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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家插手过钱庄？”玄世璟眯了眯眼睛问道：“百骑司好像没有查到过这事儿。”
“因为百骑司的人拿不出证据。”高源说道：“没有证据的事儿，百骑司也不会贸然说出来，属下查到的，是窦家最近一整年的账本，有大笔的支出，目的地都是通州的钱庄，也就是说，窦家往通州的钱庄送了一大笔钱，至于通州钱庄那边儿，因为距离实在是太过遥远，属下还没有来得及查证这笔钱，到底是用到了什么途径，而在两年前甚至三年前四年前，窦家也有大笔的钱，是从通州钱庄进项的。”
两年前大笔的从通州钱庄进项，今年开春大笔的往通州钱庄送钱。
玄世璟可是从头到尾都经手钱庄案子的人，岂会看不出这当中的门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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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九十八章：灰头土脸（）
窦家，必定是跟钱庄案子有关，只是窦家的人比郑家和王家还有其它世家都聪明一点儿，贪心也没那么眼中，在查到他们头上之前，他们狠心割肉，将从钱庄挖出来的钱财，全都还了回去，所以，百骑司找不到证据，自然就没法儿证明窦家涉及钱庄案了。
就算是百骑司见到了通州钱庄的账本，账目都是完全正确的，账本是平的，谁都说不出来什么。
这道理就跟王家在登州的操作是一样的，当时玄世璟也是挑不出王家什么道理来，只能用拍卖王家产业，来激怒王家，找到破绽，王家是想应付过去之后，再将钱财产业都弄回去，但是窦家，平了账本之后，这事儿就过去了，不管是亏是赚，窦家都认了，只要窦家从这个旋涡里脱身，钱财产业就舍了。
这就是窦家高明的地方啊，钱财没了，人要是还在的话，多少钱财以后都会赚回来的，人要是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这可不是什么丢卒保车的时候。
用钱财，换来一家的安稳，若是放在现在的朝堂上，跟那些世家来说，他们巴不得拿出钱财来换安稳，但是这说法要是放在今年刚刚开春的时候，他们肯定是嗤之以鼻的。
因为他们想不到，会有今天这么严重的后果，他们也舍不得放手那些已经迟到嘴里的肉，拿到手里的钱，能想尽办法的去平事儿，但是想要割舍利益，不可能。
不过，这世上可没有卖后悔药的，事到如今，也容不得他们后悔了。
时光不能倒流，发生过的事儿，不能当做没有发生过，因为结局已经摆在眼前了，怎能忽视？
“窦家抽身的早啊，而且我不在长安的时候，也并没有去特意针对窦家去查什么钱庄的案子，百骑司查不出来，而我又没有到通州去，难免忽略。”玄世璟说道：“不过既然窦家把这账都给平了，现在也提起这事儿来，也就算不得事儿了，不然的话能怎样呢？”
去跟李承乾说，窦家也参与过钱庄的事儿？只是现只知道窦家已经把账提前给平了，我们找不到证据？
没有证据，如何做事？
像来俊臣那样，把窦家的人都抓了，挨个上刑？
这是行不通的。
就算这事儿跟李承乾说了，李承乾也不会再去处置窦家的，因为钱庄案子查证阶段，已经过去了，又何必再将窦家拉扯进来？
而且若是真的要说的话，窦家人也可以理直气壮的说，先前是从钱庄借的钱财，后来把钱又给还了，那旁人又有什么话可说呢？
本金？利息？窦家会给不起额外的利息？不过是破费一番罢了。
窦家是千年世家，累世高官，家产累积了有多少，不是一般人能想的到的，而且太穆皇后出身窦家，不管是武德朝还是贞观朝，窦家极尽殊荣，仅仅是朝廷赏赐，就不知几何。
李二陛下现在可还健在呢，窦家是李二陛下的亲娘的母族。
种种理由和条件之下，窦家在钱庄这件事儿上，算是逃过这一劫了。
“那大小姐跟窦家的婚事。。。。。。。还是照常吗？”高源问了一句。
玄世璟点了点头：“事关安安的幸福，而且，窦家也没有什么不稳妥的地方，窦衍也乐得促成这桩婚事，也不过是想要给他们窦家，找个强有力的盟友罢了，如今不管我得罪了多少人，我的身后站着陛下，玄家必定无忧，窦家与玄家结儿女亲家，这事儿稳妥。”
“但是以后窦家的这事儿要是被人给扒出来的话，会不会对公爷您不利？”高源问道。
玄世璟笑了笑说道：“谁闲着没事儿，去得罪窦家？得罪一个窦家不说，还要连带上玄家？而且，到那时候，事情早就已经过去了，再扒出来又有什么意义？”
高源闻言，觉得自家主子说的也有道理。
既然如此，他就不操这个心了。
窦孝果要与安安订婚，玄家上下都知道这个消息，而窦家那边，估计也全都已经知道了，毕竟，日子都已经要到了。
不过，窦家这边儿，也并非全都同意与玄家结亲。
至少窦静心里就有道过不去的坎儿，他一直认定，窦逵的死，跟玄世璟脱不开关系！他们这一支变成现在这般模样，都怨玄家。
“大哥，咱们窦家为什么要与玄家结亲？您难不成忘了以前咱们窦家跟玄家之间的恩怨了？”窦静大老远的从外地回到了长安城，他想劝说窦衍，放弃这门婚事。
“二弟，你心里怎么想的，大哥心里清楚的很。”窦衍不紧不慢的说道：“但是别忘了，咱们窦家是一个大家族，不管做什么事儿，私人感情要放在第二，窦家，才是最重要的。”
“这我知道！就算是不与玄家结亲，咱们窦家，也是名门望族，倒不了。”窦静面色不悦的说道。
“糊涂！”窦衍斥责了一句：“眼下是个什么形势你还看不清楚吗？咱们窦家是不用巴结着玄家，但是，咱们巴结的，也不是玄家，而是天家！玄家背后站着的是陛下，现在已经不是武德朝和贞观朝的年头了，若说在贞观朝，那时候的陛下，必然会念着咱们窦家，因为太穆皇后出身窦家，陛下是太穆皇后所出，但是现在不同了，他李承乾可是不会念着这些情谊的，因为这些情谊对于他来说，太远了，而且，现在的大形势就是如此，朝中要清洗了，要是咱们还看不出形式的话，下场跟其它的世家没有什么两样。”
“但是。。。。。。”窦静想要反驳，但是却找不出什么能够说动窦衍的话来反驳他。
“王家已经没了，郑家也要没了，剩下的那些被查出跟钱庄有关系的世家，还能蹦跶几天？来俊臣的手段你也听说过了吧？”窦衍叹息一声：“这样一个人，陛下能重用他，这说明什么？在陛下心里，那些世家，已经没了，怎么，你也想让窦家变成那个样子？”
“不，不是的。”窦静否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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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九十九章：见面（）
只是窦静一想到窦家要跟玄家结姻亲关系，要做儿女亲家，他心里就不是个滋味儿。
“窦逵侄儿是没了，但是你不是还有窦逊和窦邃两个儿子吗？过去的事儿，就算是为了窦家，也要放下了，而且，这话我也不是头一回跟你说了，你儿子的事儿，你这个当爹的自己心里就没点儿数吗？”窦衍见窦静依旧是不开化的模样，不由得将话说重了几分：“道理我也同你讲清楚了，你也在官场上厮混了这么多年，别被一件事儿，遮住了双眼，要将目光放长远了，总而言之，孝果与玄家大小姐的这桩婚事，窦家之中，谁都不能反对！不仅不能反对，还要给我笑脸迎着，至于明日玄武楼两家人碰头，你就不必去了，你自己这般回长安，好在也没有太大的动静，知道的人也不多，收拾收拾，赶紧回去，不然你这擅离职守的罪名可跑不了。”
窦静无奈，只能点头应下了。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这个节骨眼上，的确是不能给窦家再添什么不好的名头了。
窦家如今的家主是窦衍，窦静在窦衍面前，也就只有听话的份儿，谁让他不是继承家业的长子来着。
而窦孝果，听说二伯父回来之后，整个人也紧张的不得了，他也怕窦静反对这门婚事，当年的事儿，他也听说过。
不过好在，下人传来的消息是这事儿被大伯父给摆平了，窦孝果也能松一口气了。
等了这么长时间，就差这最后两家人见面这一步，两人的婚事就能定下来了，可千万不能前功尽弃。
次日，天气不错，秋高气爽，是个大晴天，外头的日头也好，晒得人暖洋洋的，但是也不像夏天那样让人热得难受。
而今天对于玄家来说，也是个重要的日子，玄世璟带着晋阳还有秦冰月一起到了长安城，他们进城之后，就直接去了玄武楼。
窦孝果安排两家人见面，就在玄武楼。
窦孝果一大早就收拾好了，自己先到了玄武楼候着，今天对于他来说，是个期待许久的日子，他自己肯定是不会马虎的，不管是窦家还是玄家，来的人，必然都是他的长辈，所以他作为晚辈，先到这边候着，是礼数，他也不想今天出什么差错。
“哟，窦少爷，来的够早的。”
玄武楼的小厮见到窦孝果之后，面带微笑的招呼着窦孝果。
今天要来玄武楼的一方，就是他们的东家，而窦孝果，将来就是他们的姑爷啊。
在玄武楼的小厮眼中窦孝果四舍五入现在就是一家人了。
“我前天叮嘱的都准备好了吗？”窦孝果问道。
“放心吧窦少爷，都准备好了，可别忘了，今儿个来的一方，还有我们东家呢。”小厮笑着说道。
“那就好，我先上去了。”窦孝果说道。
“成，您里边儿请。”
窦孝果上了三楼，他要了玄武楼里最好的一个雅间，酒菜什么的，都是提前点好的，在这一桌子饭菜上，窦孝果也是下了功夫的，他大伯父喜好什么，他未来的岳父喜欢什么，还有晋阳公主喜欢吃什么，还有安安的娘亲喜欢吃什么，他都提前做足了准备，争取面面俱到。
作为人家未来的女婿，肯定是得讨好老丈人和丈母娘的。
再三确认检查过之后，窦孝果也就不在雅间里了，而是到了楼下，找了一张桌子，要了一壶茶水候着，那边儿要是先到的话，他也能迎接一二。
窦家大宅就在长安城之中，到玄武楼的时间肯定是比玄家要早的，因此，窦孝果迎接的，还是他们自家人。
窦衍带着儿子窦孝俭，另外就是窦家的窦干和窦师纶。
窦家这边儿来了四个人窦衍他们兄弟三个，窦孝果与安安订婚，那他们仨就是与玄世璟同辈，在长安城的，就是他们仨，窦静已经离开长安了。
窦孝俭和窦孝果是堂兄弟，是同辈。
说起来，窦师纶跟玄家，也有故事，只是窦师纶与窦静不同，并非与玄家结仇，反而是欠玄家一个人情。
因为窦师纶的儿子窦尚烈的死，便是玄家给查的案子，找的凶手。
这样说起来，玄家与窦家之间的恩恩怨怨，就只能总结一句话了。
缘，妙不可言。
到了晌午的时候，玄家的马车才停在了玄武楼的外头，玄武楼的伙计一看是自家东家的马车，立马就腾出手来出来接待自家东家。
玄世璟带着晋阳还有秦冰月来的，高峻和常乐作为护卫也来了，只是他俩是会在楼下等着的。
玄世璟进了玄武楼的时候，窦孝果也是刚从楼上下来，他才在雅间将自家人安顿好，就下来准备迎接未来的老丈人和丈母娘了，这不，正好赶上了。
“玄公，殿下，秦姨。”窦孝果赶紧上前，迎接三人。
“看来今天你是有备而来啊。”玄世璟上下大量了一番窦孝果的衣着打扮，能看得出来，眼前这孩子，的确是用了心的。
窦孝果被玄世璟这么一夸，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大伯父还有四叔和五叔都已经到了，在三楼的雅间，咱们也上去吧。”窦孝果说道。
玄世璟点了点头：“好，咱们上去。”
说罢，一行人便顺着楼梯上了三楼，来到了雅间。
窦家当家的窦衍到了，窦干和窦师纶也来了，看得出来，对于今天两家人的碰面，看得很重啊。
窦干虽然没有什么官职在身，但是人在长安，在窦家之中，也是举足轻重，至于窦师纶，更不用说了，当朝太府少卿，比窦静的那个外放官要好一些，在窦家的地位，也就更重一些。
窦静那一支自从出了窦逵和遂安公主的事儿之后，在窦家就一直不被看好，这样的场合，窦衍没有让窦静回来，也能看出一二了。
但是玄世璟不知道，窦静其实是回来过的，专门回来反对这门亲事，只是又被窦衍给赶回去了而已，白跑一趟，收获的是自家人给的尴尬。
第一千三百章：来俊臣去庄子（）
玄世璟他们进了雅间之后，窦衍还有窦干和窦师纶都站了起来迎接玄世璟一家。
两家人即将结亲，肯定是客客气气的，再者，虽然窦衍年纪大，但是论起身份地位来，玄家现如今是比窦家显赫的，更何况晋阳公主就站在玄世璟身边儿，他们跟玄世璟是打招呼，但是在晋阳公主面前，他们是要行礼的。
“臣等见过晋阳公主殿下。”以窦衍为首的窦家人，拱手行礼。
“往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了，就无需如此客套了。”晋阳笑着说道：“咱们都先坐吧。”
晋阳看了看玄世璟，玄世璟也在看晋阳，最后，还是玄世璟先坐下了，晋阳第二个坐下，等晋阳坐下之后，窦家的人才落了坐，秦冰月也坐下之后，窦孝果作为晚辈，是最后一个坐下的。
“今天咱们聚在这里，是为了两个孩子的亲事。”玄世璟开口说道：“我们玄家这边，安安愿意的话，我们这边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不管如何，我女儿的幸福最为重要。”
窦衍闻言，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老夫能够体会玄公的心情，孝果这孩子，父母都已经不在了，所以呢，我们这些叔伯长辈就为他做主，只要这孩子过的好，我们也算是对得起他去世的父母，所以这桩婚事，我们窦家这边，也是乐得的，玄家与窦家，都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两家结亲，也是门当户对。”
“其实我们做父母的，只是希望，不管什么时候，孩子的日子过的好就足够了，安安是我们家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从小到大被他父亲娇惯着，或许将来嫁人，有的地方不尽如人意，我们也希望孝果这孩子能多多包容她。”晋阳说道。
“那是一定的，小侄保证，一定会对安安好，不管安安如何，小侄的心，是不会变的。”窦孝果说道。
虽然秦冰月才是安安的生母，但是在这样的场合，她是玄家的妾，她不能为自己的女儿说话，今日玄世璟能带她来，就已经很好了，虽然在府上没有那么严格的规矩，但是在外人面前，还是要讲究一些的。
而窦家这边儿也知道秦冰月的身份和在玄家的地位，因此，也并没有因为秦冰月是妾，就轻看了秦冰月。
两家人见面，也迅速的将窦孝果与安安定亲的事儿给敲定了，至于迎娶安安过门的日子，则是定在了一年半之后，玄家提出的要求，窦家那边，也尽量都满足了。
日子商定了，窦家就得抓紧时间准备六礼了。
说起来两家人坐在一起聊天，除却两个孩子的婚事之外，聊的更多的，还是朝政之事，窦家有心试探玄世璟，而玄世璟也在不声不响的试探着窦家，主要还是围绕着钱庄这一件案子，两家人也是各怀心思。
都不想自己的家族出事儿，可不就得谨慎行事吗？
这场宴席散了之后，玄世璟当即就带着家人回了庄子上。
现在中秋节已经过去了，这长安城，本就是个是非之地，再待下去，恐怕就得卷入下一场是非之中。
而玄世璟已经料到了下一场是非是什么，无非就是郑家，算算日子，来俊臣也该下手了，毕竟现在他自觉是陛下面前的红人，朝中炙手可热的大臣，得趁热打铁，继续在李承乾面前刷功绩，他得把郑家的事儿办的漂漂亮亮的，让李承乾满意才行，所以，他拖不得。
但是玄世璟没有想到来俊臣最先去动的不是郑家，而是想要动王禹。
因为来俊臣怕百骑司。
百骑司的厉害，经过钱庄一案，朝中大臣也是有目共睹了，现在那个官员不怕被百骑司盯上？来俊臣的仕途才刚刚在青云直上的起步阶段，他不想将自己毁在百骑司手中，更不想让百骑司在李承乾面前说他什么坏话。
所以，突破口就是王禹，他想要找王禹了解百骑司。
玄世璟到长安城，而就在今天，来俊臣去了庄子上。
来俊臣的马车停在了书院外的牌坊门口，坐在马车之中的来俊臣撩起马车的车窗帘，看了以前矗立在眼前的高大的威武的牌坊，庄严的石狮子，还有磕在巨石上的笔力遒劲的大字。
“倒是够气派的。”来俊臣自言自语说道。
他这还是第一次到庄子上的书院来，以前在长安的时候，只是听说过而已，说这里的书院多么好多么好，今天总算是亲眼见到了，果然比一些寻常书院好太多太多，至于国子监，跟这里可不能比。
国子监以前名声多好，算得上是大唐的第一学府了，但是现如今，却是被文学院比得一点儿都不起眼了。
“继续往前走。”来俊臣吩咐道。
“是，老爷。”来俊臣家中的马夫继续赶着马车往前走，走进了牌坊之中，刚要继续往前走，却是被一护卫打扮的人给拦下来了。
“来者何人？书院不接外客，请回吧。”那护卫站在原地，腰间挎着长刀说道。
来的马车，他不认识，若是庄子上的人的马车，他一般都是眼熟的，比如说自己主家的马车，也就是玄家的，再者就是住在书院周围的诸多先生家的马车，他也认得，就算偶有一二眼生的马车，但是家仆他是认得的，经常来书院的人，驾车的仆从，是不会换的。
“我们大人是当朝御史中丞，要去书院里，还不让开？”驾车的车夫趾高气昂的对着那护卫说道。
“我管你是什么御史中丞还是什么，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