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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望族-第2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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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善孝为先,即便担心沈琦身体,张太医也只能旁敲侧击提点,不好说出沈琦身体不能守灵之类的话,否则倒像是挑唆沈琦不孝。

    沈瑞闻言皱眉,并不是他教条,非要让沈琦守灵不可,而是沈琦现在精神状态不大对,因沈鸿之死太过愧疚。要是不让他出来守灵,说不得就要憋出心病来。加上现在五房举丧,子孙一个俱无,除了帮忙张罗的沈瑞、沈瑾,就是其他族亲,即便僧道齐全,也是难掩丧家冷清,沈琦既是沈鸿唯一在旁的亲子,不解决孝子的问题,也无法真的安心休养。

    沈瑾低声叹道:“要是全三哥能早些回来就好了。”

    打发往京城报丧的人与往南京去寻沈全的人同时出发,南京离松江毕竟有些距离,即便沈全得了消息往回返,能赶在“头七”前回来就不错了。沈琦的样子,却坚持不了七日。

    事有轻重缓急,沈琦的心病可以慢慢治,身体却要先熬住。这般想着,沈瑞心里有了决断,对张太医道:“劳烦张太医重新看下方子,适当添加一两味药,让琦二哥先休养几日,养一养精神再来守灵。”

    张太医是受了沈家二房的委托来松江不假,可眼下沈家族长在、大沈小沈两位状元在,沈瑞就这样吩咐,让在药汤里加安眠药材,这这样妥当吗?

    张太医还在犹豫,沈理已经点头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保重自己就是最大的孝顺,瑞哥儿提议的对,就麻烦张太医改个方子。”

    沈海在旁听了,眉头皱的夹死苍蝇,觉得这实在不像话,哪里有老子死了,儿子还安生休养的?自古以来的孝子,因为守丧死的不是一个两个,也不见谁这般金贵。

    这会儿功夫,沈瑞已经与张太医一起送沈琦回内院。沈理则暂代主人身份,招呼王守仁、张永到偏厅用茶。九房太爷不知是畏惧官威,还是不愿意看沈理就须得意,寻了个由子带小大哥回去了。沈海自诩为沈氏族长,不愿灰溜溜地走掉,就跟着进了客厅。

    待听沈理问及昨晚知府衙门动静,知晓闫举人怂恿匪徒袭击知府衙门才闹出昨晚动静,且不过是一场闹剧,众匪连带着闫举人都已经被抓,沈海不由暗暗窃喜。

    这闫举人越闹腾越好,等到将宁王闹出来,这“松江匪乱”一事就没沈家的事了

第五百二十一章 黄雀在后(一)() 
沈海暗暗窃喜,沈理却是担心,问道:“会不会打草惊蛇?”

    闫举人不过是一条小鱼,现在收网能逮住后边的大鱼吗?即便晓得宁王有造反之心,可是也要证据确凿才好定罪,否则叫天下藩王看到宁王以后下场,少不得有人疑惑,以为是朝廷借此削藩,到时候人人自危,说不得真要出大乱子。

    王守仁道:“就是要惊一惊才好,南昌府与松江千里之遥,要是宁王劫掠一次就此罢手,上哪里找证据?闫举人既是心腹,又能指挥宁王蓄养死士,知晓的内辛定是不少。之前宁王能安排人害了沈玲,这次也会有人收拾闫举人,到时候说不得另有收获”

    沈理想起一事道:“闫举人在知府衙门后街那个外室抓了吗?我之前吩咐人盯着闫举人,发现了那边不对头。那边小寡妇并不抛头露面,可借着亲戚关系,与不少无赖痞子有往来,说不得也是宁王在松江的眼线之一。”

    王守仁皱眉道:“不知那妇人不安生在外头躲避特意来沈家是另有用意,还是其他。昨晚曾打发看门的老苍头去衙门寻闫举人,张公公听了,想起她与闫举人渊源,打发锦衣卫去抓她,却是人去楼空,剩下个婆子是死士,见形势不对服毒自尽了。”

    沈瑞正好进来,听了个正着,插嘴道:“那外室跑了?什么时候跑的?”

    王守仁想了想道:“她入更后打发苍头来的知府衙门,随后锦衣卫过去,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想来就是那个时候走的。”

    沈瑞追问道:“那婆子死了,苍头可还活着?可是说了那妇人多大年岁、大致性情、什么装扮?”

    眼见沈瑞问得仔细,厅上众人都望向沈瑞。

    沈瑾蹙眉,显然想到沈瑞为何追问;沈海则轻轻摇头,显然不喜沈瑞这样胡乱插嘴问话。至于沈理与王守仁,都带了几分自豪。宁王的事情,就是沈瑞发现的。

    都说无巧不成书,实在张四姐出现的时间太过诡异,描述的经历太过含糊。说了被人买了带入蜀中,却不提到底落脚何地,买主姓甚名谁;说了被先头主人送给松江商人,二嫁为妾,又不说到底是哪个铺子、哪家东家。

    倒是王守仁,知晓自己这个学生最是老成不过,不是那等信口开河的,便一条一条回道:“老苍头还活着,也叫人问了话,他是松江本地人,是那妇人雇的。据他所说,那妇人十**岁,长得美貌,性子却泼辣,并不是那等柔弱女子。因是丧夫的缘故,过了热孝就是素服装扮。因老苍头没见过之前的王家娘子,加上雇主还说话略带松江口音,使得老苍头没有怀疑雇主身份有什么不对。”

    年岁、性子、装扮都对上了,还有这语音。即便之前沈瑾存着一丝侥幸,此时也破灭。那不是别人,那是张老安人的亲侄孙女,曾在四房客居,如今又躲进四房,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之前列座陪客,听了王守仁与沈理对话,沈瑾就心惊肉跳。

    藩王,谋反,劫掠松江,闫举人,这一个一个的词连在一起,沈瑾即便是傻子,也明白其中厉害,却没想到这还能牵扯到四房头上。

    沈瑾有些慌乱的望向沈瑞,正好与沈瑞眼神对了正着。

    兄弟两个的反应,都落在厅上众人眼中。

    沈理直言道:“瑞哥儿作甚问起那女子?可是有什么线索?”

    沈瑞皱眉道:“昨晚瑾大哥原本陪我在五房治丧,约莫三更天的时候,我见瑾大哥乏的狠了,就请他先回去休息,接下来还有的熬人。不想瑾大哥那边来了女客,半夜来投,孤男寡女瓜田李下到底说不清楚,吓的瑾大哥不敢休息,直接回五房了。我听后就觉得不对劲,好好的女子,即便自言是寡妇之身,那怎么会半夜出行,又是投奔到几年不通音讯的表亲家?除非是一直关注沈家消息,知晓瑾大哥回来,才会特意来投。”

    不说别的,只这“半夜来投”、“寡妇之身 就足够让王守仁与张永关注。

    张永道:“小沈状元,那女子到底是何人,与小沈状元是什么关系?”

    沈瑞之前将女客“半夜来投”的前因后果说的详细,就是为了将沈瑾摘出来。这点小心机,在场的几个人都看出来。至于沈瑾是真无辜,还是假无辜,众人还要观望。

    沈瑞本不是多话的人,这一大番话说出来,沈瑾自是十分感激。虽说关系到长辈丑闻,可到底是面子重要还是性命前程重要,他也分得清。

    这般想着,沈瑾便苦笑着,将张家姊妹与沈家四房的关系与渊源都说了。

    除了张永,其他几人都晓得沈源德行不足,知晓他与张四姐儿丑事也不过是皱皱眉;倒是郑氏,如此雷霆手段,让几个对四房家事都知情的人咋舌,望向沈瑾的目光也不由多了探究。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沈瑞肖母,性子良善,待人宽和;这沈瑾是肖母呢,还是肖父?肖父的话,好色愚蠢;肖母的话,决绝狠辣。

    有这样的妾氏在,孙氏当年真的是病死的吗?

    倒是张永,早先知晓些沈瑞出身出来历,猜到他本生父不靠谱,也没想到会到这个地步。

    若是寻常百姓,表叔**表侄女这等丑事不过是风流韵事,毕竟是隔了好几重的表亲,并不犯律;可是既是举人功名,就要知晓礼法,还这样就是***要是叫人捅到学政衙门,功名怕是都保不住。

    这样好色无德老子,竟然有这样两个出色的儿子,还真是歹竹出好笋。至于郑氏那点手段,沈理、王守仁等觉得违律、狠辣,可在宫中见过倾轧的张永眼中实算不得什么。在他看来,郑氏并不是聪明人,否则也不会熬死了原配、儿子也成了原配寄名嫡子的大好形势下,还没有扶正,反而因为处理丈夫花花事儿的手段粗糙遭休弃,就此骨肉分离。

    张永之前因听闻失踪的闫举人外室深夜找沈瑾产生的那点疑心,也都散了。这张四姐儿与沈家四房名义上是亲戚,实际上与仇人无异,说不得知府衙门那边之前咬着沈家不放,就是这女子在姘头面前吹得枕头风。

    沈家三子“通倭”案过几日就要正式开审,沈理不愿因节外生枝,便对王守仁道:“若是那张四姐儿真是闫举人的外室,是不是早些抓起来,省得跑了找不到。”

    王守仁想了想道:“还是再等等看,还是先确定她来意。要是她真的无处可去,才来的沈家,抓起来讯问就是;要是她想要继续报复设计沈家,说不定还会联系同伙,盯紧了总有收获。”

    张永嗤笑道:“只盼着别是个草包,将小沈状元将姓闫的混为一谈,设个美人计什么的,好好地做饵儿钓鱼最好。”

    王守仁与张永两人都说了话,沈理自然也没有反对,吩咐沈瑾道:“王大人与张公公的话你都听了,当小心行事,莫要真的跟张四姐儿牵扯,坏了名声。”

    沈瑾讪讪道:“六哥放心,我记下了。”

    *

    沈家四房,客房。

    张四姐对镜梳妆,看着铜镜里依旧粉嫩的容颜心中唏嘘。熬了一夜,双眼乌青,用了厚厚的粉,遮住了黑眼圈,却遮不住眼中因失眠熬夜产生的血丝。

    匆匆数年,物是人非。如今故地重游,张四姐心中实在酸涩,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墨香带着一个提着食盒的婆子,过来给张四姐儿送早饭。

    昨晚深夜而来,张四姐儿怀着心事,也没留心墨香身份,当她是个小丫鬟。毕竟墨香这十三、四岁年纪,相貌平平,实不似做大丫鬟的样子。待昨夜被墨香送到客院,眼见客院这边丫鬟婆子都一个个奉承墨香,才让张四姐儿留意到,知晓之前略有怠慢。

    张四姐儿不是小气的,眼见墨香吩咐婆子放下食盒下去,撸下一只银手镯,塞到墨香手中,感谢她辛苦。

    墨香不敢收,只道:“表小姐实太客气了。实没什么,都是奴婢当作的。”

    张四姐儿既送出去,自然不会收回来,道:“之前你只服侍表哥一个人,我到底给你添了麻烦,也不是什么值钱物件儿,要是再客气我可要恼。”

    墨香这才谢了赏赐,却是不肯再停留,借口有事回去了。

    张四姐儿本是想要旁敲侧击,套话打听沈家四房消息,没有想到这看起来老实本分的小姑娘,是个伶俐的,溜得这么快。

    张四姐郁闷不已,可也没有办法,因屋子里没有人,全无顾忌,少不得将沈瑾骂上两句,冷哼道:“什么样的主人有什么样的下人,都是一肚子坏水,没一个好东西”

    门外,站着一仆人装扮的人,手中拿着扫把,围着门口打转转。,耳朵一动一动。

    *

    松江城门外,官道上急驰两匹骏马,往城门口方向来。

    当值的守城卫看着两个锦衣卫由远及近,生怕招惹了煞神,都老实的不行。城门楼上,两个原本闲聊的守城卫看着远处,睁大了眼睛。

    远处官道上,扬尘卷起,数百人的队伍正缓缓而来

第五百二十二章 黄雀在后(二)() 
松江府城内外,多少人家都关注着知府衙门,也关注着沈家五房的丧事。实是昨日钦差才来,就开释被拘押两月之久的沈家三子,同时将赵显忠的知府帽子摘了押入大牢,这本身也说明朝廷对沈家一案的态度。

    之前观望的人家,不过在羡慕嫉妒沈家兴盛可气的同时,就有不少人对贺家幸灾乐祸,尤其是昨天锦衣卫上门抓人、贺家老太太亲自往沈家求情一事被人传开后。

    贺家这二十年在贺二老爷手中,扩张了不少,其中自然少不了一些手段。这其中固然没有冒犯到其他大姓上,可那些因为家道中落被贺二老爷吞并产业的人家,也都是松江老姓,多是沾亲带故的关系。

    那些曾观望贺沈之争,盼着沈家败落好在土地与铺子上分一杯羹的人家,如今都开始唱衰贺家,甚至有心急的私下里打听起贺家的田产。

    等到今日沈家马车亲自到知府衙门外接人,钦差随后往沈家五房吊孝,那些观望的人家也不敢再耽搁,之前打发管事、晚辈来五房吊祭的,现下换了老爷、太爷出面。

    王守仁、张永见这边吊祭的客人络绎不绝,便没有继续逗留,回知府衙门去了。

    那些想要借此机会攀附一二的人家,只当沈家存了私心,故意隔绝钦差与各家往来,少不得心里埋怨两句,可面上却半点不敢露。

    即便都是姻亲乡邻如何,沈理带了沈瑾、沈瑞两位族弟待客,两个状元加上一个尚书府嗣子,能够露面就是给各家面子。

    沈理与沈瑾两个状元,说不得以后都是登阁拜相的大人物。就是沈瑞,即便如今只是秀才功名,最大的靠山尚书嗣父死了,还有两个为官的叔叔,以后可以依靠。就是不说别人,只说沈理、沈瑾两个,一个受孙氏多年照拂庇护之恩,一个受孙氏养恩后又记名为孙氏子,对于沈瑞这个孙氏亲子两人只有看顾提挈的。

    各家都来吊祭,陆老爷自然也从众,只是?其他人家的殷勤相比,多了淡定从容。又有

    沈理、沈瑾等对陆老爷多了几分客气与亲近,看在其他人家眼中,少不得打探一二。

    待知晓沈瑞当年曾在西林禅院抄经守孝三年,大家才明白这份客气从哪里来。想起昨天赵显忠带着松江知府衙门众属官是从鸿运客栈迎的钦差,大家就怀疑陆家已经借着与沈家的关系偷偷地勾搭上了钦差。

    昨天赵显忠亲自迎了钦差入知府衙门后,松江各家家主就纷纷出动,往陆家打探消息。

    陆老爷最是圆滑,尘埃落定前哪里肯随意说话,只推脱并不知钦差身份。

    鸿运掌柜匆匆回陆家老宅,随后陆老爷亲自往鸿运客栈去,都是一打听就能打听出来的。可路老爷不承认认识钦差,其他人也不好逼着他认下,只能说两句酸话离开。

    章家因与陆家是一个老祖宗,系出同源,章老爷就多留了一会儿,待其他人离开后问起缘故。陆老爷没有隐瞒王守仁与陆家的渊源,不过对于其他的事情就没有交代的那样详细,毕竟不是好放在台面上的事,在沈贺两家之争中有了倾向说出去要得罪贺家,还有“松江倭乱”的幕后真凶。钦差品级不高,却有个状元出身的侍郎老爹,章家自是庆幸钦差与陆家有这样渊源。

    知晓王守仁与沈瑞早年在西林禅院的事,加上眼下沈理、沈瑾两个状元对陆老爷的青睐,就是章老爷也忍不住心里泛酸。陆章两家虽是一个老祖宗,可因为两家的章家赘婿出身的老祖宗晚年恢复本姓陆姓,这老祖宗最后休养学佛的西林禅院就传给了陆家一脉,成为陆家私产,不与章家相干。

    只有陆老爷自己知晓,沈家这份亲近与客气,多半还因为自己昨日之举。

    不知其他人家还有没有后手,看沈家这两月的被动,显然并没有能证明清白的其他证据,如此一来陆家保留的“证据”,对于洗脱沈家三子的的罪名就成了关键一环。知府衙门立案嗘有人首告沈家三子“通倭”,如今首告人“意外”落水而亡,这“倭寇”若是也能证明是假的,那这“通倭”的罪名自然也就成了笑话。

    陆老爷并不因此得意,反而越发提醒自己小心。钦差下来是查案的,却能在沈家未脱罪的情况下就与沈家互通有无,可见沈家的危机已过。

    要是在松江比起来,沈贺两家是一流,陆章等人家能称为二流,看起来相差并不算太远,可只要熬过这一次难关,凭借沈家子弟举业上的成绩,相继进入官场,十年、二十年后沈家在官场势力会越来越大,还能在松江显赫好几十年。

    沈理看出陆老爷的拘谨,想了想道:“听闻令郎资质不凡,如今已经入了府学,若有闲暇,或可一见。”

    陆老爷闻言一愣,厅上坐的其他吊祭客人眼睛都要红了。

    沈理可是状元,这是要收弟子,还是要做什么?要是能为状元弟子,以后前程可期,官场人脉都妥妥的;即便不为状元弟子,得几分提点,也是旁人求不得的机会。

    陆老爷已经反应过来,却没有众人以为的欣喜若狂,踌躇道:“会不会耽搁状元公的时间,毕竟状元公回乡也有家族事务需要料理?”

    沈理道:“无碍,既是家乡后辈,见一见的时间还是有的。”

    至于其他的,沈理没有急着承诺。

    陆老爷确实卖了一份人情给沈家,沈理也愿意回报一二,可到底如何,还要看陆老爷长子资质如此。松江人杰地灵,文风鼎盛,二十来岁的廪生在松江府并不算什么,沈家就有好几个。要是这陆家大郎资质品性都不错,别说是提点功课,就是收个弟子也没什么。

    陆家的门风都在沈理眼中,如今的当家人更是明白人,沈理乐意提挈一二。

    陆老爷这才道:“那就麻烦状元公。”

    其他家的老爷、太爷见状,看着陆老爷都是嫉妒不已,犹豫着要不要厚着面皮跟沈理说一声,求他也指点指点自家儿孙学业。其中有脑子清楚的,则是自沈理的从容看出沈家对于官司结果的笃定与从容,少不得互相交换个心知肚明的眼神,对于沈家的态度越发亲近起来。

    沈理是恩怨分明的性子,既知晓这些松江老姓之前对沈家都虎视眈眈,不乏落井下石之人,对于其他家老爷都是神色淡淡,借口有事,起身先离开了。

    厅上还有沈家族长沈海陪着,可不少人家都是讪讪的。有人眼见沈瑾年轻,想着即便不能将儿孙送到沈理门下,能送到沈瑾门下也不错。至于沈瑾不过及冠之年,好不好收弟子,就不是他们愿意考虑的。

    沈瑾并不知晓陆老爷对沈家的暗中援手,只当沈瑾、沈瑞两人对陆老爷的客气是因为当年沈瑞在西林禅院守孝的缘故。

    沈理能因此对陆老爷另眼相待,沈瑾自诩为沈瑞长兄,自然也乐意给陆家脸面。至于陆家大郎,只比沈瑾小一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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