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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驸马无情-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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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感觉到身后的空气在凝结,我能感觉到他试图靠近,却因我的疏离而止步不前。我以为我们会这样僵持下去很久,他却隔衣拉住了我的手臂,将我拉到屋檐下。

“至少可以躲一躲雨吧。”

我没有说话,望着屋檐外的细雨,不知道该待在他身边等雨停,还是该义无反顾地迈入雨里。似乎无论是独自回我的府邸还是待在这里,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就是不知道该去哪里。

“长公主何时启程?”史清问。

我望了一眼天色:“明日一早吧,今日太累了。”

“明日一早就回襄城!”我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我知归途艰难,世子若是不愿为本公主折损平南兵力,换庞一鸣送我回去便是。”

“笑话!”史清嗤笑,“对付路上那些游兵散将用得着几个平南士兵,你这话太侮辱人。”

他嘴角微扬,和我一样抬头看着屋檐外的雨丝,眼神清澈。他这人虽然一向温和内敛,但骨子里却是傲气天成,偶尔绽放出来总让人眼前一亮。但他这一句话也让我心头收紧。东阾军的凶悍人尽皆知,而他的骄傲来自于对平南实力的无比自信,看来平南确实已经准备好,而东阾再次大举来犯也为了他们造就了的时机。

“别想太多。”他忽地扭头看我,“每个人自出生时起,家世、环境、机遇便已经决定这人应该走一条怎样的路。有些人决定走自己应该走的那条路,有些人却决定只走自己想走的那条路。无论选择如何,无论决定顺天而行还是顺性而为,只要当时觉得应该、而即便再来一次也是同样的选择,那便是最好的选择。”

“无论你的决定如何,我只希望你一生平安。人之死有轻如鸿毛,有重如泰山。未必每个人都应该死得重如泰山,因为那份沉重下压的是亲友的无尽悲痛,或许还有数不尽的无辜尸骨。这些不是每个人都应该承受的,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承受。但至少,不必死得轻如鸿毛吧。”

如果在上一世,我一定听不懂他这番话,我一定会以为他又在象个老大哥似得莫名其妙地喋喋不休了。但这此,我听得懂,听得分明,他是真的预见了大周的覆灭,是真的怕我和大周一起灰飞烟灭。

我反问道: “如果我面对的并非是一个选择,而是一个漩涡,一个我无力反抗只能坠落下去的漩涡呢?”

他目光深沉地凝视我,似乎想在我的眼眸里探究什么。我明白,无论我与他之间曾经多么没有隔阂、多么无话不谈,谋反这件事,无论是明说还是暗喻都绝对不可以亮出来摆在他与我之间。于是我仰头看他,朝他展露出一个天真无奈的傻笑。

他凝视许久,才缓缓道:“如果是从前,我会选择和你一起跳下去。但是现在,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你拖出来!”

或许,从前的他会选择顺性而为,就如同他选择弃文从武,只因为我说了一句话,“我要嫁给一个将军”。但现在他已是平南王世子,是整个史家的希望,他不得不、而且已经选择了顺天而行。既然皇兄已经逆天,那么他便不能和我一起守护大周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又说了不该说的话,惹你生气了是不是?”

我摇了摇头,自己都不知道这摇头的意思是指他不该说这些话,还是指我并不生气。

他又开口,极淡极淡的语气:“无论你怎样认为,我和明轩请你暂住临江的建议的确是为你的安全考虑。”

我也用极淡极淡的语气道:“你们一个是镇国大将军,一个是平南王世子,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件事,都不会只为简简单单的一个目的,更何况是直接越过本公主、私下商妥的一个重要决定。”

他沉默,眉头渐蹙,忽然双掌一击屋檐下的砖墙:“平阳,你我几时开始需这般吃力地说话?我说愿你一生平安,便是愿你一生平安。我几时骗过你?又何须骗你?”

是的,他若只是想得到,那么很简单,既然已经和明轩谈妥“交易”,只需强取豪夺便是,大可不必顾及我的感受。我低头看着自己微湿的鞋尖,轻声道:“我不是不信你。”

“那么便是不信明轩?”他叹了口气,“军事、朝政上的事你不明白,要各方面出兵相助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这牵扯到各方势力之间的利害关系。我斗胆说一句,时下的大周,指望陛下一纸圣旨出兵击败敌军的可能性已很小,只怕陛下此刻更愿意放弃池州。明轩若想保全池州,一切只有靠他自己。此刻我尚未完全掌握平南的兵权,明轩若想要平南倾力援助,若不联姻,我父如何能答应。”

是的,即便明轩已决定投靠平南,此刻的平南王也未必会百分百地信任他。这和皇兄为了试探明轩的忠心,把我赐婚予他是一般的道理。

他又笑了笑,道:“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一直妒忌明轩,但也不得不说,你从不曾了解他。”

我冷笑:“他那样子是让人了解么?分明就是狡诈,做作,虚伪,表面一套内里一套,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简直丧心病狂!”

“丧心病狂?”史清哭笑不得,“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抬举他,实在是……很爽。”

我愣了愣,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史清虚抹额头:“哄我家长公主真是不易,比击退东阾军还难。”

我白了他一眼,松动了一下僵麻的四肢。

“原来真是不信明轩。”他摇了摇头,咬着嘴唇道,“娇娇更不了解他,也不适合他,或许我家老头子想要联姻的这番决策真是错了。”

听到史娇娇的名字,我的脸色又黑下来,提起裙裾便迈出了屋檐。

“唉?说走就走了啊。”史清赶上来,摊平手掌举在我头顶遮雨,“生气最易肚饿,要不要我请你吃一顿?”

我很想板起脸不理他,无奈肚子却不听话,叽咕声不断,甚是热闹地回应他的提议。

“你看看街上,门窗紧闭,上哪儿去找馆子?”我没好气地对上他笑意渐深的脸。

他自怀中掏出一锭银元宝:“谁都不会拒绝这个玩意,咱们拿这个敲开平常百姓家的门,吃顿家常饭如何?如果长公主有兴趣,多敲几家门,多吃几个小菜也是可以的。”

我瞪大眼睛瞧着他,这建议实在荒谬,实在是有失我俩的身份,实在是……很诱人:“这……这是扰民。”

他哈哈一笑,将元宝揣回兜里:“长公主下个旨就不算扰民了,应该算是体恤民情。”

于是他真用那锭银子敲开了附近一家民居的门。可惜主人家并不富裕,痛哭流涕千恩万谢地收了那锭银子,结果翻箱倒柜鸡犬不宁地只翻出一小碗黄豆。那家女主人急的差一点就想仿效古人“割肉救母”,想将自己手腕上的肉割下来,吓得我使上了小擒拿手才阻止了她轰轰烈烈的举动。

那一小碗黄豆最后被磨成了黄豆粉,做成了两只巴掌大的黄豆饼。烙饼时没有油,黄豆饼又干又粗,难以下咽,但也算别有一番风味。

我边吃边悄悄对史清说:“你这真是扰民。”

史清凝重地点点头,又掏出一锭银子朝女主人双手奉上,女主人当场就昏了过去。

我摇头道:“更扰了。”

一个黄豆饼自然不能果腹,于是在平南王世子的提议下,本公主无奈只有下旨,继续用银子“扰民”,前提是需门庭甚广、积物颇丰的殷实人家,且进门不要满桌酒席山珍海味,只需拿手好菜一盘足以。

池州本是个小小边城,又常年战乱,符合本公主要求的大户人家实在不太好找。我与史清嘻嘻哈哈从城南走到城北,又从城西绕到城东,将池州仅有的七家大户吃了个遍,连街边为数不多开门的酒肆也没放过。

池州的酒不甜颇辣,酒色鲜红,夹杂着草药味道。我本就不胜酒力,史清亦从不在人前放肆痛饮,每过一处酒肆,我与他各饮一口便作罢,往往是我被辣得面容扭曲,他笑得巨咳不止。

我心里想着或许从今往后便不会与他这般无拘无束地快活,倘若这一世众人的命运已被我稍稍改变,倘若明轩果真不入皇宫屠杀,那么皇宫高大的城门被冲破时,我面对的或许将是史清的长剑,又或许我根本等不到他的长剑……想到此处,我便更加不顾形象面容扭曲地和他一起纵情欢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虐了这么久,歇歇。

☆、冰心在玉壶(二)

我从未知道原来自己的食量可以大到令人发指的程度,一路走一路吃,竟吃到日落西山。回到府邸门口时,我形象尽失地打了个饱嗝,这才想起他这样陪我扰了大半日民,而李涛他们仍然不停歇地在城头守着,似乎大大地不妥。

“世子快……呃……回吧。”我本想再端起长公主的矜持,可惜话到半途又很不争气地打了个嗝。

他忍俊不禁,一下刻便肃起脸点头道:“李涛现在只怕杀了本世子的心都有了。”

话虽这么说,人却站着未动。

“怎么?”我问。

他却不答,许久才自嘲地笑道:“没什么了,不过是让你看着我转身离开,不太习惯。”

“如果每次我都出现在你背后,那么总有一次,当你失落无助的时候,回头就能看见我”。他曾如是说。这一次我没有板起脸,反倒有些湿了眼眶。

他吸了口气,拱手道:“公主请回吧。”

他果真没有转身,直到我转过屏风,偷偷向外望去时,他仍然站在那里。

等了一整日的凝香已和侍女们上前来向我行礼,见我头发衣衫潮湿,便将我拉进内室,又是姜茶又是换衫,待我坐定,便拆开我的发髻细细擦干。我前夜几乎未眠,又和史清在街上疯了一日,此刻困倦难当,正想倒头便睡,凝香又开始梳理我的头发,熟练地挽了一个髻。

“多此一举。”我皱眉,伸手就想去拆发髻。

“将军来了呢。”凝香闷闷地说完,偷眼查看我脸色。

我的手停在半道,愣了很久确信自己没有听错,才语气不稳地问:“在哪儿?”

凝香吞吞吐吐地道:“在厢房。公主,其实……都是史娇娇那个蠢丫头惹的祸,我就不信真是将军让她来的,将军他……怎么也是池州的希望,公主您就高抬贵手呗。而且……”

我冷冷地看着铜镜里的她:“而且什么?而且纳妾本来就是我的主意,你是不是想说这个?”

“不是不是!”凝香手里的梳子跌落,吐着舌头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说……听李将军说,将军亲自连夜去探敌营,还受了伤……”

“那又怎么样?探营那是他的爱好,这点轻伤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小意思。”我稳住声音。

“不是不是!”凝香连连摆手,“听李将军说,东阾这次的主将可是慕容安歌哦,最奸诈狡猾的慕容安歌哦,人家知道将军有夜探敌营的习惯,早就做好了准备,故意诱他深入敌营。李将军还有几员副将参谋深知慕容安歌不好对付,曾苦劝将军不要前去探营,哪想将军平日里都是从善如流的,唯独这次怎么劝都不听,想来……是为了慕容安歌差点射中公主那一箭的缘故……”

我啪的一声拍在梳妆台上,凝香手里的梳子再次掉落。

“这些都是李涛对你说的?”

凝香胆战心惊地点点头,又摇摇头,嘟着嘴呐呐地道:“守城的将军们都这么说,说公主那一巴掌打得实在是……伤了骆将军的心。”

“我伤他的心?”我差点跳起来,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这是我听过的最最荒谬的言论!

我左右看了看,实在找不到东西来示范,便抓起桌上的铜镜用力敲了敲,问凝香:“这东西硬不硬?冷不冷?”

凝香咽了口唾沫:“铜的,当然又硬又冷咯。”

“你家骆将军的心就象这面铜镜,又硬又冷。你家长公主那一巴掌不是三昧真火,能伤得了他的心?!好,既然你们都这么认为是他受了委屈,那么本公主就去看看他究竟伤得如何。”

我不知道自己在愤怒什么,扔下铜镜转身跑开,直跑到厢房门口才站住,极力抚平暴躁的呼吸,整理好衣衫发髻,才大步走进房去。

厢房内没有点灯,只有廊里的灯光微弱地透进来。

他已经离开了?我呆立在屋里,胸口那团怒火仿佛撞在冰墙上,暮地四散开来,灼得胸口、喉咙一阵涩涩的疼。这么等不及就回去了?

我摸着屋墙找到烛台,又摸到烛台旁的火折子,正想点燃,身后响起一个沉沉的声音。

“点灯这种小事怎可劳动长公主,让末将来吧。”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讨厌得不能再讨厌的语调,一如在将军府里。

我手一颤,烛台跌落。一道黑影带着劲风扫来,接住了急坠的烛台,接着一只手拿过我手里的火折子,一抖,昏暗中腾起一簇火苗,明轩的脸便出现在我面前。

他将火苗凑到烛芯上,火苗渐长,整间屋子便亮了许多。

“到底是金枝玉叶,烛台也拿不稳。”他掐灭火折子,带着令我恨得牙根痒痒的嘲笑,说话的时候散发出浓烈的酒香。

刚才进屋时我便闻到酒味,此刻他距离我不足一尺,那味道更加浓烈。

我心头一跳,问道:“你在饮酒?”

军中传言他平日里并不饮酒,但每饮时必定饮上千杯,千杯不醉。千杯未必至于,但他要么不喝,要喝就一定要喝个痛快,这个是事实。当然,唯独新婚那夜例外。

他饮酒也只有一个原因,血战在即。

痛饮之后必是一场血战,好比那场有名的战役,他与三百壮士痛饮三百坛,入敌营帐,取敌首级。但那一战是绝地逢生、破釜沉舟的一战,那一战的最后,他与仅剩的二十几人突围时自己也几乎送命,被抬回将军府后足足将养了三个月。

他饮酒不是什么好兆头,我皱眉,直直看进他眼里,希望看出些什么。饮酒后的他双眸灿若星辰,隐隐有杀气藏于瞳后,或许是因为忽明忽暗的烛光令他的眼神看起来有些模糊。

他碰到我的目光时稍稍愣了愣,随后又嗤了一声,拖着烛台背转身慢慢走回桌边。他走得缓慢而艰难,一点没有刚才闪过来接烛台的利落迅速,如果不是许遣之和凝香都说他腿上带了伤,我几乎要怀疑他在故意做作。

我心头有些烦躁,有些犹豫要不要询问他的伤势,最后却也只是冷眼看着他一步步迈向桌边。

他将烛台放在桌上,双手按着桌缘坐下,举起酒杯朝我遥遥一敬:“这是李涛自家酿制的米酒,名为膳酿。我虽不喜甜酒,总觉得饮之不爽,却也觉得这酒好过池州街头酒肆里那些药酒。那些药酒据说能使男子阳气强旺,公主饮那酒有什么需要么?”

他最后一句说得我从脸颊烧到颈根,猛地意识到什么,正想发怒,又想起怒气似乎对这个人起不了什么作用,当下稍稍平定气息,也缓步走到桌前,从盘子里取出一只倒扣着的空酒杯放在自己面前。

“原来将军一路跟踪本公主,连本公主经过酒肆酤酒浅尝也知道。”

他懒懒地笑道:“公主与史世子好雅兴。”

我冷冷地看住他,这人挨了一巴掌居然还有脸跟踪我,还供认不讳,这脸皮厚得好似池州城墙了。也不知他有何目的,难道还要看看我和史清相处得可好,看看他将我打出去给史清的这手牌打得可是顺利?想到此处我心生厌恶,几乎就想扭头离开,却又象是一心要与他斗气,牢牢地坐在桌边纹丝不动。

他脸上仍带着欠揍的讥嘲神色,举起酒壶给我斟满一杯,果然酒香甜腻。

“别喝完,酒甜,后劲却足。公主若将这一杯喝下去,末将可不会象凝香那般知道服侍人。”

我一挑眉,一口将那杯酒饮尽,轻蔑地道:“不过是甜米酒,如同果酒一般,有什么了。”

“好喝?”他笑了笑,变戏法一般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只酒碗和一只酒坛,为自己斟了满满一碗。

我又一扬眉毛,伸手就去抢那只酒碗:“就算干了那碗又有何妨。”

他一把压住我手腕不让我夺那酒碗,淡淡地道:“公主误会了,这是我喝的。”

他的手冰凉,我仿佛被针扎了一下,迅速抽出手腕,泼洒在手背上的酒花闻来竟很是刺鼻。

他抬眼瞧了我一眼,又移向窗外。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此刻的眼神一点不似在城头单膝跪下时的晦涩不明,此刻的他眼神狂放不羁,似乎此刻就站在两军阵前,策马迎风,傲然面对十万东阾大军。

在他垂眸继续喝酒的瞬间,那种凌厉之气消失了,但我总觉得他身上的气势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究竟是什么不同,我却说不上来。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他这般喝酒,一碗一碗,象喝水一样。他喝酒的速度并不快,并非军中传言的气吞山河、豪情四射。正相反,他喝得很斯文,喝一口停一停,但从不曾真的停下,仿佛可以永远这样喝下去。他甚至喝得很悠闲,时不时抬起指尖轻敲桌面,或是面向窗外欣赏月色下的桃花,简直拿坐在他对面的我当做空气一般。

当他喝到第七碗的时候,我实在不能干坐着了,也举起杯赌气式地和他对饮。无奈我的壶小杯小,怎么也不可能喝出他那种气势来。更可恶的是,他还投来讥嘲的目光,这让我觉得自己跑到厢房来见他根本就是一个愚蠢的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血战在即,所以这实际上是一场生死离别。

公主不胜酒力,所以闷骚给公主喝的酒和自己喝的不是同一种。

☆、冰心在玉壶(三)

我啪地放下杯子,冷冷地道:“既然将军没有什么要紧事,那么请自斟自饮吧,本公主累了,恕不能奉陪。”

他轻击桌面的指尖微微一顿,只是微微的一顿,便接着悠闲地喝他的酒,赏他的月,仿佛我来还是走都与他无关。

我已起身,见他这般,勉力憋住胸口一股闷气,也学着他的悠闲模样轻飘飘地道:“赏月怎可独自一人呢,可惜本公主今日确已疲惫不堪,将军不若另寻佳偶,好过在此处形只影单。”

他终于回过头看我,故作吃惊地问:“佳偶?”停了片刻恍然道,“公主是说史娇娇?公主真乃贤良之典范,若整个大周国的妇人都以公主为榜样,想必各家内院的纷争也会少去很多。”

我脸色发黑,正想甩手离去,他又道:“可惜呀,我欲有佳偶相伴,怎奈佳偶不愿与我相陪。”

他这话说得极暧昧,我稍稍一愣,忽又意识到他说的“佳偶”未必是我,说不定指的是史娇娇,顿时脸色更黑几乎可以融入窗外的夜色里去。

这时他也起身,一手提着酒坛,步履缓慢地走过来。经过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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