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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喇额真环顾左右,他身边只剩下了不到百骑,其它的人估计已经来不及逃走了,于是大刀朝着东面一指,喝道:“从东门突围。”
烈马一阵低鸣,紧接着马蹄声大作,朝着东门方向疾速奔去。
此时,孙越陵已经带着明军杀到了大兴堡中间,殊死抵抗的后金战兵已经被明军悉数杀死,唯有少数汉人守军见势不妙,纷纷岂械向明乞降。
“大人,这些汉军怎么处置?”燕南天向他问道。
孙越陵一咬下颚,手掌在身前一挥,道:“一个不留。“
不是他狠毒,而是这些伪军投降敌人太久了,就算收服过来,只怕他们也没了明军的正统意识和铁血骨气,留下来反而会成为他们的负累。
况且,他们这次行动极为隐秘,不能有丝毫的消息走漏,更不能让后金知道有他们这支军队的存在,所以,为了大局着想,这些人断然留不得。
燕南天领命,命令部队围了上去,将这些伪军全部杀死。
一时间,悲号、嘶喊、惊恐之声响彻半空。
“咱们可都是汉人啊,哪有汉人杀汉人的道理……”
“天杀的,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操你奶奶的,早知道就和你们拼了……”
孙越陵听着惨叫之声不断响起,缓缓转过脸去,不忍睹视。
这就是战争,来不得丝毫怜悯和手软,这些人今日能够投降明军,明日就有可能复降后金,只有杀了才能一绝后患。有时候为了更大的目标,不得不收起自己的软弱之心。
……
东门附近,当那名甲喇额真带人冲出了黑乎乎的门洞时,才发现身边已经剩下了不到五十骑,其他的人在一路冲锋的过程中已被明军截杀。
局势发展如此,他又能如何,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大金兵士,下令道:“咱们大金勇士虽然败了一回,但他日就能够卷土重来,大家随我前去锦州,请贝勒爷出马,一定能重新杀了回来。”
后金骑兵齐声应诺,低落的士气为之一振。
甲喇额真一催马腹,想要狂纵而去。可怪异的事情发生了,他胯下的战马并没有随着他的动作往前奔出,而是低声打着响鼻,不断用前蹄在地上刨土,似乎受了惊一般。
他不禁大怒,再次猛夹马腹,这一次战马终于动了,但仍是没有狂纵而出,而是缓慢地向前走去,动作十分僵硬。
不仅是他的胯下战马,其余的马匹也是如此,在大金骑士的催促之下,缓缓地向前行进,似乎前面有陷阱正等着似的。
甲喇额真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非同寻常,不由抬起眼来向前面望去。
刚才他们从光亮的地方一下子来到这黑暗的所在,所以目力一时间不能及远,如今适应了黑暗,倒能看得较为清楚了。
这一看之下,不由吃了一惊。
只见前方的道路上,似乎稀稀落落倒下了不少人,身上不是插着羽箭就是肢体残缺,好像都是从城中逃出去的大金战兵和汉人守军。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说明军还在东门外布下了埋伏?
就在这股骑兵惊疑不定的时候,前方远处忽然火光大作,无数根火把点燃起来,照得周围一片通亮。
只见火光下,一支骑兵出现在了前方五十丈外,密密麻麻,对着城门围城了一个扇形大圈,虽然人数众多,却一言不发,静默如林,就连跨马的战马也没有丝毫声息,诡异之极。
后金骑兵一看之下,顿时个个心惊胆战,想不到明军在东门外竟然还伏下了如此多的骑兵,那些倒下地上的尸体肯定就是被他们射杀了。
甲喇额真见此情形,心知惨剧已经无法避免,大金勇士向来只有追着明军打的份,何时被明军如此欺负过。
不由狂吼一声,大刀扬起,对着明军骑兵阵容一指,喊道:“杀南蛮,冲!”
他身边的后金骑兵纷纷跟着他一起喊道:“杀!”猛踢马腹,想要对着明军冲了过去。
可回答他们的,却是明军的一阵箭雨。
一阵密集的破空之声响起,无数支利箭从明军阵容从射出,往门洞方向疾速射来。
“嗖嗖嗖嗖”,声音响个不停,后金骑士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去,转眼间就死伤过半。
“投降不杀!”对面的阵容中有人高声喊出了这句话。
这名甲喇额真知道大势已去,他们这些人只怕一个也不能活着离开,但大金战无不胜的强烈自尊心让他无法接受向明军投降的事实,于是狂怒一声,加快速度朝着明军冲去。
但是,他的奋勇并不能为他带来丝毫的转机,很快,他就被射成了刺猬,在离明军阵前三十步的地方连人带马轰然倒下,死于非命。
第366章 林中暗战()
没用多长时间,整个大兴堡就已经被明军彻底拿下,堡中的敌人一个也未能走脱,全部丧命。
拿下大兴堡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就是拿下位于女儿河畔的大福堡。
虽然大福堡的守军没有多少,但孙越陵仍是派出了张之奇和燕南天率部前去攻打,以数千之众对付区区三百人守卫的城池,将其攻克应该丝毫不成问题。
兵贵神速,张之奇和燕南天领命后,迅速带着部队出发。
孙越陵则领着亲兵队在大兴堡等候消息,顺便简单清扫战场。
方逸尘来到他身边,说道:“孙兄,你知道刚才被我们击毙的后金守将是谁么?”
孙越陵道:“是谁?正白旗的一个甲喇额真,难道还会是个大人物?”
方逸尘哈哈一笑,道:“大人物倒算不上,不过,他是前任奴酋努尔哈赤的额驸,皇太极的便宜小舅子,名叫苏纳。”
“哦?是吗?”孙越陵来了兴趣,道,“真想不到,他竟然会在这里,碰到我们算他倒霉。”
这个苏纳没什么名气,但他的儿子苏克萨哈倒是大名鼎鼎,是玄烨的四大托孤大臣之一,鳌拜的死对头。如今苏纳死于此地,也不知道他的这个儿子生下来了没有。
出兵以来,虽然杀死了不少后金的将领,但最多也就是牛录、守备一类的人,如今射杀了敌人的一个固山额真,还是努尔哈赤的额驸,可算是他们出师以来最大的成就。
方逸尘冷冷一笑,道:“这只是刚刚开始,接下来要让后金知晓我们明军的厉害,什么台吉、贝子贝勒的,也要多杀几个才过瘾。”
孙越陵抬眼往锦州方向望了望,苍茫的夜色如漆如墨,视野尽头丘陵起伏,也不知道锦州现在究竟如何了,赵率教他们能否坚持下去。
对着方逸尘道:“方兄,眼下我军有一个极为重要的任务要办,全军之中,除你外只怕无人能够办成。”
方逸尘斜睨了他一眼,道:“可是前往锦州联络赵率教?”
孙越陵重重点头,道:“知我者,方兄也!”
方逸尘倒没有客气,十分干脆地问道:“说吧,你要我怎么做?”
孙越陵不再废话,注视着他道:“第一,想方设法潜入锦州城,与赵率教取得联系,让他知道我军的存在。
第二,摸清楚留下来围困锦州的后金兵力情况,由何人统帅,有多少人马,装备粮饷等情况探知的越多越好。
第三,派人将锦州通往宁远的联络通道打断,将后金的游骑斥候全部干掉,不能让八旗主力部队知道我们就在其腹背。”
方逸尘摇头失笑,道:“这是一个任务吗?这分明是三个任务好不少。”
孙越陵嘿嘿一笑,拍上他的肩头,道:“方兄的本事我是了解到,若要解锦州之围,非得你出马不可。这里剩下的几百人,方兄可以随意调动。”
方逸尘收起了笑容,换作一脸严肃的表情,道:“好,既然孙兄如此信任方某,那方某愿意走这么一遭,必定全力以赴,完成任务。”
孙越陵对着他一抱拳,道:“事关大局,一切就拜托给方兄了!”
方逸尘点了点头,转身去了。
孙越陵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思忖不断。
自古两军交战,情报第一。谁能掌握到准确的情报,谁就向胜利迈进了一步。
作为一个后世的人,他深深明白道理。所以,在前往锦州之前,务必要详尽地了解敌军的部署情况,甚至兵力多寡,装备几何等等。
之所以将这个任务交给方逸尘去办,就是看重了他武艺超凡的一面。
他的亲兵队都是风华社调过来的精锐好手,个个都是能够独挡一面之人。但是战争终究比不得聚众厮斗,这些人虽然个个武艺不俗,但论群体作战,战场配合还是比不上训练有素的战兵,这一点从几次的战斗减员就可以看了出来。
所以,孙越陵打定了主意,就让这支亲兵成为斥候中的精英队,成为潜伏突袭的特战团。
要他们临阵与敌人搏杀不能发挥出他们的长处,那么就让他们干干那些打探敌情、刺杀敌将、偷袭屯粮的事情,做这些事情才能发挥出他们的水平,才是真正的人尽其用。
方逸尘很快就带着人去了。
直到天色放亮之时,突袭大福堡的张之奇遣传令兵前来传讯,大福堡已经被一举拿下,守堡敌人一个不留,全部被明军杀死。
孙越陵大喜,事情正一步步按照他的计划进行,接下来就是等待方逸尘的好消息了。
……
方逸尘带着五十人趁夜离开,往锦州方向疾速而去。
抵达女儿河之时,方逸尘将所有人分成三队,每队15人,一队跟他前往锦州,一队负责打探后金的兵力部署,最后一队则前往杏山驿。
毕竟孙越陵交个了他三个任务,他独自一人就算是本领再强也难以完成,所以才如此调配人手。
锦州是最为关键的,自然由他亲自带人前往。
负责打探后金兵力部署的一队则是五十人里的好手,精锐中的精锐,且都是轻功不错的人,让这些人去打探后金兵力部署最佳不过。
最后一队就让他们前往杏山驿,那里是锦州通往宁远的必经之路,锦州的敌人若要向皇太极报讯,十有八九要从杏山驿而过,所以,那里就是拦截敌人斥候和信使的最佳所在。
布置完毕后,他不再停留,带着人度过女儿河,朝着锦州进发。
他们没有走官道,而是潜伏在官道旁的树林中前进,三十多个人虽然不多,但也目标不小,走官道虽然快,但暴露目标的可能性也将更大。
在林木中行进了十几里,眼看就要天色放亮了,只要越过这片树林就进入了前方的平原地带。
锦州城就在前方不远处,估计也就十几里的距离。出了这片树林后,他们将会失去掩护,暴露在敌人视野中的可能性将会大大增加,所以越是靠近锦州,他们越是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大意。
方逸尘走在队伍的最前面,黑暗之中,只感觉到前方不远处阴森森一片,似乎不同寻常,可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于是一转身,打出危险的手势,让所有人停了下来,屏声静气,独自一人慢慢往前摸去,同时右手反过来握在剑柄上,一旦发现异常情况,他的无忧剑将会立即出鞘。
往前摸索了大约十步,这种异常的感觉倍加明显。
他是有数的高手,可谓是身经百战,仅凭直觉,就可以感觉到前方的漆黑树林后,极有可能隐藏着敌人,正躲在某个阴影里,随时准备对他发动致命的一击。
方逸尘功聚全身,将灵觉提升到巅峰,借着树木的掩护,慢慢地往前方挪去。
前面仍旧是一片黑暗,显得诡异异常,静谧的可怕。
方逸尘功聚双目,往前看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的大树后黑影一闪,正往右边疾速掠去。
“锵!”无忧剑出鞘,如影随形,朝着那个黑影疾速刺去。
凛冽的剑气凝聚成束,牢牢锁死这道黑影,这道黑影落地的那一刻,就是他的无忧剑饮血之时。
就在他全力刺出这一剑之时,忽然感到一丝不对劲,因为这道黑影慢慢变缓,似乎只是一件疾速甩出的披风,并不是真人。
正在他惊诧之时,左边忽然劲风大作,一股沛然莫御的劲道从一侧袭来,正往他当头罩下。
方逸尘终归是有数高手,危急之下匆忙变招,身影横移,长剑自右下往左急扫。
“当”的一声闷响,击碎了树林中的宁静,惊飞了林中宿鸟。
这一击力道十分强大,匆忙之际,方逸尘险些招架不住。在这一击之下,他身影不住倒退,一边退,一边舞出了数道剑花,阻止那人的追击。
那人果然没有停手,而是在这一击之后,趁着方逸尘身法错乱之际,再次猛追而来,手中的那道厉芒高高扬起,以雷霆万钧之势朝方逸尘砍去,竟是一把黑黝黝的长刀。
惨烈的杀气涌起,一刀接着一刀,显然是想趁着方逸尘阵脚不稳之时将他斩毙刀下。
方逸尘身形疾退,心中又惊又怒。
此人的刀法霸道狠绝,倒是和崇鼎盟的左护法鬼室义信有几分相似,但是又有几分不同——鬼室义信的刀法不仅狠辣,而且阴毒,此人的刀法厚重凌厉,倒像是在战场上厮杀多年的战将。
敌人之中竟然有如此可怖的对手,此人究竟是谁?
电光火石间,方逸尘心中闪过无数念头,但仍是猜不出此人的身份。不过越是厉害的对手,越会激起他心中的狂性。自他出道以来,多年久负盛名的人败在了他的剑下,他就不信区区建虏之中,有人能敌得过他手中的这把无忧剑。
“当当当”,连声爆响在林中炸起,打碎了破晓的沉静,两人拼杀在一起,转瞬间过了十数招。
两人的打斗早已惊动了双方各自带来的人手,此刻纷纷拿出兵器冲了上来,朝着对方杀去。
方逸尘狂吼一声,一剑猛然刺出,终于将眼前这个咄咄逼人的高手逼退,稳住了阵脚。
正要挺身仗剑还击时,一道阳光忽然透过茂密的树林,打在了他们立足的范围内。
借着这道旭日的光亮,两人几乎同时看清楚了对方的面貌,不由双双吃惊叫道:“是你?”
第367章 重逢()
“都住手!”两人同声叫道,喝止了双方各自带来的人。
方逸尘惊诧无比,因为他发现眼前的这个人,竟然是锦衣卫派驻到辽东的四当家,指挥同知戚辽。
戚辽显然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连忙收起长刀,对他问道:“方大人,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方逸尘长剑归鞘,道:“戚大人,此事说来话长,锦州城现今如何了?”
戚辽道:“我之所以冒死出城,就是为了将锦州的情形告知袁大人。哦,对了,听说我的那个老弟孙越陵前来经略辽东了,他是否就在宁远城中?”
方逸尘哈哈一笑,走上前去,道:“你的这个老弟不但来了辽东,而且就在这里。”
“在这里?”戚辽四下一阵张望,沉声道,“方大人莫要说笑,我可是认真的。”
方逸尘道:“我也是认真的,戚大人,你想见他还不简单,稍会我命人带你去见他就是。”
“哦?”戚辽眼睛一亮,道,“他果然来了锦州?”说罢摇头一叹,道,“我早应该猜到,按他的性子,是一定会来的。”
方逸尘道:“不如这样吧,戚大人随我的人去见孙大人,我呢,还有任务在身,就不陪你了,日后再聊!”
说罢,便欲带着人而去。
戚辽伸手一拦,道:“方大人可是来刺探后金敌情,联络赵总兵的?”
方逸尘扭头道:“不错,你倒是猜的八九不离十。”
戚辽笑道:“如今你见到了我,还用冒死潜入锦州城吗?再说了,后金的动向我早就替你打探清楚了,就不劳你辛苦一趟了!”
方逸尘闻言一拍脑门道:“哎呀,我可是糊涂了,你可是锦衣卫啊!”戚辽既然能冒死出城,那么就一定是奉了赵率教的意思,从他口中还怕不能了解锦州城的情况吗?
孙越陵交给他的任务可说已经基本完成了,剩下的事就是回去覆命了。
想不到事情竟然有此转折,方逸尘对戚辽问道:“你确定已经打探清楚了后金的兵力部署情况?”
戚辽淡淡道:“一清二楚。”
“好!”方逸尘满脸兴奋,道,“走,咱们这就去见孙大人。”
……
大兴堡,城楼顶。
孙越陵和戚辽相见后,两人都是十分高兴,彼此给对方来了一个熊抱,立在城楼上寒暄起来。
孙越陵与戚辽差不多一年没见,此刻终于相见,还是在如此兵危险急的情况下,心中多少有些唏嘘感叹。
当年在苏州城中,戚辽劝他不要插手到毛一鹭、刘德喜和高攀龙、周顺昌的斗争当中,只要坐等高、周二人覆亡便可收渔人之利。
可他终究还是辜负了戚辽的一番期望,在最后关头忍不住出手,虽说他还是一如计划成为了东林党的首脑,但从此也成为了阉党的眼中钉肉中刺。
事已至此,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潜入京师内,以布衣之身遥执朝政,左右朝局,终于给了阉党一个大大的下马威,驱除了不少阉党中坚分子,为东林扳回一城,他也重新回到了朝廷内任职。
如今这些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但他当年强行将戚辽束缚,不顾他的劝解发动民变终归是一件辜负兄弟好意的事情,所以此刻孙越陵见到了戚辽反倒有几分内疚在心头。
不过戚辽看上去并没有在乎这些,而是满脸豪情,谈笑风生,与孙越陵寒暄过后,对着一拱手,说道:“孙大人,如今你贵为辽东经略,愚兄往后可是在你的手底下卖命,你可要多多关照才是!”
孙越陵笑道:“四哥,你又来拿我开涮了,你可是锦衣卫的人,我区区一介文官,可不敢在你太岁头上动土!”
此话一落,二人同时大笑,顿觉彼此间又契合了几分。
孙越陵知道戚辽说的是客气话,但他说的也是实话。戚辽是锦衣卫的当家之一,是天子亲卫,是宫廷里派到辽东的代表,他这个辽东经略可以掌控全辽军务,对于锦衣卫倒还真是没有指挥权。
严格来说,他和戚辽应该是一种互助互补的关系,合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