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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害皇子手札-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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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终曲

顾和越艰难直起身;坐在地上,靠着床脚休息了会。

那根银针已经在他身体里呆了3年。当初他师父将它插/进/去时;就严厉嘱咐过他;没有特定护理;不可以轻易拔/出。可那次情况紧急,他到底强行将它拔了出来,伤了身体。

现下,叶经韵留下的外伤已经好了七八,倒是拔出银针带来了许多后遗症。他的腰椎会突然刺痛;下半身会短暂地失去知觉,有时他睡觉醒来,会发现直不起身。

门口突然行来了一人,见到顾和越坐在地上;进房道:“你怎么又出去了?这辈子都想躺床上吗?”那人走进几步,原来是个清瘦的小老头,眼睛小,眼神却犀利,说话时八字胡一抖一抖的:“早知你现在这么不听话,我就不该那么老远赶来!现在倒好,我一边帮你治伤,你一边到处乱跑,哼!”

顾和越闭眼疲惫道:“宁先生,对不起。”

宁群无奈叹气,也坐去地上帮他把脉,又看看许菱道:“这女娃子谁啊?”

顾和越心中一痛。当初在灵堂,许菱昏迷后,孟二哥才告诉他许菱怀孕了。他知道许菱喜欢孟昭坤,却不料他俩已经到了那一步。震惊悲伤过后,他开始思考解决之道。

他不可能把许菱留在孟家守一辈子寡,所以人他一定会带走。可他也舍不得让她吃药。若是许菱想把孩子生下来,他便养着,左右孩子爹都死了。等许菱慢慢忘了孟昭坤,他便娶了她,她也迟早会给自己生娃娃。

想是这么想,可这事对顾和越实在是个打击。现在的他没心情说“这是我未过门的媳妇”,遂道:“这是我表妹许菱。”

宁群也只是一问,闻言点点头:“你去那边躺着,我帮你针灸。”

顾和越摇摇头。他指着许菱道:“不急,宁先生先帮我看看,她有没有动胎气。”

宁群看他一眼,起身坐去床沿边,拿了许菱的手,把脉。片刻,皱眉道:“你说什么啊?这人没怀孕。”

顾和越一愣:“没怀孕?先生没弄错?”≮我们备用网址:≯

宁群见他居然怀疑自己的医术,微微不悦,撸起许菱的袖子,果然看到了一点朱砂。他将那朱砂指给顾和越看:“看!这人还是处子,哪里可能怀孕。”

顾和越看着那朱砂呆了许久,脸色变了几变,忽然觉得心头那大石嗖得没了影。他笑着撑起身,趴去了榻上,让宁群帮他针灸。

许菱睡了不知多久,睁眼时,入目一片昏暗。孟府时的悲恸仍旧残留在心,她却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冷静清醒。她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报仇!她要毁了萧浩瑞!

许菱细细思索去。如果萧浩瑞没有封城,她的第一选择便是离开这里,投奔萧宸轩萧子衡。届时不管那两父子怎么待她,她都要设法留下来,看着他们一步步打垮萧浩瑞,能出一份力就出一份力。

可现下京城封了,萧浩瑞不到掌控局面那天,不可能开城门。她根本没法离开。所以这个方法不行。

第二选择是去萧浩瑞身边做细作,忍辱负重,寻找机会致命一击。可是这么一来,她必定保不住清白。她的心中有些奇怪的执拗,她没有给孟昭坤的东西,也绝不要给了他的仇人萧浩瑞。所以这个方法也不行。

第三选择是依附臣子。萧浩瑞贤王名声在外,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与京营军兵刃相见。孟昭坤死了,他会另外找法子,他的下一个目标,可能就是冯都尉、王都尉和廖都尉。

想到这里,许菱暗自下了决定。廖都尉在城外,她没法和他联系,但她可以去找另外两人。虽然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但她了解萧浩瑞,去一旁盯着些,不准就有能帮忙的时候。

只是……

许菱呼吸有些粗重:她不满足!她能做得实在太少了!她很想直接手刃了那混账!可这根本就是以卵击石!她没这个能力!

她不怕事发后她会被处死,她只怕她白白死了,那人却志得意满登基!然后……成王败寇,史书会丑化孟昭坤。当真相堙没在时间的长河里,这个铮铮铁骨的男儿会变成万人唾弃的贼子。

忍耐比冲动更苦,许菱无比痛恨自己的无力。

却听见一个声音低低道:“小丫头,有啥事不能看开点?情绪这么激动,对你的伤不利。”

许菱循声看去,好容易在黑暗中分辨出,床头有个模糊的人影。许菱低低问:“你是谁?”

那人还没答话,就听某个地方传来一个声音:“小妹?你醒了!”

一阵响动。片刻,灯光亮起。许菱微微眯眼,这才看清刚刚说话的是个小老头。

顾和越穿着里衣走到床边。宁群帮他针灸时,他睡了过去。宁群便没叫醒他,自己守着许菱。

宁群皱眉看他道:“你躺着休息!我会帮你照顾她!”

顾和越自然不放心,口中却道:“宁先生,还是我来吧。你年纪大了,去睡一睡吧。”

宁群连连摇头:“她的伤根本没事,不用人看着。你听我的话……”

许菱却嗖得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热看着宁群,死死抓住他的手:“宁先生?!你可是我哥哥说的那名宁神医?”

两人都被她吓了一跳。还是顾和越答话:“对,就是他。小菱你……”

许菱凑近了些,眼睛瞪得老大:“宁先生,皇上病危,你可为他看过病?”

宁群一声轻哼:“我倒是想,可谁信我这个赤脚医生?皇家势力错综复杂,太医院又勾心斗角,小老儿才懒得掺合进去。”

许菱扔了宁群的手,几步跳下床,直直跪地道:“宁先生,求求你,救救皇上吧!”

许菱目光几近狂热:她差点忘了,有个人是制住萧浩瑞的最佳人选!

——便是那靠良药吊着一口气,因为命不久矣而被众人忽略的老皇帝!!

宁群已经进了乾清宫两个时辰。许菱安静坐在阶梯上,双手合十,闭眼默默祈祷。韩飞白只当她有身孕,又过来道:“小菱,要不你先回去?这边若是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派人告诉你。”

许菱睁眼,摇摇头,歉意道:“小韩,给你添麻烦了。”因为谁也不能证明宁群的身份,所以若是走正当途径,他根本没资格给皇上看病。许菱便找了韩飞白,请他通融。

韩飞白一笑:“你带来的人,我信得过。”他在许菱身边蹲下,叹道:“皇上这一病,大家都心慌意乱。多少人想找个新主子攀附,又有多少人明哲保身。倒是你,居然有心找大夫为他看病。”

许菱也不好告诉他自己其实别有目的,遂笑笑,再不言语。

又过了半个时辰,宁群终于从乾清宫中出来。许菱急急上前:“宁先生,怎样?”

宁群一声叹息,摇了摇头:“皇上这是多年累积的旧疾,拖到现在,我也没有回天之力。”

许菱只觉心沉了下去。

却听宁先生又道:“我已经给他针灸刺穴,再配合用药,勉强还能撑一个月。”

许菱直直盯着他。

宁先生一笑:“你不是要见他么?去里面照顾着吧,半个时辰内,他会转醒。”

许菱激动得几乎要留下泪来,立时跪地磕了三个响头。

——清醒过来就好!一个月,足矣!

许菱守在皇上床头。一刻钟过去了,那人眉头皱了皱,终于微微睁开了眼。

许菱大喜,低低唤了句:“皇上,您还好吗?”

皇上目光有些涣散,过了片刻,似清醒了些。他看了许菱许久,声音嘶哑道了句:“夏菡……”

许菱摇头否认,也不多说,只扶他坐起,端了碗药,送去他嘴边。

皇上很顺从把药喝了,估计对她还是放心。喝完药,他的状态似是好了些。许菱找了几个枕头放去他身后,他便靠了上去,低低道:“你不是夏菡。夏菡不敢直视我。你是…………许菱。”

许菱立在床边,软软回话:“皇上好记性。”

皇上叹息一声:“是宸轩让你来的?”

许菱也不直接回答,只道:“宸王殿下前几日已经逃往了边城。宁先生让我来照顾你。”

皇上微微睁眼看向她:“他为何要逃?”

许菱似是不敢与他对视,犹豫许久,这才没头没道了句:“瑞王殿下……想要登基。”

皇上听言,也没有多少怒气,只是一声嗤笑:“他倒是心急。”又问:“宁先生是谁?”

许菱回话:“是位民间的神医,我请他来为您看病。”

皇上闭眼仰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我什么病?”

许菱垂头:“奴婢不敢妄言。”

皇上淡淡道:“赦你无罪。”

许菱这才道:“宁先生说……皇上是中毒引发了旧疾发作。”她不敢只说中毒,太医院的御医到底不是吃素的,编得太离谱,容易被拆穿。又补充道:“宁先生帮你解了毒,但旧疾却无法治愈,他说……皇上您只剩一个月的寿命……”

说完这话,许菱偷偷抬眼看皇上。皇上闭眼沉默,也不像很难接受的样子,估计对自己身体状况比较了解。

许菱便不说话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现在多大压力。这人是玩转朝堂洞察人心的天子,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骗过他的火眼金睛。她要拿捏面部表情、肢体语言、说话时机、语调语气。最重要的还是内容,每一句话既要点明她的意思,却又不能太过直接,否则惹人怀疑。

皇上淡然道:“我中得什么毒?”

许菱答话:“宁先生说,此毒名为离火。”

皇上听言,却皱起了眉:“离火……”

许菱垂眼看地,暗道自己走对了这一步。离火是萧浩瑞给她下的毒药。她大胆推测,萧浩瑞的行动不可能全部瞒得住皇上,这位天子必定知道些什么,比如这毒药。是以她给毒药安上这名字,看看能不能引起皇上注意。

皇上想了半响,又看向她,了然道:“说吧,你还知道什么。”

许菱似是一怔,想了许久方道:“我还知道,这离火的解药,必须一味药引,便是那金国的圣物红莲果。”

皇上眼睑微不可查动了一下。许菱心中了然:他不知道这点!太好了!

许菱接着道:“五年前,大熙与大金交战后,红莲果便在市面上消失。所幸皇上洪福,大金使团来访那次,乌代丝公主送了我一颗,正巧用上了。”

她从怀中摸出一个小香囊,里面装着萧浩瑞给她的那颗解药。她将香囊呈给皇上:“一颗红莲果可以做出解药两颗,您服了一颗,另一颗便在这里。”

皇上接过打开,看着那小药丸,面色愈发凝重。

许菱似是无意透露的话“五年前红莲果在市面上消失”,在他的心中投下了一颗石子。五年前,大熙与大金交战,本来局面大好,却意外失利,损失惨重。当时君臣只当是将领心浮气躁,失了先机,现下看来……难道是别有内情?

他知道萧浩瑞一直在用离火控制一些人,但却不甚在意。身为皇子,手段其实不可少。只是……那些离火的解药需要的红莲果,他又从何得来?

毋庸置疑,来源定是大金。可大金为何会给萧浩瑞提供红莲果?或者说,萧浩瑞到底做了什么,换回了大金红莲果的持续供应?五年前的战役,是否也发生了不为人知的内情?

许菱眼见他沉默,心中有种平静的悲痛与欢喜。皇上会因萧宸轩出卖谢老将军一事,废除萧宸轩所有职权,已经表明了他的底线是什么。而她层层推进,终于设法触到了那里。

他不一定会在意萧浩瑞妄图登基,但却一定失望萧浩瑞对他下毒。他不久于人世,可能不会因下毒的事重罚他的儿子,但却一定不会纵容萧浩瑞背叛大熙。

皇上沉思许久,点点头:“行了,你下去吧。让林御医过来。”

许菱应是,乖巧告退。林御医已经得到皇上转醒的消息,正侯在门口。许菱看他进殿,帮他们关殿门,就听见皇上低低道:“把这药粉刮些下来,看看里面有没有红莲果……”

许菱合上殿门,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天时地利,加上被她精心加工的真真假假的话语,她终于达到了目的。皇上会去追查,而他能追查到的,都是不利于萧浩瑞的证据。

这日夜晚,京城便开了城门。皇上大病得愈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有人看见大批京营军涌进瑞王府,似是在搜查什么东西。许菱知道,那是皇上在找离火和离火的解药。他要以此验证,萧浩瑞是否真如他猜想那般,出卖国家换取红莲果,牟取自身利益。

戌时末(21点),顾和越回来了,带来了许菱的爹爹娘亲。他趁乱将老人救了出来。又朝许菱道:“离火和解药都找到了。”许菱在萧浩瑞府上呆了些日子,留意到了萧浩瑞藏毒药和解药的大致地点。顾和越偷偷告诉了京营军的小士兵,那人果然将药丸翻了出来。

许菱静静等待。待御医将毒药解药一比对一分析,坐实了萧浩瑞确有大量红莲果的事实,届时,篡位、下毒、勾结大金,三项罪状之下,萧浩瑞绝无翻身之地。

第二日一早,她便等来了消息:宸王在瑞王的追杀中遇刺身亡。萧子衡也受了伤,正被送回京城,不日即将受封皇太孙。皇上得讯震怒,下旨削萧浩瑞瑞王封号,送西皇陵圈禁,终身不得踏出皇陵半步。

许菱听到萧宸轩死讯时,正在凉亭中小栖。她有片刻失神,不敢相信那个骄傲的男人竟然死了。复又开始思考着这消息的真实性。皇上因为谢将军的事情对萧宸轩失望,不愿传位予他,让他“被刺杀”,为萧子衡继位扫清障碍,也不是没有可能。但萧浩瑞一直对萧宸轩穷追不舍,萧宸轩真的死了,也有很大的几率。

她想了片刻,实在想不出答案,索性不再管这个问题,起身出府,去找韩飞白。

韩飞白将她带到了宗人府的某处小院,萧浩瑞被暂时关押在这里,不日即将押赴皇陵。小院木门外有一道铁栅栏,上面加着一把粗重的锁头,锁头上有两道封条。韩飞白有些犹豫:“小菱,这锁我不方便打开。要不,你有话就在外面说?”

许菱古怪一笑:“我本来就不打算进去。”

韩飞白这才离开。许菱抬手抚上那封条,开口唤道:“萧浩瑞,我是许菱。”

萧浩瑞听见了,但是不愿见她。许菱等了半响,有声音低低传来:“你还来干吗?你自由了,早点离开吧。”

许菱轻扯嘴角:“萧浩瑞,你就不想知道,是谁带去神医,救了皇上的命?”

半响,屋门打开了。萧浩瑞穿着青布衣衫走了出来,脸色很差。或许是一夕落败让他难以淡定,发问时,他的表情有些凶狠:“你什么意思?”

许菱拍掌一笑:“就是我啊!”

萧浩瑞极力克制着,薄唇紧抿。

许菱微微垂头,嘴角上挑,轻轻敲了敲铁栅栏:“我还有幸和圣上说了几句话。你想听吗?”

她也不待萧浩瑞答应,便抬头一笑,竖起一根手指,一板一眼说了起来:“第一,我告诉他,他的病,是中毒引发的旧疾复发,而那个毒药的名字,就叫做——离火。”

萧浩瑞的怒气不加掩饰爆发出来,面目狰狞道:“许菱!”

许菱对他的怒气视若无睹,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我告诉他,离火的解药,需要一味药引,便是已经在市面上消失了五年的红莲果。”

萧浩瑞凶狠扑到铁门前,对着那栏杆就是狠狠一拳:“竟然是你!竟然是你!!”

他一直想不明白,他用离火已经五年了,根本没人有能力或者有机会发现那解药中的玄机。为何皇上大病得愈,第一件事情竟然是搜了离火和离火的解药,让御医分析!

许菱吃吃笑了起来:“就是我。连你藏药的地点,都是我告诉京营军的。”

许菱四下打量他的院子,啧啧道:“真可惜,你曾经那么接近皇位。你梦寐以求的大好江山,”她抬起右手,拇指与食指比在一起,摇头道:“和你只差这么一点点距离。可惜,可惜……”

萧浩瑞死死握住栏杆,憎恨而恶毒道:“许菱,不要得意。你别忘了,至少我活着,而孟昭坤已经死了!”

许菱就知他会提到这个,听言也很淡然:“说得是。他已经死了,而你还活着。便是因为这个,”她退后一步,双手合十,祈祷状道:“请允许我预祝萧公子长命百岁,寿与天齐。”说着,扯出一抹笑容,一字一句清晰道:“坐拥弹丸之地,永享一世孤苦。”

说罢,再不留恋,将愤怒到几近疯狂的萧浩瑞留在铁门里,径自转身离去。

却说,顾和越在家中等了许久,却一直没见到许菱回来。他有些坐不住了,终是跑去御林军找韩飞白。韩飞白听言一愣:“我说要送她回你府上,她只是不肯,说想一个人走走。怎么,她还没回去?”

顾和越摇摇头。韩飞白忧虑道:“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顾和越心中也没底,又翻身上马:“我去孟府看看。”

孟昭坤今日小殓,孟府一片忙碌。顾和越找到孟家二哥,说明情况,孟二哥奇怪看着他:“她昨天来找过我,告诉我孩子的事是假的,又和昭坤道了别。”

顾和越只觉心沉了下去。他匆匆告辞,直奔许建明家。

许滔本来呆在孟府,后来孟府大丧,顾和越便将他接了出来,本打算一并待他回府,许菱却反对,只说她还有事要做,不愿将他牵扯进来,遂将许滔送回了许家,顺便将她爹爹娘亲送了过去照应,倒还安全。

许家大门虚掩,顾和越推门进房,遍寻整个房间,只在许滔床头发现了一张字条:“哥,我带爹娘和小滔走了。等你生了小外甥,我便回来看你。”

顾和越跌坐在地,脑中一片空白。

**

翻过这座山,便彻底出了京城的地界。许菱跟着镖局人马结伴行去,终是在山顶崖边勒马,俯瞰京城。

这座城,和这座城里的人,耗尽了她的气血。她在这只呆了半年,却仿佛度过了比前世更漫长的一辈子。她殚精竭虑步步谋算,伤害别人也被人伤害,不意之间,爱恨情仇竟纠葛不休。却不料,这看似万般复杂的局面,最后会以这样的方式,彻底斩断,再也无需理清。

想到留给顾和越的字条,许菱出神凝望。她骗了他。这个地方,她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而那些人,今生也再无机会得见。

这是她要埋葬的过去。深深埋葬,再不翻起。

山间忽然生起了阵雾。微风送来细细的水汽,沾湿了许菱的发丝衣角。许滔坐在她的身前,好奇伸出小手左右拨弄,很是开心。

许菱看着那座城消失在雾气里,心如止水,意外平静。她知道时间终会抹平一切。那些色彩斑斓鲜活的人们,那些足以翻天覆地的爱恨,无一例外的,都会褪色在岁月的长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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