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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九章 牢房意外（）
“没听说过？”玄世璟确认到。
仵作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玄公，小的真不知道。”
“连你这个做仵作的都不知道，那寻常人知道的，估计也不多。”玄世璟说道：“这么一来，我还真是觉得这窦尚烈，是因为不知道自己不能吃马肉，一不留神，二不注意，三不小心，死掉了。”
“公爷，那么说。。。。。。。这是意外？”仵作问道。
“还没到下结论的时候呢，你先把这些都记载下来，归到卷宗之中，而后把窦尚烈的尸体，收拾利索了，派人给窦家送过去吧，现在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大理寺这边留着他的尸体也没用了。”玄世璟说道：“省的窦家人总是来找你们麻烦。”
仵作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但是现在送回去，好像也没多大用了，窦家人不让损毁窦尚烈的尸体，现在不但开尸了，还开的这么干净利索，开的这么彻底，再怎么拾掇，那也不是完完整整的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的尸体了，窦家人要给窦尚烈办后事，再给尸体收拾的时候，能发现不了？窦家人不跳脚那才怪了。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尸体切都切开了，为了查案子，也就只能这么做了。
仵作自己心里都已经想到了，若是这案子，窦尚烈的死，真是个意外，窦家人得发多大火气，能烧了半个长安城。
“玄公，患了黄疸的人，吃马肉真的会死？”狄仁杰在一边问道。
玄世璟点点头：“会，这事儿，长安城的一些大夫都不一定知道，当初我在于阗跟着袁守诚道长的时候，知道的这事儿，于阗那地方，虽然物资种类不多，但是不缺马肉，当地也有不少馆子里卖马肉，曾经有个得了黄疸的孩子，找袁守诚道长医治，结果给他瞧了病，第二天就死家里头了，仔细一问，吃了什么，别的都没问题，问题就出在马肉上，家里人看孩子病了，想要给孩子吃点儿肉，补补，结果这一吃，就给吃出人命来了。”
“原来如此。”狄仁杰点头应声道：“不过学生觉得，这件案子，暂且还不能就这般结案。”
玄世璟笑道：“巧了，我也这么觉得，黄疸病人不能吃马肉，知道的不多，但是不代表没人知道，若是恰巧有人知道这事儿，也知道窦尚烈有黄疸，利用这个来杀人，也是并非没有可能，所以顺着这条线，还是要往下查。”
案子从案发到现在，所有的细节都记录在大理寺的卷宗之上，凡是卷宗上面记载的东西，都是有理有据的，当然，包括窦尚烈患有黄疸，吃了马肉，这可是仵作开尸的结果，再加上当晚画舫之中，船舱里的桌子上，确实有马肉这道菜。
虽然到现在为止，这件案子“也可以”结案了，但是不能因为窦尚烈是窦家人，窦尚烈是个纨绔子弟，就能让他死的这么不明不白，有些事，该怎么查，还是要查下去的。
纨绔子弟的命就不是命了？
“再往下的查的的话，除却牢房里的那五个人，就是桌子上的马肉的来源了。”狄仁杰说道。
“嗯，这些我去查，一会儿你跟仵作，去一趟窦家，仵作自己一个人摆不平窦家，毕竟窦尚烈的尸体，可是咱们下令给切开的，你去了，多多少少，也给窦家人一个解释，至于案子的进度，稍微透露给窦家一些也无妨，但是稳住窦家，不要让他们自己行动，就说这案子还没完，大理寺，还在查，目前也不过是把死因给整明白了而已。”
“是，学生明白了。”狄仁杰应声道。
送尸体的事儿，仵作能办了，但是窦家人不好对付，仵作应对不来，这事儿，还得狄仁杰走一趟，至于得不得罪人，先前狄仁杰不已经把窦家人给得罪了嘛，若是这案子能有个结果，窦家人那边，多多少少给个交代，这事儿也说的过去。
窦家人的心情，玄世璟也能理解，既然窦尚烈的尸体，切都已经切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这不也没白切嘛，得到了这案子的关键消息，有了这消息，案子很快就能查的水落石出了。
停尸房里，仵作正在给窦尚烈的尸体缝合呢，外头匆匆忙忙跑进来一差役。
“狄大人，不好了。”那差役进了停尸房，穿着粗气儿，看着狄仁杰。
“怎么了？”狄仁杰转过身，看到这人。
这不是牢房里的牢头吗？
牢房里出事儿了？！
“狄大人，牢房里出事儿了。”牢头说道：“今天中午送过去给牢房里关押的那五个犯人吃的饭菜里有毒！”
“什么！”狄仁杰大惊：“那他们五个呢？可是。。。。。。。”
“狄大人，人没事儿，就是那饭菜。。。。。。”
“人没事儿就好。”一边的玄世璟说道：“怀英，你现在立即跟我去牢房走一趟，至于这边，先交给仵作吧，一会儿从牢房里回来再说。”
狄仁杰点了点头。
随后，玄世璟和狄仁杰两人，随着牢房的牢头一起，到了大理寺的牢房这边。
大理寺的牢房，玄世璟并不陌生，几年前的时候，他还经常来这边儿呢，与天牢不同，大理寺的牢房规模不大，以往的时候，基本上没有什么用处，即便是有犯人，不是关在长安府的牢房之中，就是直接关在天牢里，不过自打狄仁杰到了大理寺之后，这边儿的牢房，又给收拾出来了，不过现在这牢房里头关着的，也就三天前带回来的这五个人。
这五个人可不敢关到天牢里去，关天牢里，第二天就得出事儿，这不，关在大理寺的牢房之中，也不太平。
牢房的给犯人吃的饭菜有毒，牢房里总共就关了他们五个，这不就是冲着他们去的吗？五个人，涉足的是一件案子，摆明了是想要了他们的命。
这事儿，用脚趾头想想，都能想出来这是谁干出来的。
窦家人就这么等不及？
一路上，玄世璟想着这件事儿，眉头就没松开过。
第八百七十章 又死一个（）
到了牢房之中，牢房里关着的那五个人见到狄仁杰，纷纷来到来访门口，趴在门上。
“狄大人，可要为我们做主啊，人真不是我们杀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船家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惊惧是遮掩不住的，今儿个中午的饭菜里有毒，也是把他给吓到了。
“是啊，真不是我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今天中午的饭菜是怎么回事儿？”玄世璟看着牢房里的守卫问道。
牢房里的守卫，还是原先那些人，也认得玄世璟，听到玄世璟问他们话，拱手说道：“回公爷，今天中午的饭菜，照常是外面的伙计送进来的。”
“伙计？是大理寺里的人？”玄世璟问道。
“正是。”
“把人带过来。”玄世璟吩咐道：“快去。”
“是。”牢房的守卫应声，随后挎着刀带着两个兄弟就出去了。
“你们是怎么发现这饭菜里有毒的？”狄仁杰看看着他们问道。
“先前狄大人在牢房之中跟我们说万事小心的时候，奴家就留了个心眼儿，在用饭之前，用自己的簪子试了试，结果就发现，簪子变黑了。”牢房里的一女子说道。
“看到那姑娘的簪子变黑之后，我们都没敢吃，就把这情况，跟牢房里的差爷说了。”那船家说道。
“簪子呢？给我看看。”玄世璟说道。
牢房里的那姑娘，将一头儿发黑的银簪子，递给了玄世璟，玄世璟看了看，簪子确实是试毒发黑，银簪子只能试出硫砷化物，银和硫反应，变黑，而这会儿毒人，最常用的砒霜，就是三氧化二砷，因为技术不到家，砒霜中会混有大量的硫或硫化物，所以能被银簪子试出来。
“那些饭菜呢？”玄世璟问道。
“还在这儿呢。”船家说道。
玄世璟走到船家的牢房门口，示意船家将饭菜端给自己，接过船家手中的饭碗，玄世璟搁在鼻子下面仔细的闻了闻。
饭菜的香味儿，这没毛病，但是这香味儿之中，还隐隐约约的有一丝苦涩的杏仁儿味儿，不仔细去闻的话，肯定是闻不出来，饭菜的香味儿给盖着呢。
“玄公，如何？”狄仁杰问道。
“是砒霜没得跑了。”玄世璟说道，将饭碗递给了狄仁杰：“你仔细闻一闻，这饭菜的香味儿之中，是否夹杂着一丝苦杏仁儿味儿。”
狄仁杰接过饭碗，凑在鼻子下面使劲儿的吸一口气儿，还真照着玄世璟说的那般，在这饭菜的香味儿之中，藏着浅浅的一丝儿苦杏仁儿味儿。
“现在我问你们，希望你们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不然，住在这里，再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保证不了你们是否能像这次一样，已然能够安然无恙。”玄世璟说道，随后看向窦家的那两个仆从：“还有你们两个也一样，虽然是窦家人，但是现在，同样，你们也跑不了，经过这次，你们也应该明白了吧？”
“明白了，明白了，公爷问就是了。”牢房里的那两个窦家的仆从连连点头。
现在他们算是十成十的相信狄仁杰的话了，自家的主家，这回连自己两人也算在内，想要他们都死，给窦尚烈少爷陪葬。
“你们两个，你们家少爷有病，这事儿你们知道吗？”玄世璟问道。
“是是，我们知道，我们家少爷得了一种怪病，皮肤隐隐发黄，但是大夫说了，不是什么大毛病，只要按时吃药，是能调理好的。”一窦家的仆从说道。
玄世璟点了点头，窦尚烈有病这事儿，在窦家，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连窦家的下人都知道。
“之前怎么没听你们说起过，你们家少爷有病这事儿？”狄仁杰问道。
“大人您也没问我们这事儿啊，再说，我们家少爷，那不是中毒死的吗？”
被他的话一噎，狄仁杰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你们家少爷死的当天晚上，是什么时候去的惠凤楼，又是什么时候上的画舫，画舫上的东西，是谁准备的？”玄世璟问道：“画舫上的菜肴，是谁准备的？”
“当天下午的时候，我们家少爷约莫是申时过后，从惠凤楼里出来，紧接着就到了玄武湖的画舫，至于画舫上的饭菜，是少爷差人到鼎福楼去定的，是鼎福楼的伙计带着食盒，送到玄武湖画舫上面去的。”
“从惠凤楼到玄武湖的画舫上，就那一天，你们家少爷，可曾与人结怨过？”玄世璟又问道。
两个伙计仔细想了想，随后相视一眼，都摇了摇头。
“这没有。”
玄世璟看向了那两个惠凤楼出来的姑娘，两个姑娘也是摇了摇头，她们也未曾见到窦尚烈与人争执结怨。
案发当天，窦尚烈未曾与人结怨，饭菜的来源也弄清楚了，那剩下的，就是要派人去查那个鼎福楼了。
“公爷，狄大人，咱们大理寺厨房里的那个伙计，死了。”牢房的牢头跑回来说道。
“什么？！死了？怎么死的？”狄仁杰惊诧问道。
“中毒死的，在他身边儿，发现了盛放着砒霜的瓶子。”牢头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枚小白瓷瓶儿，上边还贴着一张小红纸条，纸条上写着俩字儿，可不就是砒霜嘛。
“就是这个。”牢头说道。
玄世璟拿过砒霜瓶子，看了看，随后递给了狄仁杰。
“送饭的伙计死了，这下倒好，死无对证了，这条道上是查不出来了。”玄世璟说道：“做事儿够绝的，一点儿尾巴都不留。”
这会儿的玄世璟脸色阴沉的可怕，牢房里的这五条命是保住了，但是却平白牵扯了一个大理寺的伙计，也不能说这伙计无辜，帮着窦家人下毒，这可不算无辜，但是人死了，什么都说不得了。
窦家人的手段，身为窦家的仆从，他们是知道的，听到说给他们送饭的伙计中毒死了，心里更是害怕的不得了。
“公爷，狄大人，您们两位可一定要救救我们啊，我们不想死。”俩仆从趴在牢房的大门上，目光殷切的看着玄世璟和狄仁杰两人。
第八百七十一章 火气（）
“以后这牢房里的饭菜，全都验过了，再给他们吃。”玄世璟对着牢头吩咐道。
“是，公爷。”牢头应声。
“现在，咱们先去看看那死了的厨房伙计吧，在大理寺的地盘上发生命案，还真是打你们大理寺的脸。”玄世璟无奈道。
大理寺厨房里死了个伙计的事儿，很快就传到了戴胄的耳朵里，加上牢房这边发生的事儿，就是个普通人，脑子没那么灵光，这三两件事儿放在一起，也能相处个一二三来，更何况是戴胄了。
书房之中，戴胄听到这消息之后，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书案上。
“这窦家！简直是欺人太甚！”戴胄怒道。
大理寺的人他也下手，手伸的是不是太长了！还有牢房里的那五个人，都说了，案子会查，肯定会给他们窦家一个结果。
现在倒好，特娘的上午刚从大理寺门口离开，中午就给弄这么一出儿，还在大理寺弄出了人命！窦家，行！好样的！
戴胄现在是真被窦家其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七窍都在冒白烟了。
“大人，这件事儿，怎么处理？”来戴胄书房之中汇报这事儿的官员问道。
“怎么处理？还用说？让狄仁杰查！一定要将厨房小厮的死这事儿给查的明明白白，找出凶手！”戴胄说道。
“大人，这又是何苦呢，咱们明知道这凶手是。。。。。。。”
“你想说，明知道这凶手就是窦家是不是？”戴胄问道。
“这。。。。。。。这属下可没明说，是您说的。”官员说道。
“对，就是我说的，怎么着！他窦家还要杀了本官灭口不成？就让狄仁杰查，若是真找到，这小厮的死，凶手就是窦家，或者跟窦家脱不开关系，本官就一本奏折送到太子殿下那里，甚至是送到陛下那里去，这窦家，啊，骑在本官的头上拉屎撒尿，本官就得这么忍着？”戴胄怒道。
这官员也看出来了，自己的上司这会儿是真生气了，窦家人在大理寺之中杀人，也是触及到了自家大人的逆鳞，这事儿，估计是没完了，也不仅仅是窦尚烈被人弄死这么简单了，除却窦尚烈的案子，大理寺还跟窦家，杠上了。
要说这窦家也是，在哪儿杀人不好，非得在大理寺中杀人，杀的还是大理寺的仆役，这不是赤果果的打脸吗？欺负到大理寺的头上了，自家大人能不生气吗？
人活一口气，有气儿的是人，没气儿的，那是尸。
不对，不在大理寺里，也不能杀人啊，现在都什么年头了，还拿人命不当人命呐。
大理寺的官员也是无奈，心里觉得，这窦家，实在是太过嚣张了。
“大人，玄公可还在咱们大理寺之中呢。”那官员说道。
“玄公？玄世璟？”戴胄问道：“他来干什么？”
“听说是帮着狄大人一起查案的，而且，好像这事儿，有风声说，是太子的授意。”
“太子授意玄世璟帮着狄仁杰查案子？”戴胄皱了皱眉头，抚须道。
想了想，还真有可能，这案子涉及到窦家，怎么会就只让狄仁杰走去查呢？怪不得这几天，朝堂上没什么动静，太子对窦家那边也是敷衍，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一想到玄世璟在大理寺之中帮着狄仁杰查案子，戴胄似乎是明白了一些事情，现在，戴胄是彻底的不担心这件案子了，不是说查不查出来的事儿，是不担心他们大理寺跟窦家对上了，狄仁杰也无需惧怕窦家了，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这玄家，不就是高个子嘛。
还有大理寺的小厮被毒死一事，毕竟也是与这件案子有关系，玄世璟断然不会置之不理。
如此一来，戴胄心里舒坦了，冷笑一声：“呵，窦家。”
戴胄不认为玄世璟能够撼动窦家这颗根深蒂固的大树，但是窦家也动不得玄世璟，看看当年窦逵的死就知道了，陛下有多护着玄家，窦家想要动玄家，也得看看陛下同不同意。
因为有窦逵的前车之鉴，所以戴胄对此番玄世璟对上窦家，很有信心，反正这窦尚烈又不是死在玄世璟手里，就单单在这案子上说，玄世璟与窦家是无冤无仇的，但是抛却了这件案子，加上以往窦逵的事儿，那窦家与玄家之间，可是有过节的。
不管怎么说，大理寺算是不必在窦家面前，首当其冲做那个高个子了。
在戴胄书房中的官员见到戴胄如此，心中也是有点儿疑惑，刚才自家上司还一脸要杀人的模样，怎么现在这么快就冷静下来了？
大人就是大人，要么怎么说，人家就能执掌大理寺，自己就只是个下官呢，这本事，学不来，学不来。
“这件案子若是有玄公插手，就无需担心了，虽然玄公只是帮着查窦家的案子，但是咱们大理寺当中的这个伙计的死，跟窦家也脱不开关系，自然也一并要算在这件案子当中，若是玄公有什么吩咐，要你们配合他的，尽管配合，要什么给什么，明白吗？”戴胄说道。
“是，下官明白了。”
“嗯，去吧。”戴胄挥了挥手。
窦家啊窦家，真以为这长安城是你们窦家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回既然你们连老夫的脸都要打，那也就别怪大理寺不站在你们这边了。
原本窦家死了人，是受害者，但是现在呢？受害者摇身一变，成了命案的凶手，真是很难让人同情的起来。
更何况，这次死的，根本就是跟这件案子毫无关系的无辜的人，这窦家，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
玄世璟和狄仁杰到了大理寺的厨房，见到了厨房小厮的尸体，这会儿厨房里的人都在院子里，厨房被看守了起来。
“大人，您可算是来了，自二铁死了之后，厨房这边，除却那牢房里的差爷，就没再让人进去过。
狄仁杰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玄世璟。
“进去看看。”玄世璟说道。
两人进了厨房。
大理寺的厨房可不小，厨房这边，是要供应整个大理寺的人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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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二章 洗清嫌疑（）
厨房一共有四个伙计，俩厨子，两个厨子又各配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