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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归-第2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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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种毕竟是老人了,年轻的时候杀人如麻,到老了却又怕黑,每晚不将灯火点得亮亮的,就怎么辗转反复,都无法睡着。

那旗牌官也不等着先通传老种了,拉着那个武官就大步冲进了老种所在的花厅之内。老种正靠在榻上,什么也没做,就在那里闭目养神。今日下起大雨,他又盖上了厚厚的被子,越发显得瘦弱憔悴。

那旗牌官引着武官大步走进来,将老种惊动,他侧头看了一眼,也不说话。旗牌官已经淋得浑身透湿,说话都有些微微颤抖了,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急的。

“老种相公,秦凤军有动静了!姚相公齐集秦凤军诸将,在军帐当中议事!”

那武官扑通一声跪下,同时大声禀报:“老种相公当日安插俺们在秦凤军中,俺在姚相公直领中军中有个指挥副使差遣,亲眼看见诸将齐集军中议事。侄将军在中军当中盯得极紧,俺听到一点风声说秦凤军要单军出战,去扫平乱军!好容易觑出一个便宜,才算脱身出来,疾疾就赶往这里向老种相公禀报!”

老种一句话也没说,缓缓翻身坐起,看着那武官温言道:“你做得很好…………先下去休息罢。当日安插你们,也是为了能切实掌握军情,让西军上下能如臂使指,再没想到,今日却派上了这个用场…………”

那武官知道里面水深,他是老种带出来的,虽然不觉得秦凤军出战有什么不对,但是姚古违令擅自行事就是大事,忠心之下,千方百计的赶来回禀,此刻责任已了,其他事情,不是他能掺合得了的。当下磕了一个头就起身,旗牌官自然安排人接他退下。

老种又看看自己那心腹旗牌官,轻声吩咐:“遣人去通知张显,让他带队走仪凤门,去通知萧言,三日之内,必须击破耶律大石。军心已乱,老头子也只能帮他挡这三天功夫了。”

旗牌官答应一声,迟疑道:“难道老种相公就不能补一个军令,干脆借势就全军齐出,扫平了这些乱军就是了?老种相公,为什么非要便宜给萧言?”

老种淡淡一笑,摇头道:“你不懂。”

那旗牌官看着老种支撑着起身,突然跪下来声泪俱下的道:“老种相公,如此大雨,你要出去,身子怎么支撑得住?就不能退一步,顺了姚相公他们的意思?扫平乱军,也是大功一件啊!”

老种笑着站起来走了两步,拍拍自己这个忠心耿耿的旗牌官肩膀两下:“曲五,跟了老头子有二十年了罢?西军老了…………没有萧言顶在前面,西军只怕下场更惨…………而且将来如果有所变故,西军就要覆灭的时候,也许只有萧言,才能拉西军一把…………而且老头子一辈子都是宋臣,总得为将来大宋想想…………说起也是可笑,老头子都已经朝不保夕了,还想那么多那么远做什么?”

他语声淡淡的,几乎是温言细语的道:“准备笔墨,我有一封书信要带给萧言,然后就出去遣人传令给张显,布置完之后回来,伺候老头子披甲。”

第二卷 汴梁误 第049章 暴雨(二)

入夜之后,这场接地连天的春日暴雨,下得是愈发的大了。

在秦凤军中军营中,五百轻骑,已经集结完毕,人人都已经披甲在身。兵刃弓矢器械,全都佩戴在身。因为是轻骑直出,连营中骑军辅兵都一个未曾带。到时候在城外军寨当中,自然可以征调辅兵。

五百轻骑,虽然列队于冷雨之中,可人人神色都是兴奋至极。在燕京城憋屈的被那么一支破烂队伍围了那么久,现在总算姚相公有令,要带领大家去扫平这些乱军!

外间乱军是个什么模样,大家都看在眼里。比起武装到了牙齿的西军这大宋精锐野战之师,实在是不堪一击。大家参加北伐战事以来,苦头吃了不少,拿得出手的功绩却没什么。燕京被围,据说是能让汴梁都震动的,这场大功,总算是送到了大家手里超迁一转,说不定人人都是有分。

不过也有人略略有些惶惑,这个军令,怎么来得这般突然?前些时候燕京城中怎么毫无迹象?小姚将军为什么又将中军大营戒严,防范森严?而且西军是堂堂之师,就算大摇大摆的出城和这些乱军野战,又怕什么了?现在一个辅兵都不带,中军那些步军也不带,就是两指挥五百轻骑趁夜冒雨出城,也未免太仓促了些罢。

不过军令如山,这点犹疑也只能藏在大家心里,一个字都不敢说出来。虽然在冷雨下人马都有些瑟瑟发抖,但是队列当中肃静无声,就等着姚古率领诸将到来。

又等候少顷,在天已经过了起更,快要二更的时候。就看见几簇防风防雨的灯球引路之下,姚古率领诸将,全都顶盔贯甲,在亲卫簇拥下涌涌来到这五百轻骑之前。

姚古一扯缰绳,当先来到阵前,来回扫视一眼,就提气道:“本都总管决意今日领兵出城,集结城外军力,一举摧垮祸乱燕地之乱军!诸军将务必出死力,一往无前,本都总管不吝厚赏!若有不听号令,踟蹰不前者,你们都是跟着我打老了仗的,自家知道军法无情!”

这五百轻骑,连着领军军将,大声应是。可一个个心中疑惑更深,怎么姚相公没有提到老种相公的军令?可这句话,谁还敢问出口去?今日一切,都透着古怪。不过去扫平乱军,却是众人心中所欲。既然有姚相公下令了,那就出城打他娘的一个痛快罢!想到此处,人人身上,竟然勃发出一种跃跃欲试的杀气,连劈头盖脸的寒雨,都压不下去!

看着麾下健儿求战心切的模样,姚古满意地点点头,再不多说什么,策马就走在前头。姚平仲立刻催马赶在自家伯父之前,先出营去,沿途关防警戒。只要能出这燕京城,就随他们秦凤军上下所为了!

姚古率领人马,冒雨出营。大雨当中,他不住的向老种衙署所在方向而望,心中只是转着一个念头:“老种相公,俺这是为了周全西军上下数万儿郎,也是为了周全老种相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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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燕京城中,两位天使所在衙署。

耿南仲和宇文虚中两人,也登上了衙署里面最高的一个三层小楼处,尽力向秦凤军中军所在营盘而望,可四下里黑沉沉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耿南仲尽力看了许久,眼睛都瞪酸了,却还是看不见。终于放下踮起的脚,长叹一声:“也不知道姚希晏有没有领兵出营,这些武臣,只怕不见得都那样重然诺…………要是姚希晏不出,那可如何是好?”

宇文虚中虽然心中也是急切,但面上却半点不显,这个时候反倒来宽解耿南仲:“姚希晏如何会不出?他所欲的,我们已经给了他。这个上头,对他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又遂了西军上下所欲。姚希晏极其看重保全西军上下,更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之心,只有按你我二人的布置行事希道兄,大可放心!”

耿南仲看看宇文虚中,嗫嚅道:“老种会不会得到风声,阻挡姚希晏行事?”

宇文虚中摇摇头,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轻声道:“只要军马出营,老种就算阻挡,能阻挡得了几时?秦凤军违命轻动,这西军暂时还能维持的军心就彻底乱了。谁不会为自己着想?老种老病,就算尽力弹压,他能支撑多久?当麾下军将群情涌涌之际,老种最后也只能顺其大势!老种已无能为力矣,就算拖延,也不过三两天的事情,我担心的却是…………”

耿南仲顿时就逼问一句:“担心的是什么?叔通兄,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变数不成?”

别看耿南仲成日一副气度雍容的样子,太子师傅身份更是重威。此时此刻,他却远远没有宇文虚中沉得住气!

宇文虚中摇摇头:“我只担心,老种会给萧言传信,萧言会抢在前头,先扫平了乱军!”

耿南仲却是松了一口气,摇头笑道:“叔通兄,你这却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燕京被围的死死的,派出传骑杀透重围,再到萧言那里,要多少时日?萧言点兵而出,他就几千兵马,乱军数十万,他又不是神仙,短短几天时日里面,他如何能扫平?只要姚希晏如叔通兄所料行事,萧言此子,却没什么好顾虑的。现在就望大宋官家鸿福,这姚希晏已经出营了!”

耿南仲这番话倒是说得在情在理,让宇文虚中都觉得难以辩驳,自己顾虑得是不是太多了一些。

只是他和宇文虚中都不知道,情况比他们想象得还要乐观许多。萧言这个时候甚至不在逼近复辽军的主力军中,他已经赶到了檀州,去杀那董大郎!

宇文虚中笑道:“但愿如希道兄所言,一切顺利就好。此间事了,回汴梁说什么也要告病数月,好好修养一番,平定这燕地风波,大是不易!”

耿南仲也微笑:“朝局当中,如何少得了叔通兄大才?告病一说,再也休提。你我之辈,正是要担起重责的时候,叔通兄,勉为其难罢!”

两人谈笑两句,又不约而同的翘首而望,但是雨幕那头,仍然是所有一切,都晦暗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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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张显正在自己卧房当中,合衣而卧。

他仍然如常一样,未曾解甲。这些天下来,身上早就发臭了。他算是一个爱干净的人,经常被牛皋嘲笑,说不象个厮杀汉。可是这二十多天,他这身盔甲,就未曾解下来过。

萧言临时将如此要紧的任务交给他,以他如此薄弱的资历,周旋在西军这些位高权重的相公太尉们之间,早就觉得力薄任重,如履薄冰。他也只有加倍的小心谨慎。

今夜此时,他怎么也没有睡衣。反复思量老种怎么就突然交给他几十名自己亲卫骑军。难道燕京城有什么变故发生,老种希望他能以最快速度将这里消息传到萧宣赞那里?可是这几天就算燕京城中气氛古怪,可是一切都还显得安安静静。怎么也没有调动军马的迹象。

要是燕京城中大军而出,不是那么轻易简单的事情。一旦调动,张显怎么样也知道了。除非是西军上下有志一同,悄悄只抽调轻捷精锐之士,趁夜出城。

如果老种要瞒着他的话,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将他的耳目封得死死的,就算他知道什么,也绝不可能离开这燕京城。为什么还要交给他几十轻骑?要是说用来监视他的话,未免也太多此一举了罢?

思前想后,张显怎么也弄不明白,在卧榻之上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睡。

正在想得头疼的时候,就听见门外传来了疾疾的脚步声。张显一下翻身起来,有什么变故发生了?

还没等他走到门口,就听见外面压低了声音的疾疾通传之声:“张副都虞侯!老种相公处来人!”

张显忙不迭地开门,冲到门外,就看见雨幕当中,自己带来的两名貂帽都亲卫夹着一个一个浑身湿透的来人,却是面生得很。他正在疑惑之间,这来人已经扬手将一支令箭丢了过来:“老种相公有令,命张副都虞侯从西北面出城!凭此令箭,守关军将自然会放行。老种相公令张副都虞侯将所有人马一起带上,务必以最快速度赶到萧宣赞军中!”

张显脑袋轰的一声响,大声问道:“出了什么变故了?”

来人冷着脸只是回答了一句:“老种相公布置,俺如何能知?这里是老种相公给萧宣赞一封书信,请张副都虞侯务必带到!”

说着他已经从怀里掏出一个书信模样的事物,用牛皮纸和油布密密包裹了好几层,开口处还有火漆。双手就递到张显手里。张显郑重接过,来人向张显行了一礼,调头就走。

几名貂帽都亲卫目光都望向张显手中那老种交给萧言的东西,张显微微沉默一下,将这书信揣入怀中,仔细放好了,突然大声传令:“点齐所有人马,俺们貂帽都儿郎,都配双马。干粮食水齐备,出燕京城去,杀透重围,以最快速度,将这书信,送到宣赞手中!”

几名亲卫大声应是,立刻飞奔而出。张显狠狠一勒腰间鸾带,也跟着而出。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张显多少也明白,这燕京城中僵局,只怕再也维持不下去了!

在雨幕当中,在夜色里面。两支人马都从燕京城各自所在出发,大的那一支是向南而去,小的那一支向西北而去,两支人马差不多是背道而驰,再互不知道的情况下,各自越去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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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平仲带领亲卫,走在大队人马的最前面。雨水虽冷,也浇不息他心头一片火热。

此间行事如果顺利,只怕将来西军,就要换了一番面貌。伯父自然是老种地位,焉知自己又能不能和小种一般,同样独领一军?老种小种已然暮气,一切不过是勉力敷衍维持,西军要复往日荣光,只有让少壮出马!

虽然心头火热,可是姚平仲行事还是细密,沿途经行,警戒都放出去老远。还不敢行进太快。幸好雨幕低垂,雨声哗哗,将一切形迹都掩盖住。沿途直奔城门,都未曾惊动什么。眼见得再前行数百步,就是控制在秦凤军手中燕京南薰门,姚平仲只觉得胸中憋着的一口长气,总算能安然吐出来了。

最后几百步,虽然雨幕阻隔,可也已经能看见巍峨城墙了。姚平仲也忍不住加快了速度,越过自家亲卫,赶在了前头。更进一些,他却一下勒住了坐骑。

南薰门城门之前,几个防水灯球高挑,照得四下一片晕黄。灯球之下,一个瘦弱老者披甲坐在一张胡凳之上,身边只有一名旗牌官张起雨布尽力为他遮雨。颔下白须,已经被雨水打得透湿。

这个老者,正是老种相公种师道!

所有人都一下勒住坐骑,姚平仲的脸涨得更红。在这一刻,胆大包天如小姚将军,脑海当中一个念头都转不过来,只能直愣愣的看着老种瘦小的身影踞坐与雨中。在这一瞬间,竟然有下马伏地请罪的冲动!

老种本来垂着眼皮,姚平仲他们近前,老种这才老眼一翻,按着膝盖缓缓站起。开口却是中气十足:“希晏何在?让他近前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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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种踞坐城门的消息飞快的就传到姚古这里,姚古身后秦凤军诸将,顿时就是一阵大哗。每个人神色之中满满都是惶惑不安,再没了当初的跃跃欲试兴高采烈模样。顿时就有人长吁短叹:“这可如何是好?”

还有人向姚古建议:“姚相公,俺们先将人马带回营罢,老种相公就是追问,也好交代一些,俺们和姚相公一起上前请罪就是,只说不合一时糊涂,怂恿上官行事。到时候老种相公追究下来,也只是俺们的责任,只要姚相公还在位上,还怕将来照应俺们不回来?”

身后那五百轻骑也听到了前面的骚动议论,更是慌乱不堪,本来安静在雨中前行的战马,这个时候仿佛感受到主人心情也似,在雨中一声声的嘶鸣起来。诸人拼命勒住坐骑,团团互相碰撞,甲叶兵刃撞击之声,连绵不绝传来。大雨之下,每个人都是一脸晦气的神色。

没想到姚相公今日行事,却是背着老种相公所为!这老种相公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痰气,本来都病得难见人了,此刻却还要冒着如此大雨来阻止姚相公。为那个毫不相干的萧言挺腰把子到底…………难道西军将来,老种相公都不放在心上了么?

此刻惶惑的人虽然居多,可是也还有人满脸期望地望着姚古僵坐在马背上湿漉漉的身影,老种相公已然老病,眼见得已经不能执掌西军多久。姚相公在西军的日子还长远,现在就看姚相公能不能和老种相公面争一番了!

在众人各色各样的目光注视之下,大雨之中,姚古僵立少顷,擦了一把面颊上的雨水,沉声下令:“诸军不动!此处秦凤军指挥使差遣以上,随某面见老种相公,求他下令,放俺们西军去杀贼!”

姚古一声令下,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地跟着他缓缓策马而前,冷雨不断浇下,可是每个秦凤军军将心里都跟翻江倒海也似。今夜此时,也许就是种家掌西军以来,几十年未曾有的大变故!将来西军到底会将如何,也许就关系着今夜老种和姚古的一会!

蹄声得得,这却是姚平仲从前头迎了下来,此前心最热的姚平仲,这个时候却是满脸慌乱,拦住自家伯父马头,低声道:“伯父,是不是就给老种相公服个软?俺们将军马引回营就是了,让他做主。老种相公这么大岁数了,耗到他再管不了事,能要多久?”

姚古看看自家侄儿,冷哼一声:“某之心思,可质日月,有什么不敢对老种相公说的?你这份出息,倒是出乎某的意料,这秦凤军,将来只怕也难交到你手里面!”

说完这句,他就再不理楞在那里又急又怕的姚平仲,催马上前,远远看见老种身影就已经翻身下马,在暴雨中徒步走过去。在离老种十几步的地方站定,深深一礼行了下去。

老种眯着老眼,雨水不住从他脸上衣甲之上滚落,只是问了一句:“希晏,你这又是要做什么?其间利害,我不是都和你分说清楚了么?种某老病矣,将来有的是你们放手施为的地方,种某人这最后一个大事决断,你们都不肯听了么?”

姚古起身摇摇头:“老种相公,我自小从军,都是老种相公您一手提拔上来了。我对老种相公忠心耿耿,天日可鉴!今日姚某人之作为,无愧于心,为的都是西军将来!老种相公,请您下令罢,让我等出这燕京城,去平乱杀贼!”

老种静静看着姚古,突然一笑:“老头子如果就坐定这里,再不让开呢?”

第二卷 汴梁误 第050章 暴雨(三)

燕京大雨,而在檀州,同样也是雨势如注,这一场大雨,范围不知道到底有多广大,似乎是将整个燕地,都笼罩其间!

董大郎死后,萧言虽然说是要马上裹伤回军平乱。不过这个时候,却没人听他的豪言壮语了,董大郎那最后一矛,在萧言肩背之间开了一个巨大的创口,当时就是血流如注。萧言强撑着走动几步,就眼前一黑栽倒。这也是他穿越以来,负创最重的一次!

一众手下,顿时涌上,赶紧清理伤口,敷上伤药,给他裹创。然后抬进小哑巴居所里面,等着他醒转过来。其他人马也各自都去修整,这一天一夜昼夜兼程的赶回檀州,人马都已经疲惫不堪,赶紧修整才是正事。方腾居间布置一切,又再度布置了寸金寺左近的关防。然后一众人等,都在小哑巴居所的外院找个地方歇下来,等着萧言醒转。

此间董大郎袭檀州事了,可在燕京那里,还有一场大事,等着萧言醒来之后再去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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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言也不知道自己昏过去了多久,昏暗当中,他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穿越之初,拿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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