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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归-第2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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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应了,方腾虽说让他去调遣一队人马过来听用,他却也知道规矩。跑到在门外值房处,请了一个参议门前承宣旗牌过来,方腾给他手令,那承宣旗牌就到门外调兵。除了值守在城墙城外的兵马,其他兵马,方腾都将其集中在自己办公衙署左近,除了他之外,谁也调不动,哪里一旦有事,也马上可以集中力量应援上去。

转瞬之间,一队五十名神武常胜军右厢步军已经赶来,领队的是一名虞侯,在堂前与方腾见礼毕了,就随他步出衙署。这个时候那下人已经将方腾坐的车马安排好了,方腾坐进车中,闭上眼睛疲倦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又睁眼:“去寸金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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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人崇佛,境内佛寺众多。后世人将辽国灭亡,有一部分也归结到崇佛太过,虚耗国力过甚上面。

檀州城中,原来就有一处相当大规模的佛寺,就在州衙之旁。本名无考,乡人都称为寸金寺。可见这佛寺所在之地的热闹程度。还有这佛寺装点修饰之奢华。

几经播乱当中,这佛寺当中富裕的和尚们,往往都是乱世里面最大的一块肥肉。承平之际,他们纳香火,收布施,扩庙产,役百姓。日子之豪阔,不下于数十年的豪门。一旦乱起,就成了肥羊,或死或走。在王夜叉据守檀州的时候这寺庙就已经一空。连正殿铜佛都被敲碎盗走了。不过寺庙里面规模还在,当日王夜叉就住在寺庙后面的精舍里头,前面地方阔大,正好驻兵。王夜叉死后,萧言得了他檀州的基业,这些家当,自然就姓了萧。

此次汴梁来人直抵燕京,萧言实在怕再来一手郭药师赵良嗣当日夺军故事。将自己一家一当,在燕京的生发,还有各员将领在燕地置下的家当,都一股脑移到檀州来了。其间女眷不少,方腾主持这里一切,干脆都让他们住到寸金寺当中,在前殿也安排人马守卫。

确切说起来,萧言女眷就一个,小哑巴是也。郭蓉算是俘虏人质。韩世忠的女眷倒是不少,在陕西他本来有家,此次北伐到了燕地。不管是在涿州,在燕京,在檀州驻防,总能弄上一两个花不留丢的小娘,加上萧言大方赏赐,他的女眷在寸金寺中占得地方倒是最大。至于岳飞牛皋汤怀他们,就算有女眷,也是萧言拨来服侍的丫鬟,他们长在军中,估计这些丫鬟长什么样都未必知道,这些人安顿起来倒也省事,集中居住于一处也就罢了。

方腾车马,自然是直如寸金寺中,在五十名扈卫的簇拥下奔后院精舍而去。小哑巴所在的地方自然是后院精舍当中最好的,正当门户。听见外间响动,小哑巴就迎了出来。她是外表柔顺,内里心肝七八个窍的小人精。虽然答应了萧言,乖乖地呆在檀州。可是一颗心还不是无时无刻的不记挂着萧言那里?寸金寺虽然安稳,却也冷清,有点动静小哑巴自然就不会放过。

此时此刻,小哑巴一身宋人仕女服侍,在几个丫鬟的簇拥下迎了出来,正好和方腾对面。方腾还没什么,身后士卒都行礼下去:“主母!”

小哑巴这点事情,底下士卒都知道是萧言私房所藏。萧言孤身来南,就带着这么一个女孩子,将来什么地位就不用说了。更不用说当日郭药师赵良嗣他们为难小哑巴,萧言冲冠一怒,就砍了他们的脑袋!这个时候叫上一声主母,绝不吃亏。

就算方腾,也行了半礼。却不是敬她是萧言爱宠的身份,而是敬她好歹也是当日和大宋兄弟之国的嫡系皇室血脉身份:“小大姐此处居停可好?方某军务在身,一时难以前来动问一声,却是方某人的罪过了。”

小哑巴敛衽朝方腾一礼施下去,微笑道:“方参议实在是太客气了,妾身何等人,不敢打扰方参议军务在身…………今日方参议前来,可是宣赞那里有什么事情了?”

方腾看着小哑巴精致的小脸,心里面叹口气。萧言将前朝公主留在身边,到时候说不定还得有什么麻烦…………可是这个话题,和萧言没法说。他摇摇头:“今日前来,却不是来和小大姐说话的…………宣赞那里,一切安好,小大姐不用悬念…………”

小哑巴沉默一下,又看着方腾:“难道是为了郭家姐姐?”

就连方腾,也不禁于有些赞叹小哑巴的心思灵通,怪不得一个被追杀的前朝公主,在这个乱世里头,孤身一人还能活下来!可这些事情,却不是和小哑巴能说的,他只是淡淡一笑,示意小哑巴请回:“此间事,非小大姐所能动问。还请恕罪,小大姐只管在这里安居就是,不要多久,宣赞自然就会接小大姐离开这里。方某人公务在身,就先告辞了。”

小哑巴乖巧地答应一声,在几个丫鬟服侍下就回自己居所而去,走了两步,忍不住又回头:“方大人,郭家姐姐是可怜人,不管怎样,别伤了她,成不成?”

方腾也正转身走向郭蓉所在居所,听到小哑巴的话,也不回头。此等军国之事,岂是一个小女子能插上口的?根本一点就未曾放在心上。

小哑巴停在门口,咬着嘴唇看着方腾在甲士簇拥下去远。郭蓉居所离她的精舍并不远,在此间已经有些时日,小哑巴还几次去探望郭蓉,结果遭致的都是冷淡待遇。此刻在郭蓉居所门口,本来就有甲士值守,院墙外面,还随时有甲士巡视,一点空隙都不曾放出来。这个时候,方腾带来的甲士,分出一半,再度加强了外面值守之人。方腾就在另外一半的簇拥下,甲叶铿锵声中,大步的走入了院中。

小哑巴神色有些凄楚,人非草木,郭蓉如此遭际。谁不怜惜?她也是国破家亡之人,但她的幸运处,是遇见了萧言。而郭蓉的不幸处,同样是遇见了萧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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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重重响动,却是十余名甲士,在方腾率领下,毫不停顿,直入内室。

郭蓉虽然一直在严密的监视当中,可总还给她留了一些体面。内院当中,只有几个拨来服侍的丫鬟。甲士在外监看巡视。这个时候方腾却不管不顾,带着甲士直入内院。

在郭蓉卧房门口,几名丫鬟闻声都仓惶地迎出来,看见方腾和他身后甲士,一个个顿时浑身颤抖拜倒,连大气都不敢吐一口。她们都是乱世余生中人,乱世里头,披甲之士就是天,带给她们这些可怜人多少惨痛记忆,现在这些甲士涌入,能跪在那里,不晕过去,已经算是心志还算坚强了!

方腾示意十几名甲士都守在门口,自己就带着那领队虞侯步入卧房当中。卧房里面,光线昏暗,郭蓉抱膝坐在几案后面,这些日子下来,郭蓉高挑的个子越发显得弱不胜衣,目光却仍然如前一般清澈,却瞧也不瞧进来的方腾,只是呆呆地看向远处,浑然没有焦点。

方腾哼了一声,负手踱了几步:“郭家小姐…………”

郭蓉这个时候仿佛才被惊动了,转过目光,和方腾眼神一触。方腾忍不住都有些心惊。这是何等样的一种万念俱灰一般的目光!眼神虽然清澈,可里面什么都没有!

看着郭蓉清减的如花容颜,哪怕理智如方腾,这个时候都微微心中一软。萧宣赞果然好眼光!可这点心软,转瞬之间就已经不见。方腾笑笑,朝郭蓉点头示意。

郭蓉缓缓起身,站在那里高挑窈窕,纤腰不过一束。她似乎明白了什么,骄傲地昂起头来,柔弱当中那幽燕女儿的勃勃英气,仍然不曾削减多少。

“外间又出什么事情了?是你们萧宣赞大事得成了罢?六臣叔没了用处,我自然也就没了用处,所以遣你来杀我?这一日早该到了,你们萧宣赞就是有时太婆婆妈妈!”

方腾摇头:“比你想得还要糟,董大郎又出现了,居然还裹挟了甄六臣。宣赞大事,大有妨碍。宣赞所部,颇有你爹爹当日旧部,难免不会再出几个甄六臣,为宣赞计,你这个郭药师唯一骨血,多少也有一些号召力。留在世间,免不了还有些麻烦,其实还是消失的好。”

郭蓉哼了一声,缓缓闭上眼睛。闭目待死,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又低低问了一句:“是你们宣赞亲自下的军令?”

方腾摇头:“没人下什么军令,我来也不是为了杀你。无非加倍严密警戒你这里罢了…………宣赞虽然杀伐果断,可是在你这上头,总有点妇人之仁,大可不必。我还要在宣赞麾下效力,不到万不得已就杀了你,也不是事上之道。从现在开始,内院当中,也有甲士值守。外人绝不得入,哪怕宣赞爱宠,也不能进这里来探望你了,一切供应,从院墙吊进来…………郭家小姐,你要是稍有异动。或者我这里遇敌,第一时间,我就会取你性命,还请你到时候能见谅一二。”

郭蓉冷笑一声:“我等着。”

方腾摇头笑笑,转身就步出她的卧房,在门口的时候又回首看着她摇头:“真该现在就杀了你的。”

说完这句话,他大步就走出了门外。对身边一脸惊讶的那名虞侯道:“宣赞前面遇变,现在你是知道了。正因如此,一切隐患,我们都要替宣赞盯住。你可知道自己责任轻重了?”

那名虞侯肃容回答:“俺从北渡白沟就跟着宣赞了,如何不知道轻重?方参议尽管放心,俺一定将这里盯死…………参议,宣赞那里,不会有什么事情罢?”

方腾笑笑:“宣赞何曾让你们失望过?”他将那虞侯留在内院当中,自己施施然地走了出来,在门外早就有他随身扈卫迎上。这个时候雨又下了起来,扈卫忙不迭地替他张开伞。方腾抬头看看头顶密布乌云,嘀咕了一句:“密云不雨啊…………却不知道雷鸣电闪,最先在哪里响起?”

第二卷 汴梁误 第032章 纠缠(三)

大宋宣和五年三月初四。

大队举着各色各样复辽军旗号的散乱军马,从北而南,沿着燕京城两翼席卷而下。这漫山遍野的乱军,虽然散乱不堪,行动也笨重缓慢。可是却丝毫没有停顿下来的意思。沿途坞壁堡寨,有的瞬间就被淹没,有的虽然苦苦支撑,但外面总是围了无数层,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这些坞壁堡寨,也曾经向燕京的新主人求援过。可是求援之人,连宋军在燕京的外围营盘都不能通过。

既然燕京束手,那么这些坞壁堡寨不少也就和乱军裹挟在一起,复辽军中,又多了一面面各路元帅的旗帜。而耶律大石旗号舞动燕地,其他地方的辽人余孽,也多有前来汇合的。短短几日下来,所谓奉天倡义复辽军的声势,又壮大不少。

两翼席卷而来的复辽军人马,从宋军在燕京外围警戒的营寨旁边绕过,终于会合在一起。他们不敢动那些戒备森严的宋军营寨,就在燕京左近席卷掳掠,而宋军就顿兵营寨之内,看着他们行动。每到夜间,燕京左近几十里方圆的地方,到处都是漫山遍野的营火。声势之大,让人触目惊心。

到了三月初二,燕京终于被合拢包围。对外文报不通,复辽军甚而都渡过了高粱河,向南深入,掳掠左近,高粱河南还有一些宋军人马,这个时候都退往涿州。燕京和涿州之间,已经全然成为了复辽军的地盘

而不管燕京城中的数万西军,还是紧紧跟在这复辽军主力侧后的萧言大队精骑,都对这一切冷眼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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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大石的所谓都元帅行台,就设立在燕京城西面三四十里外的地方。这几天下来,都元帅行台的规模也有所膨胀。毕竟来投的一些豪强,只愿意归属耶律大石直领。耶律大石也是只拣选部分精锐充入直领军中,其他的就一切由这些投效豪强自便。

都元帅府直领军马,现在已经有步军四千,马军六百。披甲差不多还是一半左右,不过兵刃弓矢差不多已经凑齐,多少还有一点军资积储。这些直领军马,日子就远远不如在各路元帅麾下了。不仅不能参与掳掠不说,还得每天在行军途中严加操练。每晚扎营之际,还得辛苦设立严整营盘,哨探巡视也丝毫不得放松。

日子虽然辛苦,但是耶律大石在整军练军上的确是有些手段,再加上这支军马,都是在复辽军中拣选精锐凑出来的。居然也多少有些模样了,行军之际,让那些各路元帅都望而拜服,不知不觉就当作他们这支复辽军中的泰山之靠。

既然有了这个地位,各处运来的粮草军资就越发的勤快了。这些日子下来,这些耶律大石直领人马倒也觉得不坏。乱世里面大家精壮聚在一起,军法严整部勒。这带给人的安全感就比当日分处各路元帅手下,今天闭眼还不知道明天能不能睁眼要强。而且也不用自己各处辛苦去打粮,每日辛苦之余,安然坐吃。自然有那些破破烂烂的各路人马将粮草军资送来。这几日下来,这些直领军马已经隐然将自己看得高过周遭那些元帅的破烂人马一等。耶律大石指挥号令起来也越发的令行禁止了。

再迁延一些时日,当真说不定又给耶律大石练出一支可以野战的军马!

夜色已经降临下来,都元帅府直领军马营盘当中,篝火星星点点,但是都成行成列。排得整整齐齐。马军哨探也都撒了出去,在营盘外面巡视奔走,不时传来表示安全的讯号。

辛劳行军操练扎营一天的士卒们,围坐在各什篝火之旁,将分发下来的口粮做熟了,一个个狼吞虎咽的大吃起来。偶尔还会有谈笑声响起,有人还唱起乡曲。这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象一支颇有些正规的军马,和周遭那些各路元帅扎营所在,迥然两样。

耶律大石坚持着每天都要巡营,他身上伤势远远未曾到全好的时候。不过他打熬的底子不错,已经能勉强下地走路。不过说到骑马作战,没有两三个月的将养,那是别想了。未曾披甲混战一夜,还能活出一条性命出来,都已经是他耶律大石祖坟冒青烟了。

营盘当中,就看见耶律大石在几个人紧紧扈卫之下,蹒跚走动。走不动了就随便找一个篝火处歇歇。和士卒谈笑两声。耶律大石是允文允武的人才,提笔做文章来得,和这些士卒说村话也来得。每经行一处篝火,都能在那里激起一阵笑声。

听一听士卒抱怨,抚慰一下伤患,偶尔打趣两句。不知不觉当中,耶律大石已经穿过整个营盘,走到营寨的西北角处。他不顾自己腿脚还不怎么利索,带着几名扈卫就爬上了西北角的望楼,极目向那个方向望去。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耶律大石才低低喃喃自语一句:“萧言就在那里…………”

在他身后的扈卫当中,就有董大郎在,他也应了一句:“跟得很紧…………萧言这厮,不是好对付的…………林牙,你这般练兵,还是不是萧言的对手,远远不是。”

其他几名亲卫脸上都有些色变,耶律大石回头挥手,让他们退下去,望楼之上只留下他和董大郎两人,耶律大石饶有兴味地看着他:“怎么说?”

董大郎摇头:“萧言所部,底子分为三部,胜捷军与白梃兵都是大宋久练精骑不必说。还有就是原来郭药师麾下常胜军所部,怨军成军以来,常胜军部勒已经超过五年。就是他们,也远非林牙手下乌合可比…………

…………强军都是打出来的,萧言统军以来,转战燕地,硬仗打了多少?就连女真,他都硬碰硬的死战了一场,又克复了燕京。军务既整,锐气又盛。再加上打仗打的就是双方兵甲,萧言所部重骑不用说他了。就是轻骑,也人人有全身具甲,但凡上阵,长短兵刃,弓矢橹盾,全都齐备。全是精炼而出的兵刃。其他军中应用器物,也无不称足。至于战马,更是一人双马甚至三马,无不是从萧干和女真军那里得来的北地雄骏!大石林牙所部,虽然已然束伍部勒,也算都是精壮。可是战马不过七百,披甲将将及半,兵刃就是手中的,连箭矢不知道每个弓手能不能分到十只与否,这一仗,到底如何打?大郎愚钝,实在不知道林牙获胜只由何在!”

董大郎少年从军,战事经验丰富无比。这个时候他又是毫无顾忌——甚至可以说他什么都不在乎了,在耶律大石面前侃侃而谈,每一句话都说到了点子上面。耶律大石一边听一边不住点头,等到董大郎说完,耶律大石面上全是欣赏神色:“大郎,可惜你不能久在某麾下效力,不然必然是某心腹重将…………”

董大郎一笑,摇摇头:“林牙,你也知道,我心思不在这个上头。”

耶律大石笑笑,也不再多劝什么。人各有志,不必相强。在他看来,董大郎已经算是彻底被萧言毁了。原本是燕地众人瞩目的少年将军,就算辽国覆灭,南投北去都也有足够前程。可是此子一辈子都活在仇恨当中,当日恨郭药师杀父之仇。这个时候又是恨上了萧言将他所有一切夺走,余生目的,就是和萧言不死不休!

人生至此,就真没什么好说的了。

灯火之下,董大郎将自己一张狰狞的疤脸藏在暗处,久久望向萧言所在的方向。

耶律大石叹息一声,提起另外一个话题:“你那百余骑,怎么样了?可得用与否?”

董大郎点头:“拔营南下的时候选出了百余骑,加上这些时日挑拣,已经有两百骑了。每日带他们出去哨探,参与攻拔堡寨,已经屠灭了四五个村寨,下不得手的,都已经挑了出去。余下之辈,都是与俺一般,有今天没明日,胆大妄为之辈,檀州富庶,此辈敢于一试。了不得就是没命,有什么大不了的?要是夺了檀州萧言积储,燕地辽人高门大户家当,倒有大半都给萧言运到了檀州,要是能侥幸功成,还有一条性命在,远远逃走,也不失后半生富贵…………他们敢随着俺去赌一场。”

“甄六臣呢?”耶律大石又轻声发问。

董大郎嗤的一声冷笑:“倒是俺们当中难得的忠义之辈,口口声声念着那个大小姐…………虽然这些日子都没有随俺们行事,但是事到临了,他如何敢不跟着俺去袭取檀州?在他看来,这也是最后能救他大小姐的机会了…………他须没看见,当日郭家女儿和萧言的眉来眼去!两人同生共死的交情,萧言最落魄的时候也能带着一个小丫头不撒手,女色上面入命,他怎么舍得杀郭家女儿?说不定就是萧言那厮手中的珍宝!”

说到萧言和他所拥有的东西,董大郎语调背后那种狠毒的恨意,几乎要深入人的骨髓当中。

耶律大石神色不变,淡淡道:“郭药师身死,就这么一点骨血。能留条性命,也就留下罢。”

他说得漫不经心,自己都没有当成一回事。董大郎心理已经近乎变态,只想毁掉萧言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耶律大石如何能不知道?他能利用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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