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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脑壳陈二说:“赵三癞子他没欺负我媳妇。”
陆少华愣怔了一下,但他马上就爽朗地笑了起来:“你是说我日弄了你媳妇?”
猪脑壳陈二说:“就是,你糟蹋了我媳妇。”
陆少华不明白似的问:“我哪时糟蹋你媳妇了?”
猪脑壳陈二说:“刚才在我屋里你就骑了我媳妇。”
猪脑壳陈二说得我脸上火辣辣地烧着。有很多次我都撞见过陆少华骑猪脑壳陈二的媳妇,两人都光着身子,吭哧吭哧的,叫得欢。那时我恨不得给陆少华光裸的后背上扎几个大窟窿,但是我太小了,拿不动墙壁上挂着的那把精钢打造的杀猪尖刀,后来我长大了些,拿得起那把刀了,却一次也没再撞见。但我知道陆少华还在骑猪脑壳陈二的媳妇,猪脑壳陈二的媳妇一看见陆少华就两眼水汪汪的,比猪脑壳陈二的左胸膛还亮。我看了看四周。还好,人们都在注视着陆少华的表情,没有人看我,或者说没有人注意到我。我听到陆少华又干笑了两声,说:“猪脑壳陈二,你把问题搞严重了,把矛盾扩大化了。”
猪脑壳陈二说:“你就是糟蹋了我媳妇,你敢不敢认账?”
人群中的陈大顺对另一个人周二媳妇说:“今天的猪脑壳陈二怎么搞了,他的脑壳清醒得很,不像陆少华说的是一根猪大肠。”
周二媳妇说:“怕是要变天了,我晒有一床棉絮,淋湿了我就要猪脑壳陈二赔我。”说完,又“哎哟”地叫了一声,她的肥硕的屁股被我狠狠地掐了一下。
陆少华对猪脑壳陈二说:“就算我欺负了你媳妇,那是你媳妇愿意让我欺负,她不让我欺负你猪脑壳陈二能去猪场喂猪,还顶一个全劳动力?再说愿意让我欺负的又不止你媳妇一个人,我陆少华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让人杀。”
猪脑壳陈二仍固执地说:“我和我老娘不愿意你欺负她。”
陆少华大笑着说:“这么讲你硬是要杀我,不杀不行?”
猪脑壳陈二说:“你该杀。你兄弟陆少军和你哥哥陆少阳都说你该杀,还有赵书记也说你该杀。他们说狗日的陆少华该杀。”
陆少华把没来得及点上的喇叭筒划火点燃,吸了两口,说:“猪脑壳陈二,把你的涎水擦擦,你媳妇跟你真是白浪费了一块好地。”
人群中发出一阵轻松的嘲笑声,周二媳妇笑声最响,向三媳妇笑得嘎嘎的,但我没有笑,我在心里给猪脑壳陈二加劲,我的双手握出了涔涔的汗水。陆少军和我的想法差不多,他说:“猪脑壳陈二,快动手呀!”
大家都止住了笑,催他:“快动手吧,快动手吧!”
赵三癞子挤上前去,说:“动手吧,赵书记刚才讲了杀了陆少华就让你当大队长。”
猪脑壳陈二不看众人,他盯着陆少华,然后认真地问他:“你自己说你该不该杀?”
陆少华心里一点也不发毛,他说:“狗日的陆少华该杀,他日了你媳妇,该杀,该杀。”
猪脑壳陈二信以为真,说:“这是你自己说的。”
陆少华咳嗽一声,说:“该杀,而且只该你猪脑壳陈二杀。”他环视一圈人群,提高声音,“那些人哪一个都想杀狗日的陆少华,但他们没得胆子,只有猪脑壳陈二有这个胆子。”
陆少华拍了拍胸脯,拍得很响,说:“猪脑壳陈二,你动手吧,朝这儿捅。”
大家都兴奋地说:“猪脑壳陈二,动手吧,快动手!”
这时,猪脑壳陈二却勾下了头颅,盯着自己的脚尖,他的手有些抖动,明晃晃的杀猪尖刀也颤抖起来,摇晃出一片白光。
赵五平说:“散戏了,散戏了,我数一二三,保准猪脑壳陈二的刀就掉下地。”
我被赵五平这句话气得只差咬断两颗牙齿,双手握拳握得生疼生疼的,幸好这时猪脑壳陈二看见了我,他像突然振作了精神,问我:“小武子,狗日的陆少华该不该杀?”
我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狗日的自己都讲了他该杀!”
猪脑壳陈二的两粒小眼珠子一下子亮了,接着就绿了,再一次问我:“该杀?”
我点头,从牙缝里一连迸出三个字:“杀!杀!!杀!!!”
没等两秒钟的时间,我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了我期待已久的那道耀眼的白色闪电,真像猪脑壳陈二他娘交待的那样,这道白色的闪电准确、有力,直达大队长陆少华的心窝,准确和有力的程度比起逝去的屠夫陈大中有过之而无不及。
同时看到这道闪电的还有没有转身散去的陈大顺、陆少阳、周二媳妇、向三媳妇,以及向三媳妇怀里那个两岁半的三女儿,其他的人是听到大队长陆少华“唉呀”声才回过头来的,他们只听到大队长陆少华呻吟一声,因为陆少华再不可能呻吟出第二声了,猪脑壳陈二的那把明晃晃的杀猪尖刀已经穿透了他的心脏。他已经死了。
猪脑壳陈二的英勇举动通过电话线不到五分钟就传到了公社派出所,二十分钟后穿白制服的警察赶到了案发现场,他们给猪脑壳陈二戴上了一副银亮的手镯子。警察同志怎么也不相信这么个窝囊得流涎水的鼻涕虫是个杀人犯,问他:“知道你的罪行吗?”猪脑壳陈二一脸茫然,说:“我有什么罪?”警察同志说:“你杀了人就得抵命,被枪毙。”我们就是这个时候听到猪脑壳陈二的哭声的,他的哭声很响亮,噢噢噢噢,一点都没得他杀人时的英雄气概了。他一边哭一边向警察同志申辩:“狗日的陆少华该杀,他兄弟陆少军和他哥哥陆少阳,还有赵书记赵三癞子他们都说他该杀,噢噢噢,陆少华他自己也说他该杀,我怎么就犯了法,噢噢噢——”猪脑壳陈二一把鼻涕一把涎水地哭,看上去不但窝囊,而且恶心。我忍不住冲上去踢了他一脚,说:“你哭什么哭呀?一点不像个男子汉。”
我忍不住又踢了他一脚,说,“爹!你窝囊了一辈子,总算英雄了一回!”
屋里有个洞(中篇小说)
于怀岸
堂屋的大门咣当一响,周小群侧起身来问大丫是不是你爹回来了?大丫刚洗刷完碗筷,回隔壁偏房里去睡。周小群天刚擦黑就上床哄招弟和满满睡下,不知不觉也睡着了,因为五岁的招弟老是蠕动,醒过来就听到一声门响。大丫对周小群说:娘,是风吹的。那大门不知什么时候会倒下来,莫塌到人了。周小群就发恨声说你爹死到哪去了?大丫说可能到寨子里打牌去了?周小群说他哪来的钱,他哪来钱呀?他欠那么多赌债,那东乡的刀疤脸每次来都是追命样的。他欠账了谁也不要找我来取,他李有东打牌借账关我什么事。周小群抱怨着,自言自语地嘀咕。和大丫一个铺睡的二丫在迷糊中问姐,娘在说什么?周小群说二丫你嚷啰,把招弟和满满吵醒了我就要打你屁股。周小群的话还没说完,怀里的满满就哇的一声哭了,她抱起满满,黑暗中把肥大的奶子往满满嘴里塞,还没忘记吼二丫,快点打瞌睡,明早晨早点起来摘辣子去。
这一夜李有东没有回家来睡,周小群几次醒来用手去摸,都没有摸到李有东。天还未完全亮明,周小群就喊醒了大丫二丫。大丫迅速地爬起来穿衣,跟着娘往外走。走了几步,周小群发现二丫没有跟来,她又返回房里,见二丫并未起来,又酣睡过去了。周小群掐往二丫的鼻子让她出不过气来,二丫在床上乱滚,迷糊中嚷着哪个,莫搞噢——,周小群说起来起来,跟娘去摘辣子。二丫鼻孔里哼着嗡喔,我懒得去。大丫说娘你就别叫她去了,二丫才十来岁,她起不来就算了。周小群说那个不行,今早要摘出来,早饭后你去场上卖,赶个好价钱,李有东不晓得死到哪里去了,咱娘儿三个还不知要摘到啥时候去。她到底把二丫弄起来了,三人朝后山上走去。一路上二丫走得癫癫狂狂偏三倒四,嘴里不停地哼着迷糊话,小背篓叭嗒叭搭撞着她的屁股和脚弯处,也没有把她弄清醒过来。周小群跟在二丫后头,一再提醒她二丫你莫栽倒了,你稳当些。周小群的眼眶里不知不觉中已盈满了泪水。
乳白色的浓雾再次从山涧里弥漫开来,一团一团地移动着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周小群拿来的化肥口袋也装得满满的了。她让大丫和二丫继续摘,自己装上辣子去往家里送,招弟和满满还在床上躺着,现在应该早就醒来了,不定会从大床上掉下来的。周小群远远就听到屋里满满在哭,哭声时断时续,像已用尽了力气,招弟哄满满的声音也清晰可辨:满满乖,满满莫哭。周小群看见出门时虚掩的大门已经敞开,她想李有东可能回来了,但瓦背上没有袅袅的炊烟,李有东昨晚肯定打牌了,他现在睡着呢。周小群心里说李有东李有东,我跟你没法过下去了,我给你拉扯这么多的孩子,苦死累活的,清早巴晨你却在床上挺尸。周小群跨进堂屋,果然就听到了李有东酣畅淋漓的呼噜声。李有东衣裤未脱,穿着鞋子倒在大床上死睡,招弟和满满在床上又哭又喊,他却是一副雷打不醒的样子,鼾声咕咕噜噜,一串比一串响亮,一串比一串高亢。周小群抱起满满,一手托着给她喂奶,一手照着李有东的膀子就是啪的一下。李有东条件反射身子抽搐了一下,他的鼾声立即断了,他挺起头颅说你打我干什么?!周小群说李有东你好福气呀,孩子又哭又喊你也睡得着觉,你就不兴哄哄他们。李有东气气地说我拿它当音乐呢。周小群说李有东你还是个人吗?你明明晓得没人带孩子你死到半夜也不回来,你说你是不是打牌赌博了。李有东也不示弱,说本来是有人带孩子的,可你把我老娘活活给气死了。周小群明白李有东是说她一直生了几个女儿。李有东家三代单传,婆婆从怀有大丫时就一直双眼鼓囵囵地盼望着周小群能给她家生一个带把儿的,大丫生下来后,她还是包揽了周小群坐月子的洗衣做饭一应事务。生下二丫时,老婆婆不但背着人哭了一场,而且生了气,照应周小群的月子就不那么主动了。之后老婆婆就一病不起,失魂失魄的。李有东和周小群把希望寄托在第三胎上,只想能生下来个儿子,老婆婆一高兴,不就病好了,哪知生下来的又是招弟,老婆婆知晓后说了句掉香炉罐了,掉香炉罐了,不几天就落了气。周小群对婆婆虽没有什么恶感,但也绝没有什么好感,她说李有东话是你这样说的?你老娘本来就有病,怎么能说是我给气死的!李有东摆了摆手,似乎很大度地说算了,算了。歪过脑壳又要睡去。
看着满满在怀里吮奶,周小群幽幽地站了半响,她终于吼了起来,说李有东你有完没完,你赶快起来和我摘辣子去!李有东说我不去,我来瞌睡了。周小群说你真的不去?李有东说真的不去,我做起来没劲。周小群明白他做起来没劲的意思,她说你就忍心看你的两个女儿在地里累着。李有东在床上打了个翻身,说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周小群说李有东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她已经咬起了牙,说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你以前那么勤快,现在却变成这样子了,你个猪脑壳真不想事,打牌赌博好吃懒做是你这样拖儿带崽的人干的吗?李有东已经假装睡过去了,他又转过脸来分辩说我没有打牌赌博,但我做起来没劲。周小群说李有东你不要放弃,我都没有放弃,我们应该努力。你这样下去的话,天天打牌赌博,天天好吃懒做,我们就是生了个儿子我们也没有办法来养活他。李有东嘀咕说你还能生一个儿子?你一连生了四个女子,我对你已经没有信心了。你对我没信心了,好,好,周小群气鼓鼓的,几乎喊了起来,李有东,我给你讲,你听着呀,我这就摘辣子去了,你不愿意就莫去,我们摘辣子回来要是没早饭吃的话,我们就去乡政府离婚。你对我没信心,哼!我对你才是没信心!李有东心虚地说爱去你就去,反正我不去,我怕乡里老赵他们。
周小群把满满抱到床上放下,又摸了摸招弟的头,说招弟乖,招呼着满满呀。也不看一眼李有东,径直出了房往外走。李有东心里到底有些怯着周小群,不得不起床,他要去煮饭了。到灶房一眼看到今早上他拿回来的猪苦胆,想到我把正经事忘了跟周小群说。他跑出灶房冲着周小群的背影喊,哎——,回来,我把正事忘了给你说。周小群没有答理他,急冲冲地到后山上摘辣子去。
周小群和大丫二丫母女仨把辣子全部摘回来时,李有东已经把早饭煮熟了。二丫一进屋就喊肚子饿疼了,有不有饭吃。李有东双手在胸前的汗衣上蹭抹,讨好地对周小群说早饭熟了,吃得饭啰。周小群白了他一眼,对他的讨好声好像并未听到一样。二丫许是饿急了,取碗捏筷准备吃饭,李有东训斥她说等等你娘,就你猴急的。二丫犟嘴说我饿呀!周小群在屋里发话说你们先吃得了,不要等我。李有东问周小群你在屋里做什么?见周小群不答应他,又说你不要给满满喂奶了。
二丫指着桌上薄膜袋黄黄绿绿的东西问大丫姐那是什么?放在那儿肉麻死了。大丫认得那是猪苦胆,但她不知道谁拿来的,做什么用的,随口说那是猪身上的。二丫提起袋儿看着,招弟听大姐说是猪身上的东西,从后面跑过来一把从二丫手里抓过去,她以为那是好吃的东西,用舌头去舔,苦得她哇的一声,娘哇,怎么这么苦?李有东一把从招弟手里夺过猪苦胆,打她的屁股说就你好吃,这也能吃吗?招弟嘴里苦,屁股又被不知轻重的李有东打痛了,哇哇地哭嚎起来。
周小群在里面听到招弟吃到了苦东西,又挨了李有东的打,以为她误食了耗子药什么的,急得从屋里蹿出来,见李有东手里提的是猪苦胆,这才放下心来,问李有东你拿猪苦胆干什么?李有东说昨晚三根家出猪,我守了大半夜才拿到的。周小群说我问你拿它来干什么?李有东说隔奶呀,满满能吃饭了。周小群说我不同意,你想把满满饿死呀!李有东说你不同意你怎么怀孩子,你这么瘦,生个细胳膊细腿的儿子。周小群说我们可以不急嘛,况且隔奶了也不一定怀得上。你不急我可急呀。李有东生气地嚷道。他又把手向空中一抡,做出很决绝的样子说,不管你怀不怀得上,你都应该隔奶,这是为后一个着想。
周小群还是坚持说我不愿意,我怀得上孩子,隔奶满满太造孽了。她故意气李有东似的哄着怀里的满满,一边抖着满满,一边说满满快快吃,吃饱了娘就要去吃饭。李有东看着周小群无比做作的样子,他很生气,他说你不隔我有办法让你隔。周小群知道李有东的办法就是夜里乘她睡着时偷偷地把猪苦胆涂在她的乳头上,她走过去把桌上的猪苦胆提起来用力往外扔了出去。李有东哎哟了一声,火很大地说,周小群你怎么了,我好不容易等了半夜才得的,我把打牌的机会都让给了别人才等来这么个猪苦胆,你若不捡回来的话我就要冒险去乡场上再买一个。周小群说你爱去就去,你不怕刀疤脸的人发现了,你几时都去得。李有东顿时蔫了头,说为了一个猪苦胆我不能去冒这么大的险,我要为我未出世的后代着想。周小群开导他说这就对了,李有东,我都没有放弃,你更不应该放弃。
一片黄黄的阳光从破裂开了的板壁穿射过来,照在周小群面前的门框上,哎哟,周小群惊叫起来,说该死的李有东,你光找我怄气,都什么时候了,再等就没有拖拉机去乡场上了,大丫一个人怎么背得动那么多的辣子,我要赶紧吃饭,吃完饭就去送大丫。李有东家单门独户,离车路有好几里,大丫一个人不可能把那么多的辣子背得上车去。
周小群大口大口地吃饭,她现在感到很饿。李有东吃完饭放了碗,一个转身,又不见了。周小群一边咽着饭一边喊,李有东,李有东,你又死哪里去?李有东在阶沿上说我没到哪里去,我现在在帮大丫装辣子。周小群说你送大丫去车路上吧。李有东爽快地说好,好。李有东从来没这样爽快过,周小群想。她警惕地说大丫;你过来下。大丫说娘你有什么事?周小群说大丫你记住你卖辣子回来把钱交给我,千万不要交给你爹。大丫说这个我晓得。李有东在阶沿上把装满辣子的口袋往地上一蹾,说你们怎么这么不信任我呀。周小群说你是什么人我们还不晓得,连你的女儿都对你失望了。李有东讪讪地说养女帮娘,我李有东有个儿子的话他也一定会帮我,周小群你信不信?又说周小群现在你自己去送大丫吧,我懒得去了。周小群说你干什么去,打牌?李有东说打牌我哪来钱,我去睡,我来瞌睡了。周小群说你不要睡,你去把大门修整一下,免得倒下来塌着人了,还有我们上山的地方那扇板壁歪歪裂裂的,要垮了。现在天气热了,说不定会钻条大蛇的。李有东说我懒得去修,修了还会被打垮的。再说那些木板早就烂了,用锤一敲就掉木渣。周小群知道李有东说的是实情,他们家的屋是李有东爷辈传下来的,在青石寨已是最古旧的一幢了,没有百年也有好几十年的历史,若是板壁和大门都是好木料,讨债的人早就拆了卖了。只因是废木头,把它搞垮了却没有搬走的价值,李有东和周小群才又把它们胡乱地安装上去,所以现在他们的这幢屋就成了歪歪裂裂千疮百孔的样子,太阳一出来,满屋到处是大片大片白白花花的阳光,如果吹风下雨,瓦背漏水,四壁飘雨。
周小群说做一日和尚撞一天钟吧,你把它们修整修整,只要糊得下去就行。等我们有了一个儿子,就再造一幢新屋。李有东跳起来说周小群你好大的口气,你在屋梁洞里藏有三五八千子儿?周小群说比三五八千还多。李有东说你骗谁,就是把你这栋屋卖了,他又指了指梁,连你藏着的一起还不够人家的账。你造什么屋,造个屁!李有东自然知道周小群不会藏有钱,这些年他们全家被债主追得东躲西藏,屁股后面堆着一大盆望天债倒是不假。周小群说李有东你想想,她指着大丫和二丫说我们的女儿都长这么大了,能够帮得上我们了,再等几年她们就出得大力了,我们还要吃多少的亏,我们能够熬出头的,李有东只要你莫懒,我们吃不了多久的亏了,真的,你要相信,我们熬得出头的。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