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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精神,亩心书本,惟有笑官心猿既放,意马难收,终日神昏智乱。况且按连几夜,既竭精力,又冒风寒,那柔脆的骨头怎禁这番磨刮?不觉得了发热恶寒、头疼身痛的症候。匠山着苏邦回去禀过万魁,忙进城延医看治,请了一位王大夫前来看脉。这医生诊了脉息,略问根由,来到书房。匠山请他坐下,医生道:“世兄此症,因风寒感冒,加以书史劳神,致成外感内伤之症。幸喜病根还浅,年纪还轻,不难救治。
况秋分时节,不是正伤症。如今先为疏散,待外邪既解,再补脾肾两经,就无事了。”匠山道:“那全仗高明。”医生援笔写了一方:羌活-钱半防风-钱生地-钱川芎-钱苍术-钱半黄芩-钱白芷-钱甘草-八分细辛-五分加姜一大片大枣四枚写毕,送与匠山观看。匠山道:“冲和汤乃四时感冒之要药,先生高见,一定不差。”王医生道:“还祈老先生酌定,晚生告退了。”匠山送了出去。笑官服药之后,出了一身汗,这病也就轻了许多。到第三日,王医生又来看脉,写医案云:外感渐除,脉空浮而无力,治宜调卫养营。
人参-三钱当归-二钱黄耆-三钱炙熟地-三钱川芎-一钱柴胡-八分陈皮-八分台术-二钱,土炒破故纸-三钱茯神-三钱炙草-五分细辛-五分加大枣二枚、莲子七枚服五剂再说温素馨自与笑官连夜欢娱,芳情既畅,欲火难禁。自从先生到来,至园中走了四五遭,并不见笑官影子,春才又不见进来,日间只与妹子闲谈,晚上却难安眠。挑灯静坐,细想前情,想到一段绸缪,则香津频矻;想到此时寂寞,则珠泪双抛。辗转无聊,只得拿一本闲书消遣,顺手拈来,却是一本《浓情快史》。从头细看,因见六郎与媚娘初会情形,又见太后乍幸敖曹的故事,想道:“天下那有这样奇事。一样的男人,怎么有这等出格的人道?前日我与苏郎初次,也就着实难当,若像敖曹之物,一发不知怎样了。这都是做小说的附会之谈,不可全信。”心上如此想,那一种炎炎欲火早已十丈高升,怎生按捺得住?奈闺阁深沉,再无别法,只得打定主意,明日到园中静候笑官,以会欢会。正是:个中消息谁堪诉,只有芳心暗自知。
话说那乌岱云的父亲必元,乃江西临江府人氏,住樟树镇上。本无经纪,冒充牙行,恃着自己的狡猾,欺压平民,把持商贾,挣下一股家私,遂充了清江县的书办。
缘吏员进京谋干,荣授未入流之职,分发广东,又使了几百元花边,得授番禺县河泊所官,管着河下几十花艇,收他花粉之税。无奈土妓满河,这几根铜扁簪,供不得老爷的号件;几双臭裹脚,当不得大叔的门包。这乌老爷也就可怜极了,然这个缺,银钱虽赚不多,若要几个老举当差,却还是一呼而就的。乌必元奔子归氏,生了一子一女,已是四十外岁的人了。
于是,分付老鸨,挑选四名少年老举,时时更换,只说伏侍夫人小姐,其实自已受用。
必元得了这个美任,吃着烧酒,拥着娇娃,夜夜而伐之,好的便多亩几时。内中有个阿钱,年方十六,色艺过人,并晓得许多闺房媚术,必元最得意他。只是四十多岁的人,精力有限。那阿钱虽教导他春方秘诀,那扶强不扶弱的药物,也不很灵,更兼阿钱这个千锤百炼的炉鼎,赤金也要销化,何况银样镴枪头,渐渐的应酬不来。幸喜得乃父虽是个绒囊,令郎却可称跨灶,这”有事弟子服其劳”一句,岱云读得很熟,自与阿钱打得火一般的热,饴一般的粘。一日,被必元撞破,醋瓶倒翻,每人打了一顿,将阿钱撵出另换。因思儿子在家,终不妥贴,缘与温商交好,故送他来读书。但是,岱云常时要到家中。阿钱虽然撵去,后来者未必不如阿钱,又受了阿钱的教训,养得好好的龟,这些女子,那个不爱此一员战将。
这日在温家读书,因万魁来探望先生,并看笑官的病,适值温商在家,备酒相待。岱云至后园解手,因见折桂轩旁,菊花尚盛,赏玩了一番。隐隐听见有人叹气,想道:“这里通着内闺,断没有外人到此。久闻春才有个同年姐姐,我向来有意求婚,只怕他同春才一样相貌,所以尚未启口。今日且去看看,可就是他?”便向轩前走来。远远的望见一个佳人,坐在榻上,低头若有所思。岱云魄荡魂飞,想道:“天下有这般美貌女子!
今日天假其缘,断断不可放过!”忙走近前来。
原来素馨静守笑官,正怀着一腔春意,听得有人走进,认是笑官,抬头一看,却吃了一惊。那岱云是莽撞之人,只叫得一声”小姐”,便抢步上前,双关抱住素馨着了急,喊道:“什么野人,敢这等无礼!”岱云道:“我姓乌,天天在你家读书的。今日遇见小姐,正是奇缘。这里无人到来,就喊也不中用。”一头说,已将索馨揿在榻上,将口对着樱桃,以舌送进,就如渴龙取水,搅得素馨津唾汩汩,身体酥麻。一手便扯他裙带。原来素馨向与笑官欢会,单系上裙带,不用裤带的。
岱云只一扯,早已裙裤齐下。便思冲锋陷阵,那素馨本不愿依,因被紧紧搂住,无可脱身,将眼偷偷瞧他这东西,一发惊得魂不附体,暗想道:“今番我是死了!”将身子乱扭,两只小足乱舞,哀告道:“好鸟世兄,饶了我罢。”岱云道:“你请放心,我自有法。”看官听说,素馨性本淫荡,也便放了手,由他试试,素馨支持了一会,苦尽甘来,觉得津津有味,比笑官大不相同,慢慢的两手拢来,将他抱住,岱云乐极情浓,早见淮河放闸.只道是打头一个破瓜,那知步了笑官的后尘,毕竟有积薪之叹,岱云扶了素馨起来,替他穿好衣裤。素馨却动弹不得,岱云轻轻抱置膝上,温存一番,再订后期,素馨自然应允。
岱云去了,素馨坐了一刻,方纔缓步回房。只觉得精神疲倦,躺在床上,像瘫化的一般,想道:“果然有此妙境。他面貌虽不如苏郎,若嫁了他,倒是一生适意,况且前日梦中原有此说。
今趁苏郎不知,叫他先来下聘,我妹子嫁苏郎,我也不算薄情了。”念头一转,早把从前笑官一番恩爱,付之东流。
明早岱云重至园中,素馨已实能容之,岱云则不遗余力。
你贪我爱,信誓重重。岱云因请假至家,告知乃父。
必元是势力之徒,与富翁结亲,希图陪嫁,忙浼了一位盐政厅吕公作伐。老温一诺无辞,订于十月十八日行聘。
下回再叙。
第六回 赫致甫别院藏娇 李匠山曲江遇侠
浊世佳公子,芳情属绮罗。
百年余恨少,一事放怀多。
粉黛迷离境,温柔安乐窝。
羊城天路远,那问世如何。
三载辞家客,珠江手乍分。
雪宁遭犬吠,鹤已去鸡群。
日照韶关路,帆飞赣水云。
班荆亩缟纻,何处再逢君。
话说苏笑官自服了调卫养营汤之后,病根日减,又服了十剂十全大补汤,方纔元气如常。因先生不许他出房,足足的坐了一月有余,方由他自便。因一心记挂素馨,到园中散步。这十月中旬,天气渐冷,穿着羽毛缎锦袍,外罩珍珠皮马褂,意欲从园中一路转至惜花楼,再到上房顽耍。
走至折桂轩前,想起前情,低回不舍。却好素馨轻移莲步而来,笑官一见,笑逐颜开,忙上前说道:“姐姐,我只道不能见面了,谁知却又相会。”素馨原不晓得他生病,今日却为岱云而至,见他此话,正触着自己病源,因淡淡的说道:“此话何来?我不过因看芙蓉,暂到这里。”笑官道:“这就是我与姐姐的缘分了。”挽他的手来到轩中,意欲就在榻上试他一月多的精神。素馨不肯,说道:“如今不比从前了,这里往往有人到来,倘然撞破,你我何颜?”笑官只是歪缠,素馨只得任他舞弄一番,笑官也觉得较前松美。素馨仍恐岱云闯至,略一迎承,笑官病后虚嚣,早已做了出哇的仲子。素馨忙忙起身回去,心上要想个谢绝他的法儿,只得与岱云订于傍晚相会。
后来笑官到园,再不见面。自己进去看他,又是个不瞅不睬的样子。
正摸不着头路,却好乌家的聘期已到。
这日,温家鼓吹喧阗,亲友热闹,匠山与万魁亦俱在座,又邀请同窗与席。笑官婉辞谢了,闷闷的坐在房中,想道:“不料素馨这等薄情,竟受乌家之聘。怪不得前两天有这等冷淡神气。”又想道:“他是女孩儿家,怎能自己做主?他父母已经许下,料也无可如何了。只恨我生了这场瘟病,弄得一些不知,不晓得他还怎样怪我呢,我如何反去怪他?但是他果不愿意,为什么不透个风与我?这事实难决断。”又想道:“前日轩中相叙,不但情意不似从前,就是那个东西,也不比从前紧凑。不要我生病之时,被这姓乌的得了手。若果然如此,我与老乌就势不两立了。”又转念道:“如今实授是他奔子,我自已亏心,怎么还好与老乌作对?我只说道喜,进去见他,便知端的。”
于是打个大宽转,从大厅巷中走到上房,只见史氏陪了许多女亲在那里忙乱。笑官作揖道喜。史氏道:“大相公,为什么不在前头吃杯喜酒?”笑官道:“侄儿病后调养,吃不得厚味,多谢了。我还要到姐姐跟前去道喜。”史氏道:“他害羞,躲在房里。我不得空,叫丫头陪你去罢。”笑官走至后楼,上了扶梯,只见素馨房门紧闭,忙敲了一下,说道:“姐姐,道喜的来了。”里头再不做声。立了一会,觉得无味,只得扫兴下楼。
却见蕙若从前边走进,笑官立住,说了原故。蕙若低低的说道:“我也不料姐姐这样改变。
我前日得了消息,再三问他,他只说父母作主,挽回不来。
我仔细察来,其中还另有原故,劝你趁早丢了这条心罢。
但是你我肌肤既亲,死生靡改,须趁早与奴做主。倘有差误,惟命一条。此后见面为难,千祈珍重!”一头说,那泪珠早已流下。怕有人看见,缓步上楼,将手一摇,挥笑官出去。
笑官也不更到外边,竟由花园中走出,一心恼恨素馨,一心爱怜蕙若,觉得蕙若方才的话何等激烈,何等细密,却想不出这”另有原故”、”见面为难”两句意思。看官听说,这是蕙若见了素馨破绽,恐怕岱云波及于他,所以借词婉告母亲,求他请父亲将园门堵断,他父亲已经允了。
笑官昏昏闷闷的过了一宴,次早起来,服了些滋补之药,一面打算觉察岱云,一面打算回去恳告母亲,作速行聘。
到了傍晚,看见岱云园中去了,他便慢慢的跟寻。走到轩旁,听得有人言语,因踅至后边细听,只听得说道:“不要尽命的用力,前一回因你弄得太重了,你奄子疼了半夜,小腹中觉得热刺刺的,过了两天纔好。”又听得说道:“不用点力有什么好处?明年娶你回家,还有许多妙法教你。”笑官想道:“果然有此原故!”因好好向窗缝中望去,只见素馨仰躺在炕沿上,岱云站在地下,着实的大往小来,看了这棒槌样的东西,也就自惭形秽, 想道:“怪不得素馨这般冷落我。他们既为夫妇,我又何必管他,我只守着我蕙妹妹罢,不要弄到寻獐失兔了。快回转书房,禀过先生,回家要紧。”正是:花谢花残花满地,任蜂任蝶任春风。
再说赫公谋任粤海关监督,原不过为财色起见。自从得了万魁这注银子,那几千几万的,却也不时有些进来。
又出了一张牌票,更换这潮州、惠州各处口书,再打发许多得力家人,坐在本关总口上,一切正税之外较前加二,名曰”耗银”。其不当税之物,如衣箱包裹、什用器物等类,也格外要些银子,名曰”火烛银”,都是包进才打算。这老赫终日守着这一班雌儿,渐渐的觉得家味平常,想尝这广东的野味,因与家人马伯乐商议。伯乐回道:“这事何难!广东花艇都系番禺县河泊所管辖,只要小的去告诉乌必元一声,叫他选几十名送来,候老爷挑选,小心伺候了,赏他们几个花边就是。”老赫道:“你认真办去,须要拿出眼力来。”伯乐答应了,便坐轿往番禺县河泊所来。
那乌必元听说海关差人,自然格外趋奉,忙赶至仪门接不进来坐下,必元道:“小弟不知大爷坏光,有失迎候。”伯乐道:“没事呢,也不敢到这里,因奉着咱老爷的钧谕,有事相商。”
必元心上一惊,想道:“难道海关也想监收花粉之税么?”因说道:“不知大人有甚分付?”伯乐道:“咱老爷带着官眷到来,使唤的人很少,要乌爷在河下挑选几十个女孩子进去。老爷收了,自然赏银子出来。”必元道:“这事自当遵办,但不知大人要年纪小的呢,还要大些的?”伯乐笑道:“乌爷又不是读书人,怎么说这呆话。这使唤的丫头,大的小的,要他何用?不过十四岁以上,十八岁以下的就是了。”必元连声道:“是。”一面备酒款待,一面叫老鸨、衙役们伺候。伯乐仍恐妓女们知风远遁,当日即同必元下河,从扬帮一路挑去。那蛋户虽不愿依,因见本官的大驾、海关的势头,只得任从挑选,选中的上了簿子。差不多选了两天,这伯乐挑上四十四名,雇了轿子送至海关,必元亲自押送。
老赫看了禀揭,分付必元外边伺候,众女子进西花厅候挑,自己领了一班姬妾,颠倒简阅,选得色艺俱佳者四名,琴韵、爱涛、阿钱、似徽;姿色纯粹,未经破瓜者四名,又佳、环肥、可儿、媚子。余外的一概发回,赏出一千银子。将八人分四院居住,各派丫头、老婆子伺候,又叫爱妾品经、品婷二人教习仪制,内账房总管品娃,按月各给月银四两。老赫慢慢的挨次赏鉴。正是:位置群芳随蝶采,不劳盐汁引羊车。
这笑官从园中看破岱云、馨姐私情以后,也便丢下这一条思恋之心,回家将息几天,恳他母亲求聘蕙若”那毛氏对万魁说了,央媒求帖。温仲翁羡慕苏家之富,而且笑官是个髫年美貌的秀才,久已有心,再无不允。一切行盘过礼已毕,笑官方至书房读书。这回因定了亲事,史氏等倍加亲热,而姊妹两人却躲得影都不见。温商因女儿们大了,也就叫匠人将惜花楼侧门堵断,连那乌岱云也只好面墙浩叹,有翅难飞。
光阴迅速,不觉已朔风吹冻,岭畔舒梅。李匠山会集东家,说明即日解馆并新正回家,不能再亩之故。众人还未答应,万魁接口道:“先生回府,允遂孝思,料想白驹难挽。只是小儿久蒙训诲,小弟又屡荷栽培,报德何时,此心曷已!”匠山道:“三载栖迟,或幸免素餐之诮,但诸郎天资各异,弟贻诮青出于蓝,实还抱愧。”万魁道:“趁温亲台、乌亲台在此,弟有肺腑之言,还求先生慨允。”匠山道:“未审有何见谕?”万魁道:“弟闻先生大世兄年已十四,弟女珠儿,忝属同庚,敢烦温兄为媒,小女愿奉先生大世兄巾栉。”匠山大笑道:“苏兄此话说得太远了。弟僻处乡隅,家素寒俭,男耕女织,稍事诗书,不要说令爱小姐,闺阁名姝,难于亵渎,就是吾兄这等品格,只怕荜门圭窦,有轫高轩,此议断乎不妥。”万魁道:“小弟承先生开导之后,久知富不足恃,贫大可为,先生反以贫富之见居心,转非从前一番教训本怀了。府上道路遥远,只要先生一纸书来,小弟自当亲送小女到府。弟意已决,幸勿固辞。”说毕,身边取出红缎庚帖,包着双凤衔珠金钗一股,递与仲翁,转送匠山。匠山只得收下,亦取翠玉镇纸一方,权为聘物。两下又交拜了,方纔开筵畅饮,尽欢而别。笑官跟着父亲回去。这富翁与贫士结亲,旁人未免笑话,万魁转觉欣然,实是难得。自此腊尽春回,匠山定了行期,各处辞行,众人送的程仪概不收受。拜别申象轩,申公又嘱了几句,同着荫之,主仆五人雇船回去。温商父子在码头饯行,乌岱云亦到,还有向来认得的几个朋友,惟有万魁父子不来与饯。匠山并不介怀,众人却深诧异。
匠山别了众人开船,至花田地面,远远望见一个花姑艇上,船头站着多人,却原来就是苏家父子。拢船相见,说道:“亲台此去,正如黄鹤冲天,不可复接,弟深愧少年孟浪,作事乖张,未审临别赠言,何以起死人而肉白骨,愿奉明教以毕余生。”匠山道:“亲台赋性惟聪,觉迷最早,世间惟‘乐善好施’四字,庶可奉以终身,但不可祈求福田利益耳。”匠山又对笑官道:“吉士年正髫龄,自宜潜心经史,圣人三戒一章,最当三复。”笑官答应了。万魁道:“亲台之训,愚父子时刻铭心。弟于前日接到京中来信,小儿加捐贡生,预作北闱张本。将来师生一同科举,还祈照应。”匠山道:“这个自然。”万魁道:“小弟附具锦衣一箱、铺盖一副,路途稍御春寒,千祈笑纳。”匠山道:“推解之惠,固不敢辞,只是小弟幸不至如乞食子胥,吾兄可不必为绨袍范叔。”万魁道:“这衣被之物,不过长途应用,亲台若再推托,得无近于矫情?”匠山道:“领教承情,不敢言谢。”痛饮一回,分手别去。
万魁谓笑官道:“方纔先生的话,你当谨志。我趁此船进城,拜贺新正,大约两三天耽搁,你自回去吧。”笑官即同几个家人回家。
到了厅后,二门丫头接了毡包。来到母亲房里,卸了外褂,便躺在母亲床上,说道:“今日喝了几杯酒,走许多路,腿酸得紧。”毛氏道:“你那脸还是飞红的,想是走乏了。”因叫巫云替他捶腿。这笑官是见不得女人的朋友,自与素馨拆开之后,在书房着实难熬,只巴着放学回来,将丫头们解渴。无奈父亲更加严厉,只教他住在外书房读书,不过日里头有事进来,夜间都宿在外面,弄得笑官英雄无用武之地。这日巫云与他捶腿,他趁着母亲转眼,便捏手捏脚起来。巫云不敢作声,只是微微的笑。他便对毛氏说道:“父亲有几天回来,外边冷冷清清的,我就宿在里头房里罢。”毛氏道:“横竖那边是空的。
我对你父亲说了几回,说你该睡在里头,你父亲不依,他说要等你娶了媳妇纔许进来。如今你父亲不在家,你就在里头睡几天。
我叫丫头们收拾房子去。那边原有两个小丫头、两个老妈子看守,你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