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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沉璧刚才几句话,被姬庆文不留情面地逐字逐句批了个体无完肤,顿时让这个刚二十出头的申家大小姐有些挂不住面子,立即恼羞成怒起来:“你胡说,你胡扯,你信口雌黄,你口蜜腹剑,你指鹿为马,你……”
姬庆文没想到申沉璧还颇有些才华,出口便是一连串成语,连个打断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正在这时,李岩已将那份节略取来,塞到姬庆文手里。
姬庆文便打开节略,高声将犹在背诵成语的申沉璧打断,一条一条地将那些触目惊心的弹劾自己的文章的标题念叨起来。
就这样,姬庆文念了一小半,申沉璧便耐不住性子了,问道:“你,你是怎么会知道这些弹劾你的奏章的?”
姬庆文不无得意地说道:“这些事情你都知道了,凭什么我不知道?告诉你,这些弹章皇上看了以后,一个字也没批准、一个标点也没同意,全部留中不发。更抄了一份送给我,算是给我说了个笑话!”
正说话间,姬庆文却见李元胤正牵了匹马快步往自己这里赶来,便高声招呼道:“李大人、李将军、李指挥,这里,这里,我在这里!”
李元胤闻言,一边旁若无人地走了过来,一边埋怨道:“是李大人越好了碰面的时间、地点的,怎么自己没有前来,反倒让末将在南门干等了许久?”
李元胤本来就长得身材颀长、相貌堂堂,再加上身上这身飞鱼服、腰间那把绣春刀,更显得威风凛凛、不怒自威,吓得申沉璧带来的这群人,不由自主地让开了一条通路,仍由李元胤走到姬庆文身旁。
姬庆文见李元胤来了,便故意抬高了声音,玩笑道:“李指挥乃是锦衣卫指挥佥事,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过来抓我的,我再笨,又怎么会过来自投罗网呢?”
李元胤不知事情来龙去脉,赶忙拱手道:“不知大人这话从何说起?大人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末将也是皇上派来帮大人做事的,又怎么会来捉拿大人?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大人今后请勿再提起。”
姬庆文并不回答李元胤的回答,却对十来步开外的申沉璧反问道:“你看,这位锦衣卫的李指挥不是来捉拿我的,这下你们总该相信我是无罪的吧?”
申沉璧其实早已被姬庆文说服,只不过她众目睽睽之下,碍于面子不愿认错而已,依旧强词夺理道:“好你个姬庆文,本事不小啊,就连锦衣卫都被你收买了,当了你的走狗!”
李元胤可没有什么好脾气,听了这话,两道剑眉一耸,厉声呵斥道:“你是什么人?居然敢辱骂锦衣卫!当锦衣卫是吃素的吗?”
说着,李元胤便拔出腰间的绣春刀,大步向申沉璧走去,一面走、一面喝令道:“你不要动,待我将你捉去苏州知府衙门,要好好审问审问你今天到底是何居心!”
李元胤这几句话,让申沉璧顿时傻了眼——她今日前来,不过是要挫一挫姬庆文的锐气,也算是为自己几天前在松江府吃得亏报了仇;却没料到三言两语之间,居然会闹到锦衣卫前来捉拿自己的地步。
这申沉璧虽然出生宦门,见识要比寻常人广博许多,却毕竟还是个年轻女子,见李元胤越走越近,顿时慌了神,原本那张伶牙俐齿的嘴巴,也终于说不出话来。
还是姬庆文起了几分怜香惜玉之心,赶紧上前拉住李元胤,说道:“李指挥何须如此?不过是这个小姑娘胡搅蛮缠找我麻烦罢了,也用不着上纲上线非要抓她去知府衙门……”
“不行!我要是连个小丫头都处置不了,那锦衣卫的脸往哪里搁?今后在苏州还怎么办事?”李元胤态度异常坚决。
姬庆文赶忙劝道:“李指挥消消气,她得罪的是我,我都没放在心上,李指挥又犯得着生气吗?”
此时苏州城渐渐热闹起来,织造衙门门口也已围满了路人。
因苏州地处南方,工商业发达,城中百姓大多见过世面,已形成了独立的价值观和是非观——这也就是后世所称的“市民意识”或者“公民意识”。
因此今日他们见李元胤动手拿人,虽然一时慑于他锦衣卫的权力和威严,不敢立即同他发生争执,却也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锦衣卫了不起啊?就敢当街拿人?”
“可不是嘛,一个小姑娘而已,说错了几句话,犯得着抓去知府衙门吗?”
“锦衣卫也就欺负欺负这小姑娘,当初魏忠贤在的时候,阉党在的时候,他们哪敢放个屁啊?”
第〇八三节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面对纭纭众口,李元胤却似乎没有听见市民们对他的咒骂,依旧步步向申沉璧紧逼而去。
申沉璧已然慌了神,既不愿被锦衣卫擒拿而去,又不敢当街逃跑,便赶忙招呼自己带来的十几个家丁护在自己身前。
李元胤见状,大喝一声:“你们是什么东西?敢阻挠锦衣卫办案?还不给我退开!”
那十几个家丁被他这一声怒斥吓得手足无措,下意识地闪开了一条通路,仍由李元胤气势汹汹地走到申沉璧面前,狞笑着对这位申家大小姐说道:“这位小姐,就请跟我去衙门走一趟吧。末将建议你不要反抗,否则撕扯起来难免有失体统。”
申沉璧性格要强得很,立即回道:“不,我不跟你去,你这鹰犬走狗!”
李元胤被一个女子当面唾骂,面子上自然有些过不去,脸颊上的肌肉不听使唤地抽动了一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那末将可就得罪了!”
围观的民众见了,便又责骂起来:“这位小姐犯了什么罪了,何必要这样为难她?”
又有几个懂事的开始劝说起来:“那位小姐,你就服个软,向这位锦衣卫官爷道个歉,说不定他就不抓你了。”
李元胤对在这种复杂环境下的办案十分有经验,无论周遭民众口中说些什么,他都充耳不闻,却从身边取出一条随身携带的软链,套在申沉璧又白又细的脖子上,抓着锁链一头,就要往下拖。
申沉璧显然是被吓住了,脸上立即露出哭腔,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姬庆文三番两次被申沉璧为难,如今看到这一幕,心中说不出的舒坦。
然而他身边的李岩却另有一番见识,耳语道:“姬兄,申家在苏州、在南直隶、在整个朝廷势力极大,我们打压一下也就是了,可不能将他们得罪到了死处啊!”
姬庆文却道:“现在是锦衣卫抓人,同我有什么关系?要得罪也是锦衣卫得罪的申家,可不是我。”
李岩道:“申家久历官场沉浮,尽是些老油子、老狐狸,这里面的关联他们怎么能瞧不出来?姬兄是要做大事的人,可没有精力,同他们在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上掰扯。依我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大事化了了吧。”
姬庆文听李岩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低头思考了一下,忽然高声说了句:“且慢!”
——他倒不是怕了申家的势力,只觉得现场舆论无不同情申家小姐,自己若是能够半真半假的将申沉璧搭救出来,便是一个收买人心的好机会。
那边李元胤听了姬庆文“且慢”的呼喊,手上的动作立即停滞了下来,扭头询问:“姬大人,为何叫末将‘且慢’动手?”
姬庆文快步走到李元胤身旁,朗声说道:“李指挥,这位小姐不过是一时任性,得罪了锦衣卫而已,也不是什么违法犯罪的大事,犯不上这样一本正经、上纲上线的。把她放了得了。”
李元胤却道:“不行。今天她得罪了锦衣卫,我把她放了;明天若是又有人得罪锦衣卫,那我还放不放?这样长此以往,锦衣卫还有什么威信?朝廷还有什么威信?”
李元胤说得倒也又几分道理。
姬庆文故意抬高了声音,以便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听个清楚:“行了行了。法不外乎人情嘛!更何况我们苏州府内的百姓,都是通情达理的人,我姬庆文用脑袋上的乌纱帽打包票,李指挥将这位小姐放了,今后也绝不会出现天启六年那样的事情。”
所谓“天启六年那样的事情”,指的是天启六年阉党命令锦衣卫搜捕东林党人周顺昌,触怒苏州百姓,引发全城暴动的事件。事后朝廷追查起来,便有五名苏州市民出面认罪自首、英勇就义。姬庆文到任苏州织造提督之后,做的第一件大事,便是将这五人重新收殓安葬、造祠供奉,并请人写了篇《五人墓碑记》流传千古,让后世的中学生背诵得苦不堪言。
这件事情,不但苏州城中百姓人人知道,就连李元胤也略有耳闻。
当时这件事情闹得极大,可谓朝野震惊,全靠阉党强行打压下来,才将官事态平息;而如今阉党已近覆灭,若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不知目前主政的东林党人,有没有这份息事宁人的气量了。
一想到这里,李元胤顿时有些气馁,唯恐一不小心把事情闹大,自己便成了替罪的羔羊。
姬庆文见状,忽然放低了声音,在李元胤耳边说道:“李指挥,你知道这位小姐的来历吗?”
锦衣卫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未经调查,只通过一个照面,便看破别人的身份。
因此李元胤摇摇头,同样低声答道:“看妆容、看衣着,似乎是个富家小姐。”
“李指挥高见。”姬庆文道,“她确实是位富家小姐,只不过‘富家’二字,尚不足以形容她的家世出身。”
“此话怎讲?”李元胤追问。
姬庆文“哼”地笑道:“她是苏州申家的大小姐。这个‘申家’的‘申’字,便是老首辅‘申时行’的‘申’自。这下你明白了吧?”
李元胤听了一愣,用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眼神,看了姬庆文一眼,似乎是在问:“姬大人,你不是在唬我吧?”
姬庆文抿嘴用力点了点头:“都是真的,没有半句虚言。”
李元胤已然怂了,低头不语地走近申沉璧半步,慢慢将锁链从她脖子里往外提。
一众苏州民众见状,知道是自己的抗议起了作用,立即又鼓噪起来:“瞧瞧,果然是欺软怕硬的东西,自己是朝廷鹰犬,居然还不承认!”
李元胤好歹也是血性男儿,听了这话,又犯起倔强性子,咬牙道:“罢了,罢了,今日这口气算是咽不下去了,我就是舍了这身官袍不要,也不能这样丢了面子!”
姬庆文眼见几乎搞定了的事情又要黄了,心中着急,瞪着一双眼睛扫视周遭看客,怒斥道:“你们给我安静些,不说话,没人当你们是哑巴!”
姬庆文这个织造提督,在苏州城里这将近一年,还是替苏州百姓做了不少好事的,因此倒也颇有几分威严,他此言一出,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于是他又小声对李元胤说道:“李指挥年纪轻轻,就坐到指挥佥事位置上了,那骆养性屁股底下的指挥使宝座,迟早是你的。又何苦为了一件小事放弃了大好前程?”
李元胤却道:“这些人说话太难听了,说我是什么鹰犬,是什么走狗。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姬庆文却放声笑道:“哈哈哈,这有什么了不起的?难道李指挥没向上级说过那种‘甘为犬马之劳’的话吗?这不是在说自己是‘鹰犬’,是‘走狗’吗?”
李元胤虽然相对而言略显心高气傲一些,可说到底依旧是在官场厮混中人,“甘为犬马之劳”之类表决心的话他也没少说。
因此被被姬庆文当面点了出来,顿时有种醍醐灌顶之效,就算有满肚子的不忿和委屈,都无处发泄,只好深深叹了口气,伸手慢慢将已套在申沉璧小姐脖子里的锁链收了回来。
围观的苏州百姓见到这一幕,顿时爆发出山呼海啸的欢呼声。
姬庆文则拍了怕李元胤的肩膀,说道:“好了,我们还有事情要做,还是赶紧出发吧。”
说罢,他又扭头看着一脸茫然的申沉璧,说道:“申小姐好歹也是大家闺秀,李指挥放了你,连谢谢都不会了吗?”
申沉璧此刻已哭成了个泪人,却也知道让自己今日脱险的,并非是那位威风凛凛的锦衣卫大人,而是这个她素来看不上眼的织造提督姬大人。
于是申沉璧怀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情,向姬庆文蹲了个福,说了两个字:“多谢……”
姬庆文满不在意地摆摆手:“行了,你今后少来给我找麻烦,就该我多谢你了!”
第〇八四节 戚家军的后人()
经过申沉璧这样一闹,耽误了姬庆文一行不少的出城时间,让他们赶到杭州时已是夕阳西下时分。
为不错过傍晚西湖的美景,众人便出高价租了西湖旁一间客栈临湖的几间上房住下,在湖上画舫徜徉、曼妙轻歌的陪伴下,渐渐进入梦乡。
次日一早,众人来不及观赏西湖景致,便又出城往南,向情报中戚家军后人所在的义乌而去。
义乌在江南丘陵的边缘地带,山路上下起伏、在连绵不绝的丘陵之中穿行,让对路况预料不及的姬庆文等人,又耽误了几个时辰,直到傍晚才在赶到了义乌城中。
义乌虽也是江南名城,却以采矿为业,比起其他江南小城,自然少了几分恬静儒雅的气质,空气中反而充满了尘土飞扬、硝烟弥漫的刚强气质。
找了家客栈居住一晚之后,待到次日清晨,姬庆文等人即起床,去寻找戚家军那位叫做“陈文昭”的后人了。
这几人都是头一回来到义乌,正应了“人生地不熟”这几个字。
然而锦衣卫指挥佥事李元胤却已事先将情况打探了个精熟,一边走、一边问,便领着姬庆文、李岩、黄得功三人,沿着义乌城外一条小路进了山。
在山间羊肠小路之上走了一两个时辰,众人终于在一座矿山之前停下。
姬庆文有些好奇,便问李元胤道:“李指挥,莫非那位陈文昭,就在这座矿山里?”
李元胤答道:“不错,根据情报,这座矿山就是陈文昭的产业,所料不差的话,他现在正应在此之中。”
姬庆文点点头,见矿山入口处守着两名矿工,便上前拱了拱手,问道:“请问陈文昭是这里的矿主吗?在下有事想要求见。”
其中一人警觉地将姬庆文上下打量了一番,反问道:“你找矿主有什么事情?”
姬庆文刚要开口回答,李元胤却抢先说道:“这件事情甚是机密,还请这位进去通报一声。”
那矿工见了李元胤身上穿着的飞鱼服、腰间跨着的绣春刀,表情立即紧张起来,对身边的同伴耳语了几句,便说道:“那好,请几位稍安勿躁,就在这里等候,小人去去就来。”
说着,转身一溜烟便往矿里跑得不见人影了。
李岩见状,摇摇头,苦笑道:“姬兄,你是苏州织造提督;李大人是锦衣卫指挥佥事。两位都是江南响当当的人物了,居然连这弹丸大小的一座矿山都进不去,可谓咄咄怪事了。”
李元胤却道:“末将是武举人出身,加入锦衣卫之前也当过几天的兵。看这座矿山关防严谨,颇有几分军队的气氛,看来我们没有找错地方。”
正说话间,那矿工便快步跑了回来,对几人团团一揖道:“诸位久等了。矿主有请。”
说着,他一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将几人让进了矿山大门。
姬庆文一边走,一边看,见这矿山虽然不大,然而道路却修缮得十分平坦,各种工具码放有序,矿渣也被整整齐齐地堆成一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显得井然有序。
姬庆文见状好奇,便同领路的矿工攀谈起来。
这才知道这座矿山主产白银,又伴有一些煤炭,一年生产出来的银子和煤炭,加起来能值四千两银子上下。而在矿上做工的,大多是附近的子弟,人数约有一百人左右。矿主的确名叫陈文昭,大概是在天启三年在这里开的矿,到现在也有快十年光景了。
这些消息既又用、又没用,姬庆文听过算过,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走了有一盏茶功夫,那矿工将姬庆文等人引到一处矿洞外的篷子里,请三人坐下又上了茶,说道:“矿主就在矿坑里面,几位稍等,他马上就到。”
这就奇怪了,从来都是矿主雇人采矿,哪有矿主亲自下坑的道理?就好像姬庆文身为织造提督,手下一等一的工匠就有三百来人,织造出的绸缎一匹要卖到六百两白银,可他自己却是一分钟都没上过织机。
带着满腹的狐疑,姬庆文在篷子了坐了下来,不过片刻功夫,便见矿坑之中爬出一队人马,个个嘴里叼着油灯,背后背着一箩筐的矿石,无不蓬头垢面半点看不清相貌。
待这些人将刚采到的矿石统一倾倒在一起之后,其中领头一人疏散了一下筋骨,慢慢走到姬庆文等人安坐的篷子里,取过清水、毛巾,将脸上的尘埃擦洗干净之后,这才朝众人作揖道:“诸位久等了,在下便是陈文昭,不知各位寻我有何贵干?”
姬庆文见此人四十来岁的年纪,身材不高,面目英武,肌肉虬劲,虽也有几分武人的气质,却依旧不敢相信他就是那曾经威震东南的戚家军的后人。
于是姬庆文有些怀疑地低声问李元胤道:“李指挥,这人叫陈文昭不假。可别是同名同姓的人物,不是什么戚家军的后人……”
李元胤被他这么一问,信心也不免有些动摇,沉思了一下,对陈文昭说道:“请问阁下,可曾做过大明游击将军?”
陈文昭抬眼看了看李元胤,说道:“看这位身上打扮,乃是锦衣卫中的大官。锦衣卫有什么能耐,我是知道的,想要当面扯谎无异于班门弄斧。不过我今日把话说在这里,原来那个陈文昭陈游击已经死了,活在这里的,是这座小银矿的矿主陈文昭。”
姬庆文听了这话,说道:“你既已承认自己做过游击将军,又口口声声说自己已经死了,难道我们现在是在同鬼魂说话吗?”
陈文昭用一种深邃得看不见底的眼神看着姬庆文,脸上的表情却沉静得令人害怕,幽幽说道:“我是个逃兵,战场之上弃同僚而不顾,这样的人不是死人又是什么?要我看,这叫生不如死,还不如死了算了!”
姬庆文看他一副萎钝的样子,气得一拍桌子,骂道:“扯淡!我过来是寻戚家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