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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谣-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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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旋即恢复自然,淡定点头:“嗯,是个梦。”

    我惊诧,他他,他粉饰太平的效率也太高了点。看他这么急于撇清,我有些不满,顿时冷然道:“尊师叔本领真高,连我的梦都知道?”

    他挑眉,反问:“你为什么会梦到我亲你?”

    我:“……”

    我再度惊诧,他他他,他居然还敢倒打一耙?贼喊捉贼?

    我气急,一把移回木盆,继续研捣,并发誓无论如何都不理会他了。

    他可能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轻咳一声:“初九……”

    我拿眼瞪他,杀气十足。

    他微微一顿,语声柔缓:“其实我们,我们,你没觉得……”

    就在这时,一只流喑纸鹤忽然飞来,落在石桌上,我哼一声将木冲子捣的极响。他顺手捡起纸鹤,抚平后淡目一扫,眉心微拧,朝我望来:“是给你的。”

    我心道这厮又在耍我了,我一身浊气,任何玄术巫术都难以寻我,更别提以流喑纸鹤觅我方位,传以飞书了。

    我懒得理会,将木冲子砸的噼里啪啦响。

    他无奈一叹,清逸好听的声音低沉念道:“卫真狂性大发,夏月楼被人掳走,收到书信速去益州辞城——花戏雪。”

第八十一章 驿站() 
益州位于柳州北面,靠近京都,自溪风官道一路北上,如果骑马,加上休息的时间,算起来六日之内到达不算难事。

    可惜我不会骑马。杨修夷差人安排了两辆简单舒适的马车,他和我共坐一辆,丰叔春曼湘竹他们挤在后面。车夫是四个年轻男子,容貌普通,但身形魁梧高大,健硕有力,一看就身手不凡。

    如今正当四月,气候舒爽,不冷不热,沿路花开遍野,景色明媚,山川翠柳疾飞而过,一片郁葱幽幽。

    我掀开车帘回望宣城,她静伫在那,离我越来越远,最后化为一个墨点,在青山云烟中若隐若现,直至淡去,与天地融为一体。心中说不出的感叹怅然,过去三个多月的恬淡生活在眼前如书页翻过,没有师父的管束,无忧无虑,每日想睡便睡,想吃便吃。与周遭商铺和挑担小贩们混的极熟,我去买东西时,都会多给些分量,少收些钱。

    那些日子我很少出门,一出门多半是往说书摊上跑,听故事嗑瓜子吹湖风。胡先生长衫折扇,我常望着他一翘一翘的八字胡,跟着他富有魅力的低沉嗓音,进入他描述的世界。他会口技,极擅长渲染气氛,能牵动听者情绪,左右我们的一喜一怒,本领极高。有时湖畔会很热闹,许多贵族公子和千金小姐会在那儿办书友会,吟诗作对,品词论赋,衣着打扮无不盛重精致,争奇斗艳,占尽芳菲。之后,哪怕随便一件清淡素衣,也会成为宣城时下流行。我佩服这些文人墨客和才子佳人,常爱挤在人群中和大家一起鼓掌欢呼,其中有位公子的诗句我记到如今:“依依翠柳弱扶风,玉影翩然轻若鸿。纨素纤纤堪可握,婀娜倩秀素芙蓉。”我记不住胸怀天下,荡气回肠的豪言壮语,也记不住歌颂山河,吟唱盛世的繁华辞赋,更记不住倚红偎翠,荼蘼旖旎的华丽辞藻。我独独记住这首,并时常吟诵。

    宣城在我眼中是座风情古城,若婉约女子,站于瑞雪初霁的湖畔桥头,一颦一笑都染着淡淡娇羞,眸光温柔似水,如母亲一般。离开她,我有许多不舍,却不得不走,而且很可能此生再无机会踏足此地。

    我放下车帘,目光有些凄凉,杨修夷雅靠着,好整以暇的摇着玉骨折扇:“舍不得么?”

    我点头:“出事前几日,我在紫安布坊订做了一件衣裳,订金都付了。司麟钱庄那儿的银票也没有挂失,八十两呢。还有店铺里的东西,你送我的白玉簪还……”想到这,我一笑,“可能被小慧取走了。”

    他淡淡道:“若你喜欢,以后我们还回来。”

    我有些凄楚,不愿再说话,斜靠着车厢,闭目假寐。

    马车从城北郊径上了官道,沿路渐渐热闹,四面八方不断涌来大量车马,南来北往,喧哗非凡。

    在路上,未等我理好离愁别绪,便极快被杨修夷的言语挑衅激起怒火,和他干起嘴架。吵得狠了,好几次忍不住想对他动手,不过深知自己处境凄怆,为避免被半路踢下马车,只好作罢。

    时近黄昏,我们抵达小桐驿站。从车上跳下时,我故作摔倒,他疾快伸手扶我,终于被我逮到机会狠踩一脚,我得意一笑,昂头离开,却被他板过肩膀,在脸上用力一掐。眉眼狠厉:“再敢使坏!”

    我们骂骂咧咧,跟着丰叔到一家客栈投宿,伙计见他们锦衣玉着,忙点头哈腰,眉开眼笑:“客官,您来了。”转向湘竹,“这位是夫人吧?”我不悦哼鼻,径直离开。

    杨修夷几步追上:“去哪儿?”

    我说:“我没钱住宿,借你马车睡一晚,你要不借,我就睡路边,反正冻不死,不过我会跟师公打小报告,说你虐待小徒孙。”

    “又犯神经。”他牵住我往回走,我忙道:“我才不要欠你人情。”

    他无奈:“那你想怎么样?”

    我嘿嘿一笑,极快伸出爪子捏在他脸上,惨无人道的在他俊容上狠掐一把,笑嘻嘻道:“叫你欺负我!”

    他气恼瞪我,却拿我无可奈何。我自知很过分,如今衣食住行全靠他,非但不知答谢,奴颜婢膝一番讨好,反而恩将仇报,颇有些恃宠而骄的味道。但看到他被我气到却又隐而不发的模样,我实在掩不住心中愉悦。小人得志就小人得志,谁叫他那么没眼光,看上我呢?

    回到客栈,伙计立刻迎上前来,对我殷勤有礼,笑脸如花,我猜想可能丰叔说了些什么,不由心中泛甜,有些喜欢这感觉。

    跟着伙计上了三楼上房。一路他不断介绍当地特色,说的我很是心动,但一打听,小桐县离这儿有些距离,便打消去游玩的念头。

    洗完澡,穿上湘竹送来的衣裳,墨色束腰宫裙,裙摆很洒,点着细碎深花,似渲染着笔墨,走起路来如涟漪般圈圈荡漾,布满诗情画意。衣料柔软舒适,清爽大方,贴着肌肤若水般清和。

    湘竹为我挽一个小云髻,斜插翠玉点蓝珠钗,胸口垂下两缕头发。细瞧了我半日,吟吟一笑:“小姐,你这样真漂亮。”

    我拿起镜子左照右照,这个打扮确实不错,不过我又快不认识自己了。

    她拿起棉团,欲为我匀上脂粉,我伸手轻轻推开:“不用了。”

    “小姐,上下妆试试,一定会很好看的。”

    我摇头:“我想起了一位故人,心里有些难受,不必了。”

    走到窗边,推开雕花木棱,皎月莹白,晚风徐徐,驿站外灯火通亮,人流往来密集,马蹄声,车轮轧地声不绝于耳。我顿时想下去逛逛,一拉开房门,对面的房门也刚好打开。杨修夷一袭月色长袍,丰神俊朗,黑眸落在我身上,微微一滞,眉目染上笑意,说出的话却极度惹人厌:“终于不人不人,鬼不鬼,男不男,女不女了。”

    我立即还嘴:“就你像人像鬼,像男像女!”

    湘竹顿时掩嘴娇笑出声,杨修夷剑眉一拧:“你迟早死在这张嘴上!”

    我哼一声:“要不是你本事高,你也会死在你那张嘴上!”

    他面目阴沉:“再说一句试试?”

    我吐个舌头,转身朝楼梯口走去,他尾随而来,和我一起下楼。

    走出客栈大门,一阵清风迎面而来,夹带着芳草气息还有食物香气。周遭人影比肩,喧嚣沸腾,附近村民提着自家鸡蛋、干粮、水果来回叫卖。客栈,商铺,车马行附近摆满烤肉摊和糕点摊。这派繁盛兴隆的场景令我顿时忘却心头忧虑,将夏月楼和卫真暂时抛掷脑后。

    许是我目光一直停在捏泥人师傅那边,被杨修夷觉察,他悠悠踱步过去,付钱后挑一支白色小兔回来,塞到我手中,淡淡道:“你要有它一半温顺就好了。”

    我凑近闻着,有股浓郁泥香,通体白色,耳朵小巧可爱,垂在脑后,脸上点一双红睛,乖巧雪灵。我捏在手中,爱不释手。

    随后他不断买东西给我,糖,烤肉串,芝麻酥,豆腐脑……到最后我想吃什么,想要什么便直接拉着他笑嘻嘻的跑过去,他也不小器,对我有求必应,一个晚上笑意盈眸,眉目疏朗,偶有几次我和他对望都快痴傻。他的清俊容貌映着背后万家灯火和星空夜幕,好看到极点,让我无法用言语去形容。

    若他没有显赫家世与一身高超本领,若我和他没有那么多的悬殊差距,若我只是个平凡女子,可以生育,不会招惹鬼怪妖魔。那该多好。

    我知道这个想法过于自私,多少人穷尽一生追求长生不老,多少人痴痴念念坐拥万贯家财,挥霍不尽。这些杨修夷都有,我却希望他没有,只因贪念在心中作祟。我望着他的模样,用目光描绘他的清朗五官,心中又开始发酸。他手中提着许多东西,都是些小玩意儿,贵的我买不起,虽然现在花他的钱,但花了多少我都记在心中,日后我会还上。这也是师父教的,不能受人恩惠,尤其是杨修夷的恩惠。

    被我盯久了,他轻叹:“又怎么了?”

    我回神,歪着脑袋一笑:“没事。”转首瞧到一家露天茶肆,伸手指到:“请我喝茶吧?”

    要了一壶花茶,几份糕点,我乐滋滋的把玩着手中小兔,一个卖花小姑娘走过来:“公子,给夫人买些花吧?”

    我皱眉,严肃说道:“我不是他妻子。”

    她掩唇一笑:“夫人说笑呢,那位先生说你们是私奔的苦命鸳鸯,还让我低些价格卖于你们。”

    我抬首望去,一个熟悉身影顿时闪到树后,我汗颜,扬声嚷道:“丰叔!”

    杨修夷咧嘴轻笑,抬手抛出一锭银子:“这些全买了。”

    随后卖铃铛,卖土豆,卖小首饰的行脚商贩尽数涌来,一口一声夫人,我解释不清,哄劝不走,恼羞成怒,一拍桌子:“都给我滚!”

    众人撇嘴,一哄而散,我怒道:“什么样的主人有什么样的管家,都脑子有病。”

    杨修夷心情很好,随意点头,随后一愣:“你说谁?”

    我一下笑出声,倒一杯花茶,举杯啜饮。

    这时隔壁传来一个男音:“那些传说多半有假,这世上年少技高者不在少数,但威慑群雄之说,实乃无稽之谈。”

    一个女音轻笑:“我看也是,那日鸿儒石台上多为豪气侠者,武功盖世,论到玄术大成者也有云大侠穆大侠在,绝不可能如你所述这般不堪一击。”

    一个略为清逸的男音道:“你们爱信不信,反正我就这么一说,当个聊资也无妨,总之事实就是如此。”

    鸿儒石台?

    我朝杨修夷看去一眼,他神色淡淡,如若未闻,我忍不住起了兴致,见隔壁坐着两男一女,我探过头去:“我信我信,你再说一遍如何?”

    男子回过头,模样清秀,十分年轻,看似不过十五六岁,面如冠玉,五官娇俏秀致,像个女子一般。

    他笑道:“姑娘当真想听?那我就再说上一遍。”

    我忙不迭点头。

    他说:“宣城血猴之事你可有所耳闻?话说那日血猴凭空冒出,在街上大开杀戒,逢人就食,惹一片腥风血雨,那惨景,真乃人间地狱。他们……”

    我听着心里难受,杨修夷打断他:“跳过这段吧。”

    男子点头:“……就因这血猴惨案,柳州几个大门帮派决定在宣城举办屠妖大会,本是决定捉三千只妖怪在鸿儒广场上火烧,岂料宣城周遭别提妖怪,连只山鸡都难寻,最后只捉到两百来只小妖,哈哈,我还准备看笑话呢,谁知江湖上又传出风声,说是血猴惨案源于一名妖妇,她在城内豢养妖物,以人肉血骨为食,说她欲图谋苍生,说的玄乎其神。那日我也去看了,不过是个少女,模样不算好看,也没他们说的狰狞丑陋,还挺可怜,不过我看着好玩,花了十文钱问隔壁大妈要了五个臭鸡蛋,也砸了一顿,嘿嘿……”

    我:“……”

    杨修夷顿时抄起茶杯砸过去,正中他脑门,速度之快,根本躲闪不及。他额上开出血窟窿,大怒:“你干什么!”

    “滚!”

    与他同桌的男人拍桌而起:“你小子哪号人物?如此嚣狂!?”

    那女人生得好看端庄,皱着秀眉,定定的望着我们,目光长久落在我脸上,若有所思,忽而美眸一凛,起身道:“不打扰二位了,我们这就走。”

    “大姐?”

    女子淡淡看他们一眼,转身离开,走的很快,身姿却缥缈从容。

    另外两人不解,怒瞪我们一眼,紧跟着追去:“大姐!”

    我看向杨修夷:“她认出我了,她……”

    杨修夷顺手拿走我的茶盏,倒一杯水,端起来抿一口,淡淡道:“她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不用怕。”

    “你认识她?”

    “没猜错的话,大概是江湖上盛传的孙神医。”

    我一惊:“她就是孙神医?可是她不过才十*岁的模样,她……你不会认错了吧。”

    “她身上有股竹筠骨药香,夹着天诛草气,这是治疗沧珠霜专用的。”

    我看向杨修夷,说不出心中滋味,喃喃:“你连沧珠霜的事情也知道了,你去查过那日来店里闹事的人了对么,你将他们如何了,你不能因我而……”

    他皱眉打断我:“我没有杀人,不过想弄清事情原委罢了。”

    “杨修夷……”

    他忽而神色严肃,转眸望向一座客栈,我一愣:“怎么了?”

    “那边有些不寻常。”

    “什么不寻常?”

    他玉立起身,扔下茶钱:“我去看看,你将这些带回客栈。”

第八十二章 故事中的人() 
杨修夷说走就走,跟火烧屁股一样,一溜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一离开没多久,在远处躲躲藏藏的丰叔就带着两个车夫屁颠屁颠跑来,笑得像躲在街角巷口那些偷卖赃物的奸商一样。

    想到他刚才令人发指的变相骚扰,我不满的抓起茶盏撞几下桌面:“去去去,别过来!”

    他嘿嘿一笑,抬手顺走杨修夷扔下的茶钱:“那我可走咯!”

    我顿时傻眼,忙拉住他:“丰叔丰叔,来来来,好巧,快喝茶!”

    他继续嘿嘿一笑:“大晚上的喝什么茶?”

    我赔笑:“丰叔,我们一起也有六七年了,请我喝顿茶的交情还是有的吧。”

    他拿眼斜我,得意一哼:“小丫头片子,我还拿不下你?”说罢老神在在的坐下,招手叫两个车夫也入座,扬声叫伙计来壶莫清茶。

    两个车夫一个叫劳古,一个叫温良,说是车夫,其实我猜多半是杨修夷的暗人,两人面容腼腆,不爱说话,只低头喝茶。

    我脸上带笑,心中却在腹诽,死丰叔,若不是现在我两袖清风,身无分文,我一定抄起茶盏泼你一脸茶叶。

    丰叔喝一口茶,瘪吱下嘴,忽的说道:“丫头,你可知道这莫清茶的源来?”

    我也抿一口,有些涩,入味极苦,我表情很是嫌弃:“怎会有人爱喝这种茶?”

    他又喝一口:“我和少爷都挺爱喝的。”

    我恍然大悟的点头:“果然品味奇特,与众不同,作茧自缚,咎由自取,玩火**,道貌岸然,丧心病狂……”

    他没理会我乱用成语,也不恼我话中讥讽,指指我刚买的一包玉?糖:,知道它的来历么?”

    我随意点着茶盖:“我爱吃的东西多了去,每样都要知道它的来历,我这辈子的时间都不够,还要不要吃喝拉撒,快意人生啦?”

    “那我说给你听?”

    我正看他不爽呢,哪有功夫听他闲言碎语:“你还是辞职养老娶个媳妇早点生个娃去,兴许他爱听你说话。”

    丰叔笑笑,看向劳古温良:“丰叔我活了这把年纪,也算见过不少世面,但有句话我每次一听就毛骨悚然,你们知道是哪句么?”

    他俩摇头,我翻个白眼:“他们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他们哪能知道?”

    丰叔懒得理我,又笑:“这句话叫‘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知道什么意思么?”

    我“噗嗤”一笑:“你俩别理丰叔,他老糊涂啦,这句话多好理解。”

    丰叔继续笑脸迎人,端起茶盏悠闲一抿,笑道:“这话呢,是说有人在一家客栈吃东西不付钱,但他武功了得,那老板和小二无可奈何,只得白日里忍着,结果等到半夜,他们悄悄摸进他房间把他给一刀宰了,并剁成碎块做成了肉包。”他抬起头,望一眼星空,又笑:“之后呢,许多客栈茶肆对那些吃霸王餐的客人依法炮制,你们看,现在的月色多好,这驿站鱼龙混杂,也没多少人会在意有血案发生是吧。对了,我们该回去了,我得告老娶媳妇生娃去,客栈的行装得打点好。还有,你俩可仔细了,我们的少爷可是个丧心病狂,道貌岸然的人,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看我,真是老糊涂了,估计我肚子里的蛔虫也是糊涂虫,这样子还怎么吃喝拉撒,快意人生……”

    我:“……”

    眼看他正要走,我一把拉住他:“丰叔!”

    “咦,这不是丫头么,真巧啊。”

    我:“……”

    “丰叔走之前说个故事给你听,要不要听呀?”

    我:“……”

    “哦,不听呢,那我走了。”

    我忙抱住他胳膊:“啊,丰叔!我听说莫清茶和玉?糖很有来历,我兴趣很浓,你给我说说呗!”

    他淡淡斜我一眼:“兴趣很浓?”

    我忙不迭点头,一副虚心好学模样:“丰叔,您学识渊博,博闻强记,您定是了解的对吧,来来来,快坐!”

    他淡哼一声,颇为得意的坐回原位,我起身为他斟茶,顺手将温良劳古的也满上,讨好的望着他。

    他大获全胜,笑得春风得意,捡起一颗玉?糖:“其实这段故事说来也不算长远,就发生在这小桐县。”

    我知道他说故事不爱被人打断,眼下情况我也不敢再得罪他,只得做出认真模样,双目炯亮,猛盯着他。

    “小桐县西郊有一座容山,山灵峰秀,多陡峭峻岭。容山上满是稀珍药材,其中最著名的叫做紫芍茗。相传是当年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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