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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驸马无情-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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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娇娇紧挽着明轩的手臂,冷眼瞧着那小太监问明轩:“明轩哥哥,宫里奴才犯上是怎么惩治的?”

太监因为她不向我行礼而怒斥了她,她不提自己的“犯上”行为却反而说那太监“犯上”,宫里的规矩不来问我却去问明轩,而且从头至尾根本没看过我一眼,只当我不存在,而明轩自始至终也没有提醒她我的存在。

在上一世,我只以为明轩是爱屋及乌,因着项善音的关系偏心这位又骄又嫩的郡主。那时的我醋意大发,当场翻脸给了史娇娇一个耳光,史娇娇缠着明轩又哭又闹,直到皇兄皇嫂闻讯赶来才平息了这场足以被传为皇家丑闻的乱子。

但此时的我早已不是当年未涉世事的莽撞少女,心中无波无澜,对史娇娇的愚蠢挑衅不屑一顾之余,倒是对明轩的反常起了疑心。

此时的他正是曲意迎合皇兄之时,凡事低调规矩,象史娇娇这种人质他应该避之不及,为何反而冒险维护她?历史在一年以后让他成功推翻轩辕家族的统治,但那时的他还未有娶妻,和远在平南的史娇娇更是八棍子打不到一起,这说明他对史娇娇没有太深的感情,而此时的他却作出一副仗剑救美的样子,这又为何。

脑中灵光一现,一年后叛乱的不仅仅是东陵定远侯,还有平南王。明轩此刻这样做作莫非是故意做给史娇娇看,通过史娇娇向平南王暗示自己对史家人质的维护之意,以便为将来多留条退路。

前世曾纠结杂在心里的结豁然解开。其实明轩若真能和平南王联姻,家宝的安全反倒多了一层保障。皇兄顾忌平南史家,这从他对史娇娇奉为上宾便可见一斑。

我颇有深意地朝那对看似珠联璧合的男女望了一眼:“明轩,你与郡主多日不见,想必有许多话要讲。郡主是客,你只管陪她聊聊,我在前边等你,只是别耽误了面圣的时间。”斜眼瞥见跪在地上簌簌发抖的太监,我叹了口气,“这奴才也是为了维护我,只是莽撞了些,你放过他吧。”

明轩微微一怔,这表情对于平素不露山不显水的他来说,已经是很大的震动。我心里满意,拉着还在发愣的凝香,脚步轻松地朝皇嫂的坤宁宫走去。没走多远,身后史娇娇便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地对明轩说起来,时不时带上一句少女娇嗔,明轩只是应付地“嗯”“啊”几句,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我眼角的讥嘲慢慢消失,步子也逐渐沉重。史娇娇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面对皇兄皇嫂才是一场大戏。我既要见机行事,又要演得恰到好处,不能让皇嫂看出我与明轩不合的疑端。更重要的是,从现在开始我就要着手准备扭转家宝的命运,而最有效的手段就是给家宝找一个靠山。早在入宫前,我就想到了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谁把烟焚散(四)

身后一串咚咚声,是官靴踏在御花园小石子路上的声音。我诧异回头,朝一路小跑带起风声的明轩问道:“这么快谈完了?其实时间还早……”

他抓住我的手臂靠向我,俯身在我耳边道:“公主这是何意?”

若从后面看,他这动作无比亲密。只有我能感受他目光的灼灼逼视,以及他在我手臂上施加的压力。

“公主对明轩有何不满,竟将明轩置于如此尴尬的局面之中,让那些奴才当我骆明轩是什么人!”

我微微一愣,亲近史家,不就是他骆明轩想要做的吗,怎么我主动帮他一把,他倒不高兴起来。

我的手臂被他牢牢捏住,心中有气,脸上却是微微一笑:“君子行得正立得正,何必在意旁人的想法。史娇娇确是娇艳可爱,对将军乃是真情流露,若史家不介意……”我故意拖了个长音,省去“入室为妾”四字,免得太为露骨,“我倒不介意将军与她共续前缘。”

明轩松手怔了片刻,见我脚步不停,忙又赶上,双颊微红嘴角下撇,似乎动了真气:“何为“前缘”?我与史郡主之间一青二白,公主何故出言相辱?”

“将军多心了,平阳无意辱没将军的人品。与将军结为连里本就是你不情我不愿之事,平阳不敢有所奢求,但求与将军共进退,做一世平安夫妻。将军虽为忠良之后,也不必太过约束自己,做自己想做之事,平阳是能够理解的。”

眼角瞥见他既疑惑又暗暗咬牙的样子,我心里略略泛起一丝报复的快感,只是过后内心最深处又留下一层钝痛。想我轩辕平阳也曾是天真无邪的一国公主,与那些民间少女们一样,相信真爱能战胜一切,如今也变得虚伪做作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将肺里的浊气尽力吐出。无论我做了什么,将要做什么,只要心中无愧,又何必去苦苦纠结。

坤宁宫是皇嫂的寝宫,在这里见面是为了表示皇兄皇嫂已将明轩视为“家人”。皇嫂为我们准备了并不盛大却极为精致的家宴,家宴的气氛温馨愉快,但背后暗藏杀机,我与明轩的每一个举动都落入皇嫂的眼里,皇嫂的意见也将成为皇兄判断明轩是否忠诚的重要参考。皇嫂的确是个极精明的女人,皇兄虽然荒淫无度,但十年来皇嫂的地位依然稳固如山。

明轩坐在身侧为我夹菜斟酒,不知他如何知晓我的癖好,夹给我的菜样样都是我的最爱,酒则是最香甜的果酒,喝再多也不会醉。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我的脸上,即便是回答皇兄皇嫂的问话时,满目春光也时不时地扫在我的眼角发梢。有那么一瞬间,我恍惚以为我们真是一对恩爱夫妻。

出门前我故意施多了胭脂,现在才知道是多此一举。因有皇兄皇嫂在上,我和明轩都坐得端正,但衣袖时时搭在一起,明轩为我夹菜时的耳鬓厮磨,我低头时发间垂落的珠翠轻抚过他腮边,这一切都叫我面颊发烫,宛如羞涩的新婚少妇。

“平阳,这是你最爱的八宝童子鸡,多吃点,补补身子。”

前世明轩对我的冷酷仍历历在目,与此时刻意伪装出来的甜蜜相比,前世的回忆越发让我觉得满心苍凉。而于此同时,心里某处已经死了的地方,竟然因为这海市蜃楼般的温馨画面蠢蠢欲动,似要复苏。我脊背发凉,很想离他远一点。我只想救家宝,生死虽已看开,但那一整年噬心腐骨的绝望,我不想再经历一次。

“昨晚可曾顺利?”皇嫂在掩嘴偷笑。问得光明正大,口气却分明是在揶揄我们。

我知道此刻我的一个眼神都能成为皇嫂眼中的证据,不由得抬眼向明轩瞧去。只有我能看出,他满目春光中没有一丝一缕的温暖,倒有些似对我的挑衅。

我从来没有真正明白过他。他的意图很明显,暂时的违心逢迎以争取兵变的时间,但有时却一副破釜沉舟、宁为玉碎之势。比如昨晚他企图离开新房,比如现在,明知是关键的时候,却故意将我晾在一边,看我如何面对皇嫂的猜疑。他难道不怕我翻脸么,不怕皇兄进一步对他不利么。

我深深看进他眼里,想要在那里看到一些他内心深处的答案。多数时候,我在那双眼里看到的是厌恶,但有时也会有一丝怜悯,就是这丝怜悯,让上一世的我误认为自己还有机会。

他的眼渐渐和另一个人的眼重合,确切地说,那个人是另一个明轩,站在皇兄皇嫂尸体前的他。心如死灰的感觉重又涌上我心头,手一松,酒杯应声落地。

“怎么了,平阳?”

明轩帮我捡起酒杯,轻抚着我的肩头。他离我很近,声音很轻、很关切,刚好能给皇兄皇嫂听到。

我一语不发,弯下腰反复擦拭弄湿裙角的酒渍,心里甚至有些恨起明轩来,恨他演得那样逼真。我情愿他象上一世那样,跪在皇兄皇嫂面前,淡淡地解释他是因为前妻尸骨未寒而不入新房。

裙角已被擦拭得有些褪了颜色,我从眼角余光里看到皇兄皇嫂脸上逐渐浮起浅浅的谑笑。我深吸了口气,缓缓抬起身来。至少,我与明轩又过了一关,家宝又安全了一分。此时,我应该试着实施下一步计划了。

“皇奶奶还好吗?”我轻咳了声,给人的感觉象是因为羞涩而有意无意地岔开话题,“好久没见她老人家了。”

皇兄皇嫂都停下了手里的筷子,对望了一眼。我有些不安,从他俩的眼神里我扑捉到了一丝慌乱和警惕。新婚的孙女问候自己的祖母应该是再自然不过的事,皇兄皇嫂紧张的表情多少印证了三年来朝中关于皇奶奶的传言。

皇奶奶是大周国叱咤风云的人物,皇爷爷暴毙时朝中曾有叛乱,全靠皇奶奶的睿智和威信稳住了局面,此后十年垂帘听政,整治朝纲,历经两朝四十年,直到皇兄登基才渐渐淡出朝政。

皇兄登基一年后她突然退隐归来坡,那个埋葬轩辕先祖的地方,独守青灯古佛,算来已有三年。三年间她不见任何人,就算是我,她最宠爱的孙女,也只能在逢年过节的国宴上与她寥寥交谈几句。

朝中传言说,皇奶奶实际上是被皇兄软禁在归来坡,我却不以为然。以皇奶奶的魄力和手段,皇兄皇嫂那些小人计量根本奈何她不得。她或许是伤了心,在皇兄继位前那一场自相残杀的政变中,被她的儿孙们伤透了心。

我暗暗叹了口气,连皇奶奶都已放弃,看来轩辕皇族的气数早已注定。只是当时的我从未往这方面想,作为在政变中活下来的年龄最小的公主,我一味躲在自己的小巢里,天真地以为自己永远都是受人保护的那个。

“最近一次见到皇奶奶已是四个月前的新年国宴上。”我朝皇兄皇嫂浅浅一礼,回想起国宴上,将一粒糯米团子夹到我碗里的那只枯槁颤抖的手,不禁红了眼眶,“平阳想请命与驸马共赴归来坡探望皇奶奶,略表孙女和驸马的孝心。”

皇嫂低头只顾喝茶,皇兄沉吟不语。明轩竟然和皇嫂一般眼观鼻、鼻观口,默然不语,脸上似有若无的浅笑,在我看来充满了深深的嘲讽。

我心里着急,半真半假地挤出两滴眼泪:“皇奶奶年岁已高,国宴上见到时,平阳觉得她日见苍老,只怕将来见她的机会也不多了。”

我将脸埋在掌心轻轻抽泣,此时已完全是真情流露。和风暖日、依偎在皇奶奶怀里欢笑的时日早已不复存在,近几年的记忆里全是尔虞我诈、血雨腥风。

皇兄干咳了一声,道:“皇妹的心情朕了解,毕竟皇妹是太皇太后最宠爱的公主,心中思念祖母乃是人之常情。只是太皇太后曾明言,她于归来坡静养时不见任何人,你此去告知她老人家大婚喜讯倒也情有可原,只是明轩么……毕竟……”皇兄说到此处又沉吟不语,夹起一粒花生米,似在仔细思量。

明轩稍稍侧转,躬身道:“按理明轩应随公主一起面见太皇太后以表孝心。既然太皇太后不愿外人打扰,明轩此去必会拂了太皇太后的意,反倒变作不孝了。不如公主独自前往,明轩留在家中吃斋念佛,为太皇太后的安康祈福。”

我微微一愣,立刻明白了此中缘由。皇兄的意思是不让明轩与皇奶奶有任何接触,他不仅怕“外患”,也怕“内忧”,怕皇奶奶趁此机会和明轩联手,从内部对他不利。我可怜的皇兄,自己无情无义,便以为皇奶奶也会象他这般无情无义。

“什么‘外人’‘外人’的,让人听了去笑话。”一直未出声的皇嫂笑起来,“都是自家人,见见太皇太后又怎么地了。这样吧皇上,让明轩跟了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到了那里呢明轩就等在山下,不定太皇太后心情好想见他呢。”

我心中冷笑,归来坡山下围着皇兄的亲卫军,没有金牌者不令入内。皇兄必定只给我一面金牌,明轩被拦在山下,即便皇奶奶想见明轩,若是皇兄不愿,亲卫军队长随便找个借口便可帮皇兄敷衍过去。皇嫂这么说只不过给个顺水人情,哄哄我而已。她七巧玲珑,事事算尽,只可惜算不到重生后的我已不再天真无知。

我喜笑颜开,一副天真烂漫模样,不顾礼节走到皇嫂跟前,揽住她手臂依偎在她肩头:“还是姐姐对平阳最好了!”

皇嫂笑得颇为尴尬,伸手似乎想抚摸我的脸颊,手扬了又扬,最终停留在我的发髻上。真心冷漠的人,若非刻意做作,又怎能表达出真心。               

作者有话要说:

☆、散万千痴缠(一)

从坤宁宫出来,天色已暗。模糊不清的暮色掩不住鹅卵石小道上的一抹鲜红人影。史娇娇噘嘴拦在我们跟前,双手放在背后,双眼任性望住明轩。

我摇头叹息,真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如今的形势,无论她对明轩如何情深意重,这般胡搅蛮缠便不会有人同情她。不谙世事的年轻女孩总认为爱情无错无敌,却不知道真正无敌的是人言可畏,是命运。

“怎么了?又有什么事惹到你了?”明轩的语气中带着宽容的笑意,似足了一名兄长面对爱发脾气的妹妹。

空气里充满了潮湿的味道,似乎将要下雨。我觉得有些气闷,一直以来,明轩只称我为“公主”,而刚才他唤史娇娇“你”,看来明轩对她也不完全是利用。

“好象快下雨了。”我望了望天色,“郡主远离家乡父母,想必在宫中十分孤独寂寞,将军不妨陪郡主聊聊,以抒解郡主的思乡之情。对了,听说皇嫂指派给郡主的御厨手艺不错,平阳早想一试,只是今日颇觉困倦,不若就请将军代劳吧,平阳先行一步回府。”

其实我不必说得这么直接明白,但不知怎的就滑出了口,也许是故意说给明轩听,又或许是说给自己听。

回到将军府时果然下起了雨,这场春雨如同朝廷的微妙局势一样,若有似乎、纠缠不清。我站在庭院里伸手接雨,接了许久也接不成手心一汪清泉,倒是周围的桃花树因几日来绵绵细雨的滋润,开得满树灿烂。

凝香轻步来到我身后,踌躇着问:“公主……可要用饭?”

我看着潮湿的掌心,道:“再等一会儿吧。”

等什么,为什么等,我也说不清,只是觉得桃花淡淡的香味让我平静,让我无欲无求。

自小就喜欢桃花,喜欢到从头饰到绣鞋上都有桃花的影子。皇奶奶曾戳着我的额头,笑说桃花是俗品,身为公主,应该钟情兰花、睡莲那样高贵的花种。笑话归笑话,第二日她便命人在宫中种了十八株桃花树。她说,不如一俗到底,待我十八岁出嫁时,一定要选一个桃花盛开的日子。

我十七岁上嫁给了明轩,那日宫中的十八株桃树无一开花。十八岁时,我服下归尘珠倒在他面前,闭眼的刹那竟然看到树上飘下的一朵桃花。

手心终于接满了一汪清泉,一朵粉嫩完整带着清香的桃花被人搁置在我的掌心。我吃了一惊抬眼望去,身前立着一名俊秀男子,和明轩一样穿着武将的长袍,看阶品与明轩不相上下,只是少了一枚象征统领三军出生入死的勋章。

“史清!”我一跃而起,跳过去掐住了那人的脖子,“你还是那么喜欢从背后吓人!”

史清被我掐得面红耳赤,边咳边笑道:“公主还是那么冥顽不化。”

他是异性王平南王的长子,自小便与王公贵族的子弟们感情甚好,私下里也不讲什么礼数。五年前平南王回到平南封地后,他才随父亲一起离开京城定居平南。

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随父亲来京述职,顺便探望妹妹史娇娇。从去年开始,平南王因身体状况欠佳,让世子史清独自来京城述职。史清虽年轻,但饱读诗书久经世故,在平南时已能独当一面,到了京城更将各种关系处理得恰到好处。史娇娇得以在皇宫内撒野而不受伤害,其兄功不可没。朝廷大员常说,史清之能,不亚于其父。而其父狡诈人尽皆知;史清给人的印象却是光明磊落,温文尔雅,更能获人好感。

我松开手,气鼓鼓地道:“去年你来京城时就不曾来看我,今年总算记得了。知不知道你那个妹妹如今更能耐了,撒野居然撒到本公主头上来。”

史清行了个半跪的大礼:“家妹顽劣,无人能治。妹之错兄之过,史清给公主赔罪。”

或许是因为连日奔波,他掩藏不住满脸疲惫,但眼神依然明亮有神,令周围浑浊的细雨也清亮起来。

我噗哧一笑,忙扶起他道:“我说说而已,你跟我行什么礼呀。”

他也笑着顺势站起,目光触及我的指尖时忽然凝住,下意识地后退两步挣脱开我的拉扯,尴尬之色自脸上一晃而过。

“公主不介意便好。”他的语气很是生分。

我低头看了看指尖,轻叹了一声。大周国的每一名已婚妇女都会以一种特制的植物汁液在指尖绘上精美的花色图案,我也不例外。这种汁液呈暗红色,平常清水皂角洗之不掉,须以此种植物根茎粉末泡制而成的药水方能清洗干净。

上一世史清并不曾来看我,想必就是因为我已为人妇,需要避嫌。但这一世他不顾闲言碎语,又是为的什么?

“你不必与我这样生分。明轩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我也没有那么小家子气。说吧,怎会突然想起我这个老朋友来,平南世子‘独闯’将军府有何贵干?”

他看了我许久,终于放松了神色:“只是来看看你和明轩,这样不好么?”

我低头,无不自嘲地说:“顺便问问我对这桩婚姻是否满意?”

“那么就说说,你是否满意?是否自愿?”

我吃惊地望住他,没料到他会这样直截了当地问出这样的问题。

我板起脸道:“你是不是想逼我说一句‘世子请自重?’”

他苦笑:“你让我不要生分,如何自己却生分起来?我并无它意,只是不想隐藏对你的关心。你说自己并非小家子气,如何却又如此小家子气来?”

我脸颊微微泛红,他说得句句在理,句句光明磊落,而我却不能面对这份情谊,哪怕只是一点点朋友之间的关心。

“不是我做作。你也知道,现在局势微妙,我不得不步步小心。”

“平阳。”他叹气,折下三枝挑花枝条绕成一个环,熟练地在指尖编织,“你的开朗哪里去了,你几时变得这样严肃而多心?你既无意于朝政,那么政事便由男人们去争,你只需冷眼旁观,关键时刻懂得如何脱身便是。”

我心中一跳,他话里有话,听似并未点明,却已点明了关键。难道他对未来已有预见?那句“懂得脱身”又是何意?

我愣愣地听着,思绪已飞回成人礼那年的晚宴。那时皇宫还是一片祥和宁静,史清还未离开京城,哥哥们、明轩、还有其他贵族子弟都还是半大孩子,对男女之事懵懂未知,似懂非懂。

晚宴上,皇奶奶开玩笑地问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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