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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归-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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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言本来轻松的脸色,已经渐渐地沉了下去,站在当地,看着这几十骑簇拥着方腾他们赶来。

方腾慢腾腾地翻身下马,余江倒是跳得快,远远的就已经落地朝自己一个大礼行下来。萧言朝他摆摆手,迎了上去,却没先迎向方腾,却走向尽力想翻身下来的马扩,朝他笑道:“马宣赞,你可别乱动!你这般伤势,还赶来做什么?女真鞑子,我已经为兄扫清,燕京雄城,也自然会为大宋拿下,到时候你就舒舒服服地坐车进燕京城养伤就是,现在你不在檀州,赶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他语气轻松,混若无事。马扩却是形容苦涩,缓缓摇头。他朝着萧言点头行礼,有点不敢面对萧言关切的目光:“…………俺这伤势,值得什么?本来就是厮杀场中打滚的军汉,养养也差不多了,要不多久,就能骑马附于萧兄骥后…………萧兄北上,孤军厮杀,一举扫平女真南下军马,更全军立刻南旋,为大宋底定燕京…………北伐大军那么多相公,要不是萧兄背负着天大的干系,在这里拼杀卖命,他们怎么能安坐在高粱河南,计议争夺这场复燕大功?大宋诸位相公对不起萧兄这拼死厮杀,俺当日强萧兄北上,也对不起萧兄!”

马扩这番话说得沉痛已极,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张显他们不必说,惶惶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岳飞也赶了过来,他很少在萧言身边,他知道自己资历浅薄,虽然此次北上已经立威了,但是带兵的经验还少,只要有时间,都是和麾下军马滚在一起,行军打仗,都是以身作则,拼命地吸收着所有一切和战争有关的知识。马扩方腾他们赶来,岳飞才迎过来,才走到不远处,就听见马扩这番话,站在当地也不再上前,目光冷电也似的,直望向萧言!

萧言并不动声色,他只是拍拍马扩的手,低声笑道:“远来辛苦,马兄赶紧休息吧。早点把伤势养好,燕京城下,借重马兄处还多…………”

马扩一滞,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只是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萧言转向不动声色站在旁边的方腾,朝着方腾行了一个礼,方腾也忙不迭地回礼。萧言笑道:“方参议啊方参议,你现在也和咱们这些丘八差不多了,马也骑得,苦也熬得,看见泼天也似的军功在面前,也眼红的跟什么似的,要不怎么来的这么飞快?我可告诉你,老子带的丘八,没你们文官有这么多好处可以生发,就指望着军功升官发财,这复燕大功,你就别抢了罢?”

方腾仿佛明白萧言心思也似,也哈哈一笑:“萧宣赞麾下已经是天下有数精锐,燕京城下萧干实在不是你的对手——女真鞑子威名如此之盛,不过少顷就给萧宣赞麾下虎贲打发了个干净!这复燕大功,看来已经是咱们这南下军马的囊中之物…………这功劳实在太大,咱们这些大宋文臣也眼红啊!燕地豪强,更有自效之心,得知萧宣赞扫平女真鞑子胜绩之后,檀州左近燕地豪强,报效良马上千,更有数百子弟随军自效。方某人不才,又给萧宣赞添了一千轻骑!萧宣赞,你就好意思将这场大功吞个干净?”

他俩都刻意放大了嗓门儿,说的话周围听得清清楚楚。刚才马扩的话,至少萧言身边不少人都听见了,在萧言身边,自然是军中有身份地位的军官,和排得上号的燕地从军豪强。大家谁也不是傻子,多少都明白北伐大军那里是不是有了什么变故,一个个心都沉了一下。

不过萧言和方腾这番对话,又把大家士气提了起来。更听他们说的轻松,不少人跟着就大笑起来,气氛顿时为之一松。武人性子都粗疏,刚才那点担忧心思顿时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去。

萧言笑的更为大声,指着方腾笑道:“方参议啊方参议…………好,老子就分你一些功绩又如何?反正咱们北上南下厮杀下来,这立下的大功,只怕到时候官家都头疼该怎么好好封赏才是!”

他回头招呼跟在身边的几名有头有脸的燕地豪强,更有接待他们大军的坞壁之主侧身其中:“能不能想办法搞点酒来?军中虽然不能饮酒,但是现在又添了生力军,和马兄方参议终于合兵一处!眼瞧着这场大功是跑不掉了…………燕地左近,现在又有谁敢来挑战我萧言旗号?让大家都乐一乐,然后就去抢燕京城!”

萧言此时命令,在这些燕地豪强耳中跟圣旨也差不了多少了,几名豪强顿时大声领命而去。听见萧言下令的军官们也脸有喜色,经制之军,军法向来严整,哪怕外表看起来有点散漫也是如此。行军打仗,向来滴酒不许沾唇,当兵的又哪有不爱酒的?本来击败女真之后,照理是有一场犒赏的,可是南下军情紧急,大家未得休息就匆匆振旅而南。大家血战,为的就是最后底定燕京,谁也没什么怨言。不过萧言今天突然开恩,倒是大家的意外之喜!

饮酒误事什么的,倒是谁都没有在意。正如萧言所说,燕地左近,谁还敢挑战萧言的旗号?

不少军将还看向岳飞。岳飞现在直领着他们胜捷军和神武常胜军轻骑所部,他一向为人严谨,只怕这个时候要向萧言进谏言什么的。虽然大家对这位岳小将军人人心服,不过对景儿就有点扫兴了。没想到岳飞什么话也没说,掉头就朝军中走去,干脆不掺合萧言这里。军将们顿时飞奔传令而去,在萧言身边簇拥的人一下就散了一大半。这开酒戒的号令一传,营地当中,顿时人人欢声雷动!

萧言脸上笑意不减,只是看着方腾马扩他们,欢呼声中,他压低了声音,语调当中,似乎带着森冷的金属碰撞之声:“方参议,马兄,在我帐中说话,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要动了军心!…………他妈的,在老子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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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北口北面,十余骑人马没命也似的朝着北面疾驰。

这十几骑的身影,看起来凄惶无比,人人都是剑折甲残,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或轻或重的伤势。每个人看起来都已经筋疲力尽,只是抱着马脖子咬牙朝北而行。

这些十几骑残兵,正是南下近千女真兵马所剩下的最后一点余烬。近千女真精骑,更包括完颜宗翰的亲卫谋克,在北地是足可击破数万大军,纵横千里的一股力量。南下之后,连七渡河都未曾越过,就已经折损了个干净?

银可术也侧身在这十余骑当中,可是他却再没了女真无敌名将的气度,虽然同样抱着马脖子在朝北疾驰,也不像上次和萧言那次遭遇战身负重创,被身边几名忠心亲卫保护得好好的。可是他的指挥若定,他的统帅本事,他的钢铁意志,却似乎已经被摧毁殆尽,骑在马上,就有如行尸走肉一般!

萧言,萧言,萧言…………设合马,设合马,设合马…………

全军覆没,宗翰爱子设合马战死。

在银可术脑海当中,只剩下这个念头了。那天晚上狂乱的一场战事,张家堡血色也似的火光,在他脑海当中不曾须臾稍停,仿佛一直在熊熊燃烧着,照亮了满地女真健儿的尸首,照亮了萧言的身影。

那个南军统帅的最后一番话,始终存他脑海当中回荡。

“…………完颜将军,你可知道,在女真之前,有多少塞外民族兴起,有多少塞外民族湮灭?鬼方,匈奴,突厥,柔然,鲜卑,高丽,靺勒,契丹…………不过到现在,轮到了女真而已!这么多民族起起落落,但是汉家文明,却延续至今!哪怕窘迫,哪怕被逼到了绝境,哪怕气运不绝如缕。但是一直延续到现在的,还是我们!

…………数千年传承之下,就算你们一时应运而起,却总有汉家仁人志士,挡在你们面前,将这塌下来的天,重新补回去!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其他人我不管,只要我萧言在一天,你们女真,就永远不要想如攻灭契丹一样覆灭我身后的这个大宋!”

无数名臣猛将,也曾经如萧言般挡在他们女真大军的马足之前!他们也曾经拼死而战,可是最后粉碎他们的,还是女真健儿的铁蹄。银可术也不是没有遇见过强敌,也不是没有在战场上遇险小挫,可是他钢铁般的意志,从来未曾动摇过半点,了不起败退回来,大笑一声:“好对手!”然后再度杀上去,直到将敌手的头颅,系在自己的马项之上!

可是这次,虽然有完颜设合马的妄动导致惨败的因素在内,可是和萧言的交战过程当中,他麾下这近千女真健儿,实在是将吃奶的本事都拿出来了。奔袭,野战,列阵会战,据守,分兵,诱敌,再度野战。到了最后那一夜死战,双方分成几处,每一处都是硬碰硬的野外合战,可是每一处,女真兵马都遭致了败绩!

战败倒也罢了,可是萧言的那番话,却近乎彻底摧毁了银可术的信心。银可术是宗翰爱将,两人都属于女真国中少有的愿意了解敌人,非常善于动脑设谋的统帅。宗翰更是一手主持了对宋盟约,算是对南朝大宋知根知底,银可术做为他的爱将自然对大宋了解不浅。正因为了解,所以萧言对他的那番话震慑最深。

汉家传承两千余年,除了五胡乱华扰攘百年,其他时候,都是汉家在稳稳居于华夏这膏腴之地,而北面各个民族此起彼落,只不过,现在轮到了女真而已!难道这南朝汉家,真的是无法被摧毁的,无论看起来多么虚弱不堪一击,却总有补天之人出现。而他们这些塞外崛起的民族,只能风光一时,最后还是无声无息的在汉家长城以北,消散在塞外的寒风当中?

既然如此,他和宗翰,还有宗弼他们这些一时豪杰,还殚精竭虑做什么,这些女真健儿,还拼死厮杀做什么?

反正他们谋划的女真百年基业,无非都是一场空!而这长城以南的膏腴之地,也绝不会被他们所占据!

所有的一切,银可术已经理不清楚了,在他心中,只有最深重的疲惫。这两天疾驰,在马背上,除了还能喘气动动眼睛,给他吃的就勉强吃下去,几乎就如一个活死人一般。在他身边这些女真亲卫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他们统帅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了,只是拼命朝北。入塞以来连场血战,已经让这些残存女真勇士破胆,恨不得早点回到完颜宗翰的大军当中,这辈子再也不越过长城一步!

正在这十数骑亡命疾驰之间,跑在最前面一骑突然猛地勒马。在他身后跟着的女真骑士已经筋疲力尽,反应有些慢了,虽然忙不迭地跟着住马,可是已经有人控制不及地撞在他的马后,几名骑士扎手扎脚的就滚了下来。人喊马嘶声中,落地骑士挣扎起来。人在逃命过程当中,脾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有人滚起来就要接当先那人麻烦:“呼伦泰,你撞了邪了?险些害得银可术也落马!”

被扯了大旗当虎皮的银可术却在马上坐得稳稳的,他虽然心神不属,可是马术不减,微微一扯缰绳就绕过了前面乱成一团的数骑,勒马站定,呆呆地看着落马几骑去扯那个呼伦泰,心里面却只是一片茫然,浑然都没注意到自己已经住马。

那呼伦泰却没管几个人上来扯他,一脸狂喜地指着前面:“瞧前面!瞧前面!”

十几个已经狼狈的不成模样的女真骑士在马上马下,都呆呆地向北而看,就看见一丛火把已经从道路丘陵旁边绕了出来。在这些火把后面,更是无穷无尽的火把洪流,后面同样是火光烛天,映照得天际都微微有点发亮。

人喊马嘶的声音这个时候已经传了过来,眼前大队人马,在道路两边散得极开,铺天盖地的就朝着这里涌来。远处还能听见走在前面的哨探轻骑唿哨应和的声音,正是他们女真军中惯用讯号。

这样气势的大队人马朝南而来,夜间也敢举火并行的军马。在长城以南,除了女真大队,还能有哪家人马?

那呼伦泰的眼泪都快下来了,这矮壮女真骑士恐怕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有被当成丧家之犬一般打回来,看着自家同族流马尿的时候。呆立半晌,猛地一蹦老高:“是俺们女真大队!是宗翰来了,是宗翰来接应俺们了!”

他身后十几骑女真骑士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反应过来就马上马下,搂在一起欢呼,一多半人跟呼伦泰一样,满脸泪水,就差痛哭出声了。女真起兵按出虎水以来,所向皆捷,何时被逼到过如此绝境?有的人胆气一壮,又拔刀而出:“俺们的大军来了!掉头杀回去!将那些南人猪狗,屠一个干净!”

远处火光映照在银可术的眼中,跳动半晌,他这个时候,仿佛才慢慢从自己思绪当中挣脱出来。他在马背上缓缓直起腰背,摘下头盔,低低叹息一声:“设合马死了…………叫俺如何见得了宗翰?”

这十几名女真骑士都听见了银可术这一声低语,每个人都安静下来,背心冰凉。远处自家军马火光虽盛,可是却半点暖意都再也感觉不到了。

谁都知道,宗翰对他这个世子的钟爱,还调了自己亲卫谋克一半扈卫他南下立功。现在设合马却已经身死在南人统帅萧言之手,就算宗翰再度南下,将南人军马屠了一个干净,他们这些扈卫设合马的人马,又怎能活命?不光是自家一条性命,自家亲族,又将遭遇什么样的命运?想到宗翰得知设合马死讯之后将会是怎样一番景象,在场每个劫后余生的女真骑士,此刻都恨不得当时死在南人的刀下!

第一卷 燕云乱 第144章 回天(四)

在逼近燕京城而设的环庆军所立大营当中,宋辽双方攻守,正如火如荼的展开。

数十架石炮,正逼营而立,将大大小小的石块朝着宋军营寨射而来。

自从东汉末年霹雳车出现在中国战场以来,这等攻城拔寨的利器随着晋末大乱之世曾经绝迹过相当一段时间。宋朝开国之初,战阵之上还没有石炮出现,宋太祖攻击太原,宋太宗攻击幽州这样的坚城,战阵当中,还是羽箭覆盖城头压制,掩护城下挖城穴地,用撞车,冲车,云梯车等等攻具直接薄城这样的战法,没有用上石炮。

直到大宋和西夏攻战数十年,西夏军中开始使用石炮,宋军当中也很快装备了这等武器,最后才在辽军当中出现。

这个再度出现在军中的攻战之器,凭心而论,远远不是这个时代的最高水准。粗大笨重不说,而且炮力也不强,抛射不出巨大的石块,而且也射不甚远,动不动就得将石炮逼近对方城池或者营寨很近。

守城从来都不是死守,这等笨重攻具离城池或者营寨太近,对方反击,兵马一个出击,很容易被破毁,花大力气打造出来却派不上太大用场,很是鸡肋。直到百数十年后,后来崛起的蒙古西征,引进了回回炮的技术,这等石炮才真正成为攻城利器。

可是此次辽人使用石炮,却用得毫无忌惮。环庆军此次逼城而来,骑兵极少,想拉出来阵而后战,摧毁这些石炮,辽军随时可以用骑兵冲击掩护这些攻具,先天就弱了一筹。

骑兵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碍,要是环庆军士气足够,忍受这些石炮和箭矢轰击,一军军交替掩护着开出营寨,结阵缓缓而前,无非就是再打一场野战而已。多伤亡一些,总能推进上去,将这些拖不走的攻具全部破毁。骑兵就算冲击而前,宋军难道还少打了步兵对骑兵的野战?

可是现在,环庆军军心已失,竟然没有一支军马能开出营寨,结阵掩护他们的防御体系,和辽军做依托营寨的野战!

渡口曹累所部的惨败,还有军资器械,数万民夫的损失,绝对是灾难性的。损失是一方面,而刘延庆不许韩遵去援应曹累,放弃了他们这支守备渡口的环庆军袍泽,还有自己大半辎重,对军心的挫动,才是灾难性的!

一支军队,连自己的袍泽都不去救援了,那么身为这支军队中的军将士卒,谁还愿意继续死战下去?

要不是刘延庆还在这连绵大营当中坐镇督战,要不是还指望在侧翼的泾源秦凤熙河诸军前来支援,说不定军心已经完全丧失的环庆军就要放弃营寨,全军崩溃南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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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人石炮逼得极近,离环庆军草草挖出的壕沟都并不很远。每架石炮旁边,都有百数十名辅兵炮手在忙忙碌碌地操作,将大大小小的石块雨点一般的抛射向寨栅。每一枚石弹抛射出去,在辽军阵中就激起一阵欢呼,每个人士气都高涨到了极点。

大队大队的辽人精骑,就下马在石炮后面待命,看着这炮如雨下的场景。石弹打的寨栅上面宋军立足不住,辽人步弓手也敢逼近壕沟,一排排的站定向着宋军营寨射着密密麻麻的羽箭。宋军顶着石弹箭雨,间或在寨栅上冒出头来还射。笨重的弩机,已经没法拖上寨栅上使用了,这目标太大,一阵石弹射过来,操作弩机的宋军士卒就结局不妙。

营寨前面的壕沟已经被填出了七八条通路,眼前这个被重点攻击的营寨,寨栅也被拉倒了四五处。寨栅缺口处左近,宋军辽军尸首层层叠叠的满布,每个缺口,看来都经历了惨烈的厮杀。这几处被打开的缺口处,胡乱地摆放着塞门刀车和各种各样鹿砦器物。宋军士卒支架着巨大的旁牌,在缺口后形成第二道防线,苦苦忍受着抛射进营寨的石弹和箭雨。

辽军当中,负责突寨的死兵,这个时候都退了下来喘息。每个死兵都披着双层重甲,手持着长大的兵刃。吃的喝的,自然有辅兵服侍他们。争取让他们早点缓过气来,再度杀上去。

这个遭受了重点攻击的宋军营寨,仅存的望楼之上,在拼命的舞动着旗号,向四下营寨求援。但是四处离得近的营寨,也受到辽军牵制。营寨当中的环庆军人马,也没有冒死而出野战的勇气了,只是拼命的用羽箭弩机应援着被攻击的这个营寨。随着每一刻的时间过去,这个遭受攻击的环庆军营寨旗号摆动的越疯狂绝望,每个身处其中的人都明白,这个环庆军营寨,被辽军攻陷,只是在指顾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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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逼近燕京城脚下之地,草草设立了大辽四军大王萧干所在的中营。辽军一路退让示弱,根本未曾立下绵延稳固的营盘,除了萧干所在之外,几乎全部都是野外而战。而此时此刻,辽军这最后的武力,又需要什么营盘了?

无数契丹奚人渤海甚至汉军军将,全都顶盔贯甲,在四军大王萧干所在的望楼下候命。每个人都仰面看着望楼上的旗号。只要旗号点到了他们这一支军马,这些已经兽血沸腾的大辽末世将领,就立刻领命而出,直扑向宋人环庆军的大营!

无数民夫从燕京城征出来,运土堆石,朝着前面输送。石炮缺少石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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