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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二狗和矮个小和尚要将王欢扶起,王欢却摇摇头,自己站了起来,他刚才只是生死关头丧失了意志,脑袋里一片空白,身体并没有受伤,缓过来就没事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救自己的,居然是一个清兵,虽然是一个汉兵,但是这短短几天时间里,他是见识过了,那些投降满清的明朝士兵,对待同为汉人的大明百姓,可不比满清旗兵好,甚至过犹而无不及,杀人抢物,烧房掠地,那叫一个专业。
所以对比之下,这位叫做李老三的汉兵,可算是一个另类了,王欢默默的看着他,向他所在的方向鞠了一躬,以示谢意。
他刚才对李严说的话虽然很轻,但王欢却听得很清楚。
这个人听他所说,还有一点民族气节,似乎不是一个恬不知耻的卖国奴。
“如果这个年代多一点这样的人,也许中国就不会坠入以后数百年的黑暗了。”王欢心道,满清的腐朽统治,将中国带入了半殖民地的泥潭,让堂堂中华成为一只睡狮,受尽列强欺凌,王欢作为后世大学生,对此是极为愤慨的。
所以不仅仅为救自己一命,也为李老三这番话,王欢觉得也应该鞠上一躬。
李老三正好眼朝这边望,看到了王欢的举动,他却不以为然,以为这和尚在表达救命之恩的谢意,随便挥挥手,算是回应。
他却不知道,此时王欢心中,却升起了一股希望。“既然死不成,那就是天意,说不定老天让我穿越而来,不是让我来送死的,这个时代还有很多李老三这样的人物,满清还立足未稳,说不定我还能有一番作为!”
王欢直起身子,深深的看了李老三一眼,拉起脖子上遮面挡臭的粗布,转身混入小和尚之中,抬尸体去了。
这条小街并不长,街道两边的店铺住户也并不是高门大院,只是一些寻常百姓的小铺子和普通宅院,没有大户人家和有钱商铺,油水不多,居民也不多。可是纵然如此,小街也没有逃过兵劫,兵锋过后,街上几乎没有留下一个活口,许多房屋都被放火焚烧之后冒着青烟,倒卧的尸体满地都是,鲜血染红了青色的石板街道,宛如地狱。
这种情况下,小和尚们的工作就简单多了,他们在兵丁的指挥下,拆下一些木头,将一幢已经烧着的房屋火势加大,把地上的血淋淋的尸体直接抬过来丢入火中,就地焚化,省去了搬运之苦。
田熊领着几个兵走在前头,手持长矛,在尸体间穿行,遇上没有死透,还在呻吟的人,立刻欢呼起来,然后几人一起上前,用长矛在那人身上狂戳,直到那人死透为止。
“哇哈哈,这里这里,快过来,这里还有人没死!”田熊又在大呼小叫,几个兵立刻嘻嘻哈哈的围了过去,仿佛围观大姑娘一样兴奋。
随之一声惨叫响起,伴随着田熊几人的浪笑,响砌天空。
李老三和李严两人,远远的坐在街道尽头的一户人家的门槛上,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李严“呸!”的一口唾液吐在地上,双眼几乎要冒出火来,盯着田熊怒目圆睁,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田熊早就被他杀了几百遍了。
李老三眼睛微闭,眼鼻观心,坐着动也不动,似乎对街上的一切都视而不见,泥塑菩萨一般巍然。
只是,那一双放在膝盖上粗糙的大手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眼皮跳动,显露出他内心正在波涛汹涌,激动的情绪正在理智的强力压制下极力挣扎。
这二人的一举一动,远远在尸山血海中忙碌的王欢一直在偷眼注意,自然把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心中一动,一个大胆的念头如一个灯泡般在脑海中亮起,“啪”的一声让他浑身兴奋起来,手上的动作不由得慢了几分,脑筋急剧转动,思索着这个念头的可行性。
“呔!那边的小秃驴,慢悠悠的干什么?”一个清兵长枪往地上一跺,开口大骂起来。王欢连忙收敛心神,将手中的门板抬稳,屁颠屁颠的跑了起来。
狼烟如柱,残阳如血,这一天的扬州,在杀戮中迎来了夜晚。
抬了一天的尸体,小和尚们早已麻木,死人活人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喘气和不喘气的分别,鲜血已经将他们脑中的佛理观念抛到九霄云外,于是经也不念了,反正也没有师傅来督促,在被清兵们赶回庙里柴房之后,一个个倒在地上,疲惫的沉沉睡去。
自然,清兵们是不会给他们饭吃的。
王欢倚着墙壁,半卧着躺在角落里,他的双臂几乎都不属于自己了,连续一天的体力劳动,还是在平时让人感到恐惧的抬死人,特别是那些被分尸的尸体,视之触目惊心,让他从内心深处感到压抑和痛苦,这种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几乎让他精神分裂。
昏暗的光线里,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寻了过来,王欢略略一看,就知道是陈二狗和许狗蛋两个人过来了。
人影靠近,露出两张烟熏火燎的憔悴而稚嫩的面孔,正是白天里跟王欢一起的两个小和尚。
高的是叫陈二狗,矮的叫许狗蛋,这两人跟王欢一样,是刚进庙里没两天的穷苦人家孩子,在家里活不下去,指望进庙里来混一口饭吃,连剃度法号都还没有来得及取得。
三人年纪一般大,十七八岁的光景,又是差不多同时进庙的小沙弥,所以走得很近。
“圆通死了。”许狗蛋坐到王欢身边,轻声说道。
王欢心里一跳,圆通是他们这群小和尚中的一个,圆头圆脑的样子,很有喜感,王欢对他有些印象。
“怎么死的?”王欢问道。
“病死加饿死,白天就在发烧,刚刚熬不过,死了。”许狗蛋悲声说道。“唉,他家里就他这么一个儿子,这下绝后了。”
王欢听了,不禁闭上眼睛,悲从中来,长叹一口气:“这是第几个了?”。
陈二狗在一旁粗声道:“第三个了。我看,再这样下去,没吃没喝,我们这群人全都得死在这里。”
“那又能怎么样呢?”许狗蛋虚弱的说道:“外面兵荒马乱,清兵像阎罗王一样,逃也逃不掉。”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留在家里,跟着老爹种田呢。”陈二狗道。
许狗蛋白他一眼:“留在家里就好了?还不是死路一条。”
陈二狗不服道:“那也比死在这里强,起码一家人死在一起。”
此话一出,二人都沉默起来,心中都想起了自己的家人父母,家里穷虽穷,赋税徭役几乎抽干了这时代穷苦人家的骨髓,但起码还是家,还是潜意识中温馨的家。
黑暗中,一阵低低的抽泣声隐隐传来,不知道是谁在轻声哭泣,将这间柴房中的气氛,衬托得更加悲凉。
王欢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伸出双手,拍在陈二狗和许狗蛋的肩膀上,沉声说道:“左右是个死,不如我们逃吧!”
二人的身体触电一般跳了一跳,同时惊叫道:“逃?”
王欢连忙将二人的身子一压,低声喝道:“噤声!你们想把清兵引来吗?”
陈二狗和许狗蛋也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失态了,连忙掩住嘴巴,又侧耳听了一阵,没有听到柴房外面有人异响,看守的清兵多半都到大殿中吃饭休息去了,这才放心下来。
陈二狗不安的问道:“王欢,我们往哪里逃?这扬州城里可到处都是清兵,史阁部那么多兵都逃不出去,我们几个小和尚怎么逃啊?”
许狗蛋要精明一些,想得更多:“而且怎么逃?清兵可每天都要点卯的,人数不对说不定会把留在这里的人都杀了!”
王欢的双眸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如黑夜里的灯火般闪耀着精光:“这你们不用管,古人云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们反正都这样了,不冒险如何逃出生天?我就问你们,如果能逃,你们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本来,作为穿越人物的王欢,没有带着几个古人一起跑路的打算,毕竟自顾不暇,那还有本事带着几个累赘。但是,想到今后的计划,王欢觉得,有几个共患难的死兄弟一起,还是要好一些,毕竟人多力量大,多一个人就多一把手。
陈二狗和许狗蛋对视一眼,齐齐应道:“愿意!”
陈二狗更是拍着胸脯道:“王欢,只要能逃出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你的。”
二人的反应在王欢意料之中,他压低声音道:“好!我先说好,跟我走,就得听我的,事事以我为尊,不许没有我的命令胡乱行事,否则会坏我大事!”
两个人把头点得跟鸡啄米一般,连声应道:“是,是,没问题。”
许狗蛋忍不住问道:“但是,王欢,你打算怎么做?先给我们透露一点行不?也让我们心里有个底。”
王欢微微一笑,捏捏他的肩,笑道:“你放心,我们的生路,就出在那位李参将身上!”
(本章完)
第4章 白杆兵李廷玉()
“李参将?”二人一愣,一脸茫然。
许狗蛋要明白一些,立马反应过来:“你是说今天救你的那个清兵?”
王欢点点头:“对。”
陈二狗一听,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连声道:“不行不行,那虽然是个汉人,但却是已经投降了满清的兵,他怎么可能帮我们?”
许狗蛋同样疑惑交加,赞同道:“是啊,那可是清兵啊,怎么会给我们一条生路?王欢,你可别以为他今天救你一命,就会帮我们了,你想想,他如果真是好人,会投降吗?肯定跟史阁部一样殉国了。”
王欢狡诈的一笑,成竹在胸般悠然道:“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计,你们是没见过我的本事,就乖乖在这里等着,做好准备,等下夜深人静,我出去一趟就能大功告成!”
许狗蛋担心的说道:“王欢,他们还要靠我们卖力气搬尸体,一时半会不会杀我们,但你如果贸然行事,招惹祸事就惨了。”
王欢沉声道:“无妨,大不了我一个人人头落地,大丈夫生死有命,但不能这样窝囊的活着。”
顿了顿,他补充道:“何况像我们这样的,国破家亡,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陈二狗和许狗蛋见王欢态度坚决,知道劝也无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就不再言语,躺在王欢身边休息去了。
不过心事重重,两人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折腾不休,怎么也睡不着,连带着王欢也根本无法入眠,只得睁大着眼睛看着屋顶,从破洞中数着星星挨时间。
好不容易等到远处大殿中的喧嚣声慢慢静了下来,夜色浓郁,四周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王欢慢慢爬了起来,脱下身上宽大的僧袍,只作一身利落的短衫,就欲出门。
却觉有人在黑暗中拉了自己一把,仔细一看,却是许狗蛋和陈二狗。
“你俩没睡?”王欢皱眉道。
“怎么可能睡得着?”陈二狗道:“来,拿着这个,万一有事,也好防身。”
王欢低头一看,陈二狗递给他的,原来是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
王欢吃惊道:“你哪里来的?”
“嘿嘿,今天在街上死人堆里捡的,也不知道是哪个死鬼丢的,被我藏在衣服里带回来了。”陈二狗低声道:“你此去危机重重,给你带着比放在我身上有用些。”
许狗蛋也道:“虽然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怎么这样有把握让那个清兵帮我们,但一定要小心些,如果事不可为,就先回来,千万不要冒险。”
王欢心中一动,嘴角一咧,几乎要落下泪来,连忙收敛心神,匆匆点点头,转身就轻手轻脚的从横七竖八睡了满地的和尚堆中走过,拉了拉柴房的木门,却被从外面锁上了。
王欢心头暗骂一声,正不知怎么出去的时候,却听到身后有人轻呼道:“这里。”
王欢回头一看,却被吓了一跳,只见柴房之中的和尚全都坐了起来,一片光头在黑暗中幽幽反射着天上的月光,所有的人都看着他。
许狗蛋猫在一侧墙边,轻声叫道:“这里的墙有个洞,可以从这里出去。”
王欢硬着头皮从一群和尚中穿过,来到许狗蛋身边,回头看看那一群光头,咬着牙齿问道:“他们怎么全都醒了?”
许狗蛋无奈的答道:“我们刚刚声音太大,也许他们都听到了。”
立刻一群和尚凑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说道:“是啊,是啊,我们都听到了。”
“王欢,你要逃,就带我们一起逃吧,这里我待不下去了。”
“你放心,我们都听你的,你叫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对,王欢,你千万别丢下我们啊。”
“圆通都死了,下一个不知道轮到谁,大家师兄弟一场,一定要带我们一起走啊。”
王欢的头都要炸了,心头一阵后悔,妈的,虑事不周,事情还没开始办呢,就成了众人皆知的秘密,这一帮子人数一数,有十五个,这可怎么办?两三个人还能带着走,这么多人还怎么带?
不过王欢急智百出,在后世就以反应快、点子多著称,虽然穿越而来附在一个弱质少年身上,脑子里的记忆却一点没有落下,这当口立马将双手在虚空一招,也不管别人在黑暗中看不看得到,压低声音叫道:“各位,安静,安静。”
众和尚以他马首是瞻,立刻安静下来。王欢这才缓缓说道:“大家放心,只要我王欢能脱身逃出去,大家一个也不会落下,但不是现在,我出去想想办法。只是有一点我要说在前头,就算逃出去了,也是九死一生,外面兵荒马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死人,所以大家都要听我的话,我带着大家往哪里走,就必须跟我走,没有条件可讲,大家答不答应?”
众人齐声压低声音道:“理当如此!”
许狗蛋急了,生怕这些和尚再多说什么招来清兵,说声“小心”,将王欢一把从墙洞中推了出去。
王欢一头栽在墙外的地上,摔了个狗吃屎,慌乱中爬了起来,一摸脸上,嘿,还真的粘了一块****!连忙借着星光月芒擦了擦脸,顺着墙根摸了出去。
站在星空下,王欢心头一阵苦笑,刚刚在陈二狗和许狗蛋面前耍帅冒大,作出一副稳当的气魄,其实自己心头同样忐忑不安,这一去成败两说,不过木已成舟,怎么也得硬着头皮上了。
这座庙并不大,在杭州城里就算个小庙,前面一座大雄宝殿,后面一圈僧房,再往后,就是菜园和柴房了。
王欢在这几天里,早已将这里混了个烂熟,地形胸中一清二楚,虽然天色黑暗,却难不倒他,一路向前面猫腰行去。
万幸的是,看守他们的清兵这几天忙得很,白天因为要守着这帮和尚处理尸体,没空去抢东西,只得看着其他清兵大发横财,入夜以后,心痒难耐,只留了几个人在前殿守着大门,其他的人早就一窝蜂的出去了。
王欢看看庙墙外面如同白昼一般雪亮的夜空,那是满城大火发出的火光,身处小庙中,如置身于火塘中一般,四面八方传来的惨叫和哀嚎,此起彼落,让人心惊胆战。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省去了看不清路的苦恼,王欢出了菜园,来到了僧房院里,这里一圈房屋围成了一个“口”字形,现在已然成了清兵们的营房。
王欢四下里一望,看准了西边一间僧房,悄然摸了过去,可是还刚摸到门口,正想贴在门缝上朝里面看一看,里面本来亮着的灯光,陡然熄灭。
王欢心知里面的人已经发现自己了,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一把钢刀“刷”的一声破门而出,不偏不倚的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锋利的刀刃传来一阵慑人的寒意,几乎就要割破皮肤,王欢急得脱口而出:“自己人,别动手!”
这一声叫当然没有产生什么效果,刀子依然稳稳的架在他的脖子上,但也没有再入肉分毫,很有技巧的恰恰接触在王欢的皮肤上,让他动弹不得。
一个沉稳的男声低声问道:“是谁?”
王欢再也顾不得许多了,慌忙道:“是我,是我,庙里的小和尚。”
里面沉默了一会,没有动静,王欢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那把刀觉得有什么不对,顺势就砍了下去。过了老半天,刀子才缓缓收了回去,木门打开,露出李严那一张脸来。
王欢松了一口气,悬了半天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刚刚居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李严板着脸,杀意森然的问道:“你是庙里的小和尚?你居然敢私自出来,就不怕掉脑袋吗?”
王欢把心一横,拱手正色道:“军爷,小的是冒着杀头的危险,来救军爷的!”
李严脸色一怔,见这小和尚不施佛门礼法,反而用上了拱手这样不伦不类的手法,觉得即滑稽又奇怪,而且不自称小僧,而自称小人,更是怪异,本来一直举着的钢刀不知不觉下落了一点,奇道:“你救我们?”
王欢左右一望:“正是,这里不是说话之处,可否让小人入内一述?”
李严眉头一皱,正欲说话,却听屋内有人低声道:“让他进来吧!”
王欢心中一喜,他自然听得出,这句话正是出自李老三之口,这位李参将果然正在里面。
李严面露不解,但还是侧过身子,让王欢进去,王欢再一拱手表示谢意,迈入屋内,李严再探身出去,左右看了看,然后轻轻关上房门,横身站在门边。
王欢抬眼打量,只见这间小小的僧房内,别无他物,一张桌子两把椅子,然后就是正对着大门的一排通铺,那是平时和尚们睡觉的地方,这个时候,那位李老三,正大刀金马的盘腿坐在上面,目光如炬的盯着自己。
王欢只觉浑身皮肤鸡皮疙瘩一阵暴起,李老三的目光让他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阵杀意,那是征战沙场的老将宿卒杀人无数而产生的气质,已经深入骨髓、油然而生的一种本能。王欢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的应对稍有差池,面前这位杀神会毫不犹豫的砍了自己的脑袋。
王欢将头一低,大礼参上:“小人王欢,拜见李参将。”
李老三眉毛一扬,粗声道:“这里没有什么参将,你拜错人了!”
王欢也不拘谨,长身笑道:“刘良佐座下哼哈二将,白杆兵帅李廷玉,谁人不知谁人不识?小人怎么会拜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