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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得同他道别,言谢时他说不必,这是他为兄弟做的,他又不是外人。
一袭清瘦锦衫转身执伞离去,我看着他的背影,极难将他同当初那个到处抛飞吻,风。流浪。荡的公子哥想到一起。无端有些难过,轻鸢上前轻声道:“小姐,姑爷和仙人还在酒宴那儿等你呢。”
我点头,转身朝湖岸下的画舫扁舟们走去,轻鸢忙道:“小姐,你要去哪,绿湘阁在那边啊。”
“谁说我要去绿湘阁了,那些虚礼客套的场景我才不爱。”
“那……”
我看向渡夫:“去秋水苑。”
竹篙拨开水面,一盏茶后上了岸,玉弓老老实实守在岸边。俏脸寒霜,一副人来我斩,佛来我诛的守门神模样,一见到我却立马变脸,贼贼道:“小姐。你要去偷听?”
我也贼贼道:“没冷场吧?”
她摇头,我将竹伞收好塞给轻鸢,让她留下陪玉弓一起,然后我抄小路绕湿滑花径猫了过去。
是个宽敞雅苑,植满葡萄藤架,紫艳芬芳。他们席地坐于一座六角石亭下,中间置一棋盘,茶香袅袅,他们静默无言,唯雨水淅沥。珠玑落子。
我在栅栏外蹲下,耐心等着他们打破寂静。
安静良久,沈云蓁低语道:“我输了。”
左显抬起眼睛,我这角度看不见他眸色,语声低哑道:“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沈云蓁弯唇浅笑,略有些苦,杏眸平静的看着他:“左显。你究竟喜欢我什么呢?”
“我骄纵,任性,脾气不好。得理不饶人,贪慕虚荣,爱逞凶斗狠……论才学,皮相,京城胜我的姑娘大有人在,论家世。背景,左府强于沈家岂止百倍。论性情,我……”
左显打断她:“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哪里么?”
沈云蓁微微一顿。摇头。
“留砚花会,你可有印象?”
沈云蓁想了想,仍是摇头。
左显淡淡一笑:“那你也定不记得花会前那个乞丐了。”
我一下子嘴巴半张,脑中登时就想起了说书先生的一个段子。
说是前朝某位有钱人家的公子,为了找到一个不嫌贫爱富,品行端良的好姑娘,他专门扮演乞丐,走夫,小摊贩子什么的,把一张好看的脸涂成了煎饼麻子,最后终于觅得良人,花好月圆。
这样的故事也只能当一个故事,偏巧好多脑子有问题的公子哥还真去效仿,结果呢,除了造成因抢地盘而激发的流血事件,还能得到什么。这就是典型的吃饱了撑的,这左显该不会也是……
沈云蓁显然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瞠目望着左显:“你该不会就是那个乞丐吧……”
左显一顿,而后朗笑,摇了下头:“你果然不记得了,那个乞丐,是个姑娘啊。”
“姑娘?”
“嗯,还是个带着孩子的姑娘。”左显看着她,认真的说道,“我极少去花会,那次是被六弟拉去的,去的时候很晚,便见同样晚到的你正在训轿夫,骂得话有些难听,我不由多瞧了你几眼。”
我半张的嘴巴张的更大,这算是什么说法,左显难道好这口?
沈云蓁面色亦有些难看,垂下眼眸静静的捡着棋子。
“训到一半时,你便看到了那个女乞丐,她正抱着一个小孩跪在一边,你瞧见后抛下轿夫转身便慢步走了过去。当时好多富家千金路过都会打点些银子,我以为你也是,却见你足尖轻勾,把人家的讨饭的碗给轻轻懒懒的踢翻到了一旁。”
沈云蓁捡棋子的手指一顿,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我托起腮帮子,这左显可真是个猪脑,不好好说些情话,说人家姑娘的缺点做什么。
左显一笑,续道:“当时六弟和五弟想上去找你晦气,结果却听到你在训诫人家姑娘。”
沈云蓁缓缓皱眉,似陷入了回忆。
“你说她年纪轻轻,有手有脚,十指纤长灵活,去找个布坊墨坊或客栈洗碗都好过在这儿乞讨。就算好吃懒做,看不上那些作坊里的工钱,也不该带着孩子一起来讨。小孩自小这样跪于人前,长大了还如何立于人世,如何抬得起头。”
“你说了一堆,甚至还给那姑娘算起了账,帮她分析是讨饭赚得多还是去包吃包住的胭脂铺卖胭脂来得钱多……你肯定不知道,我们一直在那边看着你,临走前你还买了碗汤面给那小孩,要人盯着他吃,不准那姑娘碰上一口。”
沈云蓁忽的一笑:“对,我还叫老板加了好多红烧肉,存心要气她。”
左显点头,语带轻笑:“那番折腾,去花会定然是最迟的一个了。可你一进去便有好多姑娘来拉拢你,我才知道你是沈家的嫡长女。”
沈云蓁看着他,没有说话。
“花会有很多好玩的游戏,可能因为去迟了,你没什么兴致。但你随手玩的几个,我看得出你本事很好。”顿了顿,他笑道,“投花签你还记得么?”
沈云蓁点头:“嗯,我去的晚,但当时和一个姑娘起了争执。我一怒之下就在那边耗上了。”
左显笑得越发开心:“最后还是你赢了,你领先了她十六个,委实厉害。”
湖风清幽吹来,雨声渐歇,几粒雨点打到棋盘上。一颗从沈云蓁纤长的指尖滑下。
她轻声道:“你记得那么清楚……”
“我都记得。”左显落寞的看向石阶下的雨地,“你在西坊初静斋里看中的那方墨砚在第几柜第几排,你在天若茶坊最常坐的那几个位置,你为了给潘雨佳选生辰礼物跑了多少条街……我都记得清楚。”
沈云蓁怔怔望着他:“凌孚……”
左显垂下眼睛,气氛一时沉默,半响,他抬起眸子看向沈云蓁,低低道:“云蓁。今日,是来同我道别的,是么?”
沈云蓁咬着唇瓣。双眸悲恸,没有说话。
我的眼眶一酸,转头看向身后湖水。
尽头是开阖的山峦,两岸青山高耸,遮掩了半轮月色,有只大鸟振翅盘旋。只影不知向何去。
说是道别,亦可以说是来将他们的过去彻底挥断。这是,是个生离死别吧。
心里说不出的难过。虽然沈云蓁不食人心,可她毕竟是只鬼魄,她若要和左显厮守,那么左显的人气精元必将为她所累……而且,她早早便想离开了,闻得到酒肉米香,看得到锦衣华服,却碰不了,触不动,这滋味,一定比梦魇还要折磨人。
可是我没有办法可以帮助他们,沈云蓁没有卿萝那样精纯的魂魄,世上也没有那么多个吴挽挽。
眼泪跌了下来,我抬手擦掉,左显也哭了,我看不到他的神情,但我看到一颗晶莹的水珠子从他光洁的下巴淌落。他忙转头看向另一处,沈云蓁低低道:“凌孚……”
“亏我还是你的丈夫。”左显语带哭颤,“我一直没有保护好你,你被人利用,被人毒害,死后两年我才得知实情……我是个没用的男人。”
“这不怪你!”
左显垂下头,双肩颤的愈发强烈。
沈云蓁悲痛的望着他:“凌孚,亏欠最多的人……是我。”
她掌中蕴出两枚绑了浸过月萝湘露铜钱的红绳:“这是我让初九为我特制的红线,此生我们无份了,可,可你信来生么?”
左显凄惨一笑,回过头去,从她手中接过红线,没有说话。
“来生,我们结发同床,相守一生。”
左显呢喃:“相守一生……”
湖上泛起烟波,不知是谁惹的尘埃,沈云蓁将红线缠上了左显的手腕,她将手伸过去:“替我戴上。”
左显泣不成声,大掌握着她纤弱的手腕,大袖轻轻推上,露出一截皓白霜雪,他将红绳缠上,一圈一圈,认真虔诚。
沈云蓁举起手,晃了两下,忽的一笑:“凌孚,莫哭了,为我画幅画吧。”
左显咽泪:“好。”
沈云蓁走下石阶,回头看向他:“我舞艺不佳,从未同人跳过,你可别笑我。”
左显吸了吸鼻子,摇头:“不会。”
她举起手,曼若身段微微后倾,侧眸凝望左显,嫣然一笑,极尽温柔。
黄白束腰长衣,衣上有浅色鸢尾,这是我特意为她换上的。
轻舞间青丝缠腰,裙袂翻飞,月色摇曳满地。她舞步轻盈,点在雨地里,如似踏碎一场红尘紫陌,将黄泉碧落一起缠入舞姿。
我擦掉眼泪,抬头望了会儿月色,转身离开。(未完待续)
ps:对不起,昨天又断更了。。真的好难写,可能你们看着没感觉。。。我写的时候真的哭成狗。。。
374 上古城邦()
ps:本卷就叫天地不朽。田初九吧~~~简介我再琢磨一下~~~~~大家晚安!明天开始一更吧。。最近一直病着,身体真的吃不消了
秋色连波,云雁排字而过,乱红随风飞舞,将十里茶马古道染做烟霞云锦。
“驾!”
我双腿夹紧小疯的马肚,又在它屁股上抽了一鞭:“你给我争气点啊!快追!”
杨修夷的朗笑被秋风送来,我生气了:“不准再笑!”
他长吁一声,胯下骏马人立而起,连帽风衣被秋风吹鼓,飘飞如翼。
他侧眸望我,笑得俊朗嚣张,光洁的面孔在秋色中清俊雅极:“初九,你又输啦!”
气死我了,我伸手去拍小疯的脑袋:“你快点啊!”
“哈哈哈!”
杨修夷灿烂大笑,回身扬鞭策马,身影一下子消失无踪。
也不让让我!
我懒得再比了,在一个茶肆停下,瞪了一眼满眼委屈的小疯,挑了个位置坐下:“老板!一壶花茶,一斤牛肉,有什么甜糕各来一份!”
“好嘞!”
玉弓他们很快追来:“小姐,你这么坐在这了?”
丰叔“咳”了一声,他们抬起头,是杨修夷纵马而归的潇洒身影,这几人立即狗腿的嚷嚷秋色真美,湖光一绝,作鸟兽散般去了旁座。
杨修夷翻身下马,我气呼呼的捡起马蹄糕,捡起第二个时被他长手夺走:“生气了?”
“哼。”
他笑着坐下,双臂抄胸:“是你自己要比的,生什么气?”
我懒得理他。看向来路,望了半日,终于瞧见了师父和狐狸的身影。
两人各骑一头小毛驴,师父神采飞扬,满面红光。狐狸优哉游哉,闲情逸致。
轻鸢怀里的小短腿呜咽一声,跳下她的怀抱,拔腿朝狐狸追去。
我呼了口气,回头看向杨修夷,他的目光从师父身上收了回来。唇角微扬:“嗯?”
我张张嘴巴:“啊——”
他一笑,掰下一块蜜豆糕塞进我的嘴里:“夫人不气了?”
我的脑袋顺势靠在他肩上,满足的呢喃:“这还差不多。”
“呵呵呵……”隔壁几张桌子旁的男男女女登时抱臂发颤。
五日后,我们踏入平州络玉,在东城束竹酒家歇脚。
一行十几人浩浩荡荡的在夜城逛了圈。回到客栈里我先给师父洗脚,一回房就被杨修夷抱去了浴室。
我疲累的趴在浴池旁,他轻搓着我的背,手指滑过腰际时我轻颤了下,他一顿:“初九……”
颤栗越发强烈,寒意浸润四肢,我闭上眼睛:“不用管我。”
他不再说话,环住我的腰。健硕的上身压在我背上,紧紧拥着。
月家村在平州络玉城外,打从京城出发的那日开始。我便一直在做噩梦,梦见的皆是全村被屠时的冲天火海。
爹娘惨死,血水在地上积了一潭,那些狰狞惊恐的尸体全是与我血脉相连的族人。而后我被腰斩,五脏六腑溅了一地,姑姑抱着我破碎的身子坐在漆黑的山林里嚎啕大哭。凄厉泣血……每次杨修夷将我从噩梦中唤醒,我都是一身冷汗。满脸泪水。他心痛的抱着我,我睁着眼睛愣愣的望着月色。一夜无话。他说不愿再带我去了,可知道我会放不下,与其我偷偷溜走,不如他陪我一起面对。
我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说要将我锁在他身边一辈子,而其实,我是振翅高飞的鸟儿,他是无言陪我,送我去往九霄云峦的浩浩长风。
擦净身子,他替我穿上衣衫,我趴在床上玩着十骨尺木,他坐在书案前给师公回信。
尺木太难解,我玩着玩着发起了呆,他的声音忽然响起:“又走神了。”
我朝他看去,他端坐如剑,没抬头,执笔的手也没有停顿:“第三骨和第九骨是玄机,你把它们的长度调一下,第七骨的小长木是空心的,解开后里面会有一块麦芽糖。”
我没有动,静静看着他,想了好久,终于决定把沈云蓁给我的那封信拿出来给他看。
蹬蹬跳下床,我在一堆巫器药材里面翻了好久,他不解的看着我,直到我把反复看了数遍的信纸皱巴巴的递了过去,他长眉一轩:“这是……”
我在他身旁坐下:“琤琤,很多事我都没有跟你说……”
我把墨砚拿开,趴在案上,将冠隐村,虎形山上的那个青元幽冥阵,千头沼泽,和那个棋谱图纹的事一一说给了他听。还捡起一支墨笔,在纸上画下那棋谱的样子,工笔差劲,只能靠他自己领悟了。
而沈钟鸣写给我的这封信,我将信纸抚平,不解的指着上面:“好多,好多我看不懂……”
除了一些古字,上边的大部分地名我连听都没有听过,有些我甚至怀疑压根就不是凡界的。
他搁笔,捡起信纸,看的专注严肃,然后朝我那张考人眼力的图谱看去,剑眉紧锁,是认真思考的模样。
半响,他沉声道:“沈先生的信先搁一搁,很多地方需要细查,你说的棋谱……”他从六堂青玉镇纸下抽出一张生宣。我好奇的看着,就见他在纸上刷刷写下了几个清逸潇洒的墨字。
柳州冠隐村,苍山竹坞亭,沧州丹心郡,穹州松琴山,益州辞城……
他按照地形分布在偌大白纸上一一落下,而后墨笔在沧州丹心郡附近划出一道流云水线,波折曲水,畅如天成。
提笔的一瞬,我震在当场,他淡淡道:“这是九龙渊。”
他没有将周围的地名都散碎写出,但是这已足够,我朝我的那张草图望去,默默揉成一团丢到了一旁。
他指着九龙渊:“这与冠隐村里那条奇怪的商街是否一样?”
我闷闷不乐:“嗯。”
他回头:“初九?”
我不爽的看着地图:“我看过那么多次这个棋谱。却不及你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你不仅画的比我好,还能将它们同天下布局联系在一起……”顿了顿,我难过的抬起眼睛,“我又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了。”
他一手骨敲了过来。怒道:“又说什么胡话,天下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丈夫厉害,你捡到这么一个宝贝还唠三叨四……”
我揉揉脑门,比他还怒:“说到捡,是师父把我捡回去的才对啊,还有。是你这个宝贝自己死缠烂打的贴上来,我什么时候捡你了?”
他眉梢一挑,凶神毕露。
我眨了下眼睛,发现自己似乎说错了。他从来就没有死缠烂打过,他对我一向是强势霸道的。真正死缠烂打的人是我才对,每次一吵架都是我在那边耍无赖,不依不饶的。
这么不愉快的话题,我必须正色的将它跳过去,肃容道:“真看不出来啊,这棋谱还有这番玄机。”
他横了我一眼,转目看回信纸,执笔将冠隐村和辞城。还有虎形山圈了起来,若有所思的沉声说道:“亡魂殿,诛神殿。幽冥阵……”
我用一根手指点着脸颊,支着脑袋偏头看他:“沈钟鸣说的神秘势力,你觉得会是谁?”
他摇了摇头,久久没有说话,最后提笔将冠隐村划掉,在旁边写上了阳胥。
我一愣。他望着我:“亡魂殿多大,你还记得么?”
我想了想。摇头:“深不见底,我根本没去到里面。”
他皱眉道:“穆向才西苑所处的地方离宣城已经有半日路程了。那片荒郊虽属宣城管辖,但实则更近阳胥,提到阳胥你能想到什么?”
我不假思索:“陇山。”
阳胥古时唤作陇山,是上古城邦胥国所在之地。
四大古邦,现今世人能追溯的只有胥国和白国,另外两个古邦已无迹可寻。这四大古邦皆是神力大于王权,历史年月比大月国还要早上千年。
他点了下头,缓缓道:“那有没有可能,这座亡魂殿其实是在阳胥地下?而非宣城?”
“不可能吧……哪有那么大?”
“你忘了?诛神殿就比整座辞城还大。”顿了顿,他轻声道,“胥国和白国的国姓你还记得么?”
夜风轻拍窗棂,枝桠簌簌,我打了个哈欠:“不太记得。”
他低语:“困了?”
我摇头,含着眼泪星子问:“胥国和白国的国姓是什么?”
他推桌起身,抱起我朝床榻走去,躺在床上后我舒展了下腰肢,他脱掉外披的大衣一躺下,就被我手脚并用的缠住。
他把我的头发拨到肩后,黑眸深深:“冷么?”
还是这样躺着舒服,我把脑袋支在他肩上,笑道:“冷,抱紧我。”
他一笑,侧过身搂着我,在我额上亲了口,继续刚才的话题:“胥国的国姓是原。”
“嗯,白国呢?”
他微微一顿,又在额上亲了口,低声道:“是卿。”
我双眉缓缓皱起,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没能发现是哪不对,好在他及时给我解答:“原清拾,卿湖。”
我怔了怔,他将我搂得更紧些:“还有,你可以去问问卿萝,她和她父亲同白国是否有渊源。”
“卿湖……”我撑起身子趴着,“你救了他之后,他人呢?”
“他走了,在云州客栈时不告而别。”
“哦……走了。”我垂下头,他轻声道:“初九……”
我摇头:“没事了,睡吧。”
我背对着他缩进了被窝里,以往都会被他捞出来,现在他僵在那里没有动,只是搂在我腰上的手臂更紧了一些。
很多事情,我们心照不宣的没有再提,比如他去救卿湖浪费的那半年,比如他在大殿里发现我是缕孤灵的事。
眼泪偷偷掉了出来,我连擦都不敢,唯独被他发现,惹得他也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