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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音未落,忽见人群之中陡然间腾空而起三个身影,快步向熊明遇等人奔袭而来,只在眨眼之间,这三个身影便迅速逼到熊明遇、韩赞周、沈良佐身侧,各自将手中匕首架在这三位大人脖子上,只有略站在后面几步的诚意伯刘孔昭没有受到威胁。
然而这位开国军师刘伯温的后人,在这样大的突发情况之下,也不免震惊住了,懵逼了半晌,这才开口问了句废话:“你……你……你们是什么人?”
突然发难的三人之中,其中一个穿着红色棉褂棉裤,挟持住沈良佐的人开口回答道:“先不要管我们是谁,就请这位大人下令放徐教主、许道清二人离开,否则这三个人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姬庆文听这人声音十分熟悉,赶紧偏过头去张望。
可他这一张望不要紧,又惊又喜地说道:“秀英?你是周秀英?”
那红衣女子听了这话,偷眼往姬庆文脸上看了看,又略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又将注意力集中到自己刀下的沈良佐和面前的刘孔昭身上,说道:“没错,我正是白莲教周秀英。大人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便也应当明白了我的立场,还请立即下令,放了徐教主和许兄弟!”
诚意伯刘孔昭不是个笨人,可比起自己那位算无遗策的祖宗刘伯温,还是差了不少的,面对这等复杂的形势,他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万全之策,又不肯独自下令承担起纵敌逃窜的罪名,因此沉默不语,就是不肯表态。
周秀英并不清楚刘孔昭的性格,只当他是在用沉默否决自己的提议,便又说道:“这位大人,你可看好了!我不过是个弱女子,那边两位穿青衣的都是我的丫鬟。然而白莲圣教之中不分男女老幼,都是人人平等、人人做事。只要我一声令下,这三位大人的脑袋可就要搬家了!”
原来周秀英乃是明教教主徐鸿儒心腹中的心腹,徐鸿儒此次到南京城里办事,自然将她叫在身边,却又不让她只做一个护卫,而是派她出去独当一面地办理传教事务。
因此,方才周秀英并不在徐鸿儒身边,直到探听到徐鸿儒被被无数官军团团围住的消息之后,周秀英才着了急,当机立断,召集起身边所有信徒,立即冲到“群玉院”门口来救人。
那时听周秀英传教的信徒都聚集在燕子矶码头一间大仓库里头,在场之人怎么着也有两三千人,而肯跟着周秀英这位“白莲圣女”同官军作对的,也有一千多人,声势也是颇为浩大。
周秀英原本是打算将徐鸿儒等人强行解救出来的,然而她虽然武功不凡,也颇有一些组织用兵的能力,然而手底下临时召集起来的这些乌合之众却完全没有办法同官军们对抗。于是周秀英便急中生智,先将局面彻底打乱,再乘乱突施辣手,制住在场官军所有官员——这样,手里有了筹码,自然就有了同官军讨价还价的余地!
只可惜周秀英除了她自己以外,只有两个贴身丫鬟“苏柳”和“齐芸”懂得武功,而官军在场发号施令之人却有四个,骤然之间便只制住了熊明遇、韩赞周、沈良佐三人,还留下一个同样有权指挥南京防务的守备提督勋贵——诚意伯刘孔昭!
第二三〇节 五个换五个()
这刘孔昭三十多岁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却一心想学自己老祖宗刘伯温的样子,续起一缕山羊胡须,又只要不是朝见、祭祀、开会等重要场合,都身穿一身道袍,强打扮起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然而到了现在这种关键时刻,这位养尊处优的官宦子弟终于露出了绣花枕头套里的一包草来——面对周秀英一个女子的质询,他是既不敢同意、又不敢反对,呆头鹅似的站在原地,就是不说话。
他这副样子,反而让人猜不到他的心思,以为此人城府深厚,处变不惊。
因此周秀英一个女流之辈,也不免有些焦急,又催促了一句:“这位大人是管事的吧?现在我们一共是五个人,手里也各挟制了五个人。大人只要开口说句话,五个人换五个人,我们也不占朝廷的便宜!”
这笔生意倒还算不错,可刘孔昭却依旧不敢自己一个人拍板,犹在逡巡不决。
周秀英却道:“这位大人,你最好快些决定下来,我们做的本来就是挑起造反的营生,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逼急了,我们就不客气了!”
女人比男人更加感性,因此发起疯来,要比男人厉害得多。
周秀英这几句话,说得杀气腾腾,让脖子里被架着刀的熊明遇、韩赞周、沈良佐等几人听了,吓得浑身冒汗。
姬庆文却是颇有几分感慨——经过了这两年的历练,原本在西安城中那个还有些发怯的周秀英,已成了一个杀伐决断不逊须眉的巾帼英雄。
看着周秀英越发英挺丰满的身材,姬庆文忽然想入非非起来,觉得能够将眼前这个死局解开的关键,就在自己和周秀英身上,于是他顾不得喉咙口那口匕首发出的寒气,高声说道:“我说,周秀英这笔生意好啊,对大家都公平,我同意!”
既然有了姬庆文的率先表态,那就相当于有了承担责任之人。
放下心里包袱,同时也是命在不测的熊明遇、韩赞周也纷纷表态:“对,对,我也同意,我也同意。”
就连方才还气势汹汹、信誓旦旦地要姬庆文同白莲教逆贼同归于尽的沈良佐也忙不迭随声附和起来:“五个换五个,公平合理,公平合理……”
而那边的徐鸿儒从方才熊明遇和沈良佐的态度里,早已发现朝廷对自己是“必欲杀之而后快”,甚至不惜牺牲一两个官员的性命,因此他也已意识到自己眼下身处险地,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便也立即答应下来:“好,就这么办。”
挟持着柳如是的许道清一向以徐鸿儒为马首是瞻,自然也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
“群玉院”前这一场风波之中,几方势力终于难得地达成了共识。
然而“五个换五个”,这句话说起来轻松,办起来却极难——对方的五个人,又用什么方法才能换了落在对手手心里的自己的五个人呢?谁先谁后、谁早谁晚,任何一个不起眼的细节,都能够变成影响大局的关键因素。
这时又是姬庆文出面说道:“诸位不要再犹豫了,我有个办法,让徐教主他们放了熊大人、韩公公、沈公公,还有我的大老婆;你们徐教主、许道清,还有周秀英手下的两个丫鬟就请自行离开,只留下周秀英押着我一人就好。对我们双方而言,也算是一个牵制。”
熊明遇一听姬庆文安排先释放自己,便也不顾得什么气节和体统了,刚忙答应道:“好,就这么做。”
还是韩赞周老谋深算一些,同意熊明遇的话之后,又补充了一句:“这位姑娘,你要确保姬大人的绝对安全,姬大人要是少了根汗毛,朝廷必然大怒,势必会要挥动大军清剿贵教的洞穴!”
南京守军这边已经统一了意见,可第一个赶来救助姬庆文的李元胤却惊惶起来,立即踮起脚尖,往姬庆文和李岩脸上望去。
姬庆文正在同刘秀英说话,没有注意到李元胤的眼神,倒是李岩见了,立即用自己的眼神向李元胤传递着信息:“你放心,姬兄阴谋诡计多得很,那个白莲教的妖女又不是亡命之徒,十有八九已经想好了脱身之策了。”
李元胤远远看明白了李岩的意思,便也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下令身后的“明武军”将士做好准备、切忌松懈,自己则静静观察着局面的变化。
又商议了几句,白莲教一干人等便开始释放自己劫持的朝廷命官。
首先是周秀英的两个丫鬟——苏柳、齐芸——将韩赞周和沈良佐两个太监放了,然后徐鸿儒和周秀英互相交换了互相挟制住的人质,即由徐鸿儒制住熊明遇,而姬庆文则在周秀英的控制之下。
然后徐鸿儒和许道清便同时释放了熊明遇和柳如是。
柳如是被许道清放了,赶紧揉了揉有些僵硬了的脖子和肩膀,又扭头对姬庆文说道:“夫君,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要不我多陪你一会儿?”
姬庆文不知怎么,只想着将柳如是赶紧支走,便说道:“行了,你先下去,我废了多大功夫才将把你们救了出来,你还不赶紧走?你放心,我有的是脱身的办法!”
柳如是听了这话,总觉得姬庆文的态度哪里有些怪异,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地往李岩所带领的队伍那边走去。
与此同时,那熊明遇也迈开老胳膊老腿,快步奔回了自家阵营。
自己这边只剩下姬庆文一个人质的徐鸿儒,见对面说话倒也算数,又怕朝廷临时变卦,便赶忙说道:“走,此地不宜久留!”说着便要往那群冲入阵中的白莲教信徒人群中大步走去。
却不料许道清一把将徐鸿儒拉住,说道:“教主,不能留下圣女一个人吧?”
徐鸿儒被他这么一拉,正好牵动了自己受了枪伤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倒吸着冷气说道:“你放心。秀英本领比你高,姓姬的未必弄得过她,我们先离开,到时候自然会来救她出去!”
许道清听了一愣,虽然打心眼里不想就这么离开,却也不敢反抗徐鸿儒的命令,只能悻悻地跟在徐鸿儒身后,在一群乌合之众般的白莲教信徒的簇拥之下,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他们两人求生欲望强烈,走得也十分着急,竟连姬庆文手里提着的两支德国进口手枪也忘了取走。
这样一来,原本异常复杂的局面,终于被姬庆文尽可能地梳理清楚了——现在除了周秀英之外,四周都是朝廷的人,而周秀英手里却劫持着姬庆文,让朝廷官军不敢轻举妄动。
姬庆文现在却比方才轻松了不少,松了松肩膀和脖子,说道:“秀英姑娘,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周秀英站在姬庆文身后,用手中的匕首虚指着姬庆文的脖子,回答道:“姬大人,现在小女子我在朝廷官军的重重包围之下,可不是叙旧的时候!”
姬庆文脸上居然露出笑容来,用低得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秀英姑娘不必着急害怕,你和我是什么交情?有我在这里,保证你可以安然离开。”
周秀英不敢有丝毫松懈,反问道:“交情?姬大人你同我之间有过什么交情吗?”
姬庆文“嘿嘿”一笑道:“你别再叫我‘大人’了,照旧叫我‘公子’啊!秀英姑娘你可别忘了,西安城一次、阜城驿站一次,我可是两次救过你命的人。这样的救命之恩不算交情?那你说,什么才能算是交情呢?”
第二三一节 强行撩妹()
姬庆文说的都是事实,这让周秀英无可辩驳,便索性顺水推舟道:“那好,既然姬大人同我有些交情,那就请姬大人帮我一个忙、也帮你自己一个忙,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动气粗来,怕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叫我姬公子……大人长、大人短的也太见外了……”姬庆文又强调了一遍,“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秀英姑娘既然同我交情不浅,那我自然是要帮秀英姑娘到底的,保你今日能够安然逃脱出去。”
周秀英听了一愣,说道:“真的?”随即话锋一转,反问道,“你是朝廷的狗官,又怎么会帮我?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姬庆文笑道:“多说无益,你就看我怎么帮你好了。”
说罢,姬庆文缓缓抬起一只手掌,对在场之人说道:“诸位,诸位。方才白莲教里这位周姑娘说了,说这里人太多、嘴太多,有些话不太好讲。这样,请诸位先行退下,只留下我手下‘明武军’的弟兄。”
在场之人,听了这话无不惊讶。
只听南京兵部尚书熊明遇有些不解地问道:“姬大人,你说得可是真的?莫非是受了这白莲教妖女的胁迫?”
姬庆文一脸的轻松表情,说道:“是,也不是。熊大人,我现在小命捏在别人手里,能不照对手的意思办嘛?还请熊大人给我个面子,赶紧带着麾下的弟兄们走吧!”
“要我们走?”熊明遇完全懵逼了。
一走了之虽然容易,可逃避责任、擅离职守,也是一项颇重的罪过……
“姬庆文这小子,不是在给本官下套吧?”这是熊明遇的想法。
面对这样的难题,熊明遇再次祭出“集体负责”的法宝,紧锣密鼓地同另外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很快就统一了意见:撤退,这件事情是姬庆文自己提出来的;死,也是他姬庆文自己作的——在场那么多人都听见了,皇帝再怎么责怪,也责怪不到自己头上来。
于是,又是熊明遇出面,确认性地问道:“姬大人,你真的要我们全军撤退?”
姬庆文不耐烦地挥挥手:“是啊,我的话,你们没有听懂吗?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走,我手下这两百人足够应付了。”
他一颗撩妹的心思火热,说话自然也就急了些。
这样的态度又惹恼了老官僚熊明遇,气得他话也不说,扭头就带领了本部人马不知退到哪里去了。
韩赞周、刘孔昭见状,便也退走了。
沈良佐原来一颗火热的立功的心,方才也被周秀英吓得冷到了冰点,便也赶紧带着京师营官兵离开了。
转眼之间,原本热闹无比、剑拔弩张的“群玉院”门口——南京守军走了、京营官兵走了、白莲教徒走了——只留下一开始就在这里的姬庆文麾下“明武军”将士。
恢复了自由的柳如是,见自己的夫君被个白莲教的“妖女”擒住,心中自然十分担忧,却又不敢高声说话,蹙着眉头对李岩说道:“李先生,现在这里就都是我们自己人了,你可要快救救我夫君啊!”
李岩立即答应道:“夫人不必担心,姬兄自然有脱身的办法……”
李岩嘴巴里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是别有想法——
要知道,李岩同姬庆文引为知己也有两年多了,以他的聪明才智和对姬庆文的熟悉程度,早已猜出姬庆文对周秀英有些想法,现在他正如鱼得水,强行把他搭救出来,岂不是坏了他的好事么?
因此,李岩虽已答应了柳如是的请求,却没有开展什么行动,而是用一种十分轻松的心情观察着姬庆文的动向。
果然不出李岩之所料,姬庆文现在同自己觊觎已久的周秀英不过咫尺之遥,就连她鼻孔里呵出的呼吸都能清晰可辨。
于是姬庆文偏转过脑袋,脸上露出轻浮的微笑,说道:“秀英姑娘,你能不能退后一些?你嘴里呼出的气,吹得我后脖子直痒痒……我快受不了了……”
周秀英并没有退后半步,答道:“姬大人,你给我稍微老实一些,快将前头那些人马给我斥退了。到时候我自然会放你走,大家各自行个方便如何?”
“叫我姬公子。”姬庆文又强调了一遍,谎话张口就来,“秀英姑娘,我也想让前面的军士离开,奈何他们不听我的啊!你看,别的官军都走了,就他们不走,或许是跟白莲教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周秀英“哼”地冷笑一声:“姬大人以为我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女流之辈吗?对面那些人马,都是大人苏州织造提督衙门招募的乡勇团练,去年京师之战时候,跟着大人出生入死,大人又怎么会指挥不动呢?”
姬庆文听了一惊,忙道:“什么?这件事情你也知道了?”
话刚问完,姬庆文便已将事情想通了——徐鸿儒曾经去“白云观”挖过魏忠贤的宝物,自然也就亲历过京师之战,而周秀英是徐鸿儒心腹之中的心腹,因此知道“明武军”的情况,便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于是未待周秀英回答,姬庆文便又问道:“秀英姑娘既然在京师见识过我手下弟兄了,那他们的厉害,姑娘心里也应该有些数了吧?”
“姬大人手里这些兵马确实厉害,若是我白莲圣教手下有这么一支军队,何愁大事不成?”周秀英话说一半,忽然发现自己的思路已被姬庆文拉了过去,忙轻咳一声道,“废话少说,既然是你的队伍,那就赶紧叫他们都撤走吧,免得节外生枝、夜长梦多。”
姬庆文却道:“废话?我说的可没有一句废话,现在我们正好可以叙叙旧啊。”
周秀英道:“叙旧?我们有什么旧可叙?”
姬庆文一笑:“嘿嘿,当然有了。记得上次见到秀英姑娘,还是在阜城驿站里头,同那时候相比,姑娘……姑娘大概是胖了许多了……”
周秀英听了一惊,下意识地问道:“胖了?你说我胖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周秀英虽是个巾帼奇女子,却也十分注意自己的外貌,听姬庆文这样说,自然有几分紧张和惊慌。
姬庆文却是不紧不慢,说道:“对啊,你当然胖了。胖了自然也就重了,所以秀英姑娘在我心里的分量是越来越重了啊!”
这是姬庆文从网上看到的段子,这种段子放在二十一世纪早就烂了大街,可改到明末,却是令人闻所未闻。
于是周秀英听了也是脸上一红,赶忙定了定心神,说道:“原来姬大人是在调笑我……现在大人的小命就捏在我手里,居然还嘴里还不老实,信不信我把大人的舌头给割了?”
其实,现在的形势已被姬庆文完全捏在手里了——眼下的局面,徐鸿儒、许道清这两个虎一样的对手走;熊明遇、韩赞周、刘孔昭、沈良佐这四个猪一样的队友也走了;方圆四里之内,只有一个周秀英同自己作对。
而姬庆文两次救过她的命,光凭这一点,周秀英就不可能为难自己,她所求的不过是安然一些、体面一些地撤走而已。
因此姬庆文丝毫没有在意周秀英的威胁,瞬间又想了个段子,说道:“可惜我救了姑娘这么多次,姑娘居然毫不领情,而且还要害我,唉,女人啊……女人……”
周秀英又是一慌,问道:“你这话怎么讲?只要你听我的,命令对面的人马全都撤走,我又怎么会害你?”
“可你已经害了我了啊!”姬庆文恬不知耻地反驳道。
第二三二节 被三路围攻了()
“你瞎说什么呢?我还没动你一根汗毛,哪里就害了你了?”周秀英立即问道。
“嘿嘿。”姬庆文坏坏一笑,“你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