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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子，你又在说这些了，不都盼了三年了嘛，我估计啊，也快盼到头了。”老伯满脸笑意，“等那俩娃，也是该给他们张罗亲事咯，这村里的女娃子再不抓点紧，都嫁到隔壁村去了！”
“是啊是啊！”老婆婆也是笑着附和道。
原来老伯和老婆婆的两个儿子都去参军去了，这一去就是三年，杳无音信。
奚利伟此刻突然想起这洛阳边陲那伤兵的军营，华荣镇将带领甲士执行天葬的场面记忆犹新。这大部分死去的将士，都不曾有机会回到故乡入土为安。
三年未归，多半也是成了这遨游天际的苍鹰腹中的饱肚食物了吧。心中本来有这样一个想法，但是看到老俩口这期待的神情，奚利伟也是不忍提出。
至少，在这山林之中，他们还有希望，还能带着念想继续生活下去。
“来，老婆子，来，赶紧把这碗福水喝下去吧！这可是一大早排了队，好不容易才买到的！”老伯端上来一碗灰乎乎的汤水到老伴面前。
什么！
福水？
“你刚才说什么，老伯！”奚利伟惊道。
老伯被奚利伟的表情给吓了一跳，愣住了。
奚利伟一把抢过福水。
果然，是符咒烧成灰烬泡成的汤水。
老伯一看奚利伟这样的举动，有些惊恐，“公子，你这是干嘛！”
“干嘛？老伯，我还想问你呢！”奚利伟严肃地回道。
“我老伴儿，常年身体不好，我这正用福水给他调理身子呢！”老伯说道，“要不这福水，老伴儿怕是早不能下床了。”
“胡说！”奚利伟呵斥。
虽然觉得这样做有些欠妥，至少不是一个晚辈应该有的和长辈的交流方式。
但是对于封建迷信的思想，或者被那道士洗脑了的愚蠢民众，或许真的是需要严厉的喝斥或者采取暴力的手段才能让他们明白过来。
“你看看你的老伴儿！面黄肌瘦，眼眶凹陷，指甲呈现灰黑色，很明显是长期慢性中毒的结果！”奚利伟又接着肃然说道。
“什么！”老伯一脸惊讶，“中毒！”
“你如何得知我老伴儿中毒了，这不是好好的么！”老伯紧张道。
“我说的是慢性中毒，就是毒性是慢慢发作的，一旦到了最后的时刻，是比那些急性的毒发还要恐怖，是神仙也就不回来的！”奚利伟解释道。
老伯虽然听得是云里雾里的，但是看着眼前的公子一本正经的样子，确实不像是在说假话。
“那依公子所言，我的老伴的中毒症状是因何而起的呢，有该怎么医治呢！”老伯紧张道。
“就是这福水！不对，应该说是祸水！”奚利伟直言道。
言毕，将福水一把泼掉了。
“啊呀！公子，这可是救命的神水啊，你……”老伯面带惋惜，又有些指责的意思。
“哼！老伯，那方南云就是一个神棍，专门骗钱的，你们在这偏僻之地，不太接触外界，最为好骗了，你去洛阳城看看，有哪家人得了病，不是去看医生，而是请那些神棍赐福水喝的！”奚利伟言之凿凿，“那些神棍为什么又躲到这深山来炼制丹药，不光明正大地宣传自己的道法。”
老伯被说的一愣一愣的，觉得奚利伟说的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要不是这个村子只有那么几户人家，也没有个郎中，去洛阳城也请不来大夫，他们或许也不会相信这福水一说。
老伯垂下老脸，叹了一口气，恳求道，“公子果然是有见识的人，还望您帮我看下老伴儿的病情如何。”
奚利伟判断，这符咒是那方南云自己制作的，就是直接在淡黄色的纸上画一些乱七八糟的符文。
符咒有的字体有黑色的，有黄色的。
这黑色的应该是使用黑炭描绘的，木炭基本没有什么毒性。
至于这黄色的嘛，据奚利伟的推测，加之刚才在那神棍家里看到的东西判断，应该除了硫磺别无他物。
这硫磺燃烧成灰烬的纸再溶于水，人喝下去，虽然不能立马出现症状，但是长此以往是会出现较为严重的中毒症状的。
“老婆婆，最近是不是感到头晕、头痛、心悸、气短、恶心、呕吐、腹胀、腹痛、全身无力，有没有上述的一种或者几种症状？”奚利伟思考了片刻，开口问道。
老婆婆十分惊讶，点头肯定道，“小公子，你说的全都有！”
老伯听了此话，一下子想要跪倒在奚利伟面前，“请公子施法救救我这可怜的老婆子吧！”
奚利伟见到老伯想要行如此大礼，连忙阻止道，“老伯，你别这样，我一定会尽力的！”
“那太好了，如此便多谢公子了！”老伯起身作揖道。
奚利伟依稀记得这硫化物在人体内会形成酸性，而且硫化氢是神经毒素，导致人体酸碱失衡，引起非常多的不良症状。
用葡萄糖就可以中和掉。
对，和糖水！
“老伯，这个福水以后就不要再喝了，给老婆婆泡糖水喝吧！”奚利伟言道。
糖水？
老伯有些疑问，就泡糖水就可以了么！
“老伯，这糖水总没有什么问题吧！”奚利伟看到老伯的疑虑，于是开了句玩笑。
“哦……没有问题，我这就去做！”言毕，老伯赶紧起身去泡糖水了。
李天霸只是在旁边听着，没有说一句话，见老伯走了，他也对此感到十分怀疑。
“我说奚兄弟啊，你这个法子靠谱么！”
奚利伟狡黠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第132章 获得兵法，回城寻找金石店铺（）
老伯按照奚利伟所说的，端来一碗糖水给老伴儿喝下。
片刻之后，老婆婆觉得心口渐渐舒坦，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
“老头子，饭怎么还没有好！”老婆婆埋怨道。
老伯欣喜至极，“饭早就好了！”
转身将饭菜端上桌。
老婆婆胃口大开，老伯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老伴吃得如此开怀了，对奚利伟再三感谢。
“公子啊！你真是神了！”老伯称赞道，“看样子我们是被那道士给害了，我再也不会去买那个神棍的福水了！”
“那个神棍，我迟到得收拾他！等我从军之后，我……”
“什么！”老伯一惊，“公子也要从军么！”
老伯看着眼前文质彬彬，书生气的奚利伟，有些难以置信。
“是，我从小就立志从军，报效国家！”奚利伟到了此刻，也只能这么说了。
老伯此时眼泛泪光，他仿佛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两个儿子的影子。
老伯站起身，回到床头前，从被褥下面拿出一本书。
转身走到奚利伟面前，笑道。“公子救我老伴的大恩，无以为报，此书乃家中世代传下来的，也是我两个儿子从军前最为喜爱的，都有点翻得破烂了，还请公子不弃收下。”
奚利伟看着老伯枯黄的双手，有些颤抖地拿着这本书。
泛黄的封叶确如老伯所说有些破烂不堪，书的右上角，黄底黑字，写着四个字的书名。
“孙……”奚利伟只认得第一个字，因为这个字和孙字的繁体已经是没有什么区别了。
“是《孙武兵法》！不知道公子有没有听说过！”老伯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从老伯的话语中可以看出，这本书在当时应该是堪比江湖中的武功秘籍一样重要。
奚利伟错愕！
这是《孙子兵法》！
想不到在这深居山中的不起眼的老头老太太，家中竟然收藏了如此著名的军事著作。
在这个距离活字印刷术发明还有好几百年的北魏，这样的圣典还无法做到普及，这老伯的祖上想必不是将军，就是领兵的统帅。
“老伯，这礼物也太贵重了！”奚利伟客气道，其实心里已经想着如果能熟练运用这本书的话，以后行军打仗还不是所向披靡，无往不胜。
“还请公子一定要手下啊！”老伯再三献上书籍。
“奚兄弟，俺看你就收下吧，不就是一本书嘛，还是一本兵法，以后总会用到的！”李天霸一边吃的正香，一遍回道。
“是啊是啊，这位壮汉公子说的对啊！”老伯笑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奚利伟也不好再推辞了。
李天霸这个呆子，虽然一个劲地就知道吃，不过关键时刻，还是挺明白事理的。
这一晚，几人围在狭小的屋子里，吃得很开心。尽管都是一些粗茶淡饭，但却是奚利伟来到这个时代以来最为踏实的一顿。
想比之前和方卿王靖吃的充满利益的山珍海味，没有那么多猜忌，也没有那么多诡计。
翌日，清早与老伯夫妇道别之后，奚利伟二人又踏上了返程的路途。
红日初升，给一片凉意的大地带来一丝温暖。
清晨的空气是那么新鲜，就是有些寒冷，冻得鼻子生疼。
这冬天来得可真够快的，也不知道花木兰在狱中会不会冻坏身子。
醒了醒鼻涕，奚利伟打了一个喷嚏。
“我们走快点吧，这样身子能暖和些！”奚利伟加快脚步，让身体能够快速产生热量，以抵抗寒意。
李天霸早上可是吃了十个大馍馍，此时亦是劲道十足。
……
两个时辰之后，奚利伟二人赶回了洛阳城。
“终于到了，俺们快些回客栈休息吧！”李天霸赶了半天的路，早已是肚饿难耐，想着回客栈好好报餐一顿，再睡个中午觉，岂不美哉。
“回你个头啊！”奚利伟斥道，“只有三天时间了，再不想法子就花木兰就来不及了！”
“不是还有三天么，法子总会有的！”李天霸忿忿道。
李天霸这个不动脑子的家伙，奚利伟真是懒得和他理论了。
“那你请便吧，我现在就要去买制造火药的材料了！”言毕，奚利伟向回客栈的反方向走去。
“等等俺！”李天霸在后面喊道。
呵呵！
奚利伟心中窃笑，尽管李天霸嘴上嚷着回去，实际行动还是追上来帮助奚利伟。
“你不是说回去睡觉的么？”奚利伟笑着反讥道。
嘿嘿，李天霸傻乐。
奚利伟来到之前询问过的药铺。
“呦！公子，是您又来了啊！怎么样，这次是来买壮阳补气之药的么！”老郎中还是依旧那么不正经地推销着自己的药材。
奚利伟苦笑，摆了摆手，“不，我是来买硫磺的！”
“什么？硫磺？”老郎中惊愕，“公子你说的可是石硫黄？”
原来硫黄在这个时代叫做石硫黄，奚利伟还真是长了见识。
“对对对，应该就是这个！”奚利伟肯定道。
“石硫黄是金石，本店没有的，不过本店有雄黄，这雄黄泡的酒啊，可是有强肾生精的功效，公子要不要来点啊，公子要不买一点，总会用……”
“哎，哎，哎，不用了！”奚利伟连连摆手，跑出了药铺。
走出药铺，李天霸乐得不行，“奚兄弟，俺看你应该买些那老头的药材，这样才可以问他打听硫磺的事情。”
“买来给你用么！”奚利伟反击道。
李天霸乐道，“俺也用不着啊！哈哈。”
虽然是一句玩笑话，可是李天霸说得也不无道理，奚利伟此刻倒是有些后悔。
金石铺子，这四个字一直萦绕在奚利伟耳旁，这是刚才药铺那个不正经的老郎中说的。
金石这两个字，奚利伟在看了不少招牌之后，倒也是认得八九不离十了。
沿着街道一直走着，沿途两旁的店铺越来越少。
走着走着，奚利伟忽然问道一股刺鼻的味道。
咦！
这味道，怎么这么熟悉。
这是二氧化硫的味道！
莫非卖金石的店铺就开在旁边么？
奚利伟循着味道走去，味道似乎越来越近了，驻足远望。
在街头的尽处，一件偌大的店铺格外醒目。
店铺门槛旁边，挂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大字招牌。
金石！
第133章 金石铺，古怪的内堂（）
是金石铺子，正如药铺那不正经的老郎中说的那样，还真是有这专门卖邪门左道东西的铺子。
奚利伟和李天霸快速冲到店铺。
“老板，来十斤硝石，四斤硫磺！”奚利伟喊道。
一精瘦精瘦的掌柜自里屋而出。
见到奚利伟的第一面，掌柜就愣住了，定定地看了几十秒钟。
“老板！”奚利伟上前，左手在掌柜面前晃了几下。
“老板，你怎么了！”奚利伟在掌柜耳根前喊道。
这一喊，把掌柜从想象拉回现实。
精瘦的中年掌柜眨了眨眼，“抱歉啊，公子，公子长得太像我的一位故人，刚才竟为此愣了神。”
“公子所要何物？”精瘦掌柜由于愣神，并没有听清奚利伟刚才讲了些什么。
“我说，我要十斤硝石和四斤硫磺！”奚利伟重复道。
掌柜疑虑，故作好奇问道，“敢问公子是道家修行之人？”
“不是！我是拿来配置火药的！”奚利伟急迫言道，“我有钱，你尽管拿货过来好了！”
奚利伟话一说完，只见精瘦掌柜叫出了一名伙计，对他耳语一番。
那伙计听了掌柜的话之后，阴森斜视了奚利伟一眼，便入了后堂。
奚利伟顿感后背脊梁骨发凉，刚才那伙计的眼神，简直想要杀人。
这家店，难道有古怪？
掌柜一直笑脸相迎，但是总给人一种笑里藏刀的感觉。
再观察四周围，确实是放满了各种矿物岩石，每样药石都是明码标价。
还有研磨制成粉末的罐装药粉，金石药品的另一边，还摆放着各种炼丹的器皿和法器。
奚利伟正在仔细琢磨观察的时候，刚才的伙计从后屋出来了。
手里拿着一个大罐子，冲掌柜点了点头。
奚利伟见到伙计的表情，总觉得很怪异，但是具体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有问题。
伙计将大罐子放在柜台之上，招呼奚利伟二人前来验货。
掌柜摩擦着手掌，眼神极为财迷道，“客官，这是四斤石硫磺，请公子您过目。”
奚利伟将手伸进大罐子，手指沾了点出来。
色泽橙黄，气味浓郁，是纯度比较高的硫磺了。
奚利伟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有硝石呢？”奚利伟问道。
“公子要的量比较大，伙计们正在里屋准备呢！”中年掌柜回道。继而又说道，“如果公子觉得这石硫磺尚可的话，还请先把这石硫黄的钱给付了。”
“那好吧，多少钱？”奚利伟往袖口里掏着钱问道。
“这个……”中年掌柜伸出一个手指头。
“什么？这么点硫磺你要一锭银，你胃口也太大了吧！”奚利伟斥道。
掌柜笑笑，“不是！”
这还差不多，奚利伟拿出一锭银，“那是一百钱吧，给你，找钱吧！”
掌柜摇了摇头，讪讪地言道，“公子，是一锭金！”
我勒个去！
一锭金！
你乘火打劫啊！
“老板，有你这样做生意的么，就这么点破硫磺，你要收一锭金啊！”奚利伟破口骂道。
中年掌柜耸了耸肩膀，“既然公子付不起钱，那交易就此作罢吧。”
掌柜将大罐子移动到自己身边，继而又补充道，“这洛阳城内，怕是没有第二家卖金石的店铺了，公子可要想清楚。”
这掌柜的倒是所言非虚，这金石生意本来就惨淡，奚利伟兜兜转转几个时辰怕也找不到第二家了。
再说了，即使找到了第二家，想必也是坐地起价，碰上一个冤大头还不得可劲儿地宰。
还有三天时间了，时间不等人，奚利伟一咬牙，还是决定买下来吧。
掌柜见奚利伟无动于衷，便吩咐伙计将一大罐子硫磺撤回里屋。
“慢着！”奚利伟喝住，拿出一锭金子，“我买下了。”
“好！”掌柜拍手称快，“公子果然豪爽！”
掌柜正要去拿那一锭金子，奚利伟的手却缩了回去。
“公子，你这是……”中年掌柜狐疑。
奚利伟肃然言道，“我可以以一锭金将这四斤硫磺买下来，但是你要保证你这里有十斤硝石，否则我要这四斤硫磺有什么用！至于价格方面，你开好了，但是不能太离谱了！”
中年掌柜眼眉上扬，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奚利伟手托着一锭金子，递到掌柜眼前。
掌柜毫不犹豫收下，对这金子哈了一口气，用力擦了擦。
“多谢公子了！”掌柜作揖，然后向伙计挥了挥手，示意将硫磺拿过去。
“李天霸，拿着！”奚利伟吩咐道。
“好咧！”
李天霸接过四斤硫磺，紧紧抱在怀中。
“掌柜的，现在金子也给你了，请问还有那十斤硝石呢！”奚利伟逼问道。
奚利伟恐事情有变，还是赶紧交易完跑路吧，毕竟这家店给他的感觉有点太不正常了。
“公子莫急啊，这十斤硝石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小店存货只有大概五斤的样子，后面屋子里现在是已经在加紧炼制了，不消片刻应该就能炼好的。”中年掌柜解释道。
“好！那我们就暂时等一等吧！”奚利伟没有其他办法，也只好等待片刻了。
……
这一等没想到就等了一个时辰，奚利伟有些不耐烦了。
“怎么还没有好！”奚利伟责问掌柜的。
“快了快了！”从刚才开始，这掌柜就是一直这样推辞，似乎是在有意拖延时间。
不行！
奚利伟觉得越来越不对劲，这其中肯定有诈！
“我要进去看看！”奚利伟忽然站起身来，并且转身对李天霸道，“天霸，我们进去看看！”
“是！”李天霸大声回道。
中年掌柜见奚利伟要硬闯道后堂，连忙制止，“公子，你要是不守规矩，这交易怕是做不成了！”
面对掌柜的威胁，奚利伟毫无惧色。
奚利伟眼神充满狠劲，对着掌柜冷冷，“是么，那做不成，就硬抢喽！”
言毕，就要冲进后堂，看看这奸猾的掌柜究竟在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