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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过多久,所有的士兵都整装待发,一部分迅速地往城外奔去,另一部分在几位将军的指挥下加强了封城的防守。
虽说有一段距离,但是远远传来的声音还是能够听见。嘶声力竭的呼唤,痛彻心扉的嘶吼,芮颜还是依稀能够听明白。她从来没有这么真切地接近过战争,这么近距离地接近过这瞬间的生死。
一直呆呆地站了许久,芮颜这才有些木然地回过神来。看着同样神色的几人,芮颜缓缓地说道:“我们别这么干站着了,我记得军医那边可能会比较忙,我们过去看一看吧。”到了这封城。伙夫并不重要了,毕竟城内的妇人都会帮忙做饭,因此他们应该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也好过一动不动地站着。
这城内单独有一个房间划给了军医,以便到时候可以更好的照顾伤兵。
芮颜几人到了军医集中地之后,暗甲上前去询问了一番,那些军医知道他们是临时加入的伙夫。也就没有拒绝。让他们中的两人开始去烧热水,另外三人去准备等会儿可能会用上的东西。
芮颜只记得一直在烧水,然后铺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边传来了闹哄哄的声音。她忙跑过去一看,发现天竟然已经又黑了,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现在陆陆续续有伤兵被扶了进来。
一瞬间,这本就不大的一间房忙碌了起来。那些军医早就让人把这些伤兵放置到了新铺好的床上,随即立马行动起来。
看着断了手臂鲜血直流的,看着头上一片血污的,看着身上中箭的士兵们。芮颜也立即上前帮忙。
翠柳一开始有些脸色苍白,眼眶中甚至开始湿润,最后才慢慢缓了过来。给那些军医递递东西,打打下手。
暗甲与暗癸灭癸本就见多了生死。这样的情景倒是没有让他们感到惊讶,只不过一瞬间看到这么多受伤的人毕竟也是第一次,一开始稍显忙乱之后,渐渐地也熟稔起来。
然而受伤的士兵被送过来的越来越多,人手渐渐不够,芮颜几人一直忙碌着,根本就不知道过了多久,等终于不再有伤兵送来的时候,几人都有些脱力的走出了那间房间。
就连暗甲几人都有些精疲力尽,这样的场面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给他们带来的震撼也很深。
这时未默慌张地来到了他们的面前,忙说道:“我的爷,可算是找到你了,没想到你们来了这儿,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现在虽说刚打了会儿就停战了,可是双方都在观望的状态,相信战争一触即发,说不定立马就又开始了,你千万不要出城去。”
芮颜看着未默,道:“你告诉他,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让他不要分心,还是让他好好管好自己,你是他的得力手下,不要再跑来找我了,多帮帮他才是正经。”
未默嘴角一抽,他就知道自己主子白担心了,这芮大小姐的手段他们也是见识过的,只要不上战场,一般是不会有问题的,偏偏主子爷担心的不得了。又与芮颜几人说了些话之后,未默也急忙赶回去了。
看着未默走远之后,芮颜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担忧,战场上如此残酷,她还真不知道冷妙玲一个从小娇养的小姐该如何面对。她是学过武艺,可是面对这么残酷的杀戮,她又该怎么正视呢。刚才她其实想问问未默可有看到什么像冷妙玲的士兵出现,可是一想战场上的残酷,稍稍一分心可能就会出事,她也就隐下了到嘴边的话。
“也不知道冷小姐怎么样了,这么可怕的战场,她一个姑娘家的怎么面对呢。”翠柳在一旁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下意识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芮颜最终笑了笑,道:“她会没事的,我们毕竟没有在这些伤员中见到她,说明她肯定还是好好的。”可是如果已经战死的也就不会再被送到这儿了,芮颜心里想到了这个可能,不过瞬间她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冷妙玲的身手她见过,自保应该完全没有问题。
没有经过多久,芮颜又听到了号角声,远远的又有刀剑相撞的声音传来,芮颜知道战争又开始了,这一次相信持续的时间更定很长。
果然,这一战一直持续了两天两夜,在黎明时分战争才结束。看着陆陆续续回到城中的士兵,无一不是精疲力竭,满身浴血。
芮颜几人又立即赶到了军医那儿开始帮忙,这一次忙碌的时间比上一次还要久。看着那些因为伤重而不能救治的士兵,翠柳开始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芮颜的眼眶也有些发红,她见到一名腹部被砍了一刀的士兵,他捂着血流不止的肚子,可是眼中却倔强的没有流眼泪,只是在意识快要迷糊的时候,不禁喃喃出声,“娘啊,儿子没有办法回去了,以后再也不能给您尽孝了。”
那位士兵芮颜还记得,就是他们刚想混入大军的时候,在外围守卫拦住他们的那个士兵,没想到之前还好端端的一个人,如今却即将要死在他们的眼前。
其他的士兵也都听到了他轻轻的话语,脸上都是一副心有戚戚的模样。
翠柳早已开始泣不成声,立即抓住了她旁边的一名军医,不禁求到:“您救救他吧,请快点救救他吧。”
那名军医摇摇头,“伤的太重了,已经没有办法了。”
芮颜看着眼前悲伤的一幕,终于体会到了战争的残酷,眼眶渐渐有些发红,她虽然有想过会有这样子的局面,可是真正面对的时候,心情却是这般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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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守候()
有越来越多伤重的士兵不治而亡,芮颜看着自己因为帮忙而沾满鲜血的双手,心情再一次沉重。
翠柳从一开始的哭泣之后,擦干了眼泪,比之前更加努力,一直跟在那些军医身后打下手,眼中充满了倔强。
暗甲看了一眼脸色有些苍白的翠柳,随后慢慢踱步到了芮颜身边,小声说道:“小姐,再这样下去你和翠柳都会倒下的,等会儿等情况稳定下来之后,你们就先去休息,让灭癸跟着你们,我与暗癸会留在这儿继续帮忙。”
芮颜顺着暗甲的眼光,也注意到了翠柳毫无血色的面孔和眼下的青黑,因此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等这边情况终于有些稳定之后,芮颜走到翠柳的身旁,道:“我们先回去休息一会儿,然后再过来。”
翠柳看着芮颜的眼神有些为难,最后才咬牙坚定地说道:“二哥,我想留在这儿,万一有什么事我也可以帮忙的。”说着眼中就露出了一丝祈求。从见到那位曾经拦过他们的士兵伤重不治后,她之后又碰上了几个曾经见到过的士兵也是这样的不治而亡,这让她受到了严重的刺激,她想即使是微薄的力量,她也要好好地尽力提供帮助。
一位军医见到翠柳的坚持忙说道:“熊五,你赶紧回去歇会儿吧,我休息前你在忙,我休息回来你还在忙,虽然你年轻,可是身子骨也会吃不消的。”眼前的这个士兵身材娇小,面容还有些娇娇柔柔的,然而看着面黄肌肉的小子却很是倔强,这几日也的确是帮了他们不少忙。
翠柳依然不听,还想继续留下来。这时候暗甲悄悄走到了她的身后,伸手一劈,翠柳就软软倒在了他的怀中。随后他淡淡地说道:“二弟,我先送四弟五弟和你去休息,我与三弟继续留下来,之后你们再来替我们就是了。”说完直接抱起翠柳就往门外走去。只不过看着翠柳的目光一片深沉。
芮颜与灭癸对视一眼,直接跟着走出去了,而暗癸则继续留了下了,没有跟过去。然而看着暗甲抱着翠柳离去的模样,原本疲惫的脸上表情有些怪异,双眼更是有一丝光亮闪过。
等到了休息的地方之后,暗甲放下翠柳就回去了。只不过芮颜看了灭癸一眼,突然问道:“暗甲是不是对翠柳有意思?平时见他冷漠的表情。不是很冷情吗?我见他最近对翠柳倒是比对我还好呢。”就因为这件事,让芮颜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也终于稍稍放松下来。
灭癸看了一眼昏睡在一旁的翠柳,道:“反正我是没见过暗甲对谁这么好过。”
芮颜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如果他们两人能看对眼也不错。”
灭癸见到芮颜疲惫的面容,随后说道:“小姐,你还是赶紧睡一会儿吧,你都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芮颜的确很疲惫,因此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对灭癸说道:“你也赶紧睡会儿吧,等我们休息过后。就让暗甲与暗癸回来休息,他们也不是铁打的人,也需要好好休息才行。”
很快,一间破败的房间内,三人立马就睡着了。
三人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还是灭癸最先醒了过来,见到芮颜与翠柳还在熟睡也不叫醒她们。只不过芮颜没过一会儿也醒了,灭癸就先去找找有什么吃的,让芮颜与翠柳先在这儿待一会儿。
等灭癸回来的时候,手上提了一个小小的攒盒。身后却跟了未默。
未默见到芮颜立即说道:“芮大小姐,可否跟我一起去看看我们主子。”
芮颜听到未默这么说,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立即问道:“端木洵怎么了?”
未默什么都没有多说。只说让芮颜去看看端木洵。见到不便多言的未默,芮颜东西都没吃,直接跟着未默就要走。临走之前让灭癸等翠柳醒了去替换了暗甲与暗癸。
再次来到之前来过的端木洵的临时住所,芮颜的心中有些忐忑不安,看了未默的表情,她就猜想端木洵肯定受了很严重的伤。怪不得这次战争结束之后。他们一直在忙,也没有人来找她,原来竟是端木洵受重伤了。在忙的时候她没有想到,如今才想到这一点。
走进房间一看,只见端木洵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庞一片苍白毫无血色,双眼更是紧闭,眉头紧锁,似乎十分痛苦的模样。虽然盖着被子,可是室内还是有一股血腥味。
芮颜立即走到了床边,看到毫无反应的端木洵连忙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原本一直守在床边的未若说道:“主子在战争中被北苍国一名武艺强劲的对手缠住了,原本两人就打得不可开交,可是偏偏就有一只流箭射过来,当时我们就是想援救都已来不及,而对方一直缠住了主子,这才被一箭射中后心。”
芮颜眉头紧锁,心里不禁稍稍一疼,她没想到端木洵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后心被射中都是九死一生的结局。
未若则继续说道:“好在最后施救得当,主子爷才能救回一条性命,只不过如今却一直昏迷不醒,因为主子一直在喊您的名字,因此未默才找了您来。”
芮颜已经坐在了床边,静静地注视着一动不动躺着的端木洵,未若与未默见状都悄悄地退了出去。
等室内只剩下芮颜与端木洵两个人时,芮颜不禁伸手抚了抚端木洵的脸庞,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还说让我保护好自己,可是你看你自己呢?如今却一动不动地躺在这儿。”芮颜清亮的眸光一片迷离,心里更是疑惑,端木洵既然是监军,怎么也轮不到他出手才对,可是如今他却受了这么重的伤。
端木洵似乎感觉到了芮颜在说话一般,只见他的睫毛颤巍巍地抖了抖,随后慢慢地睁开了眼眸,等感觉到脸上的抚摸时,他转头看向了一边,见到正是芮颜在他的身旁,他高兴地唤了一声“颜儿。”
芮颜的手一顿,脸色绯红,她没想到端木洵竟然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还这么唤她,因此她立即收回了手,等缓了一缓之后才问道:“你醒啦。”。
二零二、照顾()
端木洵起初还有些震愣,随即才反应过来自己并不是在做梦,因此立即不好意思地说道:“芮大小姐,我……我以为我是在做梦,你……别介意。”
芮颜突然有点想发笑,端木洵竟然以为她是在他的梦中,所以才会那么无状地直接唤她的名字,然而想到未若刚才说的,说端木洵一直在昏迷中喊她的名字,难道他还真的做梦梦到了自己不成。只不过芮颜也不会问这些,因此直接说道:“没关系,你醒来就好,只不过你受了很严重的伤,还是需要好好休养才行。”
端木洵想起来,只不过刚一动,后背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芮颜见到他的动作,立即上前轻轻地扶起了他,让他可以倚靠在床头。等端木洵舒适地靠坐好之后,芮颜才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不是监军吗?怎么会亲自出马?”
端木洵叹了一口气,道:“我一直在后方指挥,可是战争越来越激烈,为了鼓舞士气,我在未默等人的护持下也到了前方。冷将军一直在英勇地杀敌,可是不知为何,有那么一瞬,他明明可以把北苍国的一名将军杀了,却突然动作一顿,仿佛被人定住了一般,我见情形不对,让未默前去帮忙。”
说到这顿了顿,端木洵继续说道:“冷将军后来也反应了过来,继续努力杀敌,但是我看的出来他有些心不在焉,而北苍国这一次突然冒出一名武功十分了得的将领,冷将军没有过多久就败下阵来,而那时候未默等人都被人拖住了,在冷将军快被人一剑刺中的时候,我这才出手了,原本也算势均力敌,没想到背后中了一支冷箭。”
芮颜闻言十分讶异,她还真想不明白冷将军为何会那般,端木洵中的冷箭又是怎么一回事。她还想再问的时候,却发现端木洵的脸色比刚才多了一丝苍白,因此芮颜也没有继续提问,而是劝道:“你受伤才醒过来。还是赶紧再躺会儿,等有一些精神的时候再起来。”
端木洵听话的点点头,只不过最后才开口说道:“你能不能不要走,就在这儿陪陪我好吗?”
芮颜原本打算出去,如今听到端木洵的要求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点点头道:“嗯,我不走,你赶紧躺下休息吧。”看着端木洵毫无血色的脸庞,芮颜的心中竟然有一点点的疼。
端木洵绽开了一丝微笑,随后又说了一句,“那我以后可以叫你颜儿吗?”
芮颜一愣,她没想到端木洵会提出这种要求,毕竟女子的闺名让一个男子如此称呼非常不妥,然而看到端木洵眼中的希冀,不知为何芮颜竟然点了点头。
端木洵知道自己逾矩了。但是他没想到芮颜竟然会答应,心里瞬间胀的满满的,轻轻地唤了一声“颜儿。”
芮颜的脑子从来没有这么昏沉过,她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刚才为什么会点头,这时候再说拒绝的话就矫情了,可是听到端木洵那么叫她,还是让她有些脸红,最后才轻轻地咳了一声,道:“你赶紧躺下休息。”
端木洵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乖乖地躺下。只不过双眼还是发亮地看着芮颜,看到她脸红的样子,心中更是一阵酥软,最后见她实在不好意思了。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开始休息。
芮颜见端木洵终于闭上眼休息不再闹腾,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而她也没有食言,一直坐在这儿,看着他的睡颜就这么陪着他。
这期间一直没有人来打扰,端木洵就这样一直躺在床上养着。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一醒过来,端木洵首先看向了床边,等看到芮颜还坐在这儿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愉悦的。由于刚睡醒,他的嗓音十分沙哑,就这么低低地说了一句,“你还在,真好。”
芮颜睨了他一眼,她还真不知道现在这端木洵讲话怎么这么不顾忌了,然而现在他受着重伤,芮颜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扶着他起来,道:“我之前让未若他们去准备吃的了,你现在醒了就吃点东西。”
端木洵顺从地坐了起来,双眼一直看着芮颜。
芮颜无视他灼人的眼神,唤了未若进来。
未若未默两人一起进来,在端木洵的床上放了一张小小的塌几,另一人就把攒盒内的食物一样样往外放。
两人都看了看芮颜,他们还真是找对人了,芮大小姐一来,他们的主子就醒了,早知道在军医治疗的时间就应该找她过来,只不过那时候他们心急也没有想到,最后还是未若说道:“芮大小姐,我们就先出去了,如果主子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还请您多担待些。”
芮颜点点头,把一碗浓稠的粥端到了端木洵的面前,并把筷子与调羹放到了他的右手边。
未默未若两人见状,悄悄地退了出去。
端木洵也真的有些饿了,因此用调羹盛起自己面前的粥,准备好好吃一点。然而见到芮颜细嚼慢咽地吃着饭菜,他突然手一抖,让那调羹哐当一声摔回了碗中,白粥也有些溅了出来。
芮颜原本正嚼着口中的米饭,听到声音有些着急地看向了端木洵。
端木洵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手突然有些没有力气,你继续吃,我慢慢吃就是了。”
芮颜看到端木洵依然十分苍白的面容,而后端起了那碗粥,道:“你就这么坐着吧,我先喂你。”随后就盛了粥,把调羹送到了端木洵的嘴边。
端木洵的耳根有些发红,他的嘴巴下意识地张开吃进了那口粥,总觉得今日的白粥特别好吃。
芮颜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后十分尴尬,不过看到端木洵吃的开心,因此继续喂他。很快,那碗粥就见底了,而芮颜还夹了一些清淡的蔬菜让他吃下。
端木洵发现芮颜光顾着照顾自己了,忙说道:“我差不多了,你赶紧也吃吧,想必也饿了。”
芮颜见他吃了不少东西,因此自己也慢慢吃了起来。
然而这时候门被急促地打开了,两人都往门口望去,发现竟然是冷瑜。。
二零三、众寻()
未若首先反应了过来,道:“殿下恕罪,属下没能拦住威震将军。”
端木洵摆摆手,道:“无事,你们都先下去吧。”
未若和未默这才退了出去,今日威震将军态度强硬,一定要见殿下,他们一时没能阻止,结果还是让冷将军看到了殿下与芮大小姐一起用膳的情景。
芮颜看着出现在门口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