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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阳帝这次却没有方才那么随意，而是徐徐问道：“傅道友，为何也会到这一带虚空来？”
1220。与虎谋皮（）
“贫道是因为接到消息，火曜荧惑上尊的事情，专门赶来此地。．更新最快”阳帝注视着黑衣锦帝：“傅道友所为何来？”
无尽域外虚空，时空混乱，随时可能穿越重重空间被挪移到另外一个世界。
但是要说无意中专门跑到这里来，那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本座也是专程寻来的。”黑衣锦帝淡然说道：“不是火曜荧惑上尊，而是寻找旁的人。”
阳帝蹙眉：“……旁的人？”
藏身于灯火中的荧惑戟，以及被荧惑戟藏起来的燕赵歌，闻听此言，同样都心中微动。
“傅道友，恕贫道冒昧，你莫非……要投仙庭？”阳帝的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黑衣锦帝摇头：“还没有。”
还没有……
这三个字，其中韵味，当真深长。
“反过来说就是，确实有这方面的打算，只是目前没有付诸实际。”燕赵歌心道：“我们给他的压力太大了吗？未必……”
阳帝便正视黑衣锦帝：“贫道冒昧的说一句，傅道友你此举未免欠妥。”
“本座不想被另一个自己抹杀。”黑衣锦帝淡淡说道：“他能因旁人相助，抢占四太先天旗，本座也只好寻找旁的帮手。”
阳帝追问道：“另一位……另一位穿白衣的傅道友，也是寻仙庭外道帮手吗？又或者他找了佛门净土？”
“对方暗中出手，一击即退，却选在最关键的时刻，以至于本座取四太先天旗失利仙兵落入白衣手中。”黑衣锦帝没有隐瞒，坦白说道：“事发突然，本座亦不确定对方身份，但能让本座看不透，修为境界该在真仙之上，而且不是外道。”
阳帝沉声说道：“既然如此，傅道友何必要来求助外道中人？”
“你同另一位傅道友之间的矛盾，乃至于你同金曜太白上尊后人的矛盾，贫道业已知晓，但这一切，都还是我道门三清正宗彼此之间的冲突，不该让外道有借口涉足其中。”
黑衣锦帝平静的说道：“烛阳子道友此刻，不也一样同仙庭外道为伍？”
“不过一时虚以为蛇，权宜之计罢了。”阳帝坦然说道，意对方是否会去搬弄唇舌。
“本座同样如此。”黑衣锦帝漠然说道。
阳帝看着他，似乎在思考他这话有几分可信。
燕赵歌倒觉得，那确实是黑衣锦帝的真实想法。
不过，仅限于目前为止。
投身仙庭，就意味着接受仙庭度化，生出愿力宝光，供奉无量天尊。
如此一来，黑衣锦帝有很大可能，不需要谋夺太易华云和太易之拳，不需要设法斩杀孟婉与傅婷，甚至不需要跟白衣锦帝见个高下，他便有希望更进一步，登临玄仙之境。
不费力，不危险，看起来再好不过。
似乎很符合黑衣锦帝一贯的作风。
但其实，未必真的对他最有利。
受仙庭度化，意味着以后自己生死命运，都操于仙庭之手。
不到万不得已，黑衣锦帝不可能真的踏出这一步。
同仙庭纠缠，尝试借力，帮助他胜过白衣锦帝，乃至于获得太易华云，才是最好的结果。
燕赵歌父子，也是仙庭的眼中钉。
多一个被度化的大帝，泯然仙庭群仙，和多一个倾向仙庭，有望登临玄仙成为界上界主宰之一的皇者相比，哪个对仙庭更有利，目前看来，还是一件很难说的事情。
这便是黑衣锦帝的筹码。
当然，还不足以让事态完全按他计划那样发展，仙庭没可能给他做白工。
这其中如何权衡，如何妥协，还有的纠缠呢。
“傅道友，听贫道一句劝。”阳帝看着黑衣锦帝说道：“你的事情，贫道大致都已知晓，你欲胜另一位穿白衣的傅道友，欲要取得金曜太白上尊后人的太易华云，这些都不是没有可能。”
“金曜太白上尊后人沾惹尹幽明和胡通明的事情，本就不容于我界上界，他们杀死王正成王道友，地皇陛下更不会坐视不理，只待此间火曜荧惑上尊事了，地皇陛下就会返回界上界，有他和隐皇陛下联手，不会有失。”
“贫道尚未同那位穿白衣的傅道友打过交道，但也已经听人提过，那位傅道友进步困难，一片迷茫，比不得你道路清晰，虽然有些残酷，但贫道更你。”
阳帝沉声说道：“但是，与仙庭为伍，乃是与虎谋皮，我界上界的事情，还是我辈三清正宗彼此之间解决为妙，莫要牵扯外道中人进来！”
“然而本座落得今日，便是因为同为三清正宗之人。”黑衣锦帝淡淡说道。
阳帝皱眉：“你说前任南方至尊，庄深？”
黑衣锦帝摇头：“庄深算得什么？不过是最后因利乘便罢了，若论源头，正是我界上界三位皇者中的某一位，又或者那位失踪的辰皇陛下。”
“若非玄仙出手，当年如何能让本座着道？”
阳帝面露诧异之色：“你是说……”
“如果是剑皇陛下，也就罢了。”黑衣锦帝漠然说道：“如果不是剑皇，而是其他几位，本座如何指望？”
“当年燕赵歌父子未出，太易华云也没有下落，出了今天的事情，善后之举，必然是照应白衣，而非本座。”
阳帝默然。
如果造成这一切的人，真有办法令白衣锦帝进步，那这就是拉拢白衣锦帝的筹码。
白衣锦帝先前倾向广乘山，而黑衣锦帝本就同广乘山有冲突。
哪个更有拉拢和争取的必要，不言而喻。
更别说白衣黑衣之争，黑衣锦帝已经失了先手，白衣锦帝既有四太先天旗，又通晓太易之拳，面对黑衣锦帝，单对单是压倒性的优势。
地皇和隐皇自然同广乘山有矛盾，地皇返回界上界，事情必然要有一个了断。
但是，那并不意味着，黑白锦帝之争，他们一定会站在也同广乘山有矛盾的黑衣锦帝这边儿。
这是两回事。
“事关生死道途，贫道不好妄言。”阳帝沉默片刻后，看着黑衣锦帝郑重说道：“但还请傅道友三思，入了仙庭，于生死，于命运，于道途，绝不是好的选择。”
1221。原始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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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仙庭确实不是好选择。”黑衣锦帝淡然说道：“但至少不是最坏的选择。”
“虽然相比最坏，也确实只是稍好一点，但终究比最坏的强。”
听了黑衣锦帝的话，阳帝微微蹙眉。
荧惑戟只是静静听着。
在黑衣和白衣二位锦帝之间，荧惑戟无疑对黑衣锦帝恶感更重。
了解锦帝的情况后，荧惑戟很容易就能想到，当年在九幽利用仙庭皇者借刀杀人的法子，主要源于当时尚未分裂的锦帝，心中无情的一面。
也正是这无情的一面，在分裂后，化为黑衣锦帝。
不过，即便如此，眼看着黑衣锦帝落到被逼着要投仙庭的地步，荧惑戟仍然感到心情复杂。
不论黑衣白衣，不论有情无情，对于三清道门传承而言，这都是界上界太清一脉嫡传最杰出的人物。
界上界五帝之一，曾经界上界最位高权重的巨头人物，现在竟然隐约间在界上界没了容身之地。
因为昔年尹天下和胡悦心之事的遗留，到最近燕赵歌击杀地至尊王正成的缘故，如今界上界隐隐呈现两方对峙的局面。
双方之间，几乎必然将有一场大冲突要爆发。
而讽刺的是，不管谁胜出，似乎都对黑衣锦帝不利。
甚至哪怕双方僵持，也没有他火中取栗的余地。
荧惑戟与之是敌非友，此刻也暗自唏嘘。
燕赵歌却无甚感觉。壹看？书？·？Ｋ？Ａ？Ｎ？Ｈ？·
他对黑衣锦帝的了解，比荧惑戟要更深。
在燕赵歌看来，黑衣锦帝最有可能干的事情，乃是假借要投仙庭，来迫使界上界的地皇和隐皇选择他而不是白衣锦帝。
虽然一分为二，但是昔年锦绣大帝的记忆，不论黑衣还是白衣，都完整继承。
作为界上界最顶层的核心强者而言，锦帝知道界上界许多事情。
这些情报，或许才是仙庭看重的东西。
当年暗中扶持锦帝登仙，不无安插一枚钉子的想法。
黑衣锦帝想要皈依仙庭吗？
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他也不想。
所以借此待价而沽，才是黑衣锦帝真正的想法。
这是黑衣锦帝干得出来的事情，哪怕他此刻已经察觉，当年自己推开仙门时，背后有仙庭的阴影。
但这不影响针对当前局势，他采取对自己最有利的办法。
真到最后再无其他出路的时候，事关生死，他也着实有可能索性皈依仙庭。
而相反，这些事情，都是白衣锦帝干不出来的。
甚至，白衣锦帝对仙庭的恶感，比以往更甚。
因为其作风，地皇、隐皇反而不用担心白衣锦帝投身仙庭。
在燕赵歌看来，这才是最讽刺的地方。
“傅道友还请三思。”半晌后，阳帝徐徐说道：“有些选择，一步迈出，再无回头机会，还望慎重。”
“烛阳子道友，欲杀本座？”黑衣锦帝神色平静：“本座现在实力不比当初，你又有镜中灯随身，若是出手，不无成事的可能。”
阳帝与他对视：“傅道友这次寻来，便要皈依仙庭吗？”
“找旧日熟识之人先聊聊罢了。”黑衣锦帝摇头：“若要立即皈依外道，本座直接去仙庭的地面上就好，无需来此地。”
“那么，贫道还是那句话。”阳帝点点头，目光不再那么锐利迫人：“还望傅道友三思。”
黑衣锦帝不置可否，同阳帝擦身而过：“烛阳子道友既然不动手，本座先告辞了。”
“此地环境复杂，仙庭强者林立，何不同行？”阳帝说道。
“本座来这里，与道友目的不同，还是就此别过吧。”黑衣锦帝没有回首，径自在朦朦胧胧的星云时空中行走，渐渐远去。
阳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沉默不语。
良久之后，阳帝方才再次开口说道：“如今界上界情形微妙，仙庭外道虎视眈眈，还请道兄能暂时担待一二，莫要寻傅道友麻烦，待尘埃落定后，再做定夺，以免平白便宜了外道中人。”
“那要看他如何做了。”荧惑戟徐徐答道。
阳帝点头：“有道兄这句话便好。”
说罢，便即上路。
不过，原始星云里，时空不仅广大深渊，更重重叠叠变幻莫测。
即便精通时间空间变化之道，即便修为高强，想要在这里自如行动，还要找到另一个人，也是比登天还难。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阳帝停下脚步，叹息一声。
他头顶明镜悬于半空，镜中倒影灯火，微微晃动，传出荧惑戟的声音：“确实。”
“烛阳子道友，可能联系到界上界其他人？”
阳帝答道：“不知地皇、剑皇二位陛下可曾这原始星云，贫道方才尝试联系，但目前还没有回音。”
荧惑戟沉默片刻后说道：“既如此，吾尝试联系一下明璋。”
火曜荧惑上尊索明璋这数千年以来，都一直在无边无际的域外虚空中活动，寻找木曜岁星上尊邵君篁的下落。
而他本人的行踪，也飘忽难定。
不过，他同荧惑戟之间，仍然有联系。
虽然因为远隔虚空的缘故，这联系也难以保持时效性，免不了有滞后和延迟。
只是，荧惑戟这些年来，从来没有联系过索明璋。
当初被龙族和太清传人联手镇压时不曾有过，破封而出后找龙族和太清传人报仇时不曾有过，后来被仙庭强者击得重伤时，也不曾有过。
这次的事，乃是索明璋自己正好无意间重回道门宇宙，方才巧合知情，于是打上仙庭去。
“不过，身处这等环境之中，吾也没有把握，只能勉力一试。”荧惑戟言道。
阳帝神情肃然，审慎的观察四周环境后，方才说道：“附近暂时应无外道中人活动，道兄可放心出手，贫道为你护法，不过还需尽快，以免引起外道中人注意。”
“外道聚集此地的高手，可不仅仅止于玄仙。”
镜中灯火晃动一下后，一道赤红火焰从金色烛火里飞出，落在虚空里，化作火焰巨人模样。
荧惑戟先默立片刻，更进一步感受眼前这一片混乱时空。
之后，他双手一笼，道道火焰交织，化作一幅阵纹，在空中燃烧。
1222。骗局（）
原始星云之中，时空变化莫测，与外界迥异。
荧惑戟也需要设身处地揣摩片刻之后，对自己的法仪进行微调，待有了腹稿，一切都计算妥当，方才好动手。
一道道火焰在虚空中交织燃烧，化作阵纹。
荧惑戟化身而成的火焰巨人，跟着飞起。
火焰风暴席卷四方，然后就见烈火中，一杆双月牙大戟出现。
荧惑戟现了真身，自行凌空舞动。
仿佛开天辟地的恢宏力量意境，破开纷乱的时空，书写又一枚符印。
一枚淡金色的符印。
金色符印落在烈火交织所化的阵纹里，两者相合，顿时有一圈又一圈光华向周围扩散开来。
阳帝站在一旁，警惕留心周围环境，为荧惑戟护法。
不过，在看到那一圈一圈光华散开，将混乱的时空仿佛整体定住的时候，阳帝目光中也现出赞叹之色：“精妙非凡。”
荧惑戟重新显化火焰巨人的模样，站在虚空里，开始耐心。
此地时光难以测量，不知过了多久，仿若凝固的时空，突然剧烈波动一下。
离奇的火焰，凭空冒出，瞬间洞穿虚空，在荧惑戟面前，凝结成一道符印。
荧惑戟凝神看着，火焰转瞬即逝，很快消失不见。
但荧惑戟已然成竹在胸，对阳帝说道：“走吧。”
“这原始星云内，时空变幻难测，或许要走许久。”
阳帝颔首：“预料之中的事情，能联系上火曜荧惑上尊，已经是意外之喜，可惜地皇、剑皇二位陛下，仍然没有回信。”
一边说着，两人便一同上路。
他们需要抓紧时间，否则原始星云时空变化太快太多的情况下，先前得到的线索帮助就越来越小了。
只是，他们更需要小心，避免碰上仙庭中人。
因为现在需要荧惑戟分辨道路的缘故，所以他不适合藏在阳帝镜中灯的烛火中。
如此一来，光明正大在原始星云里行走，万一遇上仙庭中人，事情便立刻旁生枝节。
既要尽快赶路，又要行藏行踪，难度之高，不言而喻。
而且，原始星云中的时空变化，本就危险重重。
一着不慎，便是仙境强者，也可能被错乱的时空活生生碾死，一命呜呼。
所幸两人同行，可以分工合作，互相帮扶。
突然，荧惑戟停住了脚步：“我们到了。”
阳帝闻言，精神也是一振。
荧惑戟再现赤红方天画戟的原形，然后在虚空中又一次划动挥舞。
赤红火焰在虚空中留下痕迹，经久不散，凝结成一枚铺天盖地的巨大符箓，恍若火海。
然后这火红符箓上，道道金光升腾而起，然后向着一点聚拢。
时空里，仿佛出现一座尖塔，又像是一条道路。
在那顶端一点上，虚空开始不断洞开。
然后，从那洞开的缝隙里，就见一道道流火喷薄而出。
远超荧惑戟之上的热力，从中流露，令人震撼。
便是阳帝这样的道门真仙，还没有靠近那条缝隙，仅仅只是在那缝隙出现，流火涌出的刹那，就感觉五内如焚，酷热难当。
其自身感知能力，在这一刻仿佛完全消失殆尽。
最初的酷热之后，一切似乎变得麻木，不感觉炎热，但也失去其他一切感觉。
“火曜荧惑上尊……”阳帝心中明悟，喃喃自语。
荧惑戟点头：“不错。”
话音未落，二人身处的原始星云里，突然有诡异的波动产生，由远及近。
仿佛有什么强大的存在，正在靠近这里。
那是远远超乎常人理解的速度，在原始星云这样复杂的时空环境中，都迅速穿越。
如果是在正常的虚空里，怕是荧惑戟都来不及反应，对方便已经来到面前。
“仙庭的人！”荧惑戟立即明白过来，双月牙大戟在半空中一挥，便要斩断那金光铺就的通道，重新封闭裂缝。
但就在这时，一面古镜出现在他面前，挡住了赤红大戟的锋芒。
镜光里倒映的烛火晃动一下后变了模样。
一杆一模一样的赤红方天画戟，仿佛破镜而出，迎向荧惑戟，时机角度拿捏分毫不差，两杆大戟的尖峰撞击在一起。
“烛阳子……”荧惑戟中，传出低沉的声音，压抑着愤怒。
就这么一耽搁，就见虚空中，一道又一道流光破空而至，穿梭时空来到眼前。
每一道气息，都强大至极，聚集在一起，更是让人窒息，镇压得人灵魂念头仿佛都动不了半下。
这些流光没有瞬息停顿，全都在第一时间，齐齐扑向那金光所通，流火四散的缝隙！
强悍的力量，刹那间将缝隙撕裂扩大，然后一同冲进去！
荧惑戟被镜中灯挡住，在古镜后面，阳帝神色平静，伸出手，撑住镜面。
“一切，根本都是你计划好的！”荧惑戟怒道：“从一开始，你便与仙庭勾结！”
“与黑衣傅锦绣所说的话，乃是你用来骗取信任的谎言！”
阳帝表情从容，面不改色：“并不是谎言，贫道所说的话，句句发自肺腑，现在一切作为，都是为我道门正宗。”
“道兄眼下愤懑不理解，贫道感同身受，但道兄以后自会明白贫道的苦心，此刻还是莫要自误为好，随贫道离开此地，还有机会保住自身。”
“好，好……好！”荧惑戟怒极反笑，猛然一声爆喝。
然后，赤红大戟陡然调转方向，然后朝着另一边的虚空挥落。
阳帝紧跟而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