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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一澜以为过去荷园，能遇见楚兰歌。然而过去的时候，上去了阁楼，只见到了一桌尚未收拾的残余饭菜，和空空了的一个酒坛子。
没有见到熟悉的人！
卓一澜拿起酒坛闻了闻，是牛栏街的酒。
在整座阁楼寻找了一遍，都没有见到她。
直到出跨出了小楼。
站在楼阁外的蓝牧，见到卓一澜这么快下楼，很是意外。
卓一澜问：“见到人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换个人可能听不懂，蓝牧却一下子懂了，“陛下，没有看到人。”
“不是说在荷园么？”卓一澜望向蓝牧的眸光微凉。
蓝牧知道这是陛下要发火了，顿时脊背有点发冷，“陛下，管家说在荷园，会不会是我们过来的前一刻，娘娘恰好离开了？”
“她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
卓一澜手里正拿着空着的酒坛，心里有气正要砸。
刚刚高高举起，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一声清冷的询问：“……你们在找我么？”
卓一澜心下一惊。
砸酒坛的举动，硬生生地顿住。
他猛地抬头望向头顶，什么都没有？
咦？人呢？
卓一澜又往前走，离阁楼远一点，抬头望向屋顶。
只见屋顶上方坐着一人，还拿着一个酒坛子。。。
她人在阁楼没有住，只是没有安分地在里面，却爬上了屋顶！
只见楚兰歌走到了屋顶沿下，一跃而下。
在跃下的中途，伸出的手及时一拽阁楼上挂着的垂幔，身形一荡，脚尖轻点二楼的楼台栏杆，又是旋转飞身落下，利落又潇洒。
下方的人都被吸引了，惊艳之极。
直到楚兰歌站在卓一澜面前，他才回过神来。
他以为她会躲着自己的，没有料到她就这样……冷不防地站到他的面前。
卓一澜手里还抓着空荡荡的酒坛，一时不知往哪里摆好。
楚兰歌皱眉问：“找我有事吗？”
卓一澜渐渐地冷静下来，骂暗一声自己没用，表面上若无其事地说道：“不是大事，就一点点小事。”
“那上来吧。”楚兰歌转身往阁楼走去。
卓一澜将空着的酒坛，扔给了旁边的蓝牧，理了理衣袖才跟了上去。
蓝牧却看出了自家主子的紧张了。
第651章 找上门了7（）
一会儿。
两个人都站到了二楼。
楚兰歌望着楼下的荷花新冒出的绿芽，卓一澜却看着她。
卓一澜垂下眼睑，面无表情道：“我不是刻意来找你的，只是带御医来看御飞音，再顺便拿了一瓶太医院的药丸给你。你那些应该吃完了吧。”
这话……似乎有点毛病？
逻辑通么？
有说服力么？
他心里略为纠结。
楚兰歌道：“你上次让人送来的药丸，都还没有吃完。”
“没事，御医说再吃完这一瓶，就不用吃了。”卓一澜取出了一个小瓷瓶，递给她。
楚兰歌接过来，心情复杂。
一瓶装着十颗，一日一颗。
这个月他派人送来十瓶了……他不会算数吗？
卓一澜语气平淡地说道：“阿楚，忘掉一个人需要时间。我已经很努力了，这不，一个月不见你了，今日再见到你心情平静了好多，我想这应该是成果吧。”
“嗯。”
楚兰歌下意识轻蹙着眉。
或许是被他坑多了，她居然下意识怀疑他话中的真假。
卓一澜眸光淡淡地掠过那熟悉到骨子里的脸庞，“阿楚，我今日尚有一事想找你商量。”
楚兰歌的思绪被打断，“何事？”
“是我上次捉到的人，有点不知该如何处置。”卓一澜正经地说着。
楚兰歌明白他顾及什么，“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
“他们有不少出身楚家军，萧轼没有重用他们，就是这次突然回来让他们帮了个忙。”卓一澜知道萧轼收编了部分楚家军出来的人，然而萧轼这个人很谨慎，背地里的事情不会让他们去做，更不可能让楚家军出来的人得知小鞍山的秘密。
卓一澜又道：“他们有一些会跟着萧轼，是因为你。”
楚兰歌：“……”
因为萧轼娶了楚兰歌，算是半个楚家人。
再加上萧轼当时的名字非常好，他们会接受萧轼的拉拢并不奇怪。
楚兰歌低声道：“一群没脑子的。”
刚开始萧轼标榜自己对她的死有多难过。
而那么难过的人还有心情去收编他们，不奇怪么？
算了……
楚兰歌说道：“让张简去见一见他们吧。”
卓一澜眸光微微缩了缩。
他以为她会去一趟，可想到她离奇的际遇，是不太方便出面……
楚兰歌见他没有说话，解释道：“张简是最为适合的人选，毕竟，张简现在是楚家的继承者。刚刚拎一个管康平回来了，再多领一些又有什么？说不定那天打起仗了，他们还能派上用场。”
元帝在边境搅拌风云，随时可能会闹大。
不过，楚兰歌想了想还是补充说：“我只是提个建议，决定权还是在你手里。”
卓一澜不喜欢听到最后一句。
有种君臣的疏离感。
他知道她这样说，才是最正常的，恪守本分。
可是，他就是觉得逆耳……。。
卓一澜冷声道：“真的只是建议？你不想救他们吗？”
“……”这个问题难到她了，想救吗？
想的！
楚家军对于楚家来说，非常特殊。
第652章 找上门了8（）
那代表着一个时代。
然而属于楚家的辉煌过去了，活着的人总不能守着过去的荣耀来过日子。
楚家军早已不是她的责任了。
但对于楚家军旧人，楚兰歌能救还是想救一把。
楚兰歌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递给了卓一澜，“拿这个来交换他们。”
卓一澜疑惑地接过来，抽出了信件，打开一眼顿时脸色变了，“这信……”翻到最后一页，他又奇怪道，“这信不完整。”
“最后一张，我烧了。记着元帝的秘密。”
楚兰歌拿出的是楚老将军的遗信，上次御飞音出事那一日，她去过一趟卓府，要拿的就是这封遗信。
卓一澜定定地看着她，“这信是机关盒里的？”
“哦，是。”
“那这本来属于我的。”。。
“……”楚兰歌脸色一滞。
他娘的王八个崽子！
这丫的什么个意思？
是指这信本来是他的，不能交换吗？
楚兰歌看着他飞快地将信收了起来，还一脸若无其事理所当然。
卓一澜面不改色道，“想救他们，再换个条件。”
楚兰歌蹙眉，“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
可是，卓一澜知道这个不可能。
倘若他真敢拿这个威胁她，让她就犯，那么他和她真就到头了。经过一个多月的沉淀，他已经从之前的打击中恢复了过来，重新燃起了斗志。
只是这一次，绝对不能再操之过急。
卓一澜想到了那个机关盒，琢磨得太久了，还是无法琢磨开来。按照容伶不久前的说词，这个需要盒子的主人才能打开。任何人琢磨一阵子都能打开的，也算不得重要了，“我想知道如何打开机关盒。”
嫁妆放了这么久，却不知道里面有啥，很丢脸。
楚兰歌扬眉，“成！”
这个条件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最后卓一澜拿到了机关盒的开启办法，还包括那一封本来属于“嫁妆”的楚老将军遗信，心满意足地回宫了。张简送着他走出楚府，望着卓一澜那张俊美的脸，一脸沉思。
随后张简去见了楚兰歌。
楚兰歌对于张简倒没有隐瞒，坦然告之。
张简一脸黑，“……又让他占便宜了。”
接着他又说：“我就知道他过来扮可怜准没好事。”
楚兰歌：“……”
阿秀有扮可怜么？
仔细回想一下，似乎没有。倒是有点公事公办，谈起条件来了。
想起那封信，肉包子打狗似的有去无回，还好信的内容她是倒背如流了，被拿走也无所谓。
反而是张简，这反应有点大。
楚兰歌道：“你等一会。”
她走到书案前，见有现成的墨，便提笔将楚父遗书的内容默写了出来，只省略了元帝秘密。
张简在旁边看着，看得很是惊心，“上面内容都是真的？”
“八九不离十了。”楚兰歌相信父亲不会乱写。
张简奇怪道：“你说这些都是邻国的秘辛，楚伯伯从何处得知？”
“……他在邻国还有人脉吧。”
楚兰歌想起了机关盒中，还有一份名册。
忽然心中有了个想法……
第653章 找上门了9（）
翌日一早。
楚兰歌刚刚醒来，即被人告之，卓一澜又过来了。
何时过来她不知道，但见到他的时候，还是穿着昨天的衣袍，面容略为憔悴，然而他还是端正坐好，浑身上下透出皇族的贵气和优雅。
见到他的第一眼，楚兰歌想起了昨日张简的评价。
不着痕迹地装可怜？
楚兰歌仔细观察了一下，并不觉得他有装可怜，反而像是明明疲倦还要尽量遮掩，“你何时过来的？”
“我……刚过来不久。”
卓一澜很平静地说着。
没异常？
不，有的！
一听说觉得像是说谎？
楚兰歌有心留意了，一下子就听出来。
于是她又问：“到底是何时？你不说等你离开了，我找人一问就能得知。”
“不知什么时辰，来了时候还没天亮。”卓一澜含糊地回答。
这么说，他昨晚没睡，回去宫里打开了机关盒，然后天没亮就赶来了楚府？
楚兰歌又想起了张简那句话。
忽然觉得张简这家伙有毒！
装可怜这个梗老在提醒着她！
楚兰歌略有点不自在地问：“来找我何事？”
“与机关盒的东西有关。”卓一澜面容无波，很平静地拿出了机关盒，飞快地打开了。凭他的聪明，得知如何开启的办法，回去宫里研究一会儿就打开了，“我不是有意过来找你的，真的。我也不想来。可是机关盒里面的东西太贵重了，觉得还是过来跟你说一说好些。”
不是有意过来，用得着特别强调么？。。
越是强调，越能让人多想。
楚兰歌第一时间就有这个念头，感觉他是故意找个由头过来的。
不过他又没有胡乱说。
机关盒里的东西，确实非常贵重，堪称整个楚家最为核心的东西。
“以前不知道是什么，所以拿了，抱歉。”卓一澜只想着是嫁妆，心安理得地占有。当他看到了这些，他犹豫了一下，立马过来找她了。他绝对不会承认，见到盒子里的东西他非常高兴，是又有了一个正当的理由，光明正大过来找她！忍不住第一时间出宫，来到了楚府才发现天没亮，楚兰歌尚未起来。
换作以为他会溜进去，耍赖什么都可以有，此时却不是时机。
卓一澜让自己在外面的厅里等着，一直等到她醒过来。
原本等人是很烦躁的事，卓一澜这次却格外有耐心，因为只要她离开他不远，待在同一个院子里，他心里莫名宁静。
楚兰歌道：“这是送给你的东西。”
“我……”卓一澜欲言又止。
他想拿着，属于她的东西，他都想留着。
可是……
卓一澜垂眸试探问道：“你不看一看是什么吗？”
“我知道里面是什么。”楚兰歌随口接道。
闻言卓一澜心底莫名一悸。
是一种很陌生的喜悦感，甜滋滋的。
她居然明知道机关盒里有楚家核心的东西，还是将它们送给他，是不是代表着他很重要？至少比张简还来得重要？这些东西原本应该是张简继承的，却落到了他的手里了。
第656章 彭阳关外1（）
楚兰歌道：“之前会有一点，后来想了想……我会尽量保护自己，不会让自己出事。不过，在我离开前想先跟你借一借楚家印章。”
张简知道她不会说了，只好去取出楚家印章，递给楚兰歌。
楚兰歌也没避讳他，直接拿出印章，沾上印泥盖了几章空白的纸。然后将纸收了起来，又将印章还给张简。
“就这样？”张简奇怪。
楚兰歌含笑，“嗯，就这样。”
跟张简告辞后，楚兰歌又去了一趟御飞音那里，陪了他一阵子。
第二天。
卓一澜在宫里见到张简。。。
他本来想旁敲侧击询问一下楚兰歌的事。
结果张简直接道：“她走了。”
一刹那，卓一澜呆滞，“你说什么？”
“是她走了。昨晚出城。”卓一澜紧紧握着手中的奏折。
昨晚没有人回来禀报，他到现在都没有收到她离京的消息，显然她避开了所有耳目。凭她的能力有心避开了府外安排的眼线，一点都不难。
卓一澜问：“她可有带人？”
“没有。”张简摇头。
卓一澜瞳孔猛地一睁，“……孤身上路？”
张简点头，默认了。
两个月后。
西北的小镇。
这个小镇叫盘沙镇，距离彭阳关比较近的一个小镇。
楚兰歌穿着一身简朴的男子服饰，戴着一顶草帽，手里牵着一匹马，不急不徐地走在小镇的街道里。
小镇算不上很繁荣，可也是人来人往。
这几年西北没有战事，彭阳关没有封关，丹崃城又处于重建当中，可能做生意的机会很多，也就造成了附近几个小镇，跟着繁荣了起来。西北是危险，但也有不少商队会冒险过来跑商。
楚兰歌之所以会到这里，是因为她得知萧轼最后消失的地方，就是在这个小镇。
先到了一间客栈，要了一间上房。
马儿让店小二牵到了后面的马棚里。
楚兰歌在小镇住了一日，逛了一天。
最后骑着马，站在小镇外，眺望向了远方连绵起伏的大山。
彭阳关的出入检查非常严格，姜霆还守在彭阳关，萧轼应该不会冒险。当初她在这里生活过不少年，地形摸得七七八八。附近有一两条小道可以绕过彭阳关，然而山道险峻，路途又不止远了一倍，而且没有人当地人带的话，很容易迷路，所以一般人不会行走。
萧轼既然来到了边境，一定会想方设法出彭阳关。
她是要走山道，还是走彭阳关？
最终，楚兰歌选择了走彭阳关。
有捷径走，没必要辛苦自己。
在彭阳关城门，排着一条长龙，都在等着入城检查。
楚兰歌牵着马排队。
当轮到楚兰歌，拿出身份文书……
那个检查的士兵打量她的眼神有点奇怪。
士兵问：“你叫楚歌？”
“是。”楚兰歌点头。
“那你到这边，先等一会。”士兵招来旁边一个人代班，他拿着她的身份文书去找上司。
上司一看那文书，将楚兰歌带到一旁的临时休息间，让她先在这里等着。
接着又去找上司。
第657章 彭阳关外2（）
层层上司找下来，西北统帅姜霆来了。
楚兰歌：……
这是准备闹啥？
姜霆先让人退了下去，这才恭恭敬敬敛衽行礼，“拜见皇后娘娘——”
“……不必多礼。”楚兰歌对于这个称呼，真是一言难尽。
姜霆的心情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一国之母竟然一个人来到了边境，这是闹啥呢？
跟陛下吵架，离家出走，这也走得未免太远了一些。
更头痛的还不止她……
楚兰歌客气问：“姜将军最近可好？”
姜霆道：“挺好，多谢娘娘关心。”
“……”这样说话真没意思。
楚兰歌不太喜欢这样的应酬。
安静了一下子，她直接问：“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姜霆迟疑了一下说道：“陛下派人过来，比您先到了数日。我已经让人去通知了，估计再过一会儿就到了。”
楚兰歌早有料到会这样，还是有点无奈。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不管人去到了何处，还是避不开他的人。
果然不久。
一行人匆匆骑马过来。
是穿着斗篷的秦洛和阿五等人，都是熟面孔。
看到阿五不意外，倒是连秦洛也在，让楚兰歌很惊讶，“你怎么过来了？”
“我不来，陛下就要来了。”秦洛面无表情地说着。
楚兰歌：“……”
她又看向阿五。
阿五恭敬地行个礼，退到一旁。
楚兰歌平淡地问道：“是专程过来找我回去的？”
“不，是过来听您差遣的。”秦洛肃容开口。
个中经过什么曲折，秦洛出现在这里等她，还真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
楚兰歌不问，秦洛便不说。
楚兰歌道：“我这里不需要人，你们回去吧。”。。
“……”秦洛沉默。
良久，他又开口，“我过来也是有私心的。”
楚兰歌抬头看向他，“你猜出我要去哪里？”
“对。”秦洛点头。
据收到的线索指萧轼去了大邑，那么，她很可能会去大邑。
而大邑之中也有秦洛未了的恩怨。
秦洛道：“我不会干预你的决定，咱们可以各忙各的。”
阿五眼皮一跳。
喂，这个说法不对！
按照陛下的意思，是他们要十二个时辰保护皇后，听从皇后的差遣。秦首领的意思好似要单独行动，会不会是想先稳住皇后？
楚兰歌却听了另外一个意思，是秦洛想去大邑报仇。
当年他曾经在大邑栽过一次大筋斗……
楚兰歌挑眉道：“你这算是利用了我一把么？让陛下知道你阳奉阴违，那你可就惨了。”
“是您不让我们跟着，我总要想方设法吧。”秦洛一本正经地说着毁三观的话，“到时陛下问起来，我推脱一句权宜之计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