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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边用扳手摆弄着机器边说:“说不好……”
这里离湖岸还很远,依然处于老爷庙危险水域。一团雾气正莫名其妙地在湖面上生成,东北岸的老爷庙已经被遮得看不见了。一种不祥的感觉从心中冒了出来,我马上警觉地想到不少船和人正是驶进雾里后便永远地消失了……
我沉不住气了,说:“别修了,用我们的船拖着你们走!”
在两条船上只找到了一段系船的旧绳子,用它拖船刚驶出几十米就断了。
此时,雾却越来越浓。我急了,叫:“惠子小姐!马小姐!快上我们的船离开这儿!”
马小姐问:“怎么啦?”
“这雾是危险信号!快过来!”
马小姐扶着惠子小姐慌忙起身。两条船在微波中起伏着,时合时离,惠子迟迟不敢跳。
我拉住她的一只手,叫:“快点儿!”
惠子鼓足勇气一跳,却一脚踩偏,一只皮鞋滑落,她一声惊叫,身子歪向水中。我顾不上多想,手疾眼快地将她抱住。她跌在我怀里,双手死死地抱住我,脸色煞白,浑身在发抖。我忙把她放在船上,安慰说:“没事了,别怕!放开手。”
我回身对欲捞那只鞋的马秘书叫:“别捞鞋了,快跳过来!”
船家老头急忙叫:“小姐,你还没给钱呢!”
我吼道:“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得上要钱!”
马小姐摸出几张大票塞给老头说:“不用找了……”
我拉着马小姐跳过船来说:“快照顾惠子!”
我又对着正美滋滋地数钱的老头说:“你快过来!”
老头摆手:“我不能扔下船,你们先走,我慢慢划……”
雾已经包围了我们,四周什么也看不见了,时间不容耽误,我命令:“开船!开到最快!”
水手把马达开到最大,小船破雾直驶而去。
我还嫌慢,叫:“再快点儿!”
水手苦着脸回答:“不能再快了!”
我操起备用桨,奋力划了起来。
我们终于冲出浓雾,前面星子县的湖岸又显露出来。回头望去,浓雾如同巨大的棉团,沉重地压在湖面上,狰狞恐怖。
惠子正惊魂不定地依在马小姐的怀里。
我看见了湖岸上的郭小兰和作为标志的红旗,直升飞机正带着马达的轰鸣出现在远处的天空。我未等船在岸边靠稳,就迫不及待地跃上岸去。郭小兰正点燃了给直升飞机指示目标的彩色发烟罐,我一把夺过她的对讲机,呼叫:“涂文兴,你怎么样?”
对讲机传来涂文兴的声音:“老兄,你上岸了?直升飞机到了吗?好大的雾……”
“喂,直升飞机到了!雾很危险,请你们以最快的速度离开雾区,靠上最近的岸!”
“不行啊!能见度极低,几米外什么也看不见,怕撞上船,也辨不清方向,不知向何处……”
“那我带直升飞机去接应你,用直升飞机马达声引你们出来。注意保持联络!”
直升飞机降低高度,停在空中,放下软梯,我抓住软梯爬上去,对机组人员说:“湖上出现大雾,不能作业了。但他们在雾里很危险,救人要紧……”
直升飞机风驰电掣地驶进雾里,一下子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呼叫:“涂文兴,听见直升飞机马达声了吗?”
对讲机传来涂文兴的声音:“听见了,从我们一侧飞过,无法说清方向。”
看来只有飞临他们头顶,才能救他们出来。我问机组人员:“能不能再降低高度?”
“不行!这样已经很危险了。”
“那么放下软梯,我下到软梯上观察,用对讲机和你们联系……”
“那你太危险了!”
“顾不上了,救人要紧!”
我用保险绳把自己固定在软梯上,垂吊着随直升飞机在浓雾中往返穿行。我无法看清下面的水面,只能估计与它的距离。我边用对讲机呼叫,边四下搜寻。
突然,眼前雾中出现了巨大的黑影,是一艘大船!直升飞机正带着我向它撞过去,虽然直升飞机的速度不算很快,可一旦撞上我将骨断筋折!让直升飞机停车或避让都来不及了,大船甲板上的巨大黑影瞬间近在咫尺!
我大叫一声,热血涌上头顶。
突然,我发现右边立着桅杆柱子一样的东西,我急中生智,一把抱住它,并急切地松开腰间保险绳的锁扣。软梯与前面的物体沉闷地撞击了一下,瞬间被直升飞机带走了,我则留在了船上,冷汗湿透了内衣。当我顺着柱子下滑,脚踩到了盖有帆布的货垛时,不由瘫坐下来。
对讲机里传来机组人员的呼叫:“韩先生,发生了什么事?请回答!”
“我掉到了一艘大船上,请马上返回来接应我!速度放慢些……”
这时我听见了惊叫声,一回头只见几米外的甲板上有两个像是士兵的人架着一个姑娘,我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人显然把他们吓呆了。
突然,那个姑娘一声尖叫,猛然挣脱两个士兵的手,向我跑来,哀求地叫:“先生救救我!”
我发现跑过来的姑娘被绳子五花大绑,她一个踉跄,我忙上前扶住她。这时我看清她留齐颈短发,浓刘海,漂亮的脸庞和美丽的大眼睛满是惊恐和哀求。看样子她只有二十岁,穿着白色中式大襟上衣,黑裙子,打扮犹如半个多世纪前的女学生。
这熟悉的形象一下子使我惊呆了!
姑娘一声惊叫,往我身后直躲。只见一个士兵的刺刀已经逼过来,并发出一声问话,我听不懂。我伸手护住姑娘,厉声向士兵发问:“你们是什么人?绑架妇女是犯法的……”
姑娘忙惊叫:“先生小心!他们是日本鬼子!”
这时,对手已经向我刺来,经过部队格斗训练的我本能地侧身躲闪,躲过刺刀。但我想到身后还有个被反捆双手的姑娘,便用左臂挡开刺刀。对方“呀”的一声又向我刺来,我一时火起,上前一步,左手抓住刺来的枪身,握着对讲机的右手砸向对方的眼睛,紧接着飞起一脚,对方立刻惨叫着向后摔了出去,枪已经到了我手里。
“先生,小心!”姑娘又惊叫起来。
另一个对手的刺刀从侧面向我猛刺过来。我顺手用枪一挡,格开对方的刺刀,并猛地将枪刺向对方。对方被划伤了,大叫着向后摔倒,同时向我开了一枪,子弹从我头顶上飞过。
这时,四周都响起了日语的喊叫声和脚步声,我拉着姑娘转过货垛就跑。
前面雾中人影晃动,跑步声传来。我们拐了一个方向,在货垛夹道中奔跑,但前方雾中又传来日语的喊叫声。我停下来,不知该往哪儿跑。急中生智,我掀开货垛的帆布,推着姑娘一头钻进去。货物是一些木箱,我们紧贴着木箱蹲着,盖着帆布,帆布缝隙透过一丝光线,使我们勉强可以看见相互的表情。姑娘紧靠着我,浑身在微微发抖。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机组人员的呼叫:“韩先生,发生了什么事?”
我忙回答:“日本鬼子在搜捕我们,很危险!马上赶来救我们,请注意听我的呼叫!”
姑娘惊奇地看着我手中的对讲机,我已经意识到她就是我小说里描写和多次梦见的那个女学生。我收集的传说是确实的,这船一定是被卷入时间隧道的“神户5号”,现在它又被送出来了……我的心狂跳起来,一把抓住姑娘的肩,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这是不是‘神户5号’?你是不是被抓来的女学生?”
姑娘看着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我被鬼子抓上船时眼睛被蒙着,又一直被捆绑着关在船舱里,不知是什么船。好怕人,鬼子动不动就用枪托打,用刺刀捅,还撕衣裳。前面两个姐妹被带出去,回来时衣裳都被剥光了,浑身是伤,糟蹋得不成样子。我好怕……”
姑娘呜咽着,浑身又哆嗦起来。
我不由怒火中烧,揽住她说:“别怕,日本鬼子早已投降了……”
“都说日本鬼子快要完蛋了……”
“不是快要完蛋,是已经投降50年下!”
姑娘吃惊地看着我,眼睛睁得大大的。
这时,纷乱的脚步声临近,日本话哇啦哇啦的,看样子有不少日本兵。姑娘又哆嗦起来,带动帆布也在抖动。我赶快死死抱住她,俯在她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别怕,有我呢!沉住气,别动!”
日本兵已近在咫尺,与我们只隔一层帆布。我屏住呼吸,紧紧抱住还在哆嗦的姑娘。紧张得心在剧烈地跳动。我知道,如果现在被发现那就全完了。
还好,日本兵没有发现我们,都走了过去。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时才感到怀里姑娘的身体是那样柔软和富有年轻女性的气息。我慌忙放开手,轻声对她说:“你背过身来,我给你解开绳子。”
姑娘背过身,我摸索着给她解绳子。光线暗,看不清,只摸到她手腕被绳子捆了好几道,打了死结,系得很紧,又拦腰固定了一圈,不知最后的绳结在哪里。试着解了一下,竟解不动,根本不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一拉就开,真后悔为什么不带把小刀来。我用左手把帆布缝隙略掀大些,以便借着光亮解开绳结。
“血!”姑娘轻声惊叫,“你手腕流血了!”
我这才发现左手腕流着血,也开始感到了疼,可能是与日本兵搏斗时刺刀划的。
姑娘轻声说:“我衣兜里有手绢,你包一下。”
我从姑娘衣兜里摸出一块手绢,给自己包上伤口。这时,直升飞机的马达轰鸣声传来,已经没有时间给姑娘解绳子了。我忙把对讲机往胸前斜背的相机上一系,说:“直升飞机来了,快准备冲出去!”
我从帆布缝小心地向外张望,还好,近处没有日本兵。直升飞机的轰鸣声已临近头顶,那救命的软梯正从雾中露了出来。我急忙拉着姑娘的胳膊冲出去,一把抓住那移动的软梯,随着软梯跑着,一只脚踏上去,并对姑娘叫:“快把脚踏上来!”
日本兵发现了我们,大叫起来。
我对着对讲机大吼:“我们已抓住了软梯,马上升起离开!快!”
一个日本兵冲过来,一把抓住姑娘的另一只手臂,与我争夺姑娘。我一脚踢过去,却没有够到他。
好几个日本兵端着枪逼过来。我急切地叫:“不要打!日本已经投降了!战争早就结束了!”
日本兵大概多少懂些中国话,不由愣住了,开始互相小声嘀咕着什么。
一个日本军官突然跑来,大叫着用手枪对我开了一枪。我只觉得胸部挎相机的地方一震,对讲机脱落掉在甲板上,胸肋像挨了一棍子似地疼。我大叫:“不要打!战争早就结束了!日本天皇早已宣布无条件投降……”
军官又对我开了一枪,我拉着姑娘的左臂一软,鲜血涌出,姑娘一下子被日本兵拉下软梯,拖了过去。软梯猛地向甲板外荡出,我绝望地对姑娘叫:“姑姑娘……”
姑娘也绝望地看着我,叫:“先生……”
军官又举枪对准了我。姑娘惊叫一声,挣扎着用肩膀向军官撞去。军官的手臂被撞了一下,枪响了,子弹却打偏了。
软梯带着我一下子荡进浓雾中,大船瞬间被雾遮得看不见了,只听见枪声连续地响起来。
突然雾里传来呼喊声,眼前出现了一只小船和船上的几个人影,是涂文兴他们。
我大叫:“涂文兴!快准备缆绳,抓住软梯……。”
涂文兴激动地挥手大叫:“我们在这儿……”
软梯带着我快速从小船边掠过,船上的几个人企图抓住软梯,但没抓到。这时只见涂文兴像条大鱼一样一跃,在身体落水的一瞬间抓住了软梯,他一手带着一根连接小船的绳子。他激动地叫:“老兄,你终于来了……哎呀,血!你受伤了!”
我忙叫:“快!缆绳,系在软梯上!”
涂文兴迅速把缆绳系在软梯末端,长长的缆绳跳动着抖开了,随着直升飞机的前进连同软梯一起斜拉着绷紧了,小船瞬间又被浓雾笼罩,只看见伸向浓雾中的那根缆绳。就像拔河一样,好像有一股力量拖住那条看不见的小船。
直升飞机轰鸣声似乎像一头老牛在喘着粗气,令人把心悬到半空。突然,拇指粗的缆绳一下子绷断了,软梯猛然像秋千一样荡回来、我觉得一阵头晕,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又挂在欺梯上,闯入浓雾笼罩的湖面搜索着。“神户5号”又出现了,我四下张望,寻找着那个女学生。
突然,我发现她正在甲板上,依然被反捆着双手,嘴里还塞着布团,一双充满求生欲望的眼睛正望着我。
突然,日本兵已经包围了我,十几把刺刀顶住我的身体。
日本军官狞笑着,手持军刀慢慢地伸向女学生丰满的胸部。女学生惊恐地挣扎着,但却动不了。我不顾一切地用身体护住了女学生,但刺刀立刻刺进了我的左臂和胸膛,一阵疼痛,我一下子从梦中醒来了……
我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左臂和胸部一阵阵地疼,床边是惠子、马小姐和郭小兰。
郭小兰惊喜地叫:“他醒过来了!”
“情况怎么样了?”我挣扎着起身,‘神户5号’……”姑娘……涂文兴……”
惠子按我躺下,安慰说:“你受伤了,但不重,好好休息……”
“不,快告诉我,情况怎么样了?”
“那你躺好,不要激动,听我慢慢告诉你。”
我安静下来,听着她们几个人的讲述,终于知道直升飞机中了几发子弹,造成故障,险些坠毁,但最后还是安全地降落在陆地上。众人用惠子小姐的汽车把我送进医院,紧急施行手术。我左腕的划伤问题不大,但左上臂却被子弹洞穿了肌肉,打断了大血管,失血过多。
接到报警,公安局的快艇出动了。但老爷庙水域的浓雾已经悄然散去,湖面上空空荡荡的,一片寂静。据初步统计,至少有7支船约20多人失踪,涂文兴那只船和船上的王海生及当地两个船工、惠子坐过的那只小船和驾驶的老头也在失踪之列。公安局组织人员反复寻找打捞,但一无所获,初步认为这些船可能是在大雾中相撞沉没的。因为发生了枪击事件,也不排除歹徒乘雾打劫的可能。
听到这里,我的心情十分沉重。我知道这次失踪的船只和以前多次失踪的船一样,再不会找到了,他们都陷入时间隧道里去了。如果我能把那个女学生也救出来,她将永远跳出苦海,享受人间的幸福和美好。但我却没能救她出来,甚至来不及问她的姓名。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恐怕很难再出现了,也许永远也不会再有了。她那充满求生欲望的眼睛是那样强烈地震撼着我的心灵,也许我将终生忘不掉她那双眼睛……还有,她最后奋力撞了一下那个日本军官拿枪的手,使子弹没有再次击中我,否则……想到这里,眼泪在我眼眶里直打转,强忍着才没流出来。
医生和护士来了,试体温问病情,然后公安局的人来问情况。可以看出,他们对我说的难以相信,反复问我当时船上有没有人放录音或录像片,还问我正在创作中的电影剧本的内容和我以前是否出现过幻觉等,我十分不快。
待他们走后,惠子温和地安慰我说:“别生气,我相信你说的。”
我突然想起包扎伤口的手绢是那女学生的,猛地坐起来问:“我的东西,包伤的手绢……”
“放心,你的东西都在。”郭小兰打开床头柜,把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拿到我面前说,“我都给你洗干净了,手绢在衣服兜里。”
手绢是淡青色的,绣着粉红色的荷花和绿色的荷叶,很漂亮,我似乎感到了女学生留在上面的淡淡的气息。
“大哥,你的相机打坏了,但它救了你一命。”郭小兰把我那国产相机递过来。
弹洞从镜头斜穿至机身后背卷片处,幸亏相机外壳和零件都是金属,子弹才没有完全穿透,只是把机身后背拱裂了,露出子弹头那龇牙咧嘴的狰狞面目。我的胸部为此青肿了一块,如果没有这个相机,后果将不堪设想。
“还有一个相机呢?”我想起了那个日本傻瓜相机,急切地问。
“在这里。”惠子与马小姐相互会心地一笑,把那个傻瓜相机从床头柜里拿出来递给我。
惠子微笑着说:“韩先生把它藏得很巧妙,还有一个附加装置,大概是它的作用,使36张胶片全部拍完了。”
我一愣,忙看子一下计数窗,果然36张全部拍完了,可我记得我只拍了9张。马上再一看那自制的装置,正处于20秒一张的启动状态。可能是撞击启动了它,而最可能的撞击是跌落在“神户5号”上的那次,那它就很可能拍下了当时的镜头。想到这儿,我的心不由得狂跳起来。
惠子看着我说:“不知韩先生是否用它拍下了当时的情景?韩先生如果同意,我立刻派人去把胶卷冲扩出来……”
“谢谢,”我忙摆摆头,“我这个装置出了故障,估计什么也没拍到。惠子小姐不必费心了!”
这时,护士走进来说:“病人需要休息,各位还是请以后再来吧!”
惠子起身,意味深长地对我说:“韩先生若是真的拍到了当时的情景,处理照片一定要慎重。因为很多拍到飞碟、外星人、水怪、野人的照片,往往被认为是伪造的。好了,韩先生休息吧!我会常来看你,有什么困难请告诉我。”
等惠子和马小姐一走,我马上取出胶卷对郭小兰说:“赶快去县照像馆把它冲扩出来,多花钱,一两个小时就可以取。你要一直盯着别离开,一定让他们冲好。这胶卷很重要,先不要告诉任何人。明白吗?”
郭小兰答应着走了,不到两小时就回来了。她把装着照片的纸袋递给我说:“我真不敢相信……”
我急切地看着照片,果然拍到了‘神户5号’上发生的事:凶狠的日本兵和日本军官,黑洞洞的枪口和闪亮的刺刀,船上的货垛和蒙蒙的雾气。最多的还是那个女学生,有14张照片有她的形象,其中效果好的有5张,画面为大半身或半身。她那惊恐的神情,充满求生欲望的眼睛,甚至连她的大襟学生装和捆她的绳子都表现得细致入微。我激动得心咚咚地跳,捧着照片说:“我终于拍到了……”
“大哥,”郭小兰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刚才……惠子小姐她们正好也去了照相馆……”
“什么?”我脸色变了,“你让她们看了?”
“躲不开,再说惠子小姐人挺好的……”
“你……”我气得不知说什么好,“她是日本人……”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