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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慌忙出来围着车子绕了几圈,未发现蛛丝马迹,又四面张望了阵,才一步三回头上了路边的车,不多时车灯一闪,车子轰鸣着驶走。
苏正则一边开车,一边捻着那枚sd卡思量,手机响起来,他瞧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眼神倏忽柔和,戴上蓝牙耳机。
裴樱惶急道:“追到了吗?”
苏正则闷道:“让他跑了。”
裴樱犹豫道:“警察已经来了,但王承孚不让我说出温世安。他说张玉珊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温世安,到时候……”
苏正则听明白,沉吟道:“先按着王承孚的说法。我马上过来。”
苏正则赶回来的时候公安、交警来了好些人,路面已被人封锁,张玉珊在这中间醒来过一次,瞧见现场又晕了过去。
苏正则打了120叫裴樱跟车送她去医院,到了医院裴樱怕张玉珊承受不住让医生给打了针安定剂。张玉珊昏睡过去没多久,苏正则打来电话,警察约他们做笔录。
苏正则开车来接她,一路上裴樱将王承孚的说法向苏正则汇报了一番,苏正则微一思忖,点头道:“先按照他的说法。”
录完口供苏正则送她去医院,再返回现场已经凌晨六点,事故已经认定完毕,尸体被殡仪馆拉走,路面解除封锁,苏正则买了点早餐又将车开回医院。
张玉珊已经醒了,半靠在病床上怔怔地瞧着落地玻璃窗,脸上泪痕却似小河一般流淌不停。
裴樱穿着苏正则的西装坐在一旁,保镖罗小虎额头上包扎着纱布,隐隐渗透血迹,靠着门墙坐在角落的地上,一边小声向裴樱解释道:“昨天晚上,家乐不肯睡觉,保姆带他牵兔子在草坪上玩,那兔子钻进后山怎么也抓不到。两只兔子自从死过一只,剩下这只家乐格外看重,哭闹着不肯睡,非要去找。我们几个人都忙着找,没注意,才让人钻了空子。”
裴樱想着家乐,猛地捂着嘴,望着天花板,泪珠却还是溢了出来。
病房门半掩,苏正则脚步顿在门口,抬手欲推,终究还是停住了。
他将早餐放在墙根的凳子上,钻进消防通道,凭着栏杆点燃一根烟,颓靠在墙上,忙了一日一夜倦意这才袭上来。
苏正则叼着烟,良久,烟灰掉下一截,落在黑色西裤上,他却依旧一动不动。
病房内张玉珊靠了半晌,忽然精神过来,胡乱用袖子擦干泪痕,撑起身子下床道:“天都亮了,家乐该醒了。”
她说着趿拉着鞋子往门口走,裴樱难过地拦住她道:“玉珊,你别这样。”
张玉珊眼眶浮肿,满脸憔悴,她推开面前缠七缠八的女人,不悦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家乐醒来见不到我又要哭,我要先回家看看他。”
裴樱抱住她遽然哭道:“玉珊,家乐没了。”
张玉珊一巴掌打开她,柳眉倒竖,双目喷火:“你这个女人胡说八道什么,哪有你这样红口白牙乱咒人孩子的,我们家乐没你这样的阿姨……”
裴樱被她一巴掌甩到墙边,颊上立现五个指印。张玉珊咬牙恨眼乜她又往门口走,刚扶到门把,一旁罗小虎起身猛地抱住她,将头埋在她的肩头嚎啕大哭:“珊姐,家乐没了,真的没了……”
张玉珊脸色煞白,双唇哆嗦着:“没了,什么是没了?”
罗小虎将她箍回床上,这时虚掩的门被人推开,王承孚红着眼眶,青着下巴,耸眉搭眼出现在门口。
张玉珊立刻跳上去揪住他的衣领道: “王承孚,你来说,你告诉他们,家乐被你掳走了,他只是被你掳走了,现在在你们家,你说啊,你告诉他们,你快说啊,你为什么不说?”
王承孚被她摇来晃去,那人浑不反抗,喉咙哽住,半晌才轻轻拥住她,下巴蹭她肩窝,柔声道:“玉珊,家乐出了交通事故,已经……”说着说着却说不出话来。
张玉珊懵懂地静止片刻,忽然又疯了一般推开王承孚,撕扯着他,踢打着他,双颊黏满乱发,恶狠狠道:“你他妈的说什么?”
王承孚推着她坐在床沿,身子微微一退,跪在她跟前,一边拭泪一边道:“玉珊,孩子没了,我们还年轻,还能再生。你别这么伤心,当心伤着肚子里的孩子。”
她歪着头心碎地端详王承孚,已经哭成了个泪人:“肚子里的孩子……”凄楚一笑,“肚子里的孩子……你杀了我一个孩子,你还想让我再给你生一个孩子?”
王承孚跪着往她跟前爬,握住她膝盖上的手,柔声嘶哑:“玉珊,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这辈子都对不起你们母子俩。你先保重好身体,等这件事过后,我保证离婚娶你,你想要去美国,去新加坡,去澳洲,你去天涯海角我都陪着你,你不要这样……”
张玉珊抬腿踹翻王承孚,决然惨笑:“天涯海角都陪着我?你的天涯海角我不稀罕!”
王承孚又爬回去:“你恨我也好,你打我骂我也好,肚子里的可是家乐的弟弟妹妹,你别这么不珍惜自己……”
张玉珊凄楚呓语道:“家乐的弟弟妹妹,家乐的弟弟妹妹”,说着说着她悉悉索索从肚里抽出一个布包,往王承孚劈头盖脸扔过去,“给你,你的孩子,你们王家的种。”她冷笑一声,“家乐的弟弟妹妹……家乐啊,家乐没有弟弟妹妹的,他从小就只有一个人,他甚至连一个同龄的朋友都没有,每天被我关在那所破房子里。我说等去到新加坡就让他去上学,他那么高兴,睡觉都不准别取下来。我答应过带他去海边,他去水族馆,去动物园,可是一个都没有做到,他的人生什么都没有开始,王承孚,你拿什么让我跟你去天涯海角呢?你抱着家乐的尸骨一起去吗?”
王承孚大恸,跪伏在地上,头埋手心,肩头耸动,嚎啕大哭。
张玉珊忧伤地说:“家乐就只有两只兔子,死掉一只,他哭得跟个什么一样,剩下的那一只他生怕也跟着死了。要不是这样也不会半夜去山上找兔子让你钻了空子……”忽然她目光凌厉扫向地上那个人影,咬牙切齿道,“都是你,家乐是被你弄死的,要不是你半夜三更找人来掳人,家乐不会出交通事故,不会被人撞死。你这个凶手,你这个刽子手……”张玉珊走过去举步往那人身上踢踹,“你不配当家乐的爸爸,你给我滚,滚出去,滚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让我看见你。”
王承孚被她踢打了好半日没有反应,听见她最后这句,心内大恸,抱住张玉珊的腿,呜咽恳求:“玉珊,你别这样,你知道的,我心里一直只有你一个。家乐没了,我们再生,我们这就去美国,婚离不掉我就不离了,天明集团我也不要了,姓苏的怎么样我都不管了,我们现在就走……啊……你不要这么恨我,你别这么恨我……”
张玉珊不妨猛地被他抱住小腿,一抽之下摆脱不了,身形踉跄扑在他身上,她便捶打撕扯着王承孚,惨嚎:“你赔我家乐,你还我家乐……你这个刽子手……”
裴樱坐在地板上,抱着双腿,哭得声堵气噎。
这时王承孚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他腾出手去接电话,是警察局打来的,昨天晚上的肇事车辆找到了,凶手醉驾来警局自首。
张玉珊不肯放过王承孚,小虎便使劲搂过她,张玉珊这才伏在他的怀里委屈地呜呜啜泣:“小虎,小虎,家乐没了,家乐真的没了。”
罗小虎抱紧她,心中异常酸楚,潸然泪下。
王承孚挂断电话,裴樱在一旁也听清王承孚讲话内容,擦干泪眼恨眼瞧他:“凶手自首了?”
王承孚双眼通红,视线躲闪着她,沉痛点头。
裴樱钉子一般剜着王承孚:“谁?”
“公司保安,偷盗公司车辆,肇事逃逸。”
裴樱真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可是眼下张玉珊这模样,若真告诉她真相,恐怕立刻便要拿刀找人拼命。
果然张玉珊听了王承孚的话之后两眼放出绿光,似利器锋刃淬着寒意,她冷冷道:“保安,哪个保安,他在哪?”
裴樱陪张玉珊到警察局的时候,自首的那人已离开。因为醉驾又自首,认罪状态良好,且愿意按照本省标准对事故进行赔偿,警局也未多加为难,一切只等开庭。说完殡仪馆已打来电话,通知王承孚过去领骨灰。
张玉珊如晴天霹雳,瘫软在地:“骨灰?!”
王承孚怕张玉珊瞧见尸骨无法承受,一早委托殡仪馆将尸体火化,此时蹲在她身边,柔声哽咽道:“事故已经认定,按照规定,只能火化,你……你……你……”
张玉珊立刻揪住他的衣领:“你让火化的?你凭什么同意火化,你不是家乐的监护人有什么权利火化?”
对于这类交通肇事案,公安和交警历来支持事故一经认定尽快火化,以免家属情绪激动,挟尸索价。王承孚一直以孩子父亲名义参与处理,此时那警察听张玉珊之言恐疏忽了内情,忙也蹲下来调解:“张女士,这是交通事故法规定的……你节哀顺变……”
张玉珊泪眼朦胧瞧着王承孚:“你竟然连孩子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说着她忽然扯开刑警腰间枪套飞快抽出一把枪对准王承孚的额头,“都是你,要不是你家乐不会死,我今天就让你去给他陪葬……”
那警察措手不及,下一秒立刻将她摁在地上,下了枪。
张玉珊就势脸贴地板,嚎啕大哭。
王承孚首先欲向警察解释夺枪之事,那刑警面色微冷,示意他作罢。他这才跪张玉珊旁,红着眼眶:“玉珊,孩子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你要是真想要我的命,我……我………只要你一句话……”
张玉珊悲愤地抬起头来,惨然道:“你他妈的给我滚,滚——”说完抱头哀嚎使劲往地上撞,没几下,已磕得满头鲜血。
作者有话要说:
一二三五六群俱己解散。
第85章 且行(上)()
裴樱泪流满面;想要阻止;怎奈张玉珊力气奇大无比。警察这才反应过来一窝蜂架起她,张玉珊满头乱发;形若癫狂;一脸血泪。她挣扎了几下,忽然又晕厥过去,王承孚接住她;有人立刻拨打120。
裴樱抹了一把泪水;咬牙决然扯开王承孚,将张玉珊牢牢抱在怀里。
等张玉珊再次醒来,已近中午;她额头包着纱布;头昏脑涨转过来;裴樱双目通红在床边瞧着她。
张玉珊扯掉输液管,推被下床,裴樱担忧道:“你要去哪?”
张玉珊嘴唇哆嗦:“我……我要去领骨灰,我不能让家乐孤零零地待在殡仪馆。”
裴樱拦住她:“小虎已经领回家了。”
“那我回家去,我要陪着他。”
张玉珊推门,王承孚自廊椅上起身,期期艾艾:“玉……玉珊。”
张玉珊视若无睹往电梯去,裴樱匆匆收拾忙跟上来,王承孚终究在走廊里止了步。
一个小时后,张玉珊别墅的阳台上摆着一尊簇新的骨灰盒,张玉珊进进出出,上上下下,不多时搜刮了一堆零碎放在骨灰盒旁边。
第86章 且珍惜(下)()
那人正是对手公司高管,苏正则不接话,眼神凌厉扫过去;裴樱并不看他。苏正则给她发过数条短信,多次警告无效,面色阴冷下来。
裴樱身旁大领导也端起酒站起来道:“这事也不能完全怪小柯;小张的事是我错怪在先;裴助理;我和你喝一杯;算向你和你领导张总赔个罪。”
又是一杯白酒,裴樱有些反胃用纸巾轻轻掩住唇,忍得脸上青黑如猪肚,却依旧强撑着起身强笑相迎:“不敢不敢。”
正要喝;已被苏正则轻轻扯住胳膊接过酒来:“裴助理已经喝多了,不如这一杯,由我替裴助理喝?”
“苏总;您这就有点不通人情了;这赔罪的酒,怎么替?”那人笑眯眯偏头看裴樱,“怎么着,裴助理,喝了小柯的,不喝我的,这是不肯原谅我呀?”
那人正要举杯示意,苏正则却忽然按住了他的手,强行压了下去,其余两桌人马脸色一变,惊异一闪而过,顷刻又换成幸灾乐祸。
苏正则挡裴樱面前,温言道:“领导有所不知,裴助理是真不能喝,上回他们部门聚餐小酌了一杯,回去就在医院躺下了。她今天喝了这么多,再喝下去,我还真怕她出点什么事。”
那人神色一冷。
裴樱喝了一晚上也不差这一杯,轻碰他一下,随意从桌上抄了杯白酒钻出来道: “苏总说对了,我是真不能喝酒,每次喝一点回去就要躺两天医院。但您这么给面子,我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了,这杯是我敬您!”
苏正则回头皱眉瞪了裴樱一眼,扣下她的酒杯顿在桌上,朝那几欲发作的男人道:“我这真不是拦着裴助理敬您酒,只不过,这裴助理要是再进一次医院,我回头可没脸向首长交代呀。”
“首长?!”
苏正则含蓄一笑:“说起来,裴助理还真是我的福将,若没有裴助理,我们今年的接待任务铁定就完不成了,是不是,温董?”他说着朝温世安一笑。
温世安不置可否,脸上笑容暧昧。
那人已有所悟,换了笑脸,正待问话,苏正则不就此时过多纠缠,干脆利落道:“既然裴助理不能喝,我只好替她多喝几杯赔罪。首先,我自罚三杯!”
那人道:“好说,好说。”酒樽中茅台所剩无几,说着招手叫服务员来开瓶。
趁此空档,苏正则踢了裴樱一脚,话到这份上,若再待下去只怕要露馅,裴樱终于趁乱摸出去。
在洗手间整理一番,正出门想着如何回去取包,却忽被人拽进怀里,裴樱回头一看,未及说话,她的手包外套已被塞进怀里,她道:“你……”
那人眼中阴鸷闪动,不待她说完,语气极冲:“出去!”
裴樱应酬一晚,连晚上回去让罗小虎来接自己的后路借口都想好了,谁知这人横空出世,又扯什么“首长”,以后真不知如何交差。苦心经营被苏正则眨眼搅黄,竟还添一顿臭脸,委屈辩解道:“他们在查温世安关联交易的事,而且王承孚还有一堆烂账……”
苏正则不管她说什么,盛气凌人道:“你是不是傻啊?”
裴樱小声道:“张玉珊现在都这样了,我不能让人欺负她,我要替她挺着。”
苏正则余怒未消,气冲冲道:“挺什么挺,要挺也轮不到你,明天就给我辞职走人。”
“你……”裴樱眼眶通红。
“马上给我走,别让我看见有下一次。”苏正则转身即走。
苏正则回到房间,对大家抱歉道:“裴助理有点事先走了,刚给我打了个电话,托我来给大家说一声,实在不好意思。”
天明集团接待领导考察的事具体如何运作,外面不得而知,苏正则既说与裴樱有关,温世安又不加否认,大家将信将疑,就坡下驴,又开始各自喝酒应酬。时候不早,在场人蛇混杂,其心各异,再喝了几杯,酒局便也三三两两散了。
裴樱被苏正则赶出楼来,未见小虎来,正掏出手机给小虎打电话,却发现好几条未读短信,都是苏正则的。
曾兴亮将车开过来道:“裴助理,苏总让我送你回去。”
裴樱心内难过,不愿意搭理:“你走吧,我自己会回去。”说着一径往前去。
曾兴亮跟上来,裴樱态度坚决不肯上车,曾兴亮这才低声道:“你不要怪苏总,他这两年,过得不容易,也是担心你。”
裴樱心神烦乱,嗯了一声,仍旧不愿上车,没多久拦了个的士。
曾兴亮见她上了出租,这便折返去接苏正则。
裴樱在跨江大桥下了出租,趁着夜风爬上桥墩。裴樱站在桥心,凭栏而立,倏忽竟然已经过了两年多,此时想起李家,又想起张玉珊和王家乐,心潮起伏。
没多久,手机响起来,裴樱看了看来电显示,想了想,终究接起来,却迟迟不肯说话。
那头也是一般静默。
良久,那人才低叹一声,柔声道:“在哪?”
“……”裴樱眼眶犯酸,更不想回话。
“这么晚了,为什么不坐我的车。”
“……”
此时桥下渡轮经过,长鸣一声。
苏正则道:“不早了,早点回去。”这便挂了电话。
裴樱又转回去瞧着江心,怔怔出神。
不一会儿发梢微动,她回过头来,眼前一个黑影,她惊得猛退几步,那人却突然发力将她拽回怀里,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我!”
裴樱垂着头,眼眶一下变得通红。
苏正则低头瞧她:“还在生气?”
裴樱使劲挣脱他。
苏正则抓着她不放,顺着力道揉进怀里,轻叹一声:“别再给我裹乱了,你一乱,我干什么都定不下神。”
裴樱立刻柔和下来,二人胸口相对,在这静谧的夜风里,几乎可以听见彼此心跳声。静静相拥了好一会,裴樱才被人推开,那人没好气瞪她:“你跟程远怎么回事?”
裴樱心猛地一跳,想起当日程远的话:“天明集团是业内领头羊,行业规则的制定者,在这里名声坏了,基本上也就全都知道了……”
她不知如何应对,推开他转身扶着栏杆,却道:“你今天晚上那样说……以后让人知道了,怎么办?”
苏正则从她身后抱过来,嘴唇往她脖颈里去,含糊道:“知道我不好办你还去?”
裴樱心砰砰跳,红着脸,胳膊肘往后顶着他:“有人……”
那人才不理她,将她转过来,裴樱闻见呼吸靠近僵着身子不敢动,苏正则下巴微微一侧含住她的唇。苏正则将她压在栏杆上,裴樱手搁那人胳膊肘上,心狂跳,脸上发烧,身子不由自主微微朝栏杆后倾。那人身后便是车水马龙的大桥路面,她心慌意乱,被他压得一退再退,扶在他肘弯的手改抓紧他。苏正则嫌不得劲,长手一伸,将她揽进怀里,另一只手□□她后脑的秀发中扳住她,启开唇齿,唇舌交缠。
两人在黑暗里沉默而热烈地接了一阵吻,不多时裴樱觉出些不对劲来,轻轻推他,那人轻笑着放开她,将她整个人拢进怀里抱着,下巴搁她肩窝。相拥了好一会儿,忽然蛮横道:“不管你和程远怎么回事,你尽快给我处理了,不然……”
裴樱不敢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