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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玛斯也了解到一些流言,当时觉得无关紧要,现在可就意味深长了。但是C—T要建新厂必须有把握能够垄断,要能垄断必须先搞到强有力的专利。C—T的上层人士肯定明白巴克不是发明人,一旦真相大白,专利权也就冰消瓦解。赌注真大啊。还有C—T的上层一定再三从各种角度研究过ATCC06,而且认为这并不会危及他们申请的专利。他必须假定,C—T的总顾问雷金纳·奥弗雷已经让C—T的总裁约翰·戈迪阿相信ATCC06没有问题。
为什么C—T不担心ATCC06能坏大事?
律师突然感到心中一冷:“本,我请求你立刻给ATCC亲自打电话,让他们的档案员用电子邮件将你送去的ATCC06的书面材料用200字左右发给你。我们就在这儿等你的回音。”
“昆廷,你认为……”
“我什么都没有认为,就是要把事儿落实。”
“好吧,你们等着。”
十分钟后便有了答案,根本没有什么书面说明。
律师烦闷地看看桌面。C—T的专利是不会让ATCC06击倒了,因为ATCC06没有复制说明。C—T便会获得17年的垄断权,如果食品与药物管理局拖延了这个新药的生产许可证,还可能增加5年。“格鲁恩妈妈”生下来的孩子却让C—T抢去了监护权。
格鲁恩伤心地问道:“本,怎么搞的?”
“我不知道……我们的人……特使……不会吧。 ”
特派的人受了贿了,汤玛斯在想却没有说。
“我去找人事部门查查。”布莱克说。结果,该人早已离职。
“我可以说几句话吗?”勒希博士问。
格鲁恩鼓励她说:“当然,当然。”
“嗯,我没有把握,究竟有没有用。在这种情况下,我想,我们肯定随标本送去了文字说明。”
律师突然睁大了双眼:“是吗?请说下去。”
“说明是标本的一部分,大约有一千个密码,约3000份核酸,就在标本的前部。”她询问似的轮流瞧着他们的面孔,“明白我的意思吗?”
布莱恩先是瞪着她,突然拍了一下桌子,把大家吓了一跳:“当然!每一个密码表示一种特定的氨基酸,每一种氨基酸——一共20种——由一个特定的字母代表。这就形成一连串的1千个字母,约可断为200个词。对极了。这就可以作为我们随标本存入的说明。”
“了不起,玛丽,”格鲁恩肯定地说。“你是怎样想起这一点的呢?”
“我……我不相信威利,格鲁恩博士。他一夜之间就阔了起来。”
这就是那200亿美元在发挥作用了,汤玛斯想道。这种钱是有生命有意志的,威力无穷,肆无忌惮,什么都敢一口吞下,送标本的不就被吞下去了么。不过就像所向无故的阿基利斯一样,也有一双脆弱无比的脚踵,那就是密码。
格鲁恩问律师:“这样能有转机吗?”
“还不敢肯定。玛丽,密码能难住内行吗?”
“我想是难不倒的。其实不过是一种简单的替换密码,脱氧亮氨酸代表‘e’,脯氨酸代表‘t’,等等。标本本身并不带破译线索,不过破译者可以轻而易举地按字母出现的频率来着手。”
汤玛斯很想松一口气,不过却不敢掉以轻心。从另外一方面考虑,比对手多了解一些东西总会占便宜得多,在紧要关头就会起决定作用。他对格鲁恩说:“沃特,如果你能早一点约C—T的戈迪阿共进一次工作午餐,让我和对方的律师也参加,也许我们可以让他们考虑,是不是以不建新厂为上策。”
“会一次面,”格鲁恩说,“好主意。他们有问题了。我们一说我们掌握了什么,他们的董事会就得赶快决策了。上联邦法院打官司至少要耗他5年光阴,约翰一定会觉得这次谈话获益不浅。昆廷,到时我通知你。”
工作午餐
这儿叫俱乐部,是一家订座餐厅,哪怕你只想喝一杯热巧克力也得事先订座。这儿的餐巾厚得像毛巾,大堂主管戴夹鼻眼镜。每一份食品的卡路里都在亚麻纸菜单上标得清清楚楚。
昆廷来过这儿。他喜欢这儿的表演和绣花的腰垫,胜过这儿的菜肴。
四人围桌而坐。卡特勒及托尔格森的总裁约翰·戈迪阿,律师雷金纳·奥弗雷,他们的对面分别是格鲁恩和汤玛斯。
喝完咖啡,格鲁恩说:“我们言归正传吧。”
戈迪阿微微点了点头:“好吧。”这位大亨以善于抓钱著称,浑身散发着趾高气扬的气息。他的律师却是彬彬有礼,很讲修饰,注意保养。
格鲁恩说:“你很乐意建造一幢5千万美元的大厦来生产新药呀。”
“你说得对,我要建大厂。”
“那么你就需要搞到独家生产特权罗。”
“当然。”戈迪阿低下头喝咖啡,双眼却偷偷地瞅着格鲁恩。
“高度专利。约翰,你搞不到高度的专利,至少在美国是不行的。”
“你是指你的ATCC?'’戈迪阿说,眼望着律师,微微地耸耸肩头。
他的律师奥弗雷说:“沃特,没有一家美国法院会认为你的ATCC能为你申请专利预订座位在先,你们送标本时忘了同时送去书面说明存档。”
“对不住,朋友,我看不对。RNA,核糖核酸的前端就有说明,全面地说明了产品,产品的分离和产品的用法。当然用的是密码,很容易破译的。”
“密码?真的吗?”戈迪阿同律师对视了一下。
奥费雷耸了耸肩:“我想就算是吧。我们可没有破译的秘诀,我们破译不了。不管怎样,我们搞定了我们的发明。你提ATCC干吗?”
“那是因为,”格鲁恩说,“ATCC06是你申请专利的克星。如果法庭认为行家能破译密码,ATCC06就是一个揭露弄虚作假的铁证。你们在申请专利上占不了先,你也就失去了垄断权。”
戈迪阿执拗地瞪着格鲁恩说:“沃特,别犯傻了。这是一桩一年200亿的行业,我非要不可。是我,而不是你,沃特,更不会是别的人。别跟我的专利捣乱,沃特。”
格鲁恩的笑容里透出严峻:“200亿里有190亿是利润。约翰,很多人付不起药费,只好等死。让我来办,这些人就有了活路,丝毫不会危及你我的生意。C—T不搞这个,已经够兴旺发达的了,你不需要独家生产的特权。”
戈迪阿的回答是:“董事会下月开会,到时就会授权建新厂了。”
“我怀疑,怀疑你是不是建得成,约翰。昆廷,你说呢?”
汤玛斯说道:“明天早上,我们要向专利局提出要求,按37CFRI.292条款申请放弃专利,供公众使用。”
“放弃?公众使用?”C—T的大老板目瞪口呆,望着他的律师,“你看呢?”
奥弗雷皱眉了:“公开……很稀罕。不过规定中有这一条,可以请求专利局召开一次听证会。约翰,没问题,他们需要证明,行家是否真正能够轻易地破译密码。”
“那我就放心了。”
“不,我们并不担心。”
“我们还可以在召开董事会之前就从专利局拿到决定。”但是,奥弗雷却高兴不起来。
汤玛斯提醒他:“约翰,公开供公众使用程序从申请之日起到作出决定,前后需要两年左右。”
戈迪阿酸溜溜地说道:“沃特,这是讹诈。可以商量吗?”
“你是说,早点作出决定,能拿到或拿不到专利?”
“是的。”
“我也打算这样。你怎样想呢?”
“雷金纳?”
“请求仲裁如何?”
“他们能打赢吗?”戈迪阿皱起了眉头。
“看样子不会。”
格鲁恩问律师:“昆廷?”
律师耸耸肩。问题是密码的破译,勒希有把握吗?行家能破译吗?本身其实不复杂。不管怎样,仲裁是个好办法,于是他平静地说道:“试试吧。好,如果我们要求仲裁,仲裁人认定ATCC06的密码可由内行破译,C—T就应该撤回专利申请。”
对方两人互视了一分钟。“好吧。”总裁说,“要是仲裁的家伙认定ATCC不能破译,你们要承认我们的专利有效,可以成立,ATCC06无效。”
汤玛斯看看格鲁恩,然后点了头。格鲁恩说道:“同意。”
“好,谈细节吧,”奥弗雷说,“我建议我们将问题提交美国仲裁协会。按规定召开一天听证会,证人要经宣誓,内容只限于密码的可破译性。上午由我方证人出席,下午由你方。调换一下也可以,我们不在乎。”
格鲁恩问律师,律师说:“听起来不错。请你们起草申请吧。”
两周后,双方律师就地点及时间达成协议,并交换了双方证人名单。对方提出一个13名证人的名单,格鲁恩这边只有一名证人,路易斯·乌尔纳博士,乔治亚理工学院的生物学名教授。他说他已经不费吹灰之力便破译了ATCC06的密码,愿意出庭作证。
汤玛斯可不敢掉以轻心,一年前,向ATCC送标本,是布莱克派的一名年轻下属,C—T显然把他收买了。沃特认为没有证据,不能告他。律师认为收买事件显然只是被人渗透进内部的冰山的顶尖,C—T在市场和利润的驱使下,还会继续造成危害。沃特却认为律师患了幻想狂。
他又想;乌尔纳教授是唯一的证人,听证会只有一天时间。要是我是C—T的雷金纳,我只需要设法让乌尔纳乘不上飞机等方法拖住他,出不了庭,官司不就打赢了么。甚至也可能杀了他,虽然太冒险,然而这是为了200亿美元啦,再说谁也不知道对方会使出什么招数。最好给教授打电话,让他明白其中利害,决定是否出庭。也许他仍然会来,他们又将怎么样阻止他?也许他决定不来了,我就得预备一个替补的人,一个隐秘的应急证人,不让格鲁恩公司的人知道,甚至不告诉沃特。我还要设法让应急证人绕过戈迪阿的狗腿子。看来挑战还在前头啦。
听证会开始了
潘非德·格兰特是一位退休了的老法官。退休后本来打算陪夫人满世界界逛一趟,了结多年事务缠身,欲闲不得的忙碌,真正地度—次假。不幸的是还没有等到出发,夫人便患了不治之症逝世了。为了排遣孤独的岁月,他又写书,又当客座教授,还当上了仲裁协会的仲裁人。他很喜欢这个独当一面的工作,像是把联邦最高法院的九名大法官的权力统统集中到了他的身上似的。
他的听证会,不要高背椅,不要高高在上,就是普通的椅子和办公桌,对面便是双方的座位和活动桌子。整个仲裁过程都由闭路摄录设备录像,事后还可以为双力提供录像带和通过速记整理的文字材料。因为不接纳听众,所以没有很多人参加。他很喜欢仲裁知识界的纠纷,这一个仲裁案件更是一个很有趣的案例,他事前读过双方呈送的资料,什么密码啊、化学啊、微生物学啊,都超出了他的知识范围,但是他知道怎样倾听,怎样发问。
“早上好,先生们。”双方当事人也向他致意之后,他说,“今天仲裁的纠纷,卡特勒—托尔格森一方为诉方,格鲁恩一方为应诉方,双力都要求听证会当天结束。请双方的辩护人自我介绍。”
“雷金纳·奥弗雷,卡特勒—托尔格森法律顾问。 ”
“昆廷·汤玛斯,格鲁恩法律顾问。”
“谢谢,请坐。那么在座的其他先生便是当事人和证人了。我现在把双方约定的纠纷焦点简单总结如下,一个问题:据认为设定在美国培育品种集存中心第06号标本上的密码,是否能为内行所解读?如果我认为可以解读,诉方应撤回其关于ATCC产品的专利申请。反之,如不可解读,应诉方应承认诉方专利有效,并承诺决不制造上述产品。
“证词只限于上述争端。由诉方开始,在12点结束。对每个证人的质询限于15分钟。午餐时间为1小时。1点又开始,应诉方证人出场,4点结束。双方各有30分钟陈述时间。双方是否同意?”
“同意。阁下。”双方律师表了态。
“好的。奥弗雷先生,请开始陈述。”
“仲裁人先生,卡特勒—托尔格森是一家庞大的制药企业,其药厂遍及全球,雇员人数超过5万,年科研经费超过10亿美元。我们研制了一种定名为卡…森的新药,对破坏性极强的Bis病毒具有巨大的治疗作用,当然尚需大量的试验。我们需要专利以保障其生产。应诉方格鲁恩打听到我们申请专利,便声明他们的某种生物标本形成于我们专利之前,其标本确实早在一年前就已存入美国培育品集存中心,一般说来,是可说明我们专利无效。然而所存标本并未伴送其加工资料,事实上不让别人知道,使有关专家无从得知如何复制及应用该标本。虽然如此,格鲁恩却认为一切必要的加工资料均已设定于该标本的初步核酸延展链之中,而该密码说明可由内行随意破译。我们的看法是密码是不可能破译的,从而认定该标本与我们专利无关。为了证实,特意提供一名证人及几份书面证明,是否现在开始作证?”
“等等,”仲裁人望着另一名律师,“汤玛斯先生,你是现在就开始陈述还是放在下午陈述?”
“下午再说吧,阁下。”
“好,请证人出来作证,奥弗雷先生。”
“请艾米·金斯博士作证。”
金斯博士中等身材,有一双诚实的眼睛,友好的笑容,是密码专家,看来是一位庄重的能干的人物。但汤玛斯认为,只要奥弗雷略施小计,几分钟便会使他平易诚实的人性出现扭曲,悖逆常态。可悲呀,金钱。
艾米·金斯的证词
“您的全名和居住地?”
“艾米·金斯博士,居住在马里兰州哥伦比亚。”
“职业?”
“我开设了一家金斯服务部,提供密码服务。”
“你的服务范围?”
“两部分。大部分是为顾客设计数字密码,另外部分是破译顾客提供的密码材料。”
“你认为只要有时间和大容量电脑,密码都是可以破译的?”
“大部分可以,并非全部。”
“博士,我给你看一页印刷品,你能识别吗?”
“我知道这据说是ATCC06上附带的密码,上面有上千个字母,实际上是GUAC四个字母的无序排列,形成一条长链。”
“破译了吗?”
“没有。作过尝试,但不成功。”
“请说明你们作过什么努力?”
“我们的出发点是这儿只有4个字母:G、U、A、C,简单的一换一的替代法不能用。于是我们便用电脑用双字母组合法,即AU、AG、AC……等等运行,以期发现其反复出现规律及频率。虽然得出了一个频率表,但却不能组成英文词句。于是我们采用3字母组合。的确,我们了解,在基因上,每一个3位组合,代表人类细胞的一种氨基酸,但是搞了半天只得到一连串的氨基酸。这不是我们的目标,又是一条死胡同。似乎是密码设计人在戏弄我们。我们又尝试过4字母组合、5字母组合等等。我们让大型机并联运行了7天7夜,结果仍然不知所云。”
“想过其它办法了吗?”
“试过。我们让与我们有关系的专家分头进行试验,仍然搞不出来。”
奥弗雷回到座位边,拿起一叠纸,递给格兰特法官一套,汤玛斯一套。他对格兰特说:“阁下,这是其他密码专家的书面证词。他们统统说作过努力,并无结果。我方证人作证即将结束。我只问金斯博士最后一个问题:经过你的努力以及其他12名专家的证词,你对于附于ATCC06上的密码的可破译性,有什么结论?”
“先生,我不敢保证这份密码具有绝对的安全性。如果可破译,其破译线索可能将超过五角大楼对氢弹机密和中央情报局对间谍名册加密的程度。所以只有三种可能,加密人用的是一次性设计,用后即毁,无线索可寻;要么便是不在计算机破译能力之内的设计;要么便是乌七八糟瞎捣鬼。”
“说俗一点,便是其破译法,如果真有的话,超出了专家的能力。”
“是的。”
“好了,我没有问题了。辩护人先生,你对证人有什么要问的么?”
“一个问题,”汤玛斯说, “金斯博士,你是否明白,要是你能破译密码,你就会因而摧毁你的顾主的专利吗?”
博士像猫头鹰一样瞪着发问的律师:“是吗?我完全不知道。”
汤玛斯莞尔一笑:“好的,没什么问的了。”
仲裁人请律师离开。金斯博士向大家鞠躬致意,走出了房间。
奥弗雷说:“我方作证完毕。现在是11点30分,我希望将剩余的半个小时予以保留。”
“不予反对。”汤玛斯说毕,用眼角扫过对方一眼。他兴高采烈,似乎胜券在握。别笑得太早了,听证会还没结束啦,汤玛斯想。
仲裁人环视一周后,说道:“休会吃饭又太早了一点。汤玛斯先生,你方是否现在进行?”
应诉律师似乎没有听见。
“汤玛斯先生?”格兰特重复问道。
“请稍等一下,阁下。好,我想可以进行了。”
响起叩门声,众人都回过头去。
汤玛斯大声说:“请进。”
门开了,走进来一位身穿格花制服的姑娘,手中托着一个扁平的方纸盒,比萨饼的香味立刻弥漫全屋。她看见了汤玛斯,微笑着说:“哪位要饼吗?”
贝特西的表演
奥弗雷斜瞅着她,想说话,但喉头似乎突然一紧,竟说不出来了。戈迪阿站起身来,双眼瞪得老大,嘴唇微微翕动,却听不见声音。格兰特法官坐着未动,带着疑惑的神情静待事态的发展。
汤玛斯平静地问她:“有麻烦没有?”
“有一点,算不了什么。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在过厅那儿挡住了我,我说我是给戈迪阿先生送比萨饼来的,他就让我上来了。”
“好极了。现在把比萨饼放到外边去吧,我们以后再来对付它。”
“是,先生。”她打开门,把盒子放到门外。
奥弗雷恶狠狠地对汤玛斯说:“汤玛斯先生,你认识这个女人?”
“是呀。”
“好,叫她走开。”
“各位先生,你们在干吗呀?”格兰特问道。
“阁下,”汤玛斯解释说,“请让我向您介绍贝特西·哈特菲尔女士,她是办正事来的。事实上,她就是我唯一的证人。”
“证人,证人?”奥弗雷问道,“你说什么?她能作什么证?烤比萨饼么?阁下,你能容忍这样的荒唐事么,我要求你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