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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归-第2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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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六臣脸上没有半分欢喜的颜色,眉宇之间蕴藏的仿佛就是霹雳闪电,他定定地看着董大郎,语调冰冷地开口:“此间事了,俺必杀汝!”

董大郎张狂的哈哈大笑起来:“某只束手以待甄元帅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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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五年二月二十六,复辽军左军营啸大乱。董大郎藏身军中,突然攻杀而出。萧言遣至此间貂帽都五十,神武常胜军中燕地出身轻骑一百五十,甄六臣所领郭药师旧部一百。一部随之作乱,一部被杀散,零星逃生人马,被董大郎遣追骑紧紧追击,让其不得及时传递此间消息出去。汤怀被擒,甄六臣脱于萧言控制,与董大郎合流,稍稍收拾复辽军左翼所部之后,即毫不停留,拣选精锐,直奔萧言所在复辽军中军而去。

萧言一手导演的这个剧本,其间最大一场变故,终于发生!这场燕地乱事,将朝着什么地方狂奔而去,局中之人,谁也不知道。

第二卷 汴梁误 第022章 剧本中的变故(七)

复辽军中军景象,也并不比左军强上多少,甚至还要更差上一些。

中军也是四方渠帅会合而成,但是这四方人马,却比左军的那些渠帅兵力装备要强盛一些。女真兵锋扫荡辽东之际,大量的难民散兵逃燕北一带。天赐皇帝燕京即位之后,对于燕北这些辽东难民散军大为头疼,既不听调遣,又屡屡在乡间掳掠生事,而且这些辽东溃败而来之人,认耶律延禧这个招牌比短命的天赐皇帝那北辽的招牌更多一些。当日萧干提议用兵马剿洗,还是耶律大石阻止,出面安顿收编了这些人马,在燕北之地设了各处分屯之地,好歹将他们安顿下来,耶律大石也尽力调拨了一点钱粮,对他们接济。名义上面,这些在燕北之地分屯的辽东之人,算是北辽朝廷备北之军。

装备杂乱,器械缺乏,老弱多而精壮少那是免不了的。可是比起其他地方散乱豪强纠合而成的,这些人马算是有组织得多一些,其间辽人散兵也是最多。不少还是一路从中京败退下来的。当日北辽朝廷也知道这些辽东难民所成之屯军,是不大用得的。随着耶律大石倒台,更是不指望他们能为北辽朝廷效力。而且加起来最多不过六七千能战之士,也没多的甲胄器械兵刃给他们,又能起什么用场?也就撒开不理了。

燕京克复之后,各处豪强纷纷改换门庭,这燕北辽东难民所成屯军反而却是最忠诚的。没有向燕京低头,反而在想办法怎么去投靠耶律延禧。当日耶律大石出奔,最先想到的还是去寻觅他们,可是在他收拾家人出逃燕京的时候,那时候道路上已经难民如潮而涌,互相裹挟着乱窜,耶律大石带着家人,不比自己单身一骑来得方便,竟然就被裹挟的失道了。

宋军克复燕京,也都知道这些辽东难民屯军算是唯一对燕京稍稍有一点威胁的力量,也派出了戒备,封锁往来通路。耶律大石想带着家人冲过宋军哨探戒备去寻觅他们,已经是不可能了。只有转而向西,希望出长城,绕一个大圈子再回来收拢点力量再想办法去投奔耶律延禧。

结果向西途中,就撞上了甄六臣这奉天倡义复辽军的西贝货。耶律大石往之一探,结果就落在了萧言手中

在萧言裹挟着耶律大石竖起复辽军旗号之后,这些辽东难民屯军顿时来投。这等算是相对而言有点力量的人马是怎么样也要严密掌控的,再说除了耶律大石,他们哪里会服气甄六臣或者余江的约束!

萧言只有亲自监视着耶律大石,以辽东难民屯军几方渠帅为主力组成中军,压在燕京北面。对于这支算是有点力量的人马,当然要尽一切可能进行削弱。一则就是在里面以耶律大石的名义多设渠帅,则势多力分,二则就是将这支军马向着两翼不断延伸,号称是填补左右两军向南挺进后留下的空隙,将燕京城包围结实。

这般摆布下来,复辽军中军同样号称十万,分布得比左军还要广大几倍。乡野之间,路口草甸旷处,到处都有七零八落的营寨设立,流民老弱,同样依附在这大大小小的破烂营寨之外。营寨之间,几乎是毫无接触,两翼延伸得最远的,几乎和南下的左右两军相接。这等阵势,除了不通兵势的渠帅们自觉得声势浩大,就再无半点用处,反而到时候一旦有精兵击之,只有一扫而平的下场!

阵型撒得如此之广,萧言也绝少奉耶律大石出来巡视各处。耶律大石名号再响,成日里不见面处于戒备严密的老营当中,大家心下也多少慢了一些。好在这中军也不用南下渡过高粱河,去攻城掠地,还不至于完全上下解体。大家就在这燕京以北苦挨。各方渠帅私下里都远出几十里,找还残存的坞壁堡寨攻打掳掠,萧言自然也都是装作不见。

名义上最有战斗力的复辽军中军不动声色的就被萧言削弱至此,只等左右两军在西军坐视不管下合围燕京。汴梁震动服软之后再一举发作,扫平这乱七八糟的复辽军。所有一切,仿佛都在严格的按照萧言剧本所规划的一切在次第上演!

直到宣和五年二月二十六的这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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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切的说,宣和五年二月二十六已经过去了,此时此刻,已经是宣和五年二月二十七的凌晨。

天色还是黑的如漆胶住一般,夜空中似有乌云,连星光都半点也无。离中军老营不远处一个复辽军营寨,所有人都沉沉睡去。中军不动,就没有坞壁堡寨好打,就少有粮草接济。离耶律大石所在老营这么近,大石林牙威名尚在,大家也不好在他眼皮底下擅自离开,去别处发财,只好在这初春犹自寒冷的野外苦挨。

肚里没食,多睡一场就是多保全点身上热量的好法子。中军老营左近各处渠帅营寨,连按班值守的人马都找了避风处打瞌睡,更不用说其他人了。一夜下来,营寨周遭星星点点的篝火因为无人添柴,这个时候已经息了不少,四野当中,更是寒气逼人。也不知道到了天明,要从这四野当中,拖出多少冻死的老弱。

只有这些散乱渠帅营寨拱卫住的中军老营,寨墙上四下的火把仍然在猎猎燃烧,照亮了在寨墙上走动巡视的荷戈之士的身影。而耶律大石的大元帅认旗,就和奉天倡义复辽军军旗,在老营头顶随着夜风卷动。

周遭一切,如同万物都死了一般的安静。哪怕老营寨墙上值守之士,都被这死寂感染得眼皮子都有些打架。随宣赞而来,行此孤军深入险地之举,本来是报了九死一生之心,却没想到,直这般安静无聊!这些乱军,不管声势如何浩大,还不是在宣赞掌心里头舞动?耶律大石这等英雄,西军数万精锐,甚至汴梁中人,谁不是在宣赞算中?宣赞这般一个白面书生模样的统帅,却是直恁得让人钦服仰视,跟着宣赞一路行下去,还不知道会走到哪一步!

想到这里,寨墙上值守军士就忍不住回头看了营寨当中一眼,萧言营帐,静悄悄的伫立在那里,几个貂帽都的亲卫,身形被火光映照得忽明忽暗,在他营帐之外按剑缓缓走动。

这一夜,就又算过去了罢…………

夜色当中,突然远远的传来了马蹄响动之声。寨墙上已经冻得浑身有点发僵的值守之士都是一震,倚着寨墙就向马蹄响动之声来路望去。就看见一片黑暗当中,十几名骑士,举着火把在旷野里穿行,那些战马都跑发了性子,马速都提到了最高。风也似的朝这里疾驰而来,火把在夜色当中高高低低起伏,就有如一条小小的火龙。

战马过处,免不了要踏过熄灭的篝火堆,从四野里到处都是的乱军流民人堆里面冲过。顿时就搅起一阵惊呼,不少人都被惊醒,麻木的看着眼前一切,偶尔有一两声议论,却都被马蹄疾驰之声盖住。复辽军中军合兵以来,平静的让人都麻木了,突然有这十几骑着火也似地赶来,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要多久,这十几骑就在四野里那些被惊动之人小小的扰动当中,疾驰到老营寨门之前。寨墙之上,十几个中空草扎火球点燃,用长杆挑起伸出来,将这十几名骑士映照得通透。寨墙之上,领班值守的正是一个貂帽都的小军官,他裹着斗篷,披着一身杂凑盔甲,按剑朝下呼喊:“大石林牙亲镇中军老营,何人冲撞?”

寨墙之下,传来了一阵刻意压抑了声音的焦急呼喊:“左军大乱,董大郎突然出现夺军,汤将军重创,俺们不敌,抢了汤将军,押着甄六臣这厮前来回报…………董大郎领着左军来火并俺们了,快放俺们进去,回报于宣赞得知!”

听到汤将军董大郎宣赞这几个名字,寨墙上人都变了脸色。几乎人人都从寨墙上探出身子来。就看见营寨壕沟之外,十几骑在那里团团乱转,每匹战马都毛片湿透,还多有血迹。马上骑士个个盔歪甲斜,死战得脱的模样。其间一条汉子被用绳子牢牢地捆在战马上面,火光下看得清清楚楚,正是甄六臣!还有一人,浑身血迹,身上甲叶残破,趴在马上,也被绳子捆在上面,头垂在马侧,生死不知。看那身形,似乎正是汤怀!

每个人都大惊失色,那领班值守的貂帽都亲卫忙不迭的下令让手下赶紧去萧言处回报,回头又朝寨墙下人喝道:“诸位弟兄辛苦!不过你们也知道规矩,夜里营门不可轻启,萧宣赞不多时就能上寨墙来,有什么事情,就在营门外回禀罢…………得罪诸位,到了天明俺自然赔情!”

底下人顿时就嚷出了声:“俺们自然知道规矩,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哪里谈得到让哥哥你赔情?只是汤将军实在撑不得了,一路颠簸过来,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再不救治,只怕就晚了!俺们你信不过,汤将军你却识得罢!”

说着就有人跳下马来,解开捆在汤怀身上绳子,将他身子在马上扶起。灯火下看得分明,马上那人牙关紧闭,浓眉黑脸厚唇,昏迷当中仍然是一副木讷刚直的样子,却不正是汤怀?他衣甲之上满是血迹,也不知道实在伤在哪里,不过看这个模样,的确是有些熬不住的模样了!

寨墙之上那貂帽都亲卫踟蹰,向下仔细望去,来骑十几人不少人都满身满脸的血,看不太清楚模样。其间几人倒是勉强识得,多是当日神武常胜军带出来的燕地出身之人。都是久在宣赞麾下效力的,能跟着余江先去将复辽军扶植起来,自然是信得过的。貂帽都亲卫出身的,却没分辨得出来。他心中倒是没有多少疑惑来人,甄六臣和汤怀俱在,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区区十几骑,就算是敌人,难道就能混下这足足有数百精骑的中军老营了?只是生怕干犯了军令。

接着他又转念一想,自家顶头上司正是张显,汤怀和张显义结兄弟,这情分就不必说了。自己铁面无私,将汤怀拒在寨外。张显面上绝不会说什么,说不定还只有夸奖。但是汤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将来岂不是恶了上司这种事情,总是能免则免…………

变起突然,重将负伤而归,又没什么大风险。大家自从跟了萧宣赞,都是一起从万死里头杀出来的,稍稍从权变通一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罢…………

他在寨墙上大声下令:“都是自家兄弟,汤将军重伤,俺便担了这干系…………诸位兄弟也不要让俺难做…………只许两人,一人持甄六臣,一人照应汤将军。负着他们爬过壕沟来,俺开了寨门放这四人进去,其余诸位兄弟,说不得委屈了,在壕沟外面暂候一刻…………要是跟着过壕,俺就识不得人了!”

说着他手一摆,身旁十几名手下已经张弓搭箭,对准了壕沟外的那十几骑。来人却一副没鸟耐烦的模样:“军中规矩,俺们还不知道?放汤将军和甄六臣入营,已经是替俺们担了干系,感激还来不及,岂能再给哥哥添麻烦?…………宣赞快点决断罢,董大郎来得猛恶,再不应对,宣赞大局,也许就要败坏!”

应答声中,已经有两个看起来就身大力不亏的长大汉子已经翻身下马,从马上解下汤怀和甄六臣——甄六臣哪怕解下马了,仍然捆得如同一个粽子一般。两名长大汉子丢下手中兵刃,背负起两人,在众人援手下就跳下壕沟,朝里面那一侧攀爬上来!

为了以示无他,其他十余名骑士已经策马纷纷后退,让开了几十步,还翻身跳下马来。

那貂帽都亲卫终于放下心来,这帮兄弟如此识做,让他心里还隐隐有点愧疚。轻轻摆手下令,已然有手下将营门打开。这貂帽都亲卫跳下寨墙,带着几人出了营门,去接应在壕沟里面的两人,大家趴在壕沟边上,伸手下去,两双手搭了上来,大家一起使力,就将背负着甄六臣和汤怀的那两条长大汉子拉上来。

火光之下,那貂帽都亲卫看见背着汤怀那汉子倒也罢了,不过有点眼生。此次加入复辽军中,是从常胜军各部当中分别抽调人而来,只要不是貂帽都出身的,识不得也不奇怪。

那背负着甄六臣的长大汉子,脸上却横七竖八的都是刀疤,更是涂满了鲜血,看起来好生猛恶。被那貂帽都亲卫拉上来,他还咧嘴朝着他一笑,这刀疤汉子笑起来浓黑双眉斜飞,竟然颇有一丝英气。

这貂帽都亲卫顾不得寒暄,先去探汤怀鼻息,发现还有一口气,这颗心才稍稍的放平静一些,回头就朝着那疤脸汉子招呼。

“…………直娘贼,怎么这打不杀的董大郎又钻出来了?左军到底如何?俺们那些貂帽都出身的兄弟,现在如何了?怎么就没逃出来几个?”

营门也开了,这貂帽都亲卫就放下了心思,开始担忧起眼前局势。左军还有五十名自己一都出身的弟兄,这安危如何,也让人纠心!

那疤脸汉子负紧甄六臣,满脸都是忧色,不知道是伤痛还是紧张,浑身肌肉绷得紧紧的,沉声回答:“貂帽都岂是俺们比得了的?此次要不是貂帽都的哥哥们断后,俺们怎么能逃得出来?貂帽都出身,个顶个都是好汉!”

这一句话说得这貂帽都亲卫眼睛都有点发热,伸手想接过他背上的甄六臣,开口劝慰:“就是俺在那里,也准定为诸位兄弟断后,貂帽都出来的,没有孬种!这番血仇,总得要将董大郎那厮大卸八块才报得干净!”

还没等他接过甄六臣,就听见营寨之内,突然传来了张显的怒喝之声:“谁将营寨门打开了?快快闭上!如此险地,又有奇变,天大的事情也等到天亮再说话!”

一众人顿时转头过去,就看见营寨里面数十火把照耀,簇拥着两人行来,张显居前,怒气冲冲地指着寨门大喝。而在张显身边,正是一个披甲英挺青年,此刻面沉如水,正是萧言!

在萧言张显身边,已经有人抢上前要去关闭寨门。而在那貂帽都亲卫身边的疤面汉子突然一笑,伸手就抢过了那貂帽都亲卫腰间长刀!那貂帽都亲卫正将甄六臣接在手中,而甄六臣脸色阴郁已极,大喝一声,就已经震开了身上虚虚捆着的绳索,一把揽住这貂帽都亲卫的脑袋,喀喇一扭,那貂帽都亲卫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软软倒地!

在这生死立判之间,这貂帽都亲卫最后的印象,就是那疤脸汉子朝着他温和一笑:“某正是董大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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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五年二月二十六日这一夜,萧言倒是睡得很沉。

不管事情发动之前,他是不是非常矫情的有所纠结。灵魂里面的那一个废柴小白领,明明知道没用,还是酸溜溜的在说些根本无济于事的文青似的话语。

可是一旦事起,萧言就再没有那些纠结顾虑了。他就如一个真正枭雄一般,按照自己全盘计划次第行事。冷眼看着自己一手卷起的腥风血雨,心中没有半分怜悯心软处。

计划一旦开始进行,稍稍迟疑瞻顾,就是自己身死名裂而这个时候,自己失败不得!

每日里除了接收各处回报细细而阅,就是谨守着耶律大石看住这复辽军中军。现在一切进行顺利,汤怀在左,余江在右,已经看见了高粱河,燕京合围,震动天下指日可待。西军也都万事配合,不管是不是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耶律大石,这变乱规模比预料当中超出几倍,仍然死守住燕京左近,绝无其他半点动作,坐等萧言将他们围住。

只要等到汴梁那里为了保全燕地,保全这大宋七八万仅剩的能野战争胜之军,对他萧言和西军上下有一个说法,确保他们能分到复燕这场大功当中最为丰厚的一块。那他就将突然发作,以擒贼先擒王之举,一下将播乱整个燕地,牵涉几十万的人大变乱,一举全部荡平!那时的自己,将耀眼的让人不能直视,将做为一个足够有力的力量,前往汴梁,参与朝局争斗当中!

每天晚上事毕入眠,哪怕身外每天都有无数人因为自己死去,萧言连一场噩梦都没有。

他不知道这样的变化,对于自己到底是好是坏,自己是不是变成了另外一个绝不熟悉的人。他只知道,现在掌控着这么复杂疯狂的一场行事,这样的心态,对于自己而言,是最好的。

直到今夜。

酣眠当中,萧言突然被低低的呼喊声惊醒。他第一时间就翻身而起,伸手就握住了枕边的佩剑,呛啷一声抽出半截。这个时候才发现,唤醒自己的正是张显。

帐幕当中,灯火已经燃起,映出了张显脸上满脸焦急忧虑神色。这段时日,张显身上甲胄似乎就没有解下来过的时刻,眼睛也熬得通红,眉毛时常紧皱,在眉峰处几乎都形成了一个川字。比起萧言好吃好睡,这位萧言的亲卫头子这些日子的弦一直都绷得紧紧的。

也不知道外间有了什么急变,张显想说话,却又堵在喉咙口处,一下子竟然都说不出来。

萧言拍拍自己脸颊,再用力搓揉一下,笑道:“老子清醒了,有什么事情,就说罢…………天塌下来,还不是老子顶着,你急什么?”

萧言几句话就让张显心情平复了不少,他压低了声音:“左军急变,董大郎夺军!还好汤四哥扈卫着甄六臣逃了出来,现在就在营门之外…………汤四哥重伤,生死不知!宣赞,如何应对?”

萧言脑子顿时就嗡的一声,眼前也顿时一黑!不过越是这样,他在榻上反而越是腰背坐得笔直,嘴唇微微抿着,一副冷静傲然模样。他已经摸到了一些做上位者的窍门,非经历其中,这个是再历练不出来的。无论任何时候,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手下面前,这个架子不能倒掉!

董大郎,董大郎这家伙,非要将老子恶心死不成?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第一次差点将自己假老子收拾精光,自己起家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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