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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已经迟了,小花狗出了几口气,便没了动静。
崔老鳖脸都跑白了,他喘不开气,弓着腰,说是跑,还没有走快,跌跌撞撞的,临到大门跟,他几乎爬着走了。崔老鳖身材矮小,尖嘴猴腮,长得也像那条小花狗,黑色的棉袄上都是油灰,像剃头匠的当刀布,油光闪闪。
我的小狗啊……我的小狗啊……我的小狗啊……崔老鳖鼻涕一大把,嚎着唤着,不像人声了,和刚才绝望的狗叫声差不多。他隔着铁栅门,把狗头抱住,声不成句地说,我的乖乖小狗啊,谁让你一大早就乱跑啊,把命都跑丢啦……
老杨看一眼狗,又看一眼崔老鳖,有些不知所措。
丁家干适时地说,老杨你知道是崔老鳖家的狗你怎么不早说? 老杨你知道是崔老鳖家的狗你就不该下手!
小谢、大李、徐师傅,纷纷把手里的棍棒扔到路边了,他们装出和自己无干的样子,看着崔老鳖干嚎。
崔老鳖嚎了一阵,从门缝挤进来,把狗头拔出来,看看狗确实死了,便扔下狗,冲老杨喊道,姓杨的,我一直就知道你姓杨的不是人种,没想到你姓杨的连狗都不如,你明明知道是我家狗,你还下手,你良心都叫狗吃了,你半夜三更猫在我家草垛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半夜三更推我家笆门……你学猫叫……我家小花狗都认识你了,哪次小花狗没跟你摇尾巴,哪次小花狗没舔你脚,老杨啊老杨,我一直以为你他妈不是人,没想到你连狗都不如,你怎么忍心下得了手? 我家小花狗碍你事是不是? 姓杨的你别欺人太甚,从今往后你别想再欺负我这老实人了,我……我……我受够了,你要是再敢半夜三更猫在我家草垛根学猫叫,你要是再再再再推我家笆门,我一枪崩了你狗日的脑壳! 我日你妈妈的!
老杨不敢说话,他眼里有些慌乱,也有些呆滞和迷茫。
老杨的老底被揭穿了。
是的,我们从崔老鳖的话里听出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我们都知道,崔老鳖是小崔庄的老实人,老实到什么程度呢,老实到自留地里的树被邻居赖去了;老实到自家粪池里的粪被人家挖走了;老实到自家养的鸡,钻进别人家的鸡圈却不敢去要回来;老实到瘸腿老婆明目张胆地把他赶下床,让位给一个卖糖球的,最后,跟那个卖糖球的远走高飞了。但是,就这么个平时一棍砸不出屁来的老实人,也敢对老杨大吼大叫了。老杨当然是理亏了,起初人们以为老杨不过是和崔老鳖有什么瓜葛,谁都没想到老杨是和崔老鳖的女儿洋玉扯上了干系。
就在崔老鳖满腔怨恨地抱着狗准备离开时,洋玉来了。
洋玉是骑着自行车来的。洋玉骑着一辆崭新的凤凰牌二六式女车,这可是最时髦的车了,估计在整个小崔庄也是独一份。洋玉可不像崔老鳖那样哭狗,她把自行车支在身旁,脸渐渐红了。她脸一红,就像初升的太阳。洋玉什么话都没有说,她跳到老杨跟前,两手一齐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在老杨的脸上,老杨脸两边,立即放出了彩虹,一边四条,十分对称,鲜鲜艳艳的。
洋玉突然的举动,不要说老杨,就连我们都惊呆了。
我说过,我能杀你! 洋玉说,声音很小。
崔老鳖喊道,洋玉,你也去死吧,你跑来丢什么人现什么眼啊! 你还好意思骑车子来? 你把车子扔了!
洋玉眼里噙着泪,把眼睛睁得圆圆的。洋玉就这样看着老杨。
老杨这时候很可怜,比崔老鳖还可怜,比那条死狗还可怜。
你把车子还给狗日的,跟我回家! 崔老鳖又说。
洋玉没有答理她父亲,也没有再跟老杨瞪眼。洋玉骑上凤凰牌二六式女车,疯一样远去了。
我们都看着老杨,看着他有什么样的反应。老杨的表情只能用尴尬来表示。老杨两手垂到了膝盖上,两眼有些木,人也整个地木了。
对于急转直下的情节,他也是始料未及的吧。
丁家干毕竟是所长,他朝老杨跟前走两步。我们以为,他是去安慰老杨的。可丁家干却连阴带损、毫不留情地说,老杨啊,你本事大多啦,我还以为你和豆叶有一腿的,没想到你更牛逼,玩人家大姑娘,还送人家一辆凤凰牌自行车,这事,我看你怎么收场!
老杨脸上又渐渐浮现出笑容,他说,这不,已经收场了,还能怎么着?
丁家干看起来,既佩服又无奈,他说,我操你家二姨奶的老杨,你牛逼死了!第十五章 看电影
丁家干跟崔园长吵架了。
从上班第一天,我就看出来,崔园长在丁家干跟前并不具备权威,这次丁家干敢和崔园长吵架,可以说进一步验证了我的判断。
他们的争吵是在办公室里,声音很大,园里很多人都站在门口听。
可以! 可以! 丁家干狠毒毒地说,我不当所长可以! 你一句话就行了,可你得说说撤我职的理由!
没有理由,人事变动,很正常。崔园长说,脸上一如继往地没有表情,就像冬日里的树皮。
不可能,不可能没有理由,我丁家干工作很好,很……很他妈出色! 你是打击报复! 别把我当猪! 不行我把官司跟你打到多种经营管理局去! 找局长我也不怕!丁家干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充满着仇恨,你想撤我职,鸟门都没有! 你今天撒我职,明天你就得复我职! 你姓崔的手摸胸口窝想想,你把植物园里搞成了什么样子,狗屁一团糟,就像我鸟毛! 我看你把自己撤了还差不多!
崔园长说,我不跟你吵,我是有组织有原则的人,我敢撤你职,有一千条理由,但是我不跟你说,这是组织原则。实话跟你说吧,我跟局领导打过招呼了,有本事你去告吧。对不起,我要到局里开会去,没工夫跟你吵。
崔园长骑上自行车走后,丁家干没了对手,就在院子里跟自己吆喝。他主要是讲自己的光辉历史,讲他当年在朝鲜战场上如何跟美国鬼子拼刺刀,讲他身上的五处枪伤,讲他身上的弹片,还脱了棉袄,扒下裤子,把身上的五处枪伤亮出来,让我们看。自己跟自己壮胆说,枪林弹雨都过来了,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还怕眼前一泡尿宽的小阴沟? 不干所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谁当所长还敢不听我的? 他崔园长屁眼也不干净,也臭哄哄地往外爬蛆,别以为我没有掌握他的材料,等有机会,看我不把他的糗事抖抖,保证虮子虱子满地爬! 我不当所长,我有事干,我烧澡堂去! 他姓崔的要是不当园长,我看他吃屎都是冷的! 哈哈哈……我屙泡屎,要等冷了才喊他吃,热屎留给狗吃,哈哈……等有一天,他姓崔的请我当所长,拿八抬大轿请,我还要考虑考虑!
丁家干在植物园的大院里走来走去,对着人讲,对着墙头讲,对着树木讲,他上厕所里,一边撒尿一边对着尿讲。他眼睛的方向还是和人体的方向不相一致,白眼珠子似乎更多了,似乎闪着绿光。
人们都在议论丁家干,说他嘴巴太损了,太脏了,都能掏出蛆来。
丁家干当不当所长,在我看来,没有多大变化,和当所长时一样,他还是小猫日狗的脾气。
小陈,丁家干说,小崔庄今晚放电影,听说是战斗故事片,跟我去看电影啊,我带你到大白牙家喝酒!
看电影怎么喝酒啊?
先喝酒,然后再去看电影。
我不敢说不去。我不是说不去看电影。电影是我喜欢看的,我经常星期天跑到县城的电影院看场电影。我是不想跟他到大白牙家喝酒。他要是当所长,我还能说不去。他刚不当所长,我就说不去,这不是太不给他面子了吗。
尽管,现在还没有宣布他不当所长,也还没有任命新所长。但他不当所长,在我看来,已经是板上钉钉子的事了。崔园长的狡猾和阴险,是丁家干都想象不了的。崔园长的确屁眼不干净,连我这个初来乍到的人都看出来了,他和豆叶就是例子。丁家干不知天高地厚,他脑壳子就像一只瓜篓,崔园长能够容忍得了他? 但是,丁家干就算不是人,就算我跟在丁家干的屁股后边有风险,我也不能伤他的面子,不就是喝酒吗!
我跟丁家干走在去小崔庄的路上。丁家干说,小陈,你有知识,我最看重你了,你说说看,我这人到底怎么样?
好啊,挺好啊! 我说。
崔黑子,崔大个子,崔园长,他敢惹我,等着瞧吧,我可不是好惹的! 小陈,你说我能怕他?
我含糊其词地哼一声。
崔黑子也不是没有把柄,我已经揪到他的尾巴。
我不知道丁家干揪到的,是崔园长的什么把柄,莫非也是他和豆叶的事? 不过,我可没有把崔园长和豆叶的事说给任何人听。
我这人,谁都不怕。丁家干继续说。
我还是没有答他的腔,我觉得,他的话,不需要我作答。
我扛过枪,打过仗,受过伤,死都不怕,我怕谁呀我!
恐怕,一路上,他都要不停地自说白话了。
快到小崔庄了,丁家干像突然才发现似的,说,小陈你怎么不说话?
我……我听你说哩。
丁家干又神秘地问我,你小子,还没碰过女人吧?
我被他问得不好意思起来。
电影是在小崔庄的打谷场上,天还没黑,银幕就拉起来了。丁家干只让我远远地望望白色的银幕,就说,走,喝酒去!
我们正在大白牙家喝酒。天似黑未黑的时候,也是喝酒最酣的时候。
酒是丁家干带来的,三块三毛五分钱一瓶的汤沟大曲,丁家干提了两瓶来。大白牙可能知道丁家干要来喝酒,弄了好几个菜,鱼啊肉啊都有,还有一盘炒兔肝。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莱,拿筷子拨一下,没敢吃。银花说,吃吧,没事的,不药人。大白牙用筷子指着那盘莱,说,没吃过吧? 这是兔肝,野兔子的肝,银花在崔老鳖家拿来的,崔老鳖用竹夹子逮了不少兔子,吃不了,就把肉腌起来了,这是成兔肝,很有筋道,来,尝尝! 丁家干说,崔老鳖拿竹夹子逮兔子,那天夜里差点把我也逮住了。大白牙说,你的肉也不好吃,稀罕逮你! 小陈,别听他吹,吃! 银花也拿眼睛看着我。我却不敢尝。我是属兔子的,吃兔子肉,就像吃我自己的肉一样。我在植物园食堂吃过一次兔肉,吃一口就恶心。我说,什么肉啊? 有人说,兔子肉啊。我就再也不吃了。现在是一大盘兔肝,那要宰杀多少只兔子啊。银花看着我,足有一分半钟,才说,我知道了,你是属兔子的。我不怕,我属牛,牛是吃草的,怪不得我不喜欢吃草呀! 银花的话惹得丁家干和大白牙都笑了。
丁家干还被笑噎了一下,不停地打着喷香的酒嗝。丁家干差点把嘴里的兔肝喷出来。丁家干说,银花银花你真聪明,你要是做我女儿就好了,你要是做我女儿,我就让小陈做我女婿,这事我包了……丁家干的手上挨了大白牙一筷子。丁家干被抽疼了,甩着手,说,你打我干吗嘛? 我说错啦? 你要能找到小陈这样的女婿……丁家干的手上又挨一筷子。大白牙说,你要再乱讲,我把你牙敲了,你没看银花脸都红啦? 你看看小陈,脸也红得跟猴屁股一样。
你还给不给小孩喝酒啊,来来来,我敬你一杯,堵堵你这张臭嘴! 丁家干拿碗和大白牙碰一下。丁家干说,一共两瓶酒噢,你和银花包一瓶,我和小陈包一瓶。大白牙说,两瓶酒算什么啊,我家里还有酒。我一听要喝这么多酒,赶快说,我不能喝酒,我就喝碗里这点,这都有二两了。丁家干说,二两酒算个屁啊,你至少再喝二两! 剩下的六两,是我的! 大白牙也说,银花都能喝四两,你好意思说二两,不行,少了四两不许你出门! 别以为我家没酒!
我喝醉了。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多酒,我也不知道我能喝多少酒。我把大白牙安排我的酒喝完了,脑袋就开始了旋转。我看到大白牙家的屋顶在旋转,大白牙家的墙壁在旋转,墙上挂的一双鞋也在旋转,就连大白牙也不停地往一边倒,银花也跟着倒,不是一个银花,而是两个三个银花。而大白牙又从床底摸出一瓶酒来。我心底就没底了。我说我看电影去了,我不能喝了……可大白牙还是给我又倒上了,大白牙说,喝,男子汉,喝点酒,胆子才大,才敢干大事情……喝! 我说我真的不能喝了,我想去看电影。大白牙说,不能喝酒还能看电影啊,看什么屁电影啊……你要去看看看看电影,你就去看……银花,你你你……你带小陈去看电影去……银花你没醉吧? 银银银花不醉……我我我……我跟丁……再喝一阵,我要把……灌醉了……
丁家干跟我挥着手,说,都走!
天已经黑透了。村子里也黑透了。村路上更是影影绰绰的。人家的房舍啊,树啊,草垛啊,猪圈啊,也是黑的,只不过和黑夜的黑不太一样而已。风有些冷,刮在脸上我感到冷,说明我还没有醉到不省人事。我还能听到电影里的枪弹声。这是战争片,我想,听这炮打的,跟炸鞭炮一样热闹!
在我身边是银花,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老是打晃,像风中的一棵小树。她会不小心晃到我的身上。我很想扶住她,可是我不敢,我怕她不让我扶。我怕她并不像我这样的醉。但是,她不朝我身上晃的时候,就往路边晃,有一次,差点撞到猪圈上,有一次,差点撞到树上。正当我要伸手拉她或扶她的时候,她又晃回来了,她胳膊撞了一下我的胳膊,让我感到疼。银花说,快点走,电影要演完了! 但是,银花还是没有站稳,她旋转一下身体,一歪,倒在路边的草垛上,顺着草垛,就滑坐到了地上。我也转了一圈,没有看到银花,倒是听到她说话了,她说,拉,拉我……拉我起来。我看到草垛下的黑影,伸手拉她,我手往她身上捞一下,不知捞在她身上的什么地方,反正都是棉衣。
我想把她拉起来,可我身上没有力气,反而被她拉下去了,差点趴到她身上去。我在她身边坐着,摸到了她的手。我拉拉她的手,拉不动,她的手冰凉冰凉的,软软绵绵的。银花拉我一下,她也拉不动我,她被我带到我怀里来了。银花一晃晃身子,趴在我怀里不动了,银花嘟囔着说,看电影,看电影……看,电,影,你就看吧……看吧。银花把我的手拿在她的胸脯上。隔着厚厚的棉袄,我能感觉到银花胸脯的坚挺和柔软。这是我第一次触摸女孩的胸,那里的神秘,一直是我无法想象的。我的手隔着衣服摸了一会儿,像蛇一样游进了她的棉袄里了。我碰到了银花的乳房。我突然有种想吐的感觉,想把心都吐出来,因为它的确已经堵在嗓子眼里了。银花的乳房结实而硕大,我的手根本抓不住它,它胀我的手,有种喷射的愿望。
它真要喷出来了……银花咻咻地喘着气,把我抱紧了。在最初的莽撞和冒失之后,我开始细细品味它,感受它,开始轻轻抚摸,在乳头上弹弄,我的心也渐渐回到心窝里。而银花的头一直埋在我的肩上,我感觉到她不时地抽搐,感觉到她血液的流动……
我酒清醒了不少,可清醒后更是肆无忌惮了。
有人走过来了,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一高一矮,也是摇摇晃晃像醉酒一样。莫非是丁家干和大白牙? 他们喝完酒啦? 他们看电影去啦? 不对呀,电影在南面的打谷场上,他们是往北走来的呀,是往村子里走来的呀。我一动也不敢动,我的呼吸声很不争气,我耳朵都听到我的呼吸声了。别怕,他们很快就走过去了。
然而,他们并没有走过去,他们在我们前边不远的地方,其实就在路的斜对面,十来步远的一棵大树下,站住了。高的背对着我,撒泡尿,矮的也在撒尿。
他们一边撒尿一边说话了。我一听声音就吓得差点往草垛肚里钻——他们一个是老杨,一个是崔老鳖!
这是二十块钱。老杨说。
才这点啊! 崔老鳖说。
别搞错了,这五十是崔园长的,崔园长的钱,你还敢赖! 想死啦你? 老杨说。
他什么也不干,凭什么拿这么多! 崔老鳖说。
别搞错了,他是园长,没他顶着,我们两人全完蛋! 老杨说。
我不怕,我又不是你们植物园的,不怕他! 凭什么我就拿最少? 东西都是我偷的,我最累,最苦。
又不是你一个人。老杨说。
你才偷多点? 崔老鳖说。
你笨啊,不是我掩着盖着,拿到城里去卖,早让丁家干给查出来了,丁家干老跟我们作对你晓得不晓得? 我杀你家一条小破狗你还跟我记仇啊? 我这回也才拿二十块钱……拿去,你要,都给你,算是我赔你家的狗! 老杨说。
崔老鳖不吭声了。
两个人扎好裤子。崔老鳖说,反正我吃亏了。
你吃什么亏? 你家女儿迟早要嫁人……我老杨还能亏待你不成!
两个人又继续走了。
两个黑影叫黑夜的黑淹没了。
我醉意全无。我明白了一直困扰我的事。
原来,崔园长、老杨和崔老鳖,他们都是贼! 他们合起伙来,偷销一条龙。我晃晃身边的银花。银花睡着了。我有些手足无措……第十六章 逮兔子
我觉得植物园里暗涌着一股杀气。很可怕。我越发地觉得,丁家干很孤独,他有点像拿着长矛和风车决斗的唐吉诃德。他常常拉着我去做这做那,是因为他能拉得动我。他要是拉别人,是没有人会理睬他的。而我,对植物园的情况还没有深入了解,还不知道植物园里的水深水浅。但是,随着我在植物园工作时间的增长,随着我对周遭情况的熟悉和了解,我想,我也应该多一些明哲保身的想法了。就是说,我不会把我看到的事,听到的话,告诉丁家干的。我也不对任何人说。我要把我这张嘴闭紧,打上封条,免得那个杀气冲撞了我。
药材研究所的所长还没有任命,临时由老杨带着大家工作。而丁家干,真的烧澡堂去了。
不知是崔园长的安排,还是他自觉自愿。澡堂原来是每周烧一次,由小谢负责烧,而且很不定期,根据小谢的工作,有时是星期三烧,有时是星期五烧,水温也保证不了,有时冷,有时热。冷时,基本上不能洗;热时,又像汤猪。
丁家干专事烧澡堂以后,改为每周烧两次,并固定在星期二和星期六下午。丁家干烧澡堂果真是一把好手,他能把洗澡水烧得不冷不热,正正好好。
也许是吃过大白牙家兔肝的原因吧,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