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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如此。”见帝锦凰似乎不太相信小果果的话，君冥修便笑着揉了揉她的脸。
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好像曾经，也有人这样抚过她。
眼中一片茫然，帝锦凰眉头紧拧，看着眼前俊美无俦的男人，不禁暗叹：是他吗？
她，真的和他有过——
她，真的忘了他吗？
“别发呆了，有人来了。”
群山之巅，最高处，两名老者，分坐两边。
中间，棋盘上，布满了黑白棋子，死局，无解。
忽然，风起，云动。
灰衣老者将手中的棋子扔进棋盒中，起身抚须道：“老秃驴，有客自远方而来了。”
苍茫云海，雾气腾绕，不见其底。
青衣老者道了一声佛号，随即笑眯眯地问道：“老头儿，真的只是客？你等这一天，等了多少年了！”笑骂一句，青衣老者摸了摸光秃秃的头顶，继续道，“假正经！走吧！”
帝锦凰眉头一挑，顺着君冥修的目光看过去，只见空气中微微闪过一丝波痕，随即出现两道身影。
一灰一青，灰衣老者鬓角斑白，目光炯炯，看向帝锦凰的眼神充满了热切，而青衣老者，头顶光秃，手持一串佛珠，笑眯眯的，如一尊弥勒佛。
第594章 爷爷？悟途？（）
帝锦凰微微偏头，挑眉，看向君冥修。
你认识？
君冥修眼神闪了闪，传音道：“不认识。我离开神域太久了。”他的本体，也一直被困在神域天宫内，对于如今的神域，他可真是一点儿都不熟悉。
数万年的时光，足够沧海便桑田。
“不过，他们的气息，有点熟悉。”
帝锦凰一梗，没好气的瞪了君冥修一眼，你他大爷的，能好好说话嘛？能一次性说完嘛？
“那个老秃驴，我看着就想揍，怎么办？”帝锦凰眼神很危险，有些磨刀霍霍的冲动，这个人，这个老和尚，让她想起了圣樱！
“我没意见。”
老和尚忽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看了看对面一男一女，是不是他眼睛花了看错了，为什么他看到了浓浓的杀气？
“小小年纪，就这么嗜杀，不好不好。”
老和尚摸了摸光秃秃的头顶，笑呵呵的出声。
“你个老秃驴，眼睛有毛病吧！哪只眼睛看到他们嗜杀了？哼！”欺负我乖孙女儿，找死是不是！
嘴角一抽，老和尚无语，这老家伙，还是这么护短！
帝锦凰默，好吧，她还没出手，人家就内斗了。
“请问两位，有何贵干？”帝锦凰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还挺客客气气的拱了拱手。
没想到，她话音刚落，那鬓角斑白的老者忽然就湿了眼眶，红着一双老眼盯着帝锦凰，哽咽着：“像！真像！”
帝锦凰懵逼了，有些摸不着头脑，寻思着她刚刚是不是做了什么欺负老人家的事情。
可是想来想去，还是没有啊！
“呵呵。。。。。。阿弥陀佛！”老和尚忽然又笑了笑，朝帝锦凰招了招手，“小丫头，他是你爷爷，他可是等了你好多年了，快过来！”
“你说什么？”帝锦凰忽然眯了眯眼睛，眼角煞气毕露，双拳紧握，她极力克制出自己内心暴怒的情绪，“你再说一遍！”
老和尚忽然一愣，这，情况，怎么看着，有点不对劲啊！
这丫头怎么感觉看着要杀人？
他说错什么了？
忽然，肩上一暖。
回眸，只见君冥修一手按住她，低声道：“小凰儿，别冲动。兴许有什么误会，你没发现，整个神域不老山，就只有这两人的气息？”
帝锦凰眉头一皱，用精神力探查了一翻，果然如君冥修所说。
整个不老山域，只有这两个人的气息存在，不，不对，应该说除了他们，就没有别的其他生灵的气息！
如此诡异的情况，让帝锦凰对眼前两人更加堤防起来了。
她能感觉到，对方的实力，绝对在她之上！
不过，目前来说，她并没有感受到恶意。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整个不老山域，只有你二人的气息！”帝锦凰眯着眼睛，眼底尽是防备。
眼底划过一丝落寞，灰衣老者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而且，他等待在此的目的。。。。。。
“好了，老家伙，已经没有时间伤春悲秋了！既然你们祖孙二人无意来场感人肺腑的相认，那就谈正事吧！”老和尚拍了拍灰衣老者的肩，帝家的事情，他也知道。
眼前这丫头怕是知道了些什么，所以对老家伙有些误会，防备也很深。
“帝家丫头，我们并无恶意。先不说我，就是老家伙，他可是你实打实的爷爷。你们之间的误会，我不想插手也没有时间插手，既然你们成功来到神域，想来是星辰大陆的情况已经很不妙了。魔界复出，圣樱背后虎视眈眈，其中的原由，你们不久之后自会知晓。”
老和尚深深看了帝锦凰一眼，让她觉得虽然这话是对他们两人说的，但是其实最主要还是对自己说的。
“悟途？圣樱坐下首席大弟子？”倏地，君冥修冰冷的声音，打破了老和尚的话。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僵硬。
尤其是，帝锦凰的觑着对面两人的眼神立刻变了，散发出浓浓的恨意和杀气。
“丫头，老秃驴和圣樱不是一个道上的！”终于，灰衣老者开口了，“我们在这里等了你十数年，你终于回来了。爷爷，爷爷很开心。可是，你若知道真相了，一定会更恨爷爷！”
帝詹看着眼前综合了孙女她爹娘容貌的少女，眼角不禁又闪现出一丝泪光。
上一次，他没能护住自己的儿子儿媳，甚至连孙子孙女都要下放至下界，而这一次，他终于盼回来了的孙女，却是为了，为了。。。。。。
“以前的恩怨，我现在不想知道。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帝锦凰眉头拧地狠狠的，虽然浑身散发出无尽的杀意，但是她还是极力克制住了！
眉头皱了皱，最后，老和尚还是叹了口气，道了句“阿弥陀佛”，有些无奈。看来，今日，这事情，是瞒不住了！
罢了，天道如此，他也无法。
这丫头，本来就是那人的转世，这一次，全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曾经的神域，神光普照，因圣樱为至尊佛神，受神域无数人的爱戴。信仰的佛光，也因此渗透了整片神域。然而，谁也料不到，圣樱却突然堕魔，神域遭到魔气污染，导致了三界大战。大战后的三界，都损失惨重，神域更是凶煞之气弥漫，让残存不多的神神魂受到影响，不少也相继堕魔。战神帝劫也深受影响，后修罗神尊亲自出手，将其封印，却不知何原因，使得魔神大怒，自封神力，从此堕魔！”
“神域的古神，一下子几乎全部变了，神域的天，也开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天道盛怒，降下惩罚，开始收割整个神域的生灵。而我们——”
说道这里，悟途忽然自嘲的一笑，眼底尽是讥蔑：“不过是因为我们将神魂献给了不老山！不老山，在万万年前，又叫不死神山。据说，是开天辟地的老神躯体所化，虽然肉体已毁，但他的神之力，却已经刻入了天道！只要将神魂献祭给他，就算是天道，也不能轻易拿走我们的性命。”
“不过，这种献祭，是有前提的！”倏地，君冥修金眸一闪，接过老和尚的话头。
第595章 梵音洗礼；破神者（）
不老山上，悟途的话，仿佛在帝锦凰本就不平静的心海里，投下了一个原子弹，瞬间掀起滔天巨浪。
咔擦——
轰隆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忽然暗沉了下来。
雷电交错，在云海间翻腾，对山顶上对峙的四人，虎视眈眈。
如同蛰伏的野兽，只待一个恰当的时机，就会猛扑下来。
帝锦凰和君冥修同时眉头一拧，这雷电，很不寻常！
似乎在警告些什么！
“什么前提！？”帝锦凰脑海中很快闪过什么，但是太快了，她没有抓到！
死死盯着悟途，帝锦凰只见悟途张嘴，一字一话，很慢很慢，可是！她一个字都听不到！
难道，是她又失聪了？
下意识地想挪开眼睛，找君冥修确认。
可是，她发现，浑身僵硬，她动不了！
她只能看着前方，前方悟途的眼睛，如深不见底的黑洞，似乎要将她的灵魂吸卷进去。
这个想法刚一闪而过，帝锦凰就觉得自己的神魂好像正被剥离身体一般，撕裂的痛苦，让她红了眼眶。
“悟得佛祖西来意，尔为柏树子，孽障可尽除。”
就在帝锦凰痛苦地想要仰天长吼之际，忽然，她看见眼前有一刻茂盛的菩提树，老树盘根。
菩提树下，一个小丫头蹲着身子，撑着下巴，微微偏头，嘟着嘴，似乎很不解的模样，瞪着眼前的一个老和尚。
“小丫头，你还不明白？”老和尚模样很普通，普通到扔到人群中一瞬间就可以湮灭，再也找不出来。
可是，帝锦凰却感觉很微妙，感觉只要老和尚想，他就是人群中的焦点，只要他不想，就算翻遍千山万水，也寻不到他。
他，到底是谁？
心中的好奇，几乎让帝锦凰忘了她之前正在经历的。
“佛祖？哦，这个就是老爷爷对吧。可是，西来意是什么？我为什么要变成柏树子，我明明是——”小丫头眨了眨眼，似乎还是很困惑，似乎觉得蹲着有点累，特别是她还要微微仰着头看着老和尚，索性干脆地学着老和尚，“咚”地一下，盘腿而坐。
最后一句话，不知道是因为小姑娘嘀咕的很小声，帝锦凰没有听清楚。
可是，现在，她脸色很不好！
因为，她记得，她刚穿越的时候，圣樱与她的对话和这对小丫头老和尚差不多！
难道，圣樱又在骗人？
帝锦凰几乎一瞬间，就认定了眼前的老和尚是圣樱，十分愤怒！
害了她一个还不够，他还想将多少人拖下水！
好歹之前，她也是佛神！
对了，佛神！现在他已经堕魔了！去他娘的狗屁佛神！就一没节操的大骗子大魔头！
眼底杀意毕现，帝锦凰刚想着她怎么样才能够一招灭了老和尚，脚刚上前一步，突然，那老和尚就化为一阵青烟，消失无痕！
“圣樱！有种你他娘的别跑！”
帝锦凰咬牙，微微探手，十分不甘。
冷不丁，对上一副笑靥如花的脸庞。
小丫头不知道是不是看见了她，但是，帝锦凰很肯定，她是朝自己的方向看过来了。
“唔，好吧，我就试着做一棵柏树子，看看是不是真的很好玩！”
说完，便朝帝锦凰猛地扑过来，帝锦凰一愣。
随后，就感觉那小丫头穿过自己，然后消失无痕。
可是，她又感觉小丫头，没有消失，很奇怪！
“胜也好，败也罢，仇也好，怨也罢，恨也好，爱也罢。天下苍生，世间万物，都不过一念之间。痴儿！”袅袅梵音中，一道微不可查的叹息，却如同暮鼓晨钟，敲进了帝锦凰的心底。
醍醐灌顶，澄澈清明！
“哼！爱恨情仇，人之本性！成败胜负，路之使然！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要变强，这是我的信仰！痴又如何？放不下就是放不下！我的心里，从未装过天下苍生，世间万物！为何要让我背上这莫须有的枷锁，为了所谓的太平安好，而委屈自己！草木一秋，人活一世，图的就是个潇洒自在！我命，由我不由天！”
轰隆隆！
乌云密集，雷云滚滚。
九道粗大无比的天雷，倏地从不老山上劈下！
“小凰儿！”
“丫头！”
眼见着天雷犹如九龙齐怒咆哮，直直砸向帝锦凰，君冥修和灰衣老者，也就是帝锦凰的爷爷帝詹，齐齐惊呼，担忧不已。
可是，这是小凰儿（丫头）登临神域，迟早要面对的雷劫！
天道所致，他们也无法阻拦！
“滋滋滋——”
帝锦凰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犹如被泡在油锅里烹炸一般，寸骨寸肉都痛到撕心裂肺。
一番辩驳的话音刚落，她就看着九道碗口粗的天雷，气势汹汹地朝她劈下！而她，还是动不了！想躲也躲不掉！
他奶奶个熊！
去你大爷的天道！
这是成心想玩死她是吧？
就算是修当年替她挡天雷时，降下来更大的惩罚，也没有这么恐怖！
倏地，帝锦凰脑袋仁又是一阵刺疼，她刚刚想到什么了？修——修怎么了？
靠！
有完没完！
帝锦凰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身体从外到里被轰得焦黑不已，骨子裂传来的痛楚，让她脑袋眩晕，一时想不起她刚刚在想什么了！
半个时辰过后，终于，天空上最后一丝雷电尾巴都消失殆尽了。
帝锦凰觉得自己已经被十八层地狱的油锅里煎炸烹煮各个工序都尝尽了差点成了人肉干的时候，终于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同。
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弹指可破，如软玉丝绸一般顺滑不说，识海里的空间又扩大了一倍不止。锁神塔最后一层封印，摇摇欲坠。而她的神识，可以透过浓郁的灵气，探查到真个不老山真正的面貌，甚至那透露出诡异阴暗之气的山底。
呼——
深深呼出一口气，帝锦凰猛地睁开双眼。
她，终于突破了，真正跨入神者之境！
看见自己身上早已被君冥修裹上了一件外袍，帝锦凰挑眉，表示很满意。虽然修行者不在意身体外表，可是好歹她是受过现代思想教育的，光着身子，她总会觉得别扭。
而且还是当着异性，若是被瞧见，她会杀了对方的！
冲着这一点，帝锦凰对君冥修表示很上道，看他愈发顺眼了。
“多谢前辈，以梵音相助。”帝锦凰拱了拱手，像仍然一脸笑意的悟途道谢。
第596章 别离情，山下寻（）
虽然人家帮了她，这份情，她领了。但是，该算的账，她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突破之后，心情好了，心态也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帝锦凰正在凉凉的想着，她该如何继续之前的话题。
之前那盘踞在头顶的天雷，到底是想劈悟途呢，还是是因为感觉她要突破了，所以特意提前来候着？
虽然，帝锦凰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骇人，天雷怎么可能这么鸡贼？就像是有了灵性一般。
但是，一切皆有可能不是。
“阿弥陀佛！帝丫头，你错了，非是我祝你。而是，你自己助你自己。”
嘎？
帝锦凰猛地抬头，看向悟途，一脸“我不信，你还是不要太谦虚了”的样子，让悟途有些哭笑不得。
摇了摇头，悟途忽然伸手一点，帝锦凰目光顺着移过去，只见胸前忽然多了一个人形果子，顿时“吓”地一声，要不是那人形果子抓得紧，帝锦凰就差点把他给甩出去了！
抽了抽嘴角，帝锦凰满脸黑线：“你不会要告诉我，我突破时靠的是这个玩意儿吧？”
“是也，非也！”悟途一脸高深莫测。
是也非也你个头！我靠！就不能好好说话！？
帝锦凰鄙夷地斜了悟途一眼，凉凉开口道：“不要跟我拽什么高深莫测，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我看，你也压根不知道怎么回事！”
被帝锦凰一语道破了真相，悟途也不恼，只是微微一笑：“不老山下，或许有你要寻找的东西。”
言罢，便扯过帝詹：“老家伙，该上路了！”
身子猛地一震，帝詹紧紧盯着帝锦凰看着，似乎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极尽贪婪的眼神，让帝锦凰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
帝锦凰的蹙眉，让帝詹心头一阵落寞，随即垂下眼睑，转身，竟是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就与悟途两人一起走了。
看来，他这辈子是听不到小丫头的一声“爷爷”了。
“爷爷！”
倏地，帝詹身子一僵，浑身颤抖，是激动的！
是凰丫头！凰丫头喊他了！
帝詹抹着眼角止不住的眼泪，他哭什么，他该高兴的！
对，他该高兴的！
帝詹背对着帝锦凰，并没有转身，哽咽着应了一句：“诶！”他怕，他一转身，就再也迈不开脚步了！
当年，他白发人送黑发人，都没有好好瞧过刚刚出生不久的小丫头。
这一转眼，她就这么大了。
帝家的血脉，从来不会差！
丫头很优秀，比她爹爹她娘亲都要优秀！他该很开兴的，他哭什么！
可是，人呐，总是贪心无比的。
见过凰丫头后，他又想见一见那两个孙儿。
可是，他知道，这永远，只可能是个梦罢了。
帝詹缓缓移动着脚步，一步一步踩在高空，却如同佝偻将死的老者，一步一步踩在实地，却挪得艰难无比。
帝锦凰看着深一脚浅一脚渐行渐远的苍老背影，一瞬间，想起突破时那一句叹息。
忽然之间，她觉得，她恨不起来了。
或许，从头至尾，她就恨错了。
他，爷爷他，也——
算了，以后再说吧。
不老山下，有她想要的东西？会有什么呢？
帝锦凰立刻转移注意力，她不知道，这一别，却是永别，若是知道，或许，她就不会这么无情了。
很久很久以后，帝锦凰常常一个人躺在彼岸花海中，看着满天的繁星，开始怀念，怀念一草一木，怀念很多很多的人，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常言说的一句：人，总是会在失去后才会后悔”，这一句话，是多么的无奈，让人痛彻心扉，却无枝可依，孤寂寥落。
“人都走了，小凰儿，你还在看什么？”君冥修看着帝锦凰盯着远方，讷讷发呆，不禁眉头一挑，有些话，到了喉咙差点忍不住要脱口而出告诉她了，却生生吞了回去。
顺其自然吧。
小凰儿的苏醒，不该经由他的口。
虽然，很快，很快就会到时机了。
天道有变，大概也有那个人的手笔。他，也得准备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