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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一辑)-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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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

    这些都让袁安起初有些不知所措,他在袁休与谢非烟的棋谱中生活了许多年,
除了母亲与阿紫,他未曾与别人交过手。但是袁安很快接受了现实,开始屈从并
研究世俗的棋局,那里无非是多一些花哨的招数和一望而知的凌厉气势,这对袁
安并非难事。

    在黎城袁安得到了信使传来的母亲去世的消息,多年的游历减缓了他与母亲
的感情,实际上袁安对母亲的去世反映很平淡。而她的去世,也令他失去了世上
最后也是唯一一个亲人。信使传来的遗言是要袁安继续寻找谢非烟,并说明他们
的积蓄这些年已在维持母亲的生活与他的游历中告罄,日后袁安得自谋衣食,和
以前他定期向武林镇去信,索要充裕的银两不一样了。

    实则袁安并无衣食之虞,经过了一番犹豫,他在黎城定居了下来。他的高超
的棋艺引来了大量的崇拜者,许多人成为了他的弟子,请他传授技艺,这中间便
有一些人成长为国家的权要。得到了他们的支持后,袁安开办了一所棋院,名叫
崇宁棋院,当然是为怀念山中那一段生活命的名。没用几年功夫,崇宁棋院便成
为国人皆知的学府,每一个富有家庭的子弟都将此作为他们接受教育的首选之地。
昂贵的束修,给袁安提供了富足而无聊的生活。

    他终究是结了婚。妻子是京兆尹的女儿,模样很清秀,性情也很温存。她将
操劳家务之外的时间都用来向袁安学习棋艺,生养孩子,虽然并没有别的女人通
过比赛占据她的婚床,但她始终乐此不疲。她生养了三个女儿,二个儿子。长大
成人后,两个儿子分别担任了国家的官职,娶到了官宦人家的小姐为妻,三个女
儿因为得到了父亲的指点,也分别觅得了佳婿,感情浃洽,生活美满。

    光阴飞逝,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冉冉不知老之将至,转眼袁安便过了甲子
之年。一日,在后花园明媚的春光中,袁安睡着了,并且得到一个梦。他梦见母
亲坐在武林镇他们的故居里,对他说道:“你以为你的道路到黎城就完结了吗?
你想躲在安逸与和平中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吗?”母亲依旧是那样的严厉,像一道
冰冷的霜凌。

    袁安由梦境中醒来,不由在姹紫嫣红的花园中呆坐了半日。事实上,在黎城
生活的三十年,竟是如一场春梦一样了无痕迹,他做了丈夫,做了父亲,是本城
令人尊敬的绅士,但这一切如电如露,如梦幻泡影,都由眼底消逝一空。

    “我在黎城的生活毫无意义,我离死亡更近了。”袁安自言自语道。第二天
清晨,袁安悄身起床,收拾好棋具与棋谱,蹑足穿过后花园露水未干的草径,穿
过行人稀少的黎城街道,离开了这个辉煌的城市。

    重返寒水村

    “我想知道谢非烟到底是什么人,几十年我都试图绕过这个难题,现在我明
白了,我就是为此来到世界上的。我如果在青年时代知道了结局,我将无事可作,
凭什么在崇宁山中与黎城生活呢?而今我老了,白发苍苍,生命之书翻到了最后
一页,解开这个疑问的时机业已临到。”在京城出发的宽阔的驿道上,袁安陷入
了沉思。

    回到平原上的袁安宛然就是一个老态龙钟的乞丐,未加修剪的胡须和泥垢已
使他的面目变得含混不清。平原虽然广阔,但道路依旧把他带回了青年时代匆匆
逃离的寒水村。

    这个昔日充满了杀戮的村庄已变成了文明之邦,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人民
互相帮助,互相宽慰,连互相扔土块的小孩都会被长者们及时教导,告知互相攻
扦是非人道的行径。寒水村的变化令袁安惊奇,他想起阿紫的话:没有什么能及
得上时光的流逝,正义与邪恶,仇恨与热爱自会在时间的长河中转换。

    寒水村的旅馆老板还是那个矮个子,除了变老之外,还变得肥硕不堪,如同
一条蠕动的虫子。

    夜晚来临,黄昏气象万千,吃完老板端来的腌鱼与米饭,袁安将头探到了窗
外,那个肮脏的小广场上空,蜻蜓在飞,蝙蝠在飞,一只黑驴拴在棋杆上,不安
地刨着腿,袁安认出来,它就是被他当年骑来寒水村又在雪夜的逃亡中赠送给旅
馆老板的驴子。

    老板笑着说:“那头驴子是昨天中午一人叫袁安的人骑来的,半夜里忽然不
辞而别,将这个畜生留在这里,你想骑着遛达一下也可以,只是这畜生脾气不好。”

    袁安匆匆下楼,来到了广场上,解开缰绳,笨拙地爬上了驴背。被解救的驴
子兴高采烈地溜了几圈,便毫不迟疑地奔跑起来。这疯癫的畜生自是衰老的袁安
无法控制的,好在它不过是绕着寒水村奔竞罢了,它伸长脖子,淋漓的汗水沿着
脖颈上的鬃毛往下流淌,口鼻喷着蒸气。夜色就在它的狂奔中临到了,它终于缓
缓地放慢了脚步。

    这是寒水村南面的树林,里面碑影重重,袁安下了驴背,慢慢地一张碑一张
碑读过去,借着初升的月亮的光芒,他看出这便是在那场战乱中死去的村民。袁
安读到了村长,也读到了屠户刘四,最后拨开草丛,又看见了谢非烟的墓。

    “他还是死在了寒水村,三十年前我就该知道,那么我只需要一个星期,便
可返回武林镇,与母亲重新开始生活。”袁安在谢非烟的墓前坐下来,不由得感
慨万千。

    月明星稀,平原寂静无音,草莽在夜间散发着热烈而混杂的气息。烦躁的黑
驴垂尾站在一边,低头看着那衰朽的主人时,发现他竟已是瞑目睡去。这个在时
光中重现的棋手会不会醒转过来呢?这实在是这头蠢笨的畜生无法知晓的,它只
好不时垂下头,愤怒地嗅着主人被月光漂得苍白的脸孔。



                                  家丑

                              作者:夏志强

    嘎吱嘎吱  嘎吱嘎吱  那是一张旧木床发出的响声,是后半夜时从居民楼旁的
自行车棚门卫室里传出的响声。

    响声好似这沉寂的黑魆魆的夜晚放飞的只只尖嘴厉鸟,扑棱棱落到躲在离车棚
十几米远外一棵树下的大输身上,啄他的肉,吸他的血。      他早已没什么感
觉了,一双死鱼般的眼睛眯缝着注视着那城堡般的门卫室,木张张的脑袋里空空荡
荡,身体也感觉轻飘飘的,就连思想也被这无耻的夜色融化殆尽。他站在树旁,他
就是一棵树,一棵枯死的树,一棵不断地招引那些鸟儿向他撞来的树。

    嘎吱嘎吱  嘎吱嘎吱  那是张很年迈的木床。大输也曾在上面睡过,翻下身它
都会发出痛苦的呻吟。现在,现在那张木床正承受着两个人的重量,有两个人在那
上面不管不顾的肆意折腾着,而其中的一人,就是他大输的老婆,他老婆文竹眼下
正和一个男人在那张老床上办着使床嘎吱嘎    吱乱叫的事。

    记不得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了。晚间都做了什么呢?搓麻将那是肯定的,就和他
每天都会输点钱一样,若不然他怎么会叫大输呢。是的,吃完晚饭就去老五家搓麻
将,五角钱的注,是十六圈还是二十四圈忘记了,只记得还差几把牌结束时,大输
原来兜里的那五十几块钱已经陆续的都分给了别人。大输的赌品特别的好,从不赖
帐,没有钱就不玩,不像有些人口袋里的钱已经掏干净了还欠帐再打几把,说不准
就会手气转旺翻回本来。大输从不这样的,输了就是输了,一把也不欠,钱输了脸
面可不能输。就不玩了,就嚷着去喝酒。除了老五其余几个人都说有事。老五赢了
钱,老五就陪着大输来到了他们常去的一个小食摊。那食摊虽小吃的东西却很多,
有肉串、简易的麻辣烫、烤肉等等,但这些都不属于他们,他和老五都是在吃上比
较俭朴的那种人,通常都是一碟盐水花生米,几样凉拌菜,顶多再来两个卤鸡头或
鸭头什么的,酒也很简单,就是当地作坊出的那种自酿白酒,二角钱一两。俩人就
开始喝。都说了些什么呢,好像还是以往的老一套,无非是哪把牌怎么怎么打错了
哪把牌怎么怎么邪门,某人某人又腐败了被抓起来了真是解恨等,后来又侃了侃那
拉登劫的飞机如何如何轻飘飘的似长了眼睛一样去拥抱那摩天大楼。老五说也该让
美国姥知道知道什么叫痛了。大输说是啊,你看怎么就没人撞咱们的天安门城楼子
呢?有道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老五就夸他说到底是念过书的人,话说起来文绉
诌的,有水平!大输心里就很美,就独自多喝了一口酒。说的好像就这些,没有什
么特别的。后来呢,后来老五就先走了,留下了二十元钱。二十元钱结帐也就够了,
偏偏有个蹬黄包车的从食摊旁经过,大输和他认识。那些个有头有脸什么长呀经理
的大输不熟悉几个,或者说大输不屑和他们拉关系套近乎,倒是有些个擦鞋的呀卖
菜的许多人和大输关系都不错。就拉过来又接着吃接着喝,吃什么喝多少已经不是
问题,问题是大输没有钱结帐了。大输可是个要脸面的人,怎么能让一个蹬黄包车
的人付钱呢。就把那人推走了。好在他和那摊主很熟,走过去说今天的钱打牌输了,
靠手上这二十元结帐肯定不够,不过他马上回家去取钱。摊主人不错,说大输你这
是干什么呢?用得着吗,啥时你方便了带来不就得了,不用再去取了,再说也没几
个钱。      如果大输按照摊主说的去做也就好了,可他偏不。就离开了那里,
不过没往家走,而是去了他老婆文竹上班的地方。

    他老婆文竹是看车棚的,是临时工。可别小看了这个临时的工作,每月也能拿
回三百多元钱,大输家每月开销的大半都得指望着这些钱呢。上一年大输就下岗了,
下岗后人家就不再管你是什么学历原来做的什么工作,一律享受每月不到二百元的
补助。没辙呀,全国都这样,说是让自谋生路,怎么个自谋法呀?原来在单位一杯
茶水一颗烟,一张报纸看半天的日子过惯了,都认为自己是个人才,都觉得自己是
英雄无用武之地,可真到了节骨眼儿上时,是骡子是马拉出去一溜就都知道了。这
是后话,我们先按下不表,还是先说说大输的老婆吧。大输的老婆原来是个土生土
长的农村姑娘,可面上一点也没有在农村锻炼过的痕迹,人很白,细皮嫩肉的,五
官也很适称很秀气。就连名字都少有农村的味道,文竹,挺诗意的吧。她比大输小
了整整十五岁,嫁给大输时还不满二十岁,是在大输第一个老婆死了二年后嫁过来
的。初时媒人传过话来对大输说,姑娘本人并没别的要求,只要对她好就行。什么
叫好呢?大输虽然年岁大些,人品还不错,不是一个胡扯六拉的人,不是一个吃喝
嫖赌的人,且对女人的细心和呵护在以前也是人所共知的。对于他来说,人家一个
大姑娘,比自己小十五岁的大姑娘,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其实那时候文竹看上他并
同意嫁给他的一个重要理由也是看中大输很老实很本分,虽然结过婚,但和那些个
不务正业或薄情汉不同,他那前房老婆是由于难产而死的,这不是什么原则问题,
就同意了。娘亲们也没要什么过多的彩礼便催促着马上完婚。毕竟是一个农村的女
孩子要嫁到城里去,那个年代的人都知道,一个农村的女子要想嫁到城里来总是要
降低些条件,就像文竹的年龄和长相就是个条件。接下来大输去了一趟文竹家,是
在黑龙江的一个偏远的小村。大输去时花了差不多一个月的工资买了孝敬老人的在
那时候算是很讲究了的四合礼,文竹的父母和亲戚见了还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又
杀鸡又忙活着别的尽心招待着未过门的姑爷。该有的礼节该有的过场都到位了,大
输欢天喜地也吹也打地把文竹娶进了门。一切都很顺,可就在洞房那天夜里,文竹
憋着一张红脸告诉大输说她不是处女了!那时可不比现在,现在还有哪个洞房能找
到处女呢?那时候的人还很讲究这个。这让大输很神伤,本来一直想着这把年纪了
还能娶回个黄花闺女这一美好想法顿时荡然无存。其实他也早在心里有些个嘀咕,
文竹家这么急的嫁她肯定是有一定原因的      虽然当时他心里非常的失望,可
表面上并没有过多的计较,知道了那是个不太负责任现在已经了无踪迹的年轻后生
干下的好事后也就原谅了文竹,说以后我们在一起好好的过日子吧,我不会在乎这
些,不要想那么多      文竹就很感动,在新婚的第一夜让自己幸福的泪水湿遍
了大输的全身。大输也感觉自己年轻了许多,尽情的在文竹那饱满而白嫩的身体上
挥洒着他旺盛而饥渴了很久的情欲,使极力迎合他的文竹方了变成扁,扁了又被揉
成了圆。      好日子没几天,又一个令大输伤脑筋的问题现了出来:文竹怀孕
了!新婚蜜月还没度完的文竹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文竹很惶恐,她真的对这事不
知道,觉得太对不起大输了,就哭,就可怜兮兮的冲着手足无措的大输一遍遍地说
要不你休了我吧我太对不起你了      大输很冷静,理智的想了很多,不停地在
屋里走来走去。他的第一个老婆就是生孩子死的,那女人苍白的面容和那个浑身发
紫还没看这世界一眼就死掉了的婴儿至今还历历在目。去医院拿掉也不好,哪有结
婚这么短的时间就去打胎的呢。后来,大输当着文竹的面挥着大手掐着腰说了句很
文学的话:爱和被爱本身都没有错,为什么男人做的孽非要由女人来承担罪责呢?
他断然拒绝了文竹要把孩子打掉的想法。生。他说,我们把他(她)生下来,文竹
你放心,我会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来对他(她)的      单凭这一点,就足以
让文竹对大输感激不尽了,每天更加尽心地伺候着大输。几个月后,他们有了个女
儿,长得很漂亮,取名叫达丽。对了,忘记和你说了,大输本名叫达书,只是后来
人们喊惯了大输,真名反倒没人提了。名字嘛,符号而已。这也是后话了。孩子出
生后,大输果不食言,对孩子如同己出,疼爱有加。文竹是从农村来的,还没有工
作,就在家一心的照料孩子伺候丈夫。好在大输那时候的工资还可以,每月在文竹
的精心调理下还会有些剩余,小日子安逸、平静却透着幸福。去年大输下岗了,文
竹托人找了这么一份看车棚的工作,挣些钱补贴家用。十七年,算来和文竹结婚已
经有十七年了呀。


    记得离开食摊时他好像和别人问了一下时间,是一点多的样子,若不然他也不
会奔车棚来向老婆拿钱。这时候上零点班的人已经都走了,下零点的也基本上把自
行车骑回来停放好,看车棚的也就可以锁好门,美美的睡上一觉了。大输来时门卫
室还亮着灯,离很远时他就发现那里还亮着灯,窗户上挂着窗帘,是文竹亲手做的
那个窗帘。老婆手很巧,一块很不起眼的布,经她手左弄右弄的就会很添彩儿,就
像眼前那挂在车棚窗户上的窗帘,本来很平常很不值几块钱的布,经过老婆的手后,
这穗那褶的,就变成了一件工艺品般的东西。平时家里的饭菜也是一样,都是茄子
都是土豆,经文竹的手一摆弄,就会变化出许多的花样吃法来。想起老婆大输心里
总透着一股美气,年纪比自己小好多不说,就是和文竹同年龄的女人站在一起,你
说出文竹的岁数别人也不一定会信呢。前面说过,文竹皮肤很白,看上去可不像是
近三十六、七的女人。      这么晚还不睡,老婆在做什么呢?当时大输心里真
的就是这样想的啊。他就蹑手蹑脚的来到了车棚的窗前,透过两片窗帘的缝隙他看
到了文竹,他看到了他的老婆端坐在那张老床的床边,深低着头,很娇羞的样子。
她身边还坐着一个男人,是的,那是个男人。谁啊那是?再把脑袋侧过些就看清楚
了,哦,是物业公司的吴科长,他管着文竹她们这些看车棚的临时工。他正低声的
和他老婆文竹也不知道在说些个什么。再往下看,再往下看大输一下子呆住了,他
看到两双手,一双手是他老婆文竹的,白而细;另一双手是那吴科长的,粗而黑。
两双手四只手很紧的握在了一起,并且俩人的手放的位置也让大输心里一愣,天啊,
就放在文竹的两条腿中间啊。

    这一惊非同小可,大输就差眼珠子没冒出来了。他感到浑身上下的每一根汗毛
都抖动了起来。那是他老婆吗,那是他老婆的手吗?他不敢也没理由相信他看到的
一切。他嘴张得老大,一步一步的后退开来,仿佛是自己做了天大的愧心事一样,
退了几步后他转身就跑,为什么跑往哪里跑已经不是他能想的事情了。有棵树,那
棵树把他拦了下来,“砰”的一下就把他拦了下来。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围着
树转了一圈,回过头来再看那车棚的门卫室,黑了,天啊,他们竟然把灯关了!从
那一刻起,大输的嘴就再也没有闭上。从那时候起,他就把自己定格在那里,张着
嘴,眯缝着眼      那是个很黑的夜晚,是个很寂静的夜晚,是个没有星也没有
月的夜晚。世界只有那嘎吱嘎吱的响声也只剩下了那张老木床的呻吟,还在昭示着
这个世界的存在。天没有了,地没有了,黑乎乎的天地间只剩下了那嘎吱嘎吱的很
有些韵律和节拍的奏鸣。响声是在大输呆立了几分钟之后传出来的,再也没有停下
来。大输的脑袋空空如也。大输就那么站着,大输就那么站了很久。

    腿怎么这么木啊。大输感觉到腿木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已经站了多久。那床
或者是那两人还在依旧颠狂着。血液又开始了流动,又开始让他成为人,他想着要
大步流星的去一脚把门踹开一下子掐死那响声,最起码也是要站在原地很大声的咳
嗽一下,可下了决心也努力的伸了伸脖子的他,就是没有迈动步和发出一丁点儿的
动静。他失败了,真的,他彻底的失败了。

    大输悄悄的撤离那个是非之地的时候那屋里的床还在嘎吱嘎吱的叫着。一路上
他的眼前不断闪现着文竹那白白胖胖的玉体,还有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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