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要挂了,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好吗?!”这句话说完她知道错了。他是公司里最年轻的管理人员之一。业绩曾经和她一样同时上过公司内部报纸。她甚至想,其实凭他的条件可以坐得更高。
“请不要拒绝……”
“是不是说了一堆公司的破事心里就有压力了,没那么老土吧。这可不是我们这代人干的事。算了,为了赢得你的信任,我也说一个我的秘密吧……我有……阳痿。”
5
意大利皮鞋有力地踩在第二十三层楼面时,陈娅奴的脸色已经不能呈现最好的状态了。一直记在脑子里的数字突然变得模糊不清。江南生怎么也来参加考试。为什么从来不知道呢。
她准备的资料没有避过他。他在图书馆和网上为她找过许多珍贵的资料。有一些细节也和他共同商量过。
黑暗中丈夫在她的身边自己动作。
绝望中眼泪流了一脸,她并没有动一下身子,任凭床在轻轻地抖动。
在抖动中,她看着天花板上那些镂空着的花纹。那里的冰冷和黑暗正和她的心一样。有一刻她觉得自己看见了平时肉眼看不见的灰尘,它们在他们十年前的新房和十年后的旧房子里跳着有点类似芭蕾那样的舞蹈,像是一些精灵。每一晚,她的身子附随着精灵们的摇动而在空中盘旋着,还看见了床上的自己和丈夫。他和她僵硬而麻木地瘫在一块应该是枣红色的木板上。只差三面,就是一个棺材?她想。
那种轻盈无着无落,连一棵稻草都要重过于她。
突然地就从床上落到地上,用棉花落地的声音,他停止了动作,好像停止的只是一个折放衣服的动作。
分手吗?
可还有多少时间和精力可以折腾,她的折腾又会有什么意义。躺在男人身边问自己。
那些秘密烂在肚子里不好吗?有多么安全。你与谁说不行呢?你为什么偏偏选择了同事。为什么不像《花样年华》的男主角一样,找到那棵有洞的树。
在这样的时刻是不能惹怒了公司任何一位同事,一想到这里,她认为倒是可以去周旋一下,或者可以平息这件事情。
有了喜欢年轻异性的心态,她知道自己真的老了。
开始了吗?你想要钱还是什么。她一面坐在他为她拉开的椅子上一面想。
他的笑可是没有一点皱纹,到底是年轻。
年轻人不应学得太八卦。心里冒出这一句。这一句话该什么时候说出来呢?
他的眼睛竟然也是她喜欢的那种,有一些朦胧看不清的东西。还有他的手势和他修长的手指,这一次她认真地打量了一下。
“吃什么?”
鲍鱼捞饭是上一次点的。
“海参西兰花。”
“好吧。不过那一定是冒牌的。只有我家乡那里的海参才是真的。”
“也可以空运。”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她不反对对方这种讲话的方式。
“鬼才信呢。只有我家乡的才是真的。”他故意装出生气的样子。
“你想不想看一场电影。美国大片,枪林弹雨的。有血拼的,特好看。”吃了饭,他提议。
可以。她才不想让他吓住呢。我有的是时间,看你还要坚持多久。与丈夫的交锋之后的今晚她渴望放纵。
是一个科幻大片,但比真的还真。里面的热吻让她一下子不自在了。还有那一句“我爱你”出现的频率很高。
她看见了坐在旁边的他无所顾忌,正把两只手紧紧地扭结在一起,喘气的声音很粗。
出了影剧院的她没有想到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满街的灯火突然令她有一种置身在另外一个国度的感觉。看见那些黄色的灯光,突然有了一股暖流在心里,心满满的要溢出一些什么。街上的车和人流就像是一个流动的布景,过去却好像从来没看过。似乎有很久没有看过天了。
手搭过来,他的眼睛望着别处,非常的自然,却让她的身子好像一下子通了电,随后就软了下去。这一刻其实自己是期待的。像喝醉了酒的人,身子没有用了,但心是明白的。她看见眼前的灯光和人影在她湿润的眼里摇晃和跳动着。
外面的阳光亮得刺眼。她躺在被子里了。
手臂上刀片割过的地方现在又有了一圈的白纱布。其实没有想很多,只是认为这也是一种快感。血流出来的时候她有飞翔的感觉。
飞翔的时候她看见他躲在窗帘下面吸烟。等到她又看见烟囱的时候有点怀疑自己做梦了。云城怎么会有那样古老的东西呢?
这一次是陈娅奴主动,他掌握了她秘密的三分之二。而他,当然不是阳痿。那么他便是一个知情人了。有点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了。似乎是为了看看自己的秘密是否还完好无损。
这一次是她主动。
坦然的样子。这样的大方是陈娅奴喜欢的,但同时有一种失落。毕竟她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而何时开始她要以随便示人了。况且暂时还是上下级的关系。他至少应该表现出一点热情来。
斜阳倒入了海里面。陈娅奴和他看完落日之后才点菜的。陈娅奴这一次比以往都显示出了轻松。
自己又比丈夫好多少呢?她想。还不是早和晚的事情。再说早和晚又能说明什么问题,而上不上床又能说明什么。想到这里她把自己已经不算年轻的手向他摊在餐桌上的手旁靠了靠。她觉得那修长的手指还有他的体温在吸引着她。她的手正在靠近、靠近了……而这时她看见他轻轻地端起了咖啡。
怎么不继续虚伪了呢?也就是说没有酒做掩饰的虚伪。而她多么喜欢那个方式呀。在云城的酒吧里她经常去喝得烂醉。那种感觉非常接近于吸毒。吸毒是麻烦的,而多量的酒可以达到那种效果。
酒醉之后她控制不住自己会想起他。她的脚上好像绑着棉花。这个时候她想的不是性爱,而仅就是一个怀抱。
面对考官从容不迫,她知道交往中那一个男生对她呈现的只是其中的一个侧面。
“我爱你”这是一句判别你属于哪一个时代的戏剧台词。而在江南生他们的时代里这是一句笑料。对象是陈娅奴她们这一代老人,所以他从来没对她说过这一句。
以后在办公室里不许再叫什么哥啊姐啊的,公司就是公司不是家。平时她很少会对部下发这样的脾气。而这一天有些不同。
这一天是她签了离婚协议的日子。
这时他拿着一个足球走过来了。他在等同伴,为什么平时没有发现他有这些爱好。自己办公室里面一个长着细长眼睛的女孩子在收拾东西要去做啦啦队,而交代给她的工作明显没有做完。
“你的事做完吗?”她问。
“不是那么要紧吧。你是不是有点太认真了?”一双眼睛包括这些内容,这时的他已经被提拔为公司最年轻的副总了。
总部的决定总是出人意料,她想。这时的她在清理自己的办公台,办理退出的一切。
脑子有了思维的时候,她一下子想起了骑着扫帚飞来飞去的魔童哈利·波特。有一个人对她说魔是一种境界,好处就是心想事成。想到这里她真的有点害怕了。难道说自己真的想杀人吗。这时她狠狠地抓了自己一把:不要,我不要这样!
当她想不出自己是谁的时候,她开始在她电脑“红尘网事”上编起了故事。她把男人遇上女人,女人爱上男人,男人取代了她的位置原原本本地写在了上面。写得很仔细很动情。有网友来贴子说这是豆腐账,没有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和情节,也有的说太虚幻,没有交待人物关系,没等铺垫好下一步,下一步就提前来临了。
但这不能怪她。
因为陈娅奴并不知道,只有两个人选。
江南生用陈娅奴事业和婚姻真实故事来阐述的问题是“女性的局限性”。除了他纯正的英语,他的论述也是独树一帜,而他所做的这个独特试验也让场面哗然,当然也令总部来的老美们眼睛亮起来。
要在平时她也喜欢。
凡是故事都要有结局的。怎么样的是比较好的呢。
成功女人的婚姻都不同程度的出现了问题。而这样的人显然是不适合坐上一个大型企业管理者这样的位置的。
这是陈娅奴在网络上强加给故事中男主人的。因为总有网友给她贴子,向她要一个能解释通的故事结尾。
可是也有人认为这个结果最终还是落了俗套。
吴君,黑龙江人。曾就读于东北某院校编剧专业。研究生毕业。从事过记者、编辑工作。曾在《北京文学》《花城》《大家》《芙蓉》《青年文学》等刊发表过中短篇小说。出版过小说集《有为年代》《不要爱我》。近期由作家出版社出版有长篇小说《我们不是一个人类》。
一个拍巴掌的男孩(短篇小说)
李傻傻
我的真名叫付小微。我是付竹海的儿子。
我喜欢手,及长长的椭圆的指甲,及所有与手有关的动作。比如拍手。拍手的时候,别人当然也拍,别人不拍了,我还拍。大家老以为我这孩子有毛病,其实我只是手掌痒而已。
走路的时候,我也曾啪啪啪地拍手,脚下就顺着拍子一跳一跳像只懂音乐的袋鼠。我娘关心她儿子,教给我一个看似不错的防止拍手的办法。她让我搓手,说搓完了,就不想拍巴掌了。她没想到我越搓越痒,所以这个办法实际上是行不通的,但娘书读得少,我就不怪她了。
而在我所有叙述过的故事中,娘只解开过我这一个烦结,而且不大成功。大多数时候,娘恨我,恨我不是个女孩。
要是我是她的女儿,就会跟她学做鞋垫,做布鞋,缝衣服,学她所有的本事;还可以帮她做饭,洗衣服,喂猪,帮她做所有的家务活。娘成天叹气,故意起得很迟,不做饭,使我迟到挨骂。老师到家里来,她只说我不肯起床上学,而这种时候我一般在赶牛回家的路上。要不然我会让娘无话可说,因为我想我已经上小学了,而且我嗓门比娘大。
有一次娘又说我的坏话。我那天让牛比平时多吃了一个钟头露水草,娘说牛吃了露水草就会格外肥,我那么傻,听话照办了。我回来时天都黑了,灯火都燃了。我走到门口时,听到娘声音真恐怖,像黑夜一样重,一句有几斤重一样抛到门外来;窗格子上灯光被碎尸,碎尸后的灯光打在我身上,我被露水打湿的脏头发就像糊上了血。我听到我的亲娘说付竹海你看见你崽干什么了吗?他不要脸我还要脸,你不要脸我还要脸,你们两个不要脸我还要脸。他跟人家妹子家在一块耍你看见了吗?老崽子小崽子没一个正经,他回来,讲实话,就算了,不讲实话,我做一次打!还要穿什么灯心绒去看牛,小崽子还要讲衣衫,还不穿花衣衫去,穿花衣衫又有什么要紧?他妹妹不是整天穿着吗?也没见少了块肉呀……娘这时听到了我低低一声巴掌响,娘就喊鬼崽崽你还不进来,什么时间了,人丢走倒好牛还要背犁呢。我挨进门,瘦小的身子比那声巴掌更瘦小一点。娘放下手中正在缝的花衣服,扯过爹手里还用着的抹脚布,抢过我的头,开始揉,两下把头发揉成我在小学三年级掏过的唯一一个鸟窠。我搓着手,不敢拍手,一边搓一边说,娘,我不穿花衣衫。
娘尤其恨我动不动就拍巴掌。她宁愿一天给我一只瓷碗打也不想听见我啪啪啪啪的巴掌声音。娘认为我这样下去不行,带我到桃花坪一个老中医那里去看。老中医翻起我的左手看了又看,我痒得不行突然右手就急匆匆地去和左手会合,啪地打在老中医很干净的手背上。没有办法,没有办法,没有办法,老中医把头摇到左边又晃到右边。他的老花镜我很感兴趣,里面我的头好像转来转去,后来我根据这次的经历,在戴上近视眼镜时,偷看过刘子子,以及别的不计其数的女士。
啰嗦得太多啦。等我考上县城高中,娘用我穿过的一条布裙子给我缝了条短裤。那条裙子是蓝白相间格子布,摸起来糙手,看起来糙眼。娘把它同其他衣衫一起放进木箱子。我看到那条短裤就要进入箱子了,我拍了一下巴掌。
娘转头看看我,说你喜欢是吧?我知道这布好穿,不磨肉,不会让那里不舒服,你三年就穿这一条得了。
收完所有东西,娘竟然也拍了一下巴掌,说,哎呀,那件红颜色的花衣服到哪里去了呢?
我问,娘,爹呢?我拍一下木箱子,它发出很好听的声音,我想这是因为它大而实的缘故。
娘说,他呀?他呀,我哪知道他呀。你一个去学校吧。钱包好了,在那条短裤里。到高中可别拍巴掌了。该拍的时候才拍。不该拍的时候不要拍。要是不该拍的时候也拍,那就太没有长进啦。
娘就叮咛了这句。我本来以为她会让我勤洗澡,勤换衣,好好学习什么的,但是娘说完这句就转身剁她永远也剁不完的猪草去了。“嘭。嘭。嘭。”剁猪草的声音原比巴掌声音更响。我满脸杀气想到茅房去闻一闻臭气,我想等完全闻完臭气回来,娘也许会想起另外一些话说说的。差不多就要闻见的时候,果然屋里娘“哎”了一声。卸下杀气折回屋里,我看到了血。
娘并不是叫我的。娘的右手半片指甲不见了。娘皱眉看我一眼,不说。我拍一下巴掌,跑到牛栏去找蜘蛛窠,那是止血的神药。
娘你小心一点。我看到娘就要痛得出泪了。眼泪快出来了。这一刻娘说不出的好看,这一刻我暗下决心要娶娘这样的女人。娘的美丽没有遗传给我,只遗传给我左撇子。她那双大眼睛,虽然老了,沉静了,我仍然妒忌她。我想我要是真是个女儿,或许可以更像娘。
小兰就有娘这样的眼睛。她的娘是村里另外一个顶好看的媳妇。娘说的和我一块耍的“妹子家”就是她。喜欢我拍巴掌给她看,给她听,我就也喜欢她。我在与袋鼠告别很久之后,在娘把手指在我面前弄出第一道伤口那个晚上,告诉她,我就是一只懂音乐的袋鼠,我就是。
“袋鼠”这个词我在小学时就已读到,在说给小兰听时,我运用了无数种湘方言;湘方言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我并最早使用了普通话。小兰央我再走给她看,我就倒数第二次表演了一只懂音乐的袋鼠走路。表演完毕,小兰大叫,袋鼠!袋鼠!我说小兰你娘没我娘好看,你胸脯还没我胸脯高呢。
小兰偏头想了一想,说:
袋鼠,袋鼠。
她就是这么傻,从不知道拣些难听的话来骂。那时我已经从《露露》那样的小说里约略知道些男女之事,而小兰嘴唇也很好,我就拍拍巴掌,说:
……
我什么也没说。又拍了一巴掌。又拍一巴掌。我什么也没说。告别小兰,在娘的手指开始长痂的时候,我到了高中。学校就像村子一样大,房子比巢门上的柏树更高,有一种叫双杠的铁棍棍弥补了我不能再吊在歪脖子树上晃晃的缺憾。
李海清老师成了我班主任,他有个女儿叫李简衣。听到这名字时,我拍了一巴掌。她衣服一定很薄吧?前排刘子子告诉我这个名字时,我用湘西方言问她。刘子子真是个好人,她纯粹因为我拍巴掌就跟我说话。没有别的任何目的,我还看不出来?但是她的眼睛老看着你的眼,而且她眼睛又不大。她眼没小兰大,却比小兰聪明,我学来的那些漂亮话,一句也不敢说。
有一次,看见她一根红头发现了出来,我忍不住轻拍了一巴掌,伸出修长的手指,用光洁的指甲把它挑了出来。我告诉刘子子我如何优雅地清除了她一根头发。而且这些动作很快,快如风,刘子子绝对没有痛感,但是刘子子还是掉转头说,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我却已经在对着阳光鉴赏那难得一见的红头发,我对她那句话百思不得其解。
除了小兰和刘子子,李老师也曾暗示过他喜欢我拍巴掌,我甚至敢说已经到了欣赏的程度。有两件事可以作证:
(一)开学第一天,晚自习,自我介绍。同学的话都很漂亮,不用复述。轮到我,突然想起小兰最后那句骂我的话——袋鼠,袋鼠。我那么顺利,立即变回那只懂音乐的袋鼠。啪,啪,啪——蹦,嚓,嚓。我拍着巴掌,踩着久违的节拍,仿佛又在演给小兰看,仿佛面前有无数小兰的眼睛,你要我怎么说出我快乐呢?同学都笑起来,面前有无数小兰的唇和牙齿。他们都笑起来,我只得变回搓手。
另一个原因是我已经到了讲台。我说话了,满腔豪气但声音不大。我记得电影中每到紧急关头,音乐与人声必定低沉,甚至静寂呢。
说大一点,让大家了解你。李老师说话。李海清老师的声音比笑容更好。
我说好,就又说了一遍。刘子子这个小姑娘朝我伸出可怕的舌头。我突然像受了侮辱,我不能忍受那块舌头,我大吼一声:“裤小哎!”
他们都笑翻了。他们都笑什么呀?我心里的电影已经到了千钧一发时刻,这时英雄往往一跃而起,全力一搏。正如俗话所说,高手拼剑之时,长剑光芒互错,空气之幕一触即裂。突然两声长啸一飞冲天,两股剑气哗啦哗啦,两个人啊呀啊呀。
他们都笑翻了。他们笑什么呀?刘子子伏在桌上,哭起来,肩膀拱动。
我拍着巴掌回到位子上,才发现所有的人原来都在笑,包括刘子子。啊,没有一个人为我即将死去的高手哭一哭。刘子子也不懂得我,她朝我吐出猩红舌头时,我还以为她感应到了我心里即将上演的剑气贯虹、碧血横飞。
(二)高二下期,一个星期天第八节课,班会课。传闻学校要在高三分快慢班,班长跳上讲台喊不能分不能分。然后他从刘子子抄歌的本子上扯下一张,不,两张,说我们来集体签名,划破纸最好,说我们要他们看,我们是有力量的。说完这句话他振臂一呼,振臂一呼之后他上前抓起桌上的铅笔“哗哗哗”签上自己名字。陆续有别人签了。我拍一下巴掌,声音闷闷,不是吉兆,但我也认为不能分不能分,就跑上去“嚓嚓嚓”签上三个大字:付小微。
后来,请你相信是校长看到了这张纸。这个第八节课,李海清老师不等上课就开始讲话了。上课铃响时,李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