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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功夫就带着七个雇佣兵打扮的人走了过来。
孟元直和那些人一句话都没说,直接骑上马,下令全军向西走。
冷平的亲兵一头雾水站在林子里眼看着孟元直就要离开了,连忙大喊道:“孟帅,我家将军说,他会死死的把穆辛的主力拖在鄯善的。”
孟元直勒住战马的缰绳回头道:“告诉冷平,这一战如果有能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老夫麾下有两个校尉的职位给他们留着。”
冷平站在乌鸡城头,眼看着一溜烟火从林子里飞了出来,而后一头向西,不由得笑着对王胄道:“如何?”
王胄没好气的道:“被你说中了,现在雇佣兵们已经有了交待,可是鄯善之地的喀喇汗军队依旧有六万之多,足足是我们的十倍,我们有什么本事死死的拖住他们?”
冷平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牛皮地图道:“这是我临走之前大王交给我的,说是一个波斯商人留下的商路图,恰好就是鄯善,龟兹,回鹘这一带,把这里的山川地势标注的非常清楚。
我来天山北路,又重新打探了这里的地势,对付一个人生地不熟的穆辛还是有办法的。”
王胄吃了一惊道:“大王没要我们和穆辛死磕?”
冷平摇头道:“大王说,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跑不了就投降,他会把我们赎回来的。”
王胄发现自己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嘴皮子哆嗦了很久才道:“败军之将?”
冷平打断他的话道:“大王说打仗其实就看谁最后活着,谁的人活的多,打败了不要紧,我们下次再继续,被人活捉也没什么,只要尽力了,就一定要谋求活着。
只要人活着总有一天终究会胜利的……大王说,他宁愿花钱把我们赎回来,也不愿意把这些钱当抚恤发给我们的家眷……老王,现在,你还怀疑我效忠大王的决心吗?”
王胄长吸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就带上我,水里火里我们一起去。”
冷平畅快的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抛开杂念,一心一意的把大王交代下力的差事办好。
孟帅给我们留了两个校尉的位置,我总觉得有些憋屈,这六千悍卒一旦用好了,我们自己就能独成一军,为什么要去孟帅手下受气?”
王胄笑道:“你要收编这些雇佣军?”
冷平狞笑道:“为什么不?这支军队是我哈密国最凶悍,最精锐的一支军队,正是我们兄弟平步青云的阶梯,老子为什么要放过?”(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群贤毕至()
第二十六章群贤毕至
都说大战之前人都是忙碌的,甚至夸张的说连天上的云彩都是铅灰色的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铁心源没这样的感觉,觉得那些描述都是胡说八道。
不管谁每天坐在马背上六个小时都不会有什么压抑心情的,只会想着睡觉。
低头瞅着自己的双腿,觉得很悲哀,一个堂堂的哈密王,已经是这个世界上绝对的高层了,无论如何也该过上上等人的生活了,可惜两条腿却在努力的向马背民族发展。
按照这个趋势,用不了多久,一双完美的罗圈腿就会出现,还他娘的是内罗圈。
以前总是笑话许东升的罗圈腿,现在不用了,在马背上讨生活的人不是一般的辛苦。
枣红马被铁心源骑了一整天,吃了两个西瓜就重新变得生龙活虎,刚才的萎靡状态估计是装的。
疲惫的回到城主府还不被人待见,赵婉对这个时候离开哈密有非常大的抵触心理。
刚刚说了一句罗圈腿的事情,就被赵婉给顶回来了,要铁心源学着做偏马鞍子,就是那种专门给女人坐的可以把两条腿都放在一边的马鞍子。
“老子不会落红!”
狠狠的鄙视了赵婉一顿就离家出走……
出来的时候有点急,只有一群护卫跟着,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上面全是乌七八糟的草沫子,一件月白色的凉衫已经被染成墨绿色了。
枣红马刚刚吃掉的两个西瓜是赵婉特意从冰凉的井水里捞出来的,这个时候要是吃一口……
城主府对面就是广场,广场的对面就是一家汤饼铺子,这家汤饼已经和铁家的汤饼有了很大的区别,带着西域人特有的豪爽。
一大块面被扯成一寸宽的面条,牛皮带一样的面条丢进锅里煮的白亮亮的就捞出来,过一遍凉水就装在一个比人头还大的老碗里面,一把烫过的青菜丢进去,多蒜,多醋的往上一拌,半勺子热油往上一泼,铁心源就觉得人生已经没有多少烦恼了,如果有,也是如何对碗里那块拳头大小的牛肉下嘴的问题。
条凳不坐了,坐上去又会找到骑马的感觉,两条腿并拢蹲在地上吃面很是爽利,弥补了在关中的缺憾。
头发黏在脖子里非常的难受,好像被一群快被烤熟的蛇缠住一般。
面条很对胃口,尤其是身边蹲了一群亲兵侍卫,很有气势。
店老板已经快要哭出来了,他觉得只要大王吃完饭,就会砍他的脑袋。
“白龙鱼服的成何体统!”
有人在指责。
抬头就看到霍贤,他身边还跟着七八个人,个个都风度不凡,挺胸腆肚的好像国之干城一样。
这让铁心源很是吃惊,他很想丢下饭碗表示一下自己倒履相迎的帝王风度,可惜,终究还是舍不得放下手里的饭碗。
“给所有人都来一碗。”
说完这句话,铁心源继续吃饭,已经被他们看见了最糟糕的一面,不妨让他看个透彻。
前面指责铁心源的是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这么大年纪还跑来哈密捞钱,很难得,铁心源决定不和他一般见识。
霍贤哈哈一笑,就蹲在铁心源的身边,看猴子一样的看着铁心源,眼中满是兴奋之色,如同看到了世上最妙的猴戏。
一边看也就罢了,还兴奋地指着铁心源对那个花白胡子的老头介绍。
“由绍兄,这就是哈密王铁心源,您没看错,就是他,就是他孤身一人来到西域,打下了这么大一片花花江山,您看如何?”
“面相不错,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五柱直入头顶,富贵如天子,耸起象山壁,广阔好像覆肝,方正而厚长,富贵长寿之像,只是稍微有些偏左,有损父母。”
由绍兄瞅了铁心源一眼就滔滔不绝。
铁心源恋恋不舍的放下手里的美食,起身抱拳道:“还未请教先生大名。”
由绍兄笑道:“兰陵潘凤,潘由绍。”
没听说过,铁心源不想装作认识的样子,就把目光投在霍贤的身上,希望他能给自己介绍一下。
霍贤嘿嘿一笑,从店老板手里接过一碗面条,用筷子指着潘凤道:“你的御史中丞!职责纠察官邪,肃正纲纪。大事则廷辨,小事则奏弹,秩千担。
按照哈密的规矩,也就是说你每月要给他十四两黄金,还是成色最好的那种。”
铁心源张开手快活的握住不知所措的潘凤的右手不断地摇着道:“先生能来哈密,真是铁心源之福。”
潘凤好像很不习惯铁心源这怪异的礼仪,皱着眉头问道:“据老夫看来,大王对潘凤应该是一无所知,为何如此放心的将千担官职授予老夫?”
铁心源笑道:“因为安排谁当御史中丞与本王无关,这是哈密相国的职权,本王也只有考察之权,在先生没有露出无能的马脚之前,您就是哈密的御史中丞!”
潘凤愣了一下,马上抚掌大笑道:“如此甚好,老夫尽量不露出无能的马脚,好让大王知道自己的十四两黄金花的不冤枉。”
铁心源从店老板手里接过一碗面条递给潘凤道:“今日宫中聒噪的厉害,出来躲清静,只能请先生吃一碗面,我们来日方长。”
潘凤明显是一个豪爽的人,接过一大碗面条哈哈大笑道:“老夫刚到清香城,大王就给了一个下马威,放心,老夫虽然年过半百,还有肉食十斤,饭三斗之能。”
说完话就端着饭碗和霍贤一起大吃起来。
“老夫冯喆,庐陵人,大王的户部司郎中,掌土地户口、赋税财政等事,秩八百担,大王需要每月给臣黄金十一两,自然是足色!”
“老夫褚亮,秦安人,大王的库藏使,掌哈密所有府库,平入良粜,备急无忧事,秩六百担……”
“微臣方平……”
“微臣王大用……不用给大王多说了吧?我是兵部郎中,一个月俸禄十一两黄金,要是某一个月不给了,或者给少了,老夫扭头就走……”
王大用明显的憔悴了许多,从哈密走的时候整个人养的白白胖胖,现在,又黑又瘦,看样子这半年他的日子很不好过。
“你的府邸还在,仆役也没换,都是你使唤惯了的人,如果府中却少了什么,派人去城主府里拿就是了。
无论如何先好好地休憩一阵子,把身子养好,我们将要一起面对从未有过的险恶局面。”
“你确定我会回来?”
“非常确定!”
“为什么?”
“因为我把你在哈密的功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夏悚,他不会奖赏你的,只会害你!”
王大用长吸了一口气道:“你害得我好苦啊!”
铁心源握住王大用的手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良才美玉不容于夏悚,却是我铁心源的至宝,安心留在哈密吧,我们自己会创造一个大大的国家。
等我们胜利了,本王会派你出使大宋,那时候你再找夏悚好好说道说道!“
王大用眼中泪光闪烁,紧紧握着铁心源的手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吃完饭的霍贤指着远处的隐在云雾里的云堂笑道:“饭已经吃饱,现在该喝酒了。
欧阳老儿不在,我们君臣不妨放纵一次。”
铁心源指指自己身上的污渍笑道:“高朋满座,且容我更衣迎客。”
霍贤笑道:“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会来的这样快?”
铁心源指着王大用道:“有他这样的前车之鉴,您如何会把自己送进虎狼嘴里去?
一纸火药配方足够偿还我岳父对您的知遇之恩,本网以为,先生一定留在青唐没有回东京。”
霍贤落寞的摇摇头道:“即便是在青唐,老夫也受到富弼的诘难,一纸火药配方远远不足以满足他们的胃口,已经有人在质问老夫,身怀长生不老药,为何不献出来……以至于被哈密太后用锤子砸成粉末……
此间之苦楚不足与外人道。”
这种事谁都没有办法帮他,铁心源只能拍拍他的手安慰他一下,这里不是谈话的场所,铁心源让亲兵领着这群人去了迎宾馆更衣沐浴,再由哈密国的迎宾使泽玛带他们去云堂见哈密国的王室。
铁心源回到城主府的时候,赵婉尖叫一声就扑上来,骑在铁心源的腰上乱抓乱挠。
“再发疯,休说穿着脏衣服去吃汤饼,我还敢在清香城裸奔你信不信?”
赵婉果然被吓住了吗,从铁心源的身上下来,连推带搡的将他弄进洗澡的地方。
三两下就把他剥的赤条条的,直接摁进澡桶里。
“你要杀猪啊?水这么烫?”
赵婉目露凶光恶狠狠的道:“我不但要杀猪,还要褪毛,你这幅样子被远道而来的贤才们看了一个精光,万一让他们起了看不起哈密的心思,你上哪找帮你治理国家的人才去?”
铁心源气笑了,拍着澡桶里的水道:“如果他们真的看好哈密,想来这里做一番事情,我就算是光屁股他们也会来,如果他们看不上我哈密,我就算是穿上龙袍他们也不会多看我一眼。”
赵婉带着哭腔道:“您这个样子出去,别人只会说是妾身的不是。
知道的,知道您是在生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妾身是一个欺辱夫君的恶婆娘。“
铁心源听赵婉这样说,捶着胸口道:“都要杀猪褪毛了,还敢说你不是恶婆娘。
赶紧的,把我弄干净,一会还要去云堂和一大群贤才喝酒论事呢。“
赵婉闷哼一声,拿起毛巾就用力的帮丈夫擦背。(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恐怖的《爱莲说》》()
第二十六章恐怖的《爱莲说》
天上上的冰川很多,即便是在炎炎夏日,冰川附近依旧清凉宜人,尤其是冰冷的云雾从山涧飘过来,从云堂大堂穿过之后,这座殿堂里的酷暑顷刻间就消散了。
这里堪称哈密最好的避暑圣地。
夏日炎炎的时候在这里喝一场酒看一场歌舞还是非常惬意的,如果长时间住在这里,可能会得关节炎。
修建这座云堂是铁心源心血来潮的产物,修好之后才发现这里根本就不适合住人。
看起来云雾飘渺美轮美奂,实际上是一个大而无当的废物。
冬天寒风呼啸,即便是在屋子里点上地龙水缸里的水依旧会结冰。
春日里,别的地方已经春雨融融,这里依旧寒风刺骨。
秋日里,别的地方还是一片金黄,一派秋日美景,这里的树木早就掉光了叶子,瓦面上已经起了厚厚的一层霜。
即便是在夏日,哈密国的勋贵们一般也不来云堂,他们很担心过堂风会把他们吹得口歪眼斜。
为了弥补自己的过时,铁心源毫不犹豫的把国家的大礼贡献,接见外臣,大宴群臣的地点定在云堂,好让这里多少有点人气。
霍贤张嘴一吹,一片薄雾就被他吹出一小片清明。
酒宴已经进行了很长时间。
宾客言欢的时间不算长,主要是王大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向铁心源控诉他在大宋遭受的种种不公。
控诉完毕之后,又开始说自己是在如何艰苦的环境下依旧为哈密坚持工作的。
褚亮,方平,梁州,凤鸣这些人都是他亲自联络,亲自说服,最后才来到哈密的。
幸好大殿里有薄雾,这不妨碍,铁心源一面听王大用为自己表功,一面小声的和潘凤,冯喆交谈。
通过交谈,铁心源才知道,潘凤和冯喆到底是何许人物,让他在第一时间就有了再给霍贤一百两金子的冲动。
潘凤何许人也?
这位和三国演义中那位被关羽一刀斩于马下的脓包不同,此人出自大宋赫赫有名的潘家。
如果说潘凤的名声不彰,那么,潘美的名号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参加平定李重进叛乱,镇守扬州、潭州,累迁防御使。开宝三年,为行营兵马都部署,率军攻灭南汉。
后参与平南唐、灭北汉、雁门之战等重要战役,被封为韩国公。
雍熙三年,因攻打辽国失败,导致杨业全军覆没,潘美被削三任,降为检校太保。
次年,又复旧官。淳化二年,加同平章事,数月后病逝。追赠为中书令,谥号武惠。
潘凤就是这位大名鼎鼎的奸臣潘仁美的重孙,还是直系血亲,好像是杨怀玉家的生死大敌。
说潘美是奸臣,这实在是千古奇冤,至少,铁心源在大宋就没听说过潘美有什么劣迹让人诟病。
他最大的污点就是战败雁门关,将杨无敌陷入死地,最后被人抓住这一点,写了一部杨家将,彻底将潘美的名声毁于一旦。
都说富不过三代,这样的话很适合放在潘家的身上,他们家原本是大名府人,多年宦游之后就渐渐地在兰陵这地方安家落户。
潘凤自己也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乃是明道二年的进士,官至相州知州。
原本前途似锦的潘凤,因为在厘清相州土地的时候,将韩琦的叔父定为一等户,纳粮户,为韩琦所不喜,三年知州任后,就再无任用,在兰陵老家白白消耗了九年的光阴。
铁心源双手握着潘凤的手道;“从今往后,先生制定的条例只要有助于我哈密,某家一定遵行无虞。
莫说把某人某家定为一等户,就算是想要厘清哈密王室的公产,也由得先生。”
潘凤笑道:“大王可知霍贤老儿是如何说服老夫不远万里来到哈密的吗?”
铁心源笑道:“总不是听说本王有礼贤下士之风才来的吧?”
潘凤郑重的朝铁心源拱手道:“老夫听说,在哈密人人需要纳税,即便是哈密王也无例外?”
铁心源苦笑道:“哈密之地民风彪悍,加之地贫民瘠。本王若是不能带头纳税,恐怕在哈密,就无人纳税了。”
潘凤再次拱手道:“如果老夫奏请大王将王室纳税的事情写入哈密典章,让王室永久的纳税下去,不知大王允许不允许?”
铁心源想了一下道:“不如再写入王室家训你看如何?”
潘凤大笑道:“既然大王准许,从明日起,老夫就开始制定典章,若这样的典章被长久的执行下去,老夫保哈密王室百年的平安。”
一直守在铁心源身边的赵婉插话道:“执行典章需要有强项令,先生自然能做到强项,却不知先生能否为我哈密培育出一批强项令出来?”
霍贤在一边大笑道:“由绍兄是出名的脖子硬,就这一点好处岂能不代代相传?”
潘凤脸上带着笑意,眼中却满是寒光,借着赵婉搭话的功夫反问道:“不知王后能否把内府的账簿给老夫一观?”
赵婉皱眉道:“如此一来我哈密王室的尊严何在?”
潘凤笑道:“万民拥戴才是哈密王室最大的荣耀,王后放心,您的嫁妆自然不在厘清的行列。”
真正的惹火上身,这让赵婉很是愤怒,什么时候轮到臣子来窥伺王室的家产了。
遂冷着脸道:“你只能厘清王室明日起的收益,以前的断然不准!”
潘凤笑道:“如此甚好!”
赵婉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被耍了,正要发怒,却被铁心源握住了手,只好闭上嘴巴生闷气。
铁心源笑着对潘凤道:“以后有话就直说,不比如此用上心计,哈密之地最重要的就是实事求是。
厘清王府产业的事情,只要在朝堂上通过了,就不必再问别人的意见。
在哈密,最高的权力机构不是哈密王,而是哈密朝廷!”
“此言当真?”
“你只要问过欧阳先生,就会明白。自从哈密建国以来,我们之所以能够战战兢兢的走到现在,靠的就是群策群力,而不是哈密王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