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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归-第4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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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大宋政治格局,还处于新的体系尚未确立之前的混乱。最出奇的怪现象,就是枢府无人主持。不管是枢密使还是枢密副使,一个人都没有。虽然有一个副都承旨萧言。但是他除了检查两路禁军经费财计事之外,其他事情一点也插不进手——别人也不会听他的。更不必说,现在他这个枢密副都承旨的位置能不能保住,都还在未定之天!

现在正常的后勤调拨,资财运送,粮饷之事办理。由三司暂且代理。其他的事情,尤其是枢府最大的权力所在——对于大宋武臣的人事管理大权。却无人主持。因为下一任谁任枢密使,就是要掌握整练都门禁军的大权,眼看得大宋资源在未来不可避免的要向军事方面倾斜。枢府地位实在就是太重要了。赵佶一时间还拿不定主意,到底在枢密院怎么安排,才能确保将来政治格局的平衡,确保他现在掌握的皇权不被削弱。

一时间没有主意,赵佶就暂时搁置。至于会造成多少混乱,赵佶也不大在意。自从他即位以来,先是元佑党人碑,然后蔡京权倾天下,再然后王黼童贯李彦等幸进之辈充塞于途。大宋什么时候按照规则运转过?天下至重的两府之一几个月都无人主持,在赵佶心中,浑没当作太大的事情。

既然枢府无人,那么河东路要都门禁军抽调军将去河东路,用以消化掉神武常胜军。在赵佶的默许下,就只能是在吴敏和何灌之间私下往还办理了。放在几十年前,这简直是大逆不道。可是在赵佶统治几十年,各种荒唐举措层出不穷之后,大家都心理坚强得很。直不当一回事。

何灌沉吟一下,郑重道:“此事何某人如何敢怠慢?自然是竭尽所能…………只是天气实在太寒,选将也需要时间。不过吴安抚既然表示急切了,何某人就在这里拍一下胸脯,十日之内,第一批军将就出发前往太原府。一月之内,吴安抚所需军将,全部自汴梁而出!到时候但凭吴安抚如何使唤,若有人不听号令,随吴安抚如何处置!都门之中,自然有何某人坐镇!”

说着这番拍胸脯的话,何灌目光,就威严的扫过了在座的那些将门世家主事之人。对于将门世家,何灌有时候也恨得牙痒痒。要他们抽调军将赶赴河东路,虽然已经算是难得忠勤用心了,在这个上头也没什么不同的声音。可是拖沓缓慢处,却是看得人两眼冒火。甚而还听说有人被选中之后,却花钱买其他人代替自家去河东路走一遭,说什么也要赖在汴梁享福。

他们却不知道,失却了兵将就是用来打仗的本份。这份富贵他们到底还能享受多久?

现在正好凭借着对付神武常胜军,好选出一批还能做事的军将出来。将来就是自己用来整练整个都门禁军的本钱!自己已经发出严令,要是再有人敷衍塞责,不当回事。也要这帮人知道自家的手段,俺何灌可不仅仅是你们这班人的挡箭牌,却还是你们的顶头上司!

何灌威严的目光扫过,将门世家主事之人纷纷低头,个个心虚。

直娘贼,回去可得抓紧一些了。谁选中了不愿意动,大棍子也将他轰出去。这何太尉看来是有脾气的,将来也要掌三衙长远时日了,得罪了他可不是顽的!

何灌打了包票,耿南仲和宇文虚中都直起身子,郑重朝他拱手道谢。不过今日之事,并不单单是催促军将早日自汴梁发出而已。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宇文虚中迟疑少顷,终于再度开口:“太尉,却还有一事…………这禁军坐粜公余钱,可否着为永制?至少数年之内,不做更易,将来时势变易,再说不迟?”

一语既出,席间原来还显得轻松的气氛,一下就凝固了起来。那些在何灌面前,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容,一副恨不得为何灌理胡须洗臭脚的世家主事之人,脸色都沉了下来。人人下意识的坐得端正,身上甚而有杀气迸发而出。

直娘贼,俺们出这么多气力,连个坐粜事公余钱都讨不回来么?

□□□□□□□□□

席间器乐之声,在诸人心中,突然就变得难听了起来。何灌绷着一张脸,手指下意识的敲击着眼前几案,并不开口说话。

耿南仲和宇文虚中对坐在下首,招来了无数逼人的目光。两人一个为东宫詹事,一个为翰林学士。往日武臣看着这地位清贵的两人,腰都得弯下三分。可是此时此刻,这些武臣,却一副恨不得就着水吞了两人的模样。

在这刺人的目光当中,耿南仲沉着一张脸,还是往常那般刚严的模样。别人怎样的眼神,都难攻破他的心防。而宇文虚中却是意态自若,还迎向将门世家主事诸人的目光,微微向别人点头示意,比起耿南仲而言,更是潇洒一些。

不知道沉吟了多久,何灌才沉声问道:“这是为何?”

宇文虚中淡淡一笑:“三大王劝那南来子三月内筹出五百万贯以固圣人之宠,那南来子却说没钱了…………而应奉天家财计事,却是圣人看得极重的。若是不断有钱进来,换人主持之后,就算比以前稍稍少些,圣人也能接受。若是干脆点滴皆无,只怕圣人更离不得南来子的生化妙手。要让这南来子去位,就显得艰难了…………此局让这南来子安然渡过,则今后更不知道要生出多少变数!”

这就是萧言说自家没钱的深意所在了,三大王赵楷失望而去,而宇文虚中这等人物,却看出了萧言的老辣!

若是萧言三个月之内,真能筹出五百万贯来。只怕去位得更快。赶他倒台,便有这么大的好处。拿出一些应奉天家,剩下就都是自己的。这块肥肉,还不是招得许多人红了眼睛就扑上去?

而且现在赵佶也实在有些离不得这个汴梁应奉局,有五百万贯作为缓冲,赵佶就能下定拿下萧言的决心。再慢慢寻觅人主持就是。

萧言越说一时无钱,赵佶这个决心就越难下。还得指望他继续生出钱财来。

宇文虚中就从萧言这一句话中,敏锐的看出了萧言的盘算。心思就动了坐粜事公余钱上头。赵佶现在态度暧昧,无非就是一个钱字。拿下萧言,换上的人如何肯继续得罪禁军将门团体?不是每个人都象南来子一般没心眼的。坐粜事公余钱就不停而停了。这么大一个窟窿,如何弥补?

要是禁军这里愿意继续将坐粜事公余钱拿出来,赵佶就会多些底气,他们这班人再接着使些气力。就能让赵佶下定决心,将神武常胜军和萧言这等将来祸乱之源,彻底掐死在萌芽状态。

从萧言身上,再可以牵连到嘉王赵楷,还有上次支持了他的蔡京。依托太子的旧党清流士大夫一系,就真正能底定朝局,在未来的格局当中,据有最大的份量!

元佑党人碑以来,这个局面,这岂不是旧党清流士大夫们所孜孜以求的?再加上他们扶持的太子将来即位,至少四五十年的权位富贵可保!

在宇文虚中这等有抱负的士大夫之辈心中,更是可以凭借此等权柄振作行事,刷新大宋之事,将这到处生烟起火的局面彻底挽回过来!

无论如何,都要将萧言一举扳倒!非为私仇,全凭公义!

在这一刻,宇文虚中笑意轻松,内心当中,勃勃的却满是斗志。

何灌也是政争高手,在三衙当中,当日对着高俅都不怎么落下风。宇文虚中都说得如此透彻了,他如何能不明白?

一时间,何灌就想开口答应。不过却强忍住了。他自家清廉,这坐粜事上也从未拿过半分好处。并不看重这些钱财。可是那些禁军将门世家意愿,他却不得不顾忌。

他现在的强势地位,也都是靠着这些禁军将门世家支撑才得来的。要是在钱财之事上将他们得罪狠了,掌握不住局势,将来又怎样才能凭借此而掌三衙,而入枢密?

说到底,他们和这些文臣联合。只是因为萧言伤害了都门禁军的利益。将萧言扳倒,也是为了将都门禁军的利益拿回来。至于什么朝中政争,这些武臣管他个鸟。百余年来都不许俺们参与政事了,现在俺们又管你们斗得一脸是血?只要自家荷包不受损失就好!

何灌目光缓缓在禁军将门主事之人脸上扫过,有人一脸不以为然,有人一脸怒气,有人不住摇头,有人目光冰冷。除了石崇义石老胖子脸色古怪,可堪玩味之外。没一个人愿意接受宇文虚中提出的建议。

何灌在心里面长叹一声,宇文虚中不愧为明智之辈,见事极其明白。可是却采纳不得!这坐粜事公余钱,自家说什么也要替麾下这些不成器的家伙争取回来。才能稳住自家在都门禁军中的强势地位。有这个地位,高俅去后,执掌三衙是稳稳的了。至于能不能入枢府,就再看罢…………

他低低笑了一声,举杯道:“兹事体大,且将来再议…………河东乱事既起,这南来子如何还能安于位上?圣人于此,自有决断。我辈就不必操心太多了,今日就是饮酒消散,诸位,再尽一杯罢!”

这句话一说出来,就等于委婉的拒绝了宇文虚中的提议。提着一口气的禁军将门世家主事之人顿时就满脸欢容,跟着举杯。石崇义石老胖子也慢吞吞的举起了杯子,目光却仍然在耿南仲和宇文虚中身上打转。

耿南仲脸色黑如锅底,要不是宇文虚中不住朝他示意,他当真能做出拂袖就走的事情!

宇文虚中却脸上带笑,潇洒单手举杯:“如此风物,岂能不扶醉而归?”

谁也没有注意到,衣袖遮掩之下,他左手已经捏成了拳头。

□□□□□□□□□

高会既毕,席间诸人,纷纷作鸟兽散。

在何灌府邸门口,各家下人乱哄哄的迎向自家家主,将各人扶入车马当中。各自寒暄几句,就拱手而别。

耿南仲和宇文虚中的排场,自然赶不上这些以豪富著称的将门世家。两人共乘一车而来。比起此辈的前呼后拥,当真有车马萧然之慨。

这些将门世家主事之人,也未曾多看两人一眼。甚而有人还对着他们冷笑三两声。招呼也未曾打一个,就呼啸而去了。

只有石崇义再临别之前,仍然礼数周全的和他们行礼。眼神中似深有忧色,最后也还是什么都没说。

进了车中,耿南仲终于按捺不住,恨恨骂道:“想不到今日还要受这些匹夫之气!一切都是拜那南来子所赐!”

若不是有萧言,则就没有应奉天家事,嘉王赵楷就不会在财计事上得了彩头。太子就不会破天荒的有点埋怨自家师傅,动了引李纲入京的主意。他也就不会来联络禁军这些武臣,共同对付萧言,也就不会在今日受了这般闷气。

这等神逻辑,在耿南仲心目当中,就是理所当然。

宇文虚中叹息一声,没有答话。

耿南仲又迁怒到了宇文虚中头上:“叔通,某之画策,被你说为绝不可行。而你所筹之谋,又成功了几次?现下却又是如何是好?要是河东乱事都扳不倒这南来子,才是当真笑话!却让某如何向太子交代?”

宇文虚中没有动气,深深看了耿南仲一眼,低声道:“道希兄,却是我错了…………这南来子机变百出,万难当中都能想出稳住自家脚步的策略。这一招示敌以弱用得好!这种奸狡滑悍之辈,绝不能容他在大宋朝堂当中搅动风雨,将来更不知道要生出何等样的祸患!也许这大宋就要败坏在这南来子手里!正如你所言,不用断然手段,难以彻底扳倒这南来子!”

屡次在萧言手里吃亏,宇文虚中也实在是憋了一肚子的鸟气。

难得心高气傲的宇文虚中认错,耿南仲就想冷笑三两声。转念一想,却又叹了口气。他此前提出的断然手段,就是为萧言整顿禁军经费财计事,发动这些禁军鼓噪生事。现在却因为坐粜事公余钱上生了罅隙,哪里还使唤他们得动?别人也再不至于淌这混水的。

要是萧言还能安于位上,那就可以视为他在财计事上,已经是大宋一方重镇了。嘉王赵楷凭借他在财计事上就有发言权,和反而小心翼翼不敢揽事的太子足可分庭抗礼。再加上那位官家的偏心,将来事如何,真不可论。自家在太子身上一番心血,只怕要化为泡影!

到底还要来什么样的机会,才能立竿见影的将那南来子赶下台来?

嘲笑宇文虚中的话没出口之际,就变成了温言询问:“叔通,现在还能拿出什么样的断然手段?某自洗耳恭听,任你驱策。”

宇文虚中摊摊手:“现下却一时想不出来。”

耿南仲顿时便欲作色。还好宇文虚中又接了一句:“某总觉得,这南来子技不止此!他是野心勃勃之辈,只想朝上爬,行事肆无忌惮。如果只是为了安于其位,如何还继续交接神武常胜军?如何会去得罪都门禁军?河东乱事起后,就算他能勉强过关,一辈子也就是在汴梁应奉天家财计事了,还没有当年东南应奉的威风权势!这叫他如何能甘心?他必然还要将出手段来!只要动手,我辈便有机会!”

这番话其实说得甚虚,什么样实在的主意都没拿出来。可耿南仲就算不满意,也是无可奈何。谁让这南来子实在是太过滑不留手?

当下只是长叹一声:“既如此,就再看罢…………但愿圣人明白,此南来子实是祸乱之源。早早下定决心,将其去位,发往岭南烟瘴之地!就算明正典刑,一南来之人,也不违祖宗成法!”

宇文虚中不说话,轻轻拍拍车壁。咯吱一声,车马已经开动。宇文虚中也没再和黑着一张脸的耿南仲再说什么,只是靠在车壁上想自家的心事。

对萧言绝不会静静等着别人决断他的命运,这一点宇文虚中有信心得很。这南来子有野心,有手腕,有见识。现在他实在命运,其实还在未定之天,无非就是看赵佶如何决断了。今日他们失败,也就是不能让都门禁军紧紧的跟在他们麾下,稳稳的将萧言马上就扳倒而已。但凡是有大智慧之辈,岂能自甘处于这种境地?必然还有应对的手段!

只要一动,到时候就有下手的余地。那个时候,他宇文虚中就再不会这般温良恭俭让了!

总体而言,现在还是他们主动。萧言和他牵连的那些人物势力被动。这一局还远远未曾结束来着…………

突然之间,宇文虚中就心中悚然一动。

要是萧言应对手段,激烈到难以相像的程度呢?对于这南来子而言,可是说不准的事情!到时候这一切局势,还能不能在掌控范围之中?

第二卷 汴梁误 第152章 惊雷潜生(五)

漫天大雪终于停了下来,阳光从繁峙县四下险峻的山岭头顶探出来,阳光照在滹沱河冰面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天气还是冷得邪乎,几骑十几骑的人马在繁峙县四下沿着滹沱河河谷穿梭往来。马上甲士都冻得有点缩头缩脑,人马都喷吐着长长的白气。

除了周遭活动的甲士多一些,繁峙县城仍然一如以往,半点也没有遭受兵火陷落贼手的模样。只有往来甲士队伍打着的那一面面白底黑字的复辽军大旗在寒风中猎猎舞动的声音。才说明了近百年来,大宋河东路郡县,第一次陷落在敌人手中!

比起外间队伍来来往往,马蹄踏冰践雪的繁忙。繁峙县城中却显得冷冷清清。街上少有行人。县城中百姓们都缩在屋子里面,不敢出来。到现在县城沦落贼手也有好几天了,才有胆大的人搬了梯子,探出墙头小心翼翼的张望。

说起来这些大雪寒夜里面突然呼啸而来,一举袭破县城的所谓奉天倡义复辽军也真是有点出奇,破城之后,居然没有半点掳掠杀戮。路上经常响起马蹄卷过的声音,却是甲士捧着大令往来巡视,防范自家军马不得擅入民居。

县城本来就不大,可以住的公房不算太多。除了这些甲士之外的上千步卒,就在街道当中支起了军帐,缩在里面抗冻。人人操着北面的口音骂骂咧咧,却没人敢真个擅入民居。要知道在第一天可是砍了七八个不听号令之人的脑袋,在各处街口现在还悬挂着!

河东路过兵的记忆已经是很久远之前了,可是对军马是个什么样子并不算陌生,历代都是口口相传。河东路也算是陕西诸路的一个后方支应所在,有的时候陕西诸路有大的战事,当地民夫不足,都要从河东路征发。更不必说河东路本身火山军岢岚军那里也一直都有些小规模战事,河东路也有不少百姓见识过打仗是个什么样子的。

大军过处,只是强买强卖已经算是纪律森严,到处骚扰也是常见的事情。虽然不至于象北面乱世那般直拿人的性命当成草芥。可一旦过兵都是四下骚然。

照理来说,这等北来贼寇,号称是契丹鞑子余孽,比起大宋军马更要作践地方十倍。在当夜的慌乱之后,繁峙县中不少人家都做好准备。房门牢牢堵住,家中精壮操持起各色各样的家伙,枕戈待旦。女子也怀里揣着刀子剪子,一旦有不忍言的事情发生就拼了性命。

河东地方民风素悍,虽然有组织的抵抗难以做到,但是不让那些鞑子轻易作践,不过就是牙一咬的事情!

可是几天下来,破城的所谓奉天倡义复辽军却是安安静静。虽然不断有兵马调进调出,繁忙万分,却是将城中百姓都忘记了也似。百姓们心下稍稍放松,就开始有些好奇。也敢在墙头上探头探脑了。不过还是却无一个哪怕最寒微之辈,愿意主动去县衙门那里辽人余孽统帅处投效,去献什么扫平河东诸路之策,去借着这异族势力,先在这县城当中当几日的土皇帝再说。

作为没有组织起来的百姓,能做到的也就是这一步。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也不会轻易拼了这条性命。鞑子要是骑到头上,也有多少人不愿意甘心就戮!

可在真实历史上,真到几年之后女真南下,杀戮满中原,这些平日里安份忍耐的百姓们就愤然而起,在各地掀起了抵抗鞑虏的怒潮。中原之地,义师何止数十万?

不过这一切因为民族劫难而激起的血性,却在当政诸公,在赵宋官家的苟且之下。先是宗泽吐血呼过河而亡,然后就是岳飞十二道金牌,风波亭上天日昭昭。接着蒙古继起,江南四川汉家儿女仍然誓死而抗,节节血战。奈赵宋太后官家早早请降,奈北面游牧民族正值他们气运巅峰之际何!

崖山日落,浮尸满海。汉风唐韵,至此而绝。闽地客家女儿,至今犹发上佩剑,就是在纪念这千载以前铺天盖地的黑暗。

萧言此举的手段在道德上纵然有太多值得指责的地方,可是他的本心却始终未变。就是想维系住这异族杀上门,哪怕边地偏鄙之地,也没有一人去当什么他妈的带路党。从汉唐以来,一路延绵传下的这个文明的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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