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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喘息终于跟不上剧烈的动作,米拉才停了下来。
“哈啊……哈啊……哈啊……”
剧烈的喘息声从娇小的女孩的口鼻之中传出。
她纯粹的蓝色瞳孔开始是放大,然后又收缩到了细如针尖的程度。
“我……我、我……”米拉抬起了手。
脑袋的痛楚和伤痕累累的手掌清晰可见,但比那更为醒目的是她自己双手上充斥着的鲜血。
“噫——不、不要。”插在死去佣兵胸口的小剑剑柄反射着从峡谷顶部投射进来的光芒,佣兵大张着嘴,一口烂牙和涌出的鲜血以及呕吐物清晰可见,他褐色的双眼无神地仰望着天空。
被划开的皮肤下肌肉和内脏清晰可见,腥臭的味道充斥着女孩的鼻腔。
“我……不要、这个味道,不要!!!”
她抱住了自己的头,蹲在了原地。
“米拉……”明娜担忧地看向她,爱德华对着亨利点了点头,贤者走了过来。
“……”他一如既往地用那双手摸了摸米拉的脑袋,女孩被熟悉的温暖所引领,然后抬起了头。
“没事的……”黑发的贤者俯视着她,这样说道。
“嗯……”躁动的心灵些许平复了下来,但紧接着她又注意到了亨利衣服上的血迹。
“咕呃——”瞳孔再度收缩成了针尖,米拉越过了亨利朝着身后的战场看了过去,二十几名佣兵,死相凄惨。
不好的回忆再度充斥着她的脑海。
“不,不要!”
“啪——”
她用力地甩开了贤者的手,然后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不要!!”女孩重复着简单的话语,只是一直重复着它们。
“……”亨利沉默以对。
“对于杀人已经习以为常的你,又怎么可能懂得我现在的心情!”她大声地斥责着贤者,然后又蹲下抱住了自己的头,不一会儿,肩膀开始小幅度地抽动了起来。
“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明娜走了过来,对着亨利这样说道。
“……”贤者点了点头,然后退到了后面与爱德华一起打扫战场。
第六十节:艰难的道路(五)()
一路无言。
一行人之间的空气有些尴尬,白发的大萝莉低垂着头,只是安静地坐在这辆黑色马车的一角,不言不语。
亨利和爱德华还有埃德加三人仅仅粗略地打扫了战场,将死尸拉到了道路的两侧就没再做些什么。虽然这些佣兵的装备、个人财产之类的东西收集起来或许可以成为一笔不小的收入,但眼下急于赶路的众人并没有那个空闲时间和多余的载重空间去收集跟携带它们。
所以除了几匹没有逃走的马和紫牌佣兵的那辆黑色的敞篷马车以外,其他的东西也只能是留给后面可能路过的商人跟旅客了。
更换了的这辆马车有着更好的质量,因此行进起来的速度比之前要更快一些。
在短短十来分钟的战斗当中,贤者一人就杀掉了绝大多数的佣兵。他们并没有留下活口,尽管战斗到最后许多佣兵都已经吓破了胆转过身就打算逃跑,也是被一一追上杀死。
描述起来有些残忍,但这却是必须做的事情。
人类这种生物拥有许多值得称道的品质,但同时的,一些不那么美好的东西也相应而生。
侥幸心理是几乎每一个人都会存在的东西。没人能够保证接下去的时间之内他们就不会受到攻击,而异常讽刺的一点就是,假使你出于仁慈放跑了这些袭击者,你不但不会获得他们的感激,还会因此面临更多的袭击。
原因就好像我们所说的那样,心存侥幸。
前面那个人袭击了他们,那些人虽然很强,但他没有被杀死而是逃跑了,那么我如果去袭击的话会怎么样呢?
只要有一丝渺茫的希望,在丰厚的利益诱惑之下,就会有人前赴后继地来攻击他们。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输了只要求饶就可以保命,而如果赢了,则可以获得丰厚的酬劳——亨利和爱德华选择不留活口的原因就在于此,这些明显是逃跑过程中从背后被杀死的佣兵的尸体就那样被遗弃在道路的中间,包括四名紫牌佣兵在内三十二具尸体躺满了整段的路面——留下了一个清楚的信息:
别来惹我们,我们不留活口。
它足以让许多人知难而退。
……
沉默的气氛继续弥漫,加上从战死佣兵那里顺手牵来的战马,包括拉车的马匹在内一共拥有七匹马的队伍以惊人的速度向前迈进着。
身份已经暴露,那么自然也没有必要再扮演普通的商人,一行人不断地将两侧因为担心货物与马车损坏亦或者马匹过于劳累而不敢全速前进的商人马车给甩到了身后,冲刺的模样引起了许多注意,不少商人都下意识地朝着身后看去想要瞧瞧是否是有盗匪在追赶。
极力缩短了路程,颠簸的马车让坐在上头的明娜、爱德华还有米拉三人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一般,但白发的大萝莉依然只是低垂着头,偶尔像是正在做噩梦的人一般一惊一乍。
距离飞快地缩减,等到踏上旅途的第十天时,早晨醒来就可以看到整个天空都变了颜色。
外头阳光明媚的时候,在格里格利大裂口里头看到的天空是灰色的;而在冬雨来临的时刻,这里的白天与黑夜无异。
“轰咔——!”
出发前就有的下雨迹象,似乎是直到这一刻才追上了急急出行的众人。
淅沥沥的大雨倾盆而下,顺着峡谷两侧的峭壁流到地面上,使得整条道路都变得泥泞难行。
“哒、哒、哒、哒。”几人都披上了防雨的斗篷,冬雨来临骤降的温度使得口中呼出的气息都变成了白色的雾气,马车的黑色车轮深深地轧在了浸水变软的泥土之中,行进开始变得缓慢而又艰难。
乌云密布的头顶投不进一丝一毫的光芒,前面的商队有人为了增加视野而燃起了火把,但在倾盆大雨之中即便是浸过油脂的它们也很快就被扑灭。
刷拉拉的巨大噪音之中似乎有人在破口大骂着一些什么,七人保持着警惕继续前进,冰冷的空气和沁凉的雨水从斗篷的缝隙灌入,胯下的马匹不耐烦甩了甩头使得雨水四溅,车轮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在一片沉默之中独树一帜。
“前面有光!”明娜忽然高声喊道,被接连不断的雨水折射的朦胧的灰蓝色光芒之中,越过这一侧扭曲的道路,忽然来到了一片稍微广阔一点的土地。
“好像可以避雨!”因为大雨倾盆,金发少女只能大声地这样喊着,爱德华点了点头,周围骑马的四人也随着王子的指挥调头走向右侧。
“轰咔咔——”闪电划过天际,紫白色的影子让两侧峭壁上的灌木投下了可怖的影子。因为这瞬闪即逝的光亮,其他几支商队也注意到了右侧的这个巨大的石壁空间,于是也朝着这里走来。
亨利他们并非第一个前来的,一些火把散发出橘黄色的光芒——这正是吸引他们过来的光亮。逐渐靠近变得愈发清晰起来的右侧峭壁显现出了具体的轮廓,那是一个相当巨大的岩壁空间,里头已经有十来队商人在停留小息,一些刚刚走进来的人正在用力地拧干自己的衣物。
“哗啦啦——”马车带着一大滩的水迹进入了这个巨大的空间之中,火光倒映着许多的影子,不少旅行商人已经在篝火上架起了锅子烧煮着食物。
“好大……”明娜小声地感叹了一句。
有着明显人为开凿痕迹,但更多的却似乎是风化以及雨水冲刷形成的这个巨大的岩壁空间——姑且叫它大洞窟吧——可以容纳得下数百余人,过去的旅人们显然也曾经在这个地方休养生息,从占据了比较靠里的位置那一队年龄较大的也没有他们这么狼狈的商人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地方并非鲜为人知——显然对方在发现天气要变糟的时候就直接来到这里避雨。
那种余裕只有经验丰富熟悉此地地形的人才能够拥有——想到了这里,明娜转过了头,看向了亨利。
“我也不是万能的。”贤者显然明白她在想些什么,于是耸了耸肩。
大洞窟的内部地形要比外头稍高一些,雨水只能淹没到靠外的部分,因此略微深入一些,众人就再次踩在干燥的泥地上面。
几座明显已经废弃了的破烂木制小屋存在于大洞窟多层结构稍微靠上的部分,亨利抬起了头,眼尖的他注意到那上面还有一个已经褪色了的白色印记。
那是洛安人的印记,它的存在代表了曾经向东进发前去掠夺的洛安人也曾在此休息,只是正如这已经朽烂了的木屋一般,今日的洛安王国也不复存在。
“噼啪、噼啪。”受潮的树枝燃烧发出了阵阵的声响,商人们各自和各自的旅伴待在一起,在这个隔绝了倾盆大雨的巨大空间之内,享用着自己热腾腾的食物,并且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伙伴交流着。
亨利褪下了皮靴,一旁的其他人也是如此,他们从防水的皮包里头掏出了柴火,因为雨势过大,靠外的木柴仍旧有一部分被弄湿,不过只要将它们插在火堆的旁边利用热量烤干就没有问题。
水分太多的柴火是不能拿来燃烧的,因为它们一烧起来就会冒出大量的呛人的浓烟,令人咳嗽连连。
“哗啦——”尽管有着防水的披风,靴子也还是积了好一层水。明娜回到马车那边拿起了铁锅,她往回瞧了一眼沉默不语地拧着衣角的米拉,然后招了招手,女孩抬起了头,愣了一会儿,接着跟着她一起向着靠外的地方走去。
她路过亨利身边的时候转头看了贤者一眼,但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又接着小步跑去。
“……”亨利回过了头,看着两人提着硕大的铁锅向着远处走去的身影,也只是沉默着解下了大剑的皮带,将它放在了旁边。
“嘶……啊。”两名受伤的近卫骑士开始互相检查起彼此的伤势来,被雨水淋湿的绷带如果继续缠着显然会导致伤口发炎,但已经和皮肤黏在了一起的它们拆开的时候也是让二人一阵连吸冷气。
两人的伤口都不算太深,虽然剧烈动作起来仍旧会感到吃痛,但所幸并没有炎症之类发生,这会儿又换上了干净的布条层层缠绕。
“咚——咚。”连续一段时间的冲刷,从峭壁上流下来的雨水十分地干净,装满了水的铁锅有着相当的重量,两个女孩一人一手吃力地将它提了回来。
埃德加上前一步接过了它,而我们的王子殿下则是从马车上取下了层层包裹的食物。
他们用多余的一件披风盖住了那些没有放进防水皮包的补给,因此食物并没有被雨水淋湿,还可以正常食用。
至少需要两周时间才能结束的旅行,除了常见的面包以外,一行人还带上了不少磨碎的谷物加上土豆做成的便携干粮。
已经开始发硬的面包现在吃起来的口感不如之前松软可口,因此将它们揉碎了放进锅里煮成面汤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新鲜的食物没有太多办法熬过这一段的旅程,余下的可以添加进去的也就只有腌制的咸肉了。
待在瓦瓦西卡,吃的是咸肉;离开瓦瓦西卡走了一个多星期,吃的还是咸肉。
尽管除了咸以外几乎没有其他任何的味道,并且又干又硬嚼起来也要老半天才能吞下去,这些咸肉也是长途旅行时绝无仅有的蛋白质的来源了。
把咸肉放进锅子里头和水还有其他东西一并煮上一段时间,释放出来盐分和蛋白质同时也让它变得松软一些是大部分人会做的选择,毕竟直接吃的话实在是太费劲了。
在格里格利裂口之中你别指望能够有什么新鲜的猎物去捕获,毕竟这里生活着的多是能够在峭壁上走步如飞的爬虫,而即便你设法捕获到了它们,绝大多数的爬虫尝起来也相当的恶心。
简陋但还算可以入口的咸肉面汤随着火焰的灼烧逐渐散发出了阵阵的香味,一缕白烟缓缓飘向大洞窟的顶端,端着热腾腾的木碗,七人沉默地品尝着这个漆黑上午的早餐。
第六十一节:众人的国家()
狂暴的雷雨足足下了一天的时间,格里格利裂口内部地面上积水泛滥,变得泥泞难行的道路导致希望尽快赶到另一侧的一行人未能如愿以偿,只得回归原本的速度。
所幸这样的情况对于其他人而言也是平等的,并且应当是因为之前留下的警告的缘故,在这最后的三分之一道路上行走了整整一天的亨利他们,也并没有再遇到刺客的袭击。
堂而皇之地遗弃在峡谷地面上的那些佣兵的尸体或许在这之后会在无人知晓的夜里成为某些爬虫的食物吧。大自然总是有着自己解决问题的方式,千百年来格里格利裂口之中也发生过许多次流血冲突,但战死在这里的人类骸骨却常常诡异地消失不见。
西海岸的各地都有着类似的事件发生,以至于许多地方都有传说这些骸骨是变成了死灵生物要朝着杀死它们的人复仇。
心有戚戚而又迷信鬼神的各大王国的人们常常将这个传说拿来吓唬自己调皮的孩子,而或许会令嘲笑他们的人感到恐惧的一点是,这个传说实际上确实有一定的可信度存在。
丧尸和骸骨之类的死灵生物在里加尔大陆上真实地存在着。但它们与其说是拥有自己意识的亡者复仇,倒不如说只是被魔力操控的木偶傀儡。
——是的,魔力。
里加尔大陆上的每一种生灵都或多或少地会受到魔力所影响。人们在很早以前就发现和魔法相关的事物都有着两面性存在——对魔力感应程度高的,和对魔力感应程度低的。
前者常常和各类魔兽联系在一起,天生就懂得如何使用魔法的它们内脏和鲜血之中也都充斥着这种奇妙的能力;而后者,则几乎专属于龙类生物。
有趣的是本身对魔力感应极为敏锐的魔兽在死去一段时间之后如果没有得到及时的加工身体的材料也会变成抗魔属性的,这一点或许是它们的价格居高不下的原因,但这里我们暂且不提——
魔力驱动死去生物活动起来的缘由至今都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人们所知道的就是:在死灵生物大量出没的地区,通常都会有某样带有强大魔力物品存在。
这件物品可能是某处出产魔法矿石的矿脉,也可能是某株妙不可言的魔法植物——不论是驱使者还是被驱使的一方都并没有意识存在,它们只是本能地散发出魔力的力场,像是磁场一样不断地吸引着这些亡灵聚集到附近。
西海岸贵族圈子里头非常流行的那种“打到死灵生物就能获得宝物。”的故事一定程度上便是以这个事实为原型创作的。
当然现实中的死灵生物并没有在故事里头描述的那样吓人和邪恶,比起生物它们实际上和植物更加类似,被动而又木讷,就连最低级的绿牌佣兵都可以毫无压力地屠杀它们。
真正像是那些骑士小说里头描述的那样凶残而又邪恶的死灵生物只有可能是有人指挥的那种,除此之外野生的个体和普通的骸骨还有死尸的区别大概就只是它们会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罢了——我们扯远了。
回归到格里格利裂口之上,千百年来那些莫名其妙的骸骨消失的事件,若是让亨利来说的话,很有可能和劳什子邪恶还有亡灵都没有太大的关系,仅仅只是某些鸟类和爬行类将它们捡回家去做筑巢的材料罢了。
旅行还在持续,随着时间的推移阳光逐渐取代了阴郁,或许是因为强烈的对比的缘故,在耗费整整两周时间终于走到了格里格利裂口的另一侧时,众人只觉得太阳是如此的刺眼。
青草微微摇动。
通畅而又平直的道路上,经年累月已经变了个模样的青石板平铺在上头。
千百年的风吹雨打给它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岁月的痕迹,像是从遥远的过去一直传唱至今的已经无人知晓那歌词意味只记得那悠扬旋律的曲子一般——时间的沉淀,予以它们独到的韵味。
道路是宽阔而又笔直的,旅行到这一侧的商人们大多长长地出了口气,因为接下来的路会好走许多。
两侧的艾卡黑松高耸入云,远远望去,道路末端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光芒的圆顶建筑物是如此的醒目。
——这是曾经的洛安人的骄傲。
光是这种历史沉淀的感觉,就不是另一侧的亚文内拉所能比拟的。甚至就连西瓦利耶引以为豪的首都普罗斯佩尔,你都难以感觉到这种朴素又厚重的氛围。
繁华的瓦沙港口络绎不绝的商队和商品为普罗斯佩尔带来了繁荣与昌盛,城市本身和居民的数量都一再扩张,美轮美奂的艺术品和层出不穷的装饰性建筑充斥着每一个公众场所。它们是西瓦利耶人的骄傲。但当你花上漫长的时间穿越过格里格利裂口来到里加尔大陆真正意义上的西方时,仅仅是第一眼见到的这一侧那笔直的道路和阳光下若隐若现的城市的轮廓,就不知道要把普罗斯佩尔甩出多少条街。
崇尚浪漫主义的西瓦利耶人或许永远都不会懂得洛安式简单粗暴的美感,而这种风格在时光的侵蚀下也不会像是西瓦利耶脆弱的装饰品一般经不起推敲,而是焕发出了细腻的层次感,以及简朴的厚重感。
“……”兴许也正是为美景所动,和亨利冷战了好些天的米拉终于是伸手拉了拉贤者的衣角。
她由下而上从马车上仰望着骑马的贤者的表情显得相当地乖巧。白发的洛安大萝莉神情之中有一丝歉意存在,但更多的或许是茫然和不知所措。
两人在此之前从未有过真正的矛盾,因为米拉一向都很是懂事。
这也因此,才让人更加能够体会到亲手夺取一条生命对于这个女孩而言是多么沉重的一件事情。
她生于乱世。
在这个时代的西海岸,杀过人的人,远比任何人想象的更多。
酒馆里的一场口角发展成了斗殴,最终演变的一发不可收拾;贵族将平民视为无物,只是挡了前进的道路就命令手下满门抄斩。
生活在这个时代的普通人的生命就像是夏夜里的鸣虫一般,未曾注意到的某个时间,它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