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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归-第2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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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刻,小哑巴的哭喊声在众人的呼喊声音中,也清晰可辨:“萧大哥!”

而这个时候,郭蓉却咬紧嘴唇,用鲜血淋淋的双手,一把抱住萧言,拼命的将他向后扯。董大郎挺矛前送,郭蓉将萧言后拉,矛头无法深入,就在萧言创口搅动,一瞬间差点就让萧言痛死过去!

而一条粗壮身影,这个时候已经挺刀撞了过来。狠狠一刀,就直插入董大郎胸腹之间!

董大郎这个时候已经是再没有气力了,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刺出那最后一矛。他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刀逼近,最后没入胸腹之间。在这一瞬间,董大郎居然还咧嘴笑了一下。轻轻撒手放开断矛,仰天向后便倒。

那扑来身影狠狠撞进董大郎怀中,一下就将他推开,最后将他整个身子都钉在了地上!

那个身影,正是监视郭蓉的小军官,陕西秦凤路军汉苏明,他牙齿都咬出了血,扯着嗓子大吼:“看你还不死,看你还不死!”

这个时候,萧言带着那柄断矛,和郭蓉也一起倒下。郭蓉死死地抱住萧言,怎么也不肯撒手。小哑巴娇小身影已经飞也似的扑了过来,一下扑在萧言身上。尽力张开小小的身子,遮护住萧言的身形。小哑巴又是哭又是说话,已经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了。无数甲士这个时候都已经飞扑过来,一双双手伸过来,要将萧言扯起来,每个人都不知道在吼些什么。牛皋满脸都是急泪,一叠连声的只知道喊两个字:“宣赞,宣赞!”

呼喊声中,所有人就看见萧言缓缓睁开眼睛,低低哼了一声:“老子没死…………”

一句话还没说完,萧言的低语,就被惊天动地的欢呼声淹没!萧言皱眉有气无力地摆手,示意他们让开一些,那些甲士哪里肯干,紧紧簇拥着就扈卫着萧言前行几步,来到了董大郎被钉在地上的身躯之前。

苏明这个时候已经翻身而起,萧言看看他,拍拍他的肩膀,接着就转头看向董大郎。

董大郎捧着没入胸腹的长刀,躺在地上,身上的血都不大流了。眼睛却还睁着,看着头顶天空。他似乎意识到了萧言到来,微微抬头,迎向他的目光。嘴唇嗫嚅着,似乎想说些什么。

在这一刻,刚才纷乱到了极处的场中,居然又安静了下来。

可是最后,董大郎也只是淡淡一笑,躺平下来,看着天空,低语一句:“这直娘贼的老天…………”就再也寂然无声了。

叮当一声,却是那些已经被完全无视的董大郎手下亡命之辈,一人手中兵刃落在地上。接着所有人都丢下了手中兵刃,叮当叮当的全都落在地上。

萧言定定看了董大郎尸身一眼,转回头去,就看见小哑巴已经将郭蓉扶起。小哑巴泪眼模糊的只是看着自己,郭蓉却咬着嘴唇,神色当中一片茫然。

萧言低低叹息一声,转头找到了方腾。这个一向雍容优雅的心腹智囊,这个时候犹自激动得浑身微微颤抖着。萧言拍拍他肩膀,咧嘴一笑:“先裹伤,然后回师,扫平耶律大石去!这燕地,老子实在他妈的呆够了!”

第二卷 汴梁误 第045章 说动(一)

时间倒推回去一些,正在董大郎一举拿下乌家堡,准备混入檀州城之际。在白沟河渡口处,一队车马,逶迤而至白沟河南岸。

白沟河高粱河等处,现在还在宋军北伐大军后路人马的控制下。西军北上,不管是泾源熙河秦凤还是环庆,当日都留下了相当人马看守后路。尤其这几条河的渡口,更是要害之处,留下的人马绝不算少。

环庆军虽然溃散,没死没伤的都退回了大宋境内,基本上为王禀所收容。可是泾源秦凤熙河三军还在燕京左近,每日要转运输送上去的物资就是不少。白沟高粱两处大河的渡口,更是要害之地,留有重兵,立寨遮护。涿州等处还驻兵作为援应。老种姚古等人都是领军宿将,知道后路重要,半点都不敢轻忽。

本来燕京拿下,萧干授首,辽军全军覆没,这些留守后路的军将都觉得松了一口气。守备后路吃重处,绝不下于野战争锋。西军大队北伐深入高粱河北,粮道漫长逶迤,当日萧干所领又多是骑军,来去如风的。这些守备后路的军将都是立下军令状的。

本来以为能安生些日子,只等老种率领西军全军回师,大家汴梁夸功,拿大把犒赏,然后再回转陕西老家,也不用每日里这样提心吊胆戒备森严的了。

却没想到,后来传来的消息越来越是不对,犒赏怎么等也等不来,童贯童宣帅前两个月就轻车简从的先从燕京跑了,直奔汴梁而去,过白沟河这里渡口的时候,脸色难看的跟死了爹娘也似,恨不得马上就飞过河去,守备军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答话。

这些犹自不算,克复燕京之后,几位相公催趱粮草军资半点没有放缓,有一两个月时间,还是每日车马于途,粮食草料,军械辎重,流水价地输送上前。押运这些军资的转运使提举使系统的小官司员,个个怨声载道。这场仗好容易打完,还不肯放他们过身!可是朝廷没有收束军事的旨意,童宣帅不吭声,在燕京的老种相公挂着使相衔头,也有部分节度战区军事的权力,他们要粮草军资,这些小官司员如何敢不朝前送?无非就是多中饱一些,算是勉强平衡一下心态。

前一两个月,运上去的粮草军资,再打一场仗都是够了。谁也不知道老种相公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些已经算是异常了,却没想到,最近这一个月来。燕地又突然生变!那个在克复燕京战事时候跟失踪也似的辽人大石林牙,突然又冒了出来,举起了奉天倡义复辽军的旗号,全燕顿时震动!这奉天倡义复辽军声势转眼之间就变得浩大之极,到处攻拔坞壁城寨,朝南面山呼海啸地涌来,直奔燕京而去。

西军驻守燕京的数万军马,全是可以野战争胜的精锐。照这些留在后面守备白沟河的军将看来,有些余孽泛起是正常事,不过也没什么好怕的。野战精锐打这等其实的乌合之众,其实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燕京有六七万泾源秦凤熙河三路的野战部队,再加上萧言已经打出威风的五千精骑,兵力足够遮护全燕,要平这场乱事,不过半个月一个月的功夫。

让这些守备后路军将们没有想到的是,这场乱事,居然一发不可收拾燕京那里,半点动作也无,只是听说萧宣赞的五千精骑出燕京城野战去了,到现在却也还没有半点消息。燕京那里,反而将撒在外面的兵马全部收缩到燕京左近去,高粱河那里控制的渡口都已经弃守。现在后方运上来的物资,最多只能通到涿州那里。几万西军最为精锐的主力部队,居然被这些草台班子也似的乱军合围!

乱军兵锋,已经漫过了高粱河,向南深入到了涿州左近。涿州守军,已然戒严。后方转运上来的军资粮饷,已经不许过白沟河了。局势突然变成这般,连原本信心满满的后路守备的军将士卒都变得七上八下。老种相公他们为什么不赶紧打通后路?就这样孤军被围在燕京城中,就算燕京城中粮食草料军资器械储备丰厚,这样一直被围下去,也不是个事情。难道是因为这些乱军比想象中强悍十倍,所以老种相公他们实在无法?

从燕京城被围开始,就有一队队的传骑从燕京城方向杀透重围而来,渡白沟河而奔汴梁告急而去。这些守备军将情切被围袍泽,每次经过传骑都动问那里局势。那些传骑也是一脸迷惑。

“俺们杀透重围,也没什么凶险的。那些鸟乱军营寨东一簇西一簇,乱七八糟的不成一个模样。骑军硬兵,不撒出去巡守哨戒,都收在营中度夜,大呼小叫的哪里象能打仗的军马?俺们轻轻松松就杀出来了,这等乱军,拉出大队就能平了,上面太尉相公们,却不住遣俺们一队队的去汴梁求救直娘贼,想不明白是什么一个道理!”

那些从燕京城中杀出来的传骑急递想不明白,这些守备后路的军将就更不明白了。官儿大一些的多多少少猜到是不是有养寇自重的意思在里面,不过这次老种相公他们,实在是玩得有些大。

如此之下,大家只有加倍谨守渡口,这些军将心里面都是盘算。燕京合围,一队队传骑急递派出去告急,这汴梁那里,应该有些说法了罢?难道眼睁睁地看着燕京到手又丢回去?官家是个爱面子的人,再容不得这样的事情发生罢?

从第一队告急传南渡快一个月了,终于到了今日,算是等到了汴梁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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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沟河最大一个渡口处,四个坚固营寨,就扎在白沟河渡口南北岸四下,将这里渡口遮护得严密之极。白沟河北,一片荒凉安静,只留下道路上面前些日子成千上万民夫车马留下的痕迹。

在白沟河南,两处遮护渡口的营盘外,大队民夫车马壅塞在左近。这些民夫车马按各自来路分成一团团的,在道路两旁猬集得密密麻麻。在这里耽搁了不少时日了,窝棚都搭了起来。自家随身带的粮食吃完,就将车马上军粮拿出来一些。现在正是吃饭时候,到处都是垒起来的锅灶,炊烟一丛丛一簇簇地升起,象是无数根灰黑色的柱子耸立在白沟河南岸。

那些随军押运的转运提举小司官们,也都聚在一处。谈谈说说,怨天尤人。跟这场北伐战事沾着边的当道诸公,无不被他们骂了一个遍。大家虽然这次负责军资粮饷转送,算是捞饱了。可是大宋的官儿,都不是很穷,也是安逸惯了的。这趟辛苦已经吃了一年,没想到燕京拿下了,还要大家在这里风餐露宿!

正乱纷纷的时候,就突然看见天边旗帜涌动,接着就看见大队大队人马,卫护着车马,从道路上面经过。这些人马,怕不是有一两千人。步军多而骑军极少,有的骑士,甚至骑着大走骡子。这些司官都是从军日久的,认得军中旗号,一眼就看出是环庆军旗号。

这场战事环庆军算是灰头土脸,有些残部,也都收容在河间府一带。怎么就突然又出现在白沟河渡口这里?再看看他们卫护的车马,不过只有十几辆,车边侍卫军将士卒,个个衣甲鲜明,打着的旗号却是汴梁禁军,当先车马认旗,却色做明黄。却是汴梁官家遣来的使节!

前些日子,不是有宇文叔通与耿道希两位天使抵达燕京城了么,现在怎么又派出了一批天使?

这里动静,顿时就惊动了守卫白沟河渡口的军将。不多时就看见营门大开,几名军将带着扈卫,骑马疾驰而来。转眼间就迎至车马之前,纷纷翻身下马行礼:“不知哪位天使驾临,末将等在此恭迎!”

车马里面天使架子大得很,却是几名随身扈卫的禁军将领迎上前来,满脸都是不耐烦的神色,开口就有些火气:“你们西军架子倒是大得很,俺们出河间也有些时日了,也不先来迎候一下!这一路又是泥又是雨,全都是为的你们西军,现在到了面前才迎过来,架子直是恁般的大!”

出迎西军将领是泾源军中的,挂着中卫大夫的阶官衔,职官也是泾源路一个路分都监,成伍出战,指挥着一厢好几个指挥使的军马,在大宋武官当中也算有相当地位了。这个时候也只能赔情,谁知道车马里面没出来的是什么样的人物。

“死罪死罪!俺们戍守在这里,兵荒马乱的,如何知道天使从河间府出?却不知道车马里面,是哪位天使,俺们也好上前行礼问安,等天使吩咐差遣…………”

那禁军军将冷笑一声:“此次天使,是官家身边的人,领一宫观的承宣副使差遣下行走,领三班奉直。特特为你们西军还有那个什么萧宣赞宣旨抚慰而来!还不开开眼,好好奉承一下,再拣选精锐,护送天使前往燕京城。有半点错处,都是你的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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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西军将领顿时就松了一口气,西军将领都是世家,这大宋内部权力体系个个都是精熟。

宋时宦官,远远没有其他朝代的威风。就算近年来多有宦官大用,如童贯杨戬之辈,可是远没有爬到士大夫上头去,对武臣的威慑更是不如士大夫远甚。不然老种他们怎么敢于和童贯叫板?更不用说这个装模作样的天使,不过是个三班承旨,连离着归选吏部寄注官资都差着老远,看来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加上一群禁军活宝给强派到这兵荒马乱的燕地传旨,没什么好忌惮的。

这个西军将领不知道,自从燕京被围之后。朝中折冲博弈之后,官家决定暂时满足这些武臣所欲,先安抚下来,平了燕地乱事大军班师以后再说。这等事情,文臣士大夫自然是拉不下脸来做这个,只有派出内侍。有头有脸的内侍也不肯来吃这个辛苦,只有随便选了几个倒霉蛋来吃这一趟辛苦。到了河间府,征发环庆军余部作为扈卫。环庆军是没娘的残兵败将了,是个神仙就得磕头,只得拼凑了一批人马,护送他们前来。

泾源军所部的心气如何是环庆军能比的,这位西军将领官阶也足够了。知道老种相公他们在燕京的举动终于让汴梁不得不反应,来了都是要抚慰全军,说好话给老种他们赔笑脸的。又是这么一帮不得志的倒霉家伙,顿时心下就慢了。心里面还在冷笑,跟俺耍这个威风!

他脸上顿时就露出了要笑不笑的神色,话语虽然还是客气,但是少不了就有些阴阳怪气:“这个差事,俺们岂能不伺候?只是白沟河南,几十万乱军蜂涌,已经隔断南北交通。要赶赴燕京,只能轻车简从,觅间道而血战破围,杀入燕京城中…………不是哥哥说你,俺们打仗打老了的,知道其中厉害,这般大摇大摆的可是不成。还请天使弃了车子,披甲上马,俺自然会挑选精锐扈卫,一路杀到燕京城!这位兄台,你是禁军宿将,又是扈卫天使军将,到时候说不得要看你大显神威。兄台为俺们西军这般尽心竭力,回转过来,不论是请酒请饭,都算是老哥哥俺的!”

一席话顿时将那禁军将领脸色吓得煞白,嘴唇都泛出了青色。在马上抖瑟了一阵,手软脚软的下马,奔到车上和那个内宦使节商量去了。那西军将领也不急,就在前面等候。

扈卫使节和这些活宝禁军的环庆军军将,看着那泾源军将领挤眉弄眼,偷偷答话:“现在是看着你们威风了…………俺们刘太尉却是跟错了人!现在俺们没爹没娘,是人就能来踩三脚,粮饷不周,什么苦差事都得伺候!

…………河间府那里消息灵通一些,听说燕京被围,汴梁官家那里已经震怒了。童宣帅和王相公他们闭门谢客,老公相那里已经是门庭若市,只要燕地事平就要复起了。老种相公这一招当真厉害!此次天使来,也全是来加官进爵的…………各位哥哥升官发财到时候觑在俺们都是陕西诸路出来的,还要多多照应俺们一些…………还不知道俺们这些孤魂野鬼,能不能得返家乡!”

环庆军军将在那里长吁短叹,这泾源军军将却是强压着心中窃喜。老种相公不愧是老种相公,一下子就为西军团体谋取了最大的利益!如此说来,一定要将这些使节平平安安护送到燕京城中,不能出半点差错!

这泾源军将领窃喜当中脊背上面也是冰冷,这次西军三路上下也都是如履薄冰,要和辽人打,要和那位童宣帅斗,现在更是要挟朝廷的手段都使出来了!现在总算是有一个说法了,但愿此后就是平平安安的了罢,千万不要再生出什么意外出来了!

他忙不迭的低声向自己扈卫下令,让他去调集精锐骑士。克复燕京,萧言发了大财,西军财发得也不算少。财物军资西军绝不缺乏,要的就是战马。萧干主力两万多骑军,战马数字差不多还要翻倍,萧言手指缝露露,西军也就多了几千上万匹北地雄俊。除了重组重骑之外(这个需要相当时日编练),就是补足各军战马缺额,连守备白沟河的这些军队,也多了两三百匹战马。精选骑士扈卫,冲破燕京城外乱军,杀入燕京城中,并不是一件多么为难的事情。

才吩咐下去,就看见车马上钻出一个戴软脚璞头,着圆领青袍的内侍服色模样人物,不过三十许年纪。跟着那禁军军将忙不迭的赶过来。此刻神色上面,再没有了半分刚才大模大样在车子里不下来的傲气。以天使身份,居然先向那泾源军将领见了一礼,堆笑道:“咱家算是命数不偶的,摊上这么一个差使。却没想到,燕京城那里危急到了这般地步!领的是皇差又不敢回头,只能咬牙向前,一路安危,全要太尉照应!只要能生致燕京,咱家自然有一番心意奉上!”

那禁军将领也在旁边说好话:“这位哥哥,俺也不瞒你,俺们这几十人,往日里就是在汴梁耍子,哪里上得阵?能骑马都不知道还有几个,扈卫的环庆军,你看还有骑走骡的,能用战马,挑不出三匹来。不指望哥哥,还能指望谁去?将来哥哥们班师,俺在汴梁置酒相待,让哥哥们高乐十日,都算是俺的!就算其他的不念,也念着俺们是来给西军诸位加官进爵,记发犒赏的,哥哥援手,也就是在帮自家…………拜求拜求!”

那泾源军将领忙不迭地还礼,拍胸脯大包大揽下来。那个倒霉内侍和禁军将领脸上堆笑,心里暗骂。这次官家是发了急了,政事堂相公们承旨也是飞快。临行的时候老公相还将他们召至府上,冷脸叮嘱,一定要尽快将旨意传至燕京!不成也就不必回来了。说句蒙面丧心的话,官家那里说不定还死不了,可是在老公相面前,到时候只怕就是求死不能!几人倒霉,摊着这个差使,还有什么说的?

好说歹说,这泾源军将领总算安抚好了已经吓得有点魂不守舍的天使和扈卫禁军将领,招待他们进营中先休息一下。环庆军扈卫好歹是西军一脉,自然也有一番安置。大队车马翻翻滚滚进了营中,周遭看着这一番热闹的那些转运粮草的司官们犹自在议论不休。

“燕京被围,天下大震,又有天使前来,看来是要给足老种萧言他们好处了…………这帮武臣降臣,如此飞扬跋扈,今后大宋,诚多事之秋也!”

“噤声!老种他们,听说已经勾连上了老公相,河间那里传来消息,老公相复位就在眼前。西军重兵在握,又再秉朝政,岂是你我议论得了的?当心再来一块宣和党人碑,到时候不要说顿在白沟河边上了,说不得要去沙门岛上走一遭!”

这些小司官们喋喋不休,无非各种羡慕嫉妒恨。只有一个清流出身,不是童贯王黼一党,更不是蔡京那一系的小司官冷笑一声:“燕京城中,还有耿道希和宇文叔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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