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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望族-第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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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瑞双手接过;道:“倒叫婶娘为我操心。”

    五房父子四人都有功名;郭氏也是大户人家出身;自晓得考场规矩;是不许带片纸进场;也不会去求纸符;这锦袋里装的就是一个一寸宽、寸半长的平安无事牌。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倒是不犯忌讳。

    沈瑞立时取出来;将腰间系着的一枚玉环换了。

    沈全素来是个爱操心;向来将沈瑞当成亲生弟弟待;明知晓二房长辈会有吩咐;可还是忍不住开口道:“考篮都准备好了?我请大哥去钦天监打听了;这几日难有放晴天;别的不说;炭需要多预备。考房都是敞着的;这样天气;炭火不足可要出大事”

    沈瑞领他好意;并不嫌啰嗦;点头道:“太太那边早就预备好;炭火、炉子、吃食都预备得了”

    沈全先是点点头;随即望向沈瑞带了怀疑道:“瑞哥儿会生火么?要不要先将小炉子拿过来;点个火试试看?你平素里不做这个;到时候点不着可是自己遭罪”

    沈瑞嘴角抽了抽;就在昨天准备考篮时三老爷提出了同样的问题;还逼着沈瑞点了一遍火;烧水热吃食什么的都做了一遍。

    不是个顶个儿都说他少年老成么?怎么就一点信心没有;难道他看着像是废材?

    “还是试试看吧”沈全眼见沈瑞神情;还是不放心地道。

    沈瑞忙摆摆手道:“不用折腾。昨儿我已经试过了。”

    沈全点点头;算是放下一点心。不过待他再一打量沈瑞;又担心起来。

    沈瑞素来爱洁;即便是闭门读书;每日里都要沐浴梳洗。当初初到京城;正是寒冬腊月;每日里沐浴不方便;沈瑞也要清水擦身。

    乡试不同童子试一场是一日;而是一场是三日。

    巴掌大的排房里;无门无窗;只有一块木板;一把椅子;一只马桶。整整三日;吃喝拉撒都在里头。就是沈全;想起来都觉得惊悚;更不要说沈瑞这样龟毛性子。

    “说起来;天气凉也有凉的好处。要不然想想三日之内不能倒马桶;就能让人呕死。”沈全道:“哎;到底不比在家里;瑞哥儿就对付对付”

    话音未落;就听门外有人道:“对付什么?”

    随着说话声;进来个少年;也是如沈全差不多的装扮;身上披着蓑衣;带了一身潮气进来。

    是何泰之来了。

    沈全笑道:“我正担心瑞哥儿受不来考房的肮脏”

    何泰之比沈瑞小两岁;今年已经十四岁;也开始变嗓子。

    在县学两年;何泰之已经褪去稚气;不再像个童子;成了翩翩美少年。

    听了沈全的话;何泰之也想起沈瑞的毛病;去了蓑衣;道:“现在说这个也晚了;要是全三哥早点想起来;还能叫瑞二哥寻地方去适应适应。饶是再不动如山;到时瑞表哥也要神容大变”说到最后;已经忍不住掩嘴而笑。

    沈全想想那个情景;也觉得可笑。

    眼见着两人都打趣自己;沈瑞横了这两人一眼道:“我去适应是来不及;可全三哥与何表弟现下开始适应还来得及;赶早不赶晚;左右两位总要适应

    何泰之入了座;本就着点心吃着姜茶;听了沈瑞的话;身子一哆嗦;立时没了胃口。

    沈全忙道:“许是以讹传讹;哪里就到了那个地步?这里毕竟是京城;与南直隶又不一样。”

    他虽听兄长提及乡试的苦楚;可那是南京;与京城又有不同。

    何泰之本想要说两句;不过见沈瑞笑吟吟地听着;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沈全过来是送平安牌;何泰之过来是送牛肉的。

    “正好昨儿乡下来人;送了只牛腿过来;我娘记得瑞二哥爱吃牛肉于;打发我送来;说可以吩咐厨房那边做成炸成肉于;总比饼子什么的强”何泰之道。

    因耕牛不得随便屠宰;就算在京城;牛肉也不常见;总要赶上有伤牛;在衙门报备过了;才能宰杀。只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像尚书府这样的人家;一个月吃上一、两顿牛肉也不是难事。

    牛肉比羊肉粗糙;不易克化;尚书府老的老、小的小;都不爱吃这个。就是沈珏在时;饮食口味也是保持着南方口味;爱吃鱼虾;对于牛肉只是寻常。反倒是沈瑞;见每次牛肉就是红烧或是炖汤;想起后世的牛肉于;就吩咐厨房炸制。炸好的牛肉于酥香于脆好克化;倒是大家都能吃两块。

    “等我考完出来;再去谢姨母。”沈瑞道。

    何泰之摆摆手道:“瑞二哥就是多礼;不过一条牛腿”

    东西都已经送到;沈全与何泰之就没有多待;披上蓑衣去徐氏那里打了个照面;就告辞回去了。

    尚书府这里;一切如常。

    三太太早上的时候;倒是问过徐氏;用不用今日张罗一桌;被徐氏给否了

    “瞧着瑞哥儿已经够用心;剩下的就靠天意;只做寻常就好;省的他又逼自己。”徐氏道。

    三太太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道:“幸好大嫂想的周全;要不然我这做婶子的可是好心办坏事了”

第四百零八章 秋来风疾(四)150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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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下午时候;雨势渐歇。

    九如居中;柳芽与春燕两个隐隐地都松了一口气。这些日子;府里气氛有些不对劲;人人都带了小心;绑紧了脸。就连她们这两个婢子;也感觉到了。

    “其实;老爷、太太那边也担心二哥考试吧?”柳芽带了担心;低声道。

    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少爷没考中;那老爷、太太那边会不会失望?少爷看着平和;骨子里却是好强的;否则也不会这样用功刻苦。

    虽说少爷与尚书府有先辈的渊源在;可嗣子毕竟不是亲生子;有了功名也能多几分底气。

    满府算下来;从松江就开始服侍沈瑞的就只有柳芽与长寿两个。同春燕这些尚书府世仆相比;柳芽想的自然就多了些。

    “不担心才怪;听说各种考试中;乡试最难;二哥又是头一回下场。”春燕也忧心忡忡道。

    她倒没有想万一沈瑞考不中老爷、太太会不会失望;而是想着自己少爷读书太用功;这几年下来;旁人看的都觉得累得慌。早早考上了;也能缓口气;要不然再学三年;说不得身体都熬坏了。

    沈瑞从书房出来;揉了揉手腕;道:“老爷可回来了?”

    “申初就回来了。”柳芽随口回道。

    沈瑞听闻;却是一愣。

    沈沧虽已经官居尚书;可在公事上从来仔细;鲜少有提前归家的时候。

    沈瑞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道:“取了蓑衣来;我去正房。”

    柳芽应了一声;取了蓑衣与木屐出来;服侍沈瑞换上;又取了一把油纸伞

    “嗒嗒”;沈瑞自己撑了伞;去了正院。

    上房里;不仅沈沧夫妇在;三老爷也在。

    眼见沈沧面如金纸;咳声不断;三老爷险些落下泪来:“大哥;你这咳疾;本就怕凉;如今又是这样天气;何必每日早出晚归?还是暂时告假以作休养吧”

    沈沧额头上汗津津的;难掩乏态;望向徐氏。

    徐氏犹豫了一下;起身去里屋取了一枚药丸出来。

    沈沧就着茶水;吞了那枚药丸;又闭上眼养了会儿神;脸上终于有了血色

    “过几日就告假;我也想要好生歇一歇。”沈沧道。

    三老爷迟疑道:“大哥这样硬挺;可是为了怕耽搁瑞哥儿下场?可这样瞒着;真的好么?瑞哥儿是个面冷心热的好孩子;要是知晓了;当如何自处?”

    沈沧摆摆手道:“这是老病根儿;年年犯;有什么瞒不瞒的?你也是年过而立的人;勿要大惊小怪”

    徐氏见丈夫说话带喘;便道:“三弟别再劝了;老爷有主意不过这几日;等瑞哥儿考完;就是老爷不想告假;我这里也是不许的”

    沈沧对妻子点了点头;三老爷心情分外复杂。

    他如今也是为人父;当然也有“望子成龙”之心;不过却不明白长兄、长嫂作甚这般执拗。就算告诉沈瑞又如何?沈瑞不过十六岁;耽搁了着一科;等下一科就是。下一科;三年后三年后也等不得了?

    三老爷的心跟着提了起来;抬头望向徐氏:“大嫂;大哥方才吃的什么药丸?”

    “润肺丸。”徐氏道。

    三老爷松了一口气道:“原来是这个;看来效用还不错;大哥吃了果然少咳了几声。”

    “是啊。”徐氏垂眼;遮住眼中水波。

    沈瑞站在正房门外;打了个寒颤。

    他蹑手蹑脚地退出来;因外头还下着雨;大家都在房间里;正院这边倒是无人看见。

    待折返九如居;柳芽与春燕听到动静到廊下相迎。

    “二哥没去上房;恁快就回了?”柳芽随口问道。

    “嗯。想起一篇文章还没写完;等晚饭时再过去。”沈瑞随口道。

    说罢;他就换下蓑衣、木屐;去了东厢书房。

    柳芽与春燕见状;不敢相扰;往书房去了一壶茶就退出来。

    沈瑞站在窗前;站了好一会儿;才回到书案后;俯身拉开抽屉;取出一份一寸高的时文集出来。

    这些文集的作者;都是一人;就是南京光禄寺少卿杨廉;也是今年顺天府乡试主考官。

    顺天府乡试主考点的最晚;都是七月底才点。

    先前京中有不少热门人选;这杨廉可是爆了个大冷门出来。只因这样杨廉虽是北直隶人士;如今却在南京为官。之所以没有在南京任上;而是回到京城;是为了省亲。

    不少人措手不及;沈瑞却是在七月初就得了杨廉的时文集;这一个月来的文章就按照方向调整。同这时文集一起送过来的;还有一本中庸。

    沈瑞虽不知刘忠是怎么推断出来;却相信他不会无的放矢;就将预习的重点放在中庸上。中庸三千余字;能抽出做时文题目的句子;沈瑞差不多都破了一遍题。

    要是这些准备都是有用功;何曾不是另外一种作弊?

    沈瑞心里透亮;却没有矫情;依旧是有条不紊地预备着。

    虽然外头都说乡试最难;可在北直隶应考;录取比例加大;本就已经占了好处;加上这样的“预备”;不出意外的话;一个举人应该是稳稳的。

    沈瑞本是这样想的;虽说这个月越发用功;可心里的把握也越来越大;不过现下却恍惚起来。

    这几个月他专心备考;在上房的日子有限;与沈沧接触的并不多;可仔细回想;并非没有蛛丝马迹可循

    屋子里幽暗下来;春燕进来点灯。

    沈瑞抬起头;看了春燕一眼道:“我记得你爹是老爷身边的长随?侍候老爷出门的?”

    “是呢。早先是二管家随老爷听用;前几年大管家有了春秋;老爷就留二管家在家里协理;就将婢子的老爹提了上去”春燕脆生生地回道。

    “你一会儿就家去一趟;问问你爹;老爷这几月身子如何?告诉他;要是敢编瞎话哄我;自己掂量掂量后果”沈瑞全无平日和气;面如寒冰。

    春燕心下一颤;忙屈膝道:“奴婢爹定是不敢的”

    “不敢就好你留心些;要是被人瞧见;自己寻个由子。”沈瑞道。

    “是。”春燕小声应了。

    就听院子里有动静;没一会儿柳芽抱着蓑衣、木屐进来;道:“二哥;太太打发人来请了”

    外头红云在张伞等着;沈瑞换上蓑衣;从书房出来。

    暮色朦胧中;沈瑞不由地打量红云。

    红云圆脸、爱笑;是个性子讨喜的婢子。如今却是多了几分稳重;虽说并不唐突;可要是留心;就能发现与素日不同。

    红云见沈瑞出来;要上前举伞;沈瑞摇摇手道:“我自己来。”说话之间;从柳芽手中接了一把伞;打开来;就往正院去。

    红云见状;赶紧跟上。

    沈瑞走的不快不慢;红云就距离三步远在后头跟着。

    出了九如居;沈瑞随口问道:“老爷的病如何了?”

    “回二哥的话;老爷的病”红云随口打着;说到一半;反应过来;变了脸色;强笑道:“老爷不过是犯了咳;哪里有什么病?”

    沈瑞已经止了步;转过身来;目光直直地望向红云。

    伞外;雨势渐大;秋风起;吹得油纸伞“哗哗”作响。

    红云站在那里;额头却渗出汗来;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这般反应;哪里还需问?

    沈瑞的眼眸幽暗;心里如烈火焚烧似的难熬。

    虽说早就在沈沧身子不好;可事到临头;沈瑞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红云已经站不稳;双膝一软跪了下去;带了哭腔道:“二哥;太太发话;要是谁敢告诉二哥叫二哥分了心;就是严惩。还请二哥饶了婢子这遭”

    即便心中对自家太太再崇敬;红云也不会将徐氏当成是没有脾气的老好人。况且不只是徐氏;后头还有个老爷。要是知晓消息是从自己这里露出去;让少爷考试分了心;打一顿撵出去都是轻的。

    想到这后果;红云如何能不怕?

    “起来仔细与我说;我便当成什么都没听见。”沈瑞轻声道。

    红云心里权衡利弊;挣扎了一番;到底惶恐不安;低声将沈沧这几个月的情景说了:“端午节前就昏厥了一次;中元节后就开始咳;还见了血。这旬月都是用人参顶着太太让老爷告病;老爷不愿二哥分心;要等到二哥考完才肯”说到最后;已经是满脸忧心。

    沈瑞神色未变;一路沉默;将到正院;方道:“记得;你什么也没说;我也什么都没听见”

    红云咬了咬嘴唇;不知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失望;低声道:“是”

    正房里;沈宅一家人都在。

    沈沧与三老爷兄弟在吃茶;徐氏、三太太、玉姐儿在哄四哥儿说话。

    四哥儿奶声奶气;正给大家背三字经;一边背;一边望向徐氏;恨不得在脑门上写着“伯娘、夸我;快夸我”。

    徐氏温柔地抚摸着四哥儿的头;倒是没有吝啬赞美之词:“咱们四哥儿真聪明;背得好”

    四哥儿小脸红扑扑的;露出几分腼腆来;拉着徐氏的手道:“爹爹也聪明;文章做得好;伯娘也夸爹爹;就跟娘一样”

    大家听了这稚言稚语;都望向三老爷与三太太。

    三太太带了羞臊;瞪了儿子一眼;低声道:“混说什么?”

    三老爷却是不以为忤;反而带了几分激动;点头道:“好儿子;得了一句赞都还记得爹爹;真是孝顺”

    四哥儿已经扑到徐氏怀里;嗅着徐氏的衣服;欢声道:“伯娘身上好香”

第四百零九章 秋来风疾(五)() 
听了四哥的话;玉姐儿也吸了吸鼻子道:“母亲身上都是檀香味儿”

    三太太道:“定是为了瑞哥儿下场;在佛堂里待的功夫多了”

    话音未落;就听到门外有动静;有婢子道:“二哥来了”

    沈瑞在外间去了蓑衣;才到了稍间。

    玉姐儿已经站起身来;四哥儿也从徐氏怀里下来;规矩地站着。三老爷与三太太虽极疼四哥儿;可该教导的规矩却是半点不少;这也是大家子弟应有之

    沈瑞见过四位亲长;随后玉姐儿带了四哥儿见过兄长。

    三太太已经起身;对徐氏道:“大嫂;厨房那边早得了;我这就吩咐人传饭。”

    徐氏点点头;环视众人一眼道:“许久没一家人吃饭;就摆一个桌子。”

    三太太应了;出去安排人不提。

    沈瑞则是坐在三老爷下首;就听三老爷道:“乡试到底与童子试不同;明儿三叔送你下场。”

    沈瑞闻言;忙道:“不用劳烦三叔;让二管家送我就好。”

    “那怎么行?反正我也闲着;不过早起些罢了。”三老爷道。

    沈瑞道:“半夜就要起来;到时贡院进场排队又有的熬;外头的雨明儿也未必停;何苦折腾三叔?”

    三老爷还要再说;沈沧开口道:“要是想去;等十一去接瑞哥儿左右贡院离家又不远”

    “正是。三叔还是去接侄儿吧;也省的侄子不安心。”沈瑞应和道。

    三老爷有些不放心道:“那瑞哥儿自己去能行么?”

    沈瑞道:“三叔放心;上个月贡院没封前;侄儿与同窗过去看过;对那边也算熟了”

    京城贡院就在黄华坊;在京城内城东南;距离沈家的仁寿坊斜并不算远。那里是会试场地;也是顺天府乡试考场。

    三老爷眼见如此;只好道:“那我到时去接瑞哥儿出场”

    沈瑞与三老爷说着话;眼风却一直在留心沈沧。

    沈沧本就清瘦;现下更是皮包骨似;不笑的时候神情有些吓人。他的双颊带了几分不正常的红晕;看着似健康;可又透着几分别的来。鬓角的白发;多了不少;身上半新不旧的家常衣服;宽松肥大。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厨房送饭菜过来。

    有了徐氏先前的吩咐;并未分作两桌;只摆了一个圆桌。

    沈沧与徐氏在上首坐了;三老爷与沈瑞在沈沧左手边;三太太与玉姐坐在徐氏右手边;四哥儿则是在堂兄、堂姐之间坐了;由玉姐儿看顾。

    在开饭前;沈沧对沈瑞道:“不要将弦儿绷得太近;明日自在从容些。你这个年纪;能下场就是历练;其他的反倒是其次”

    沈瑞起身听了;道:“儿子谨遵父亲教诲。”

    沈沧颇欣慰地点点头。

    徐氏望向沈瑞的目光则有些复杂。

    固然是将沈瑞当成亲生骨肉一般;可沈沧却是她相伴大半辈子的结发之夫

    大夫已经说的清楚;沈沧是肝肺脾肾四脏器都出了毛病;已经无力回天;即便卧床休养也不过三、五个月的事;可在徐氏心中;还是存一线希望。

    可是沈沧在听了大夫的结论后;并没有选择立时告假养病;而是坚持往衙门里坐衙。

    目的不用说;自然是为了沈瑞。只要沈沧一告病;身为人子;沈瑞就只有侍疾的份;要是抛开生病的嗣父下场;那就是不孝了。

    徐氏尊重丈夫的决定;可从感情上说还是难受得不行。即便不迁怒沈瑞;可也难以向往日一样亲近。

    沈瑞看出徐氏的异样;垂下头来;做恭顺聆听状。

    “你是个懂事稳重的孩子;我也没有旁的可啰嗦;只嘱咐你好生照顾自己不要去思量成绩如何;只要你能爱护好自己儿;健健康康出来;就是对老爷与我最大的孝顺。”徐氏道。

    这个家里老幼病弱太多;血脉单薄得令人心惊;对于现下的沈家二房来说;一个健康的继承人比一个身体孱弱的进士更重要。

    徐氏嘴里有些发苦;倒不是后悔过嗣了半大不小的沈瑞;没有选年长些的嗣子;而是后悔定下杨家这门亲事。

    杨恬比沈瑞小四岁;今年才十二岁;三年后才及笄;成亲最早也要三年后;要是换做其他人家的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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