?”
“你是越家的孙子,上了族谱的,又不姓姬,更不姓萧,怎么谈得上身份尴尬?”
萧敬先寥寥数语把越千秋堵得哑口无言,继而就淡然若定地说,“至于为什么是你,很简单,你那些同伴大多把我当成洪水猛兽,除却和我搭档过很多次的你,谁还能配合默契,轻轻巧巧把那位神武王噎得说不出话?别忘了,你当初对燕帝叫出的那一声阿爹,至今还有很多北燕人记得。”
“和收了北燕天子六玺,只不过是传言和我姐姐有关的太子,你本来就更容易让萧家人接受。神武王是他自立的名号,在此之前,他是我萧家收养的孤儿,如果不是他调出秋狩司,也许不会有姐姐在之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局面,更不会有汪靖南和楼英长什么事了。”
越千秋早就觉得自己这所谓招降实在是儿戏,此时听到这样的内情,他那张脸顿时更黑了:“敢情这就是演一场戏给人看?好,这次的事我就不说了,我只问你,大老远跑这么一趟北燕,难不成就只为了这么一个总共就只据有三城半州之地的所谓神武王?”
“当然不是。”萧敬先微微偏了偏头,日光照在他的半边脸上,竟掩盖了那苍白消瘦,显出了几分丰神轩举。接下来,他就笑吟吟地打趣道,“既然皇上和你爷爷对北燕这山头林立的局面不满,已经打算一举荡平某些人,一家投降怎么够?”
“你如果希望尽快解上京之围,那么就不要怨天尤人了,动作要快。接下来,我们还需要去见四家人,每成功一家,上京那边围攻的大军就会多一分犹疑,毕竟谁也不愿意腹背受敌。一旦全都谈下来,那边绝对会解围。所以,能不能保全你的师父和朋友,全都得看你。”
“要知道,不会再有神武王这样轻易的好事了。”
如果还有那样的好事,我才会觉得不正常!
越千秋暗自腹诽,但心情终于得以完全调整了过来。他轻轻抖了抖缰绳,面无表情地说:“很好,那我赶时间,能不能快点?早点料理完,我也好早点去休假!”
“如你所愿!”萧敬先微微一笑,也不见他如何作势,身下骏马瞬间加速,不一会儿就把越千秋甩下一大段距离。随着白雪公主不服气地立刻四蹄纷飞追了上去,萧壹萧贰对视一眼,也连忙去追,路上瞬间扬起一片烟尘。
尽管上京城被围困已经将近一个月,然而,消息却始终未曾断绝。虽说有来自辽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