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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有些奇怪,忍不住蹙眉,碍着对方客气,她也不能太过冒失,是以道:“陆郎找我有事?”
因陆阅山对江月没有改口,江月与陆阅山说话,也照旧称他陆郎。
陆阅山以为她是家教使然,并没着意,趁着时间宝贵,开门见山,直入主题,“前些日子,将军带姑娘回来时候,姑娘可注意到将军受伤了?”
“这个自然,怎么?”
陆阅山一叹,解释道:“这伤,是先前收官之战时落下。这一仗打辛苦,整整三十日,我们才攻下了夏州城。那是边陲重镇,自从三十年前叫萨奚人夺去后,咱们大魏,还是第一回能攻到夏州城下呢。”
“等等……”江月听得有些不明所以,这些地方她不认得,这个朝代她也不熟悉,若放任陆阅山这样说下去,怕她永远也听不懂对方究竟想说什么,因而江月主动打断,朝陆阅山讪讪一笑,“陆郎有话可直说,打仗事情我听不懂。”
陆阅山微愣,仔细一想,却觉江月所说也是有理,当即转了话锋,又道:“是阅山扯远了,姑娘多包涵。今日来找姑娘,阅山是想替我家将军美言几句,阅山知道姑娘出身名门,自然看不上我们这等武夫粗人。只是将军对姑娘用情极深,姑娘如今也并无旁人可以依附,不若……不若塌心跟了将军,免得再让将军困扰苦恼。”
“用情极深?”江月敏锐地抓到了陆阅山话中蹊跷之处,脱口问道:“他烦我还来不及,哪有什么用情极深?”
陆阅山眉心蓦地簇到一处,比江月反应还要激荡,“姑娘这样说,未免也太伤人些,将军多日疲惫不说,还身负箭伤……饶是如此,当日见姑娘陷于危难,将军也二话不说,先去救了姑娘,这般情义,难道还不算深?”
江月一怔,陆阅山说事情明明与她有关,她怎么……却浑然听不懂?
“陆郎……”江月深吸一口气,勉力一笑,“我什么时候陷于危难了?”
陆阅山渐渐生了些不耐,看向江月眼神也不复先前尊敬,“今日一早,萨奚人突袭营帐,将军一发现姑娘被失踪,担心是被萨奚人掳去,他立时撂下军中诸事不理,只身一人去寻找姑娘,这些事,难道姑娘都忘了不成?”
“陆阅山!你胡说什么?”
又一次,祁璟不期而至,江月几乎把这个当成一种习惯。这人身形虽然高大,走路声音极轻。见怪不怪,江月全然并不如先前那么吃惊。她近乎从容地偏首,果然,那一道颀长身影,已不知什么时候,立到了门帐旁。
祁璟眼圈青黑,瞳仁倒是清亮。他两瓣薄唇紧紧抿成了一道细线,昭示着他不满与自抑。
只是,陆阅山惊魂未定,站原地,连行礼都忘了。“将军,你不是睡着了吗?”
祁璟冷睇陆阅山一眼,并没解释。陆阅山不敢再多话,忙道:“将军早些安置,属下告退。”
言罢,一溜烟似逃跑了。
徒留下一个十分尴尬气氛。
江月缓缓站起身,良久,方开口询问:“陆郎适才说,那天一早,你来找我,是因为大军被袭,你担心我?”
祁璟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却是兀自盘腿坐下,两人一高一低,总不同一个平面上。 “刚才是阿古来找我,他说陆阅山脸色不善,怕要欺侮你。”
第8章 适应
阿古待自己好,江月是十分清楚,听祁璟这么说,她忍不住一笑,却并未忘记前事。“你先告诉我,陆郎说,是也不是。”
酝酿好道歉和感激话,江月眉眼弯弯,只等祁璟点头应是。不料想,祁璟懒懒地抬起眼来,依旧是寒光, “旁人说什么你都信?我若当真想收了你,何必费此周折?”
他语调极为怠慢,好似浑不走心,江月顿觉被人戏耍了一般,脸上大红,骂道:“你这人真是奇怪,自己属下不好好约束,倒过来指责我轻信旁人……先前说什么叫我清白,此时又再旁人面前故作情圣!无耻之徒!”
她一股脑地发泄,胸脯起伏不定,原先还笑嘻嘻脸上渐渐变得潮红,俨然是被气得不轻。她原地跺了跺脚,犹觉不足以解气,转身便要向帐外去。
祁璟眼疾手,迅速握住了她腕子,一把扯了回来,“谁许你出去?”
只是,他力道用得有些大了,娇软人儿乍然贴到了他怀中。
那一声极严厉斥责,蓦地拐了音,变得有些奇怪。
“你放开!”
江月娇蛮而斥,祁璟却趁势抱得紧,“你知不知道,跟将军说话该用什么态度?”
他眉梢微挑,不疾不徐语气和臂膀间力道都让江月心下生寒。江月心里默念了几遍“好汉不吃眼前亏”,半晌方勉强一笑,温声道:“请将军放开我,好不好?”
身上力道乍无,江月忙不迭退开几步,转身进到里间,兀自平息。
好,祁璟依旧没有破了他允诺,没过多久,江月便见外间烛光熄灭,再无声响。
江月静静躺自己榻上,辗转反侧,却是无法入眠。
她只要不发出声响,便能听到外间男人均匀却略重呼吸声,平稳得像是漠水溪流,汩汩远去,却没有任何起伏。
适才两人肌肤相亲热度,仍然停留江月身上,那明明是一个嗜血赌命将军,可靠他怀里时候,江月闻到是淡淡青草香气。有些像她枕过草坪,透着原始清。
江月埋首,不动声色地嗅着那男人残存自己臂上味道。此时冷静下来,江月自然察觉出祁璟才是骗她。他是极骄傲人,大概也不乎自己一句道谢或是道歉。
枉她一时还小有感动,竟忘了这将军是怎样恶劣脾气。
江月无端觉得懊丧,她原以为自己上辈子,从没见过生母、小小年纪便被父亲抛弃,已是足够惨淡事情,没想到死了穿越,不如前。
她造了什么孽?
想起自己十分用心度过上一世,区区月余,便像尘烟一样变得遥远而模糊。那些舞台上跃动、翻转光辉,恍若一梦。
江月犹记得镁光灯落自己身上,她像是一只轻盈鸟儿,几个师兄掌心从容起舞。她可以毫不费力地让瓷碟她手中铁杆上转动,可以用优美姿态,师兄们顶托之间转圜……
直到那一天。
她原本站杜师兄肩上,杜师兄也被另两位师兄托着……这是他们惯常一个表演,看起来虽然危险,却实娴熟。
只是不知怎么回事,杜师兄身子突然一晃,她脚下打滑,直直地从三人面前坠落。
三个师兄惊讶表情,师姐妹们娇呼,还有跌舞台上巨痛。
原来死亡是这么轻易而痛苦事情,过了许久,江月方淡去意识。
而再次醒来,江月已经**地躺了她现下躺着位置,空荡荡帐篷和帐外橐橐靴声。
她不断告诉自己随遇而安,但又有哪个女生能一无所知环境中真正安心?
躺外间男人,像一头喜怒不定老虎,从第一次见面,便用狠厉眼神扫过自己脸。
江月闭上眼,她第一次试图缓和二人关系,被祁璟用粗暴斥骂打断,第二次难能可贵和平共处,又他威胁和警告下结束。
适才……她明明满心感激,两个人明明可以认真交谈一番,他何必又要胁迫于自己?
江月只觉鼻翼酸涩,心里默念了许多遍“不要哭”,却这样重复中,安然入睡,一夜无梦。
?
驻扎漠水第五十天,大军开拔,奔赴陆阅山口中夏州城。
九月将,十月即来,天气也一天比一天冷。开拔那日,下了场小雨,祁璟向江月反复确认了三遍她还敢不敢骑马,江月始终坚持。
就临出发时候,祁璟突然勒马回头,认真地问:“你如果讨厌我,我可以让阿古带你。”
这是他让步。
江月下意识地看了眼阿古,转回首,却是道:“不要紧,我之前认真练过骑马,应该没有问题。”
她说此话时,已并非像第一次骑马那般存了赌气心思。这一阵子,祁璟忙得焦头烂额,每日回到帐中就寝,均是子夜时分。江月对他,其实是畏惧大过厌恶。祁璟没工夫来恐吓江月,江月自然也对他没了忌惮。
这会儿祁璟问得严肃,江月也诚然没开玩笑。
毕竟,急行军时,一匹马驼两个人速度,总是要降下来。
顶着风雨,一行人来到了江月穿越以后,见到第一座城池。祁璟先前已留下三分之一人马此驻守,以防万一。现下,大军会合,夏州城寥寥无几百姓不由既是欢喜,又是惶恐。
欢喜是,被萨奚人占领三十年后,他们终于见到了祖**队,惶恐是,驻扎军队比城中百姓还多,倘若大军要掳他们粮食女人,他们连半分反抗余地都没有。
雾蒙蒙天气像是夏州百姓并不安稳情绪,一阵热闹地欢迎之后,便成了一大群惊弓之鸟,瑟缩自己巢中,不敢出来。
祁璟领着陆阅山把一众部将安置好后,才迟迟想起了始终跟身边女人。她一身褐衣,穿着打扮与寻常兵士并无两样,乌黑长发像男人一样束起,若只是匆匆一眼,决计不能发现她是个女儿身。
江月见祁璟回头来看自己,不免有些忐忑。她今日出发前,自作主张叫阿古找了套士卒衣服换上,并不像平常一样扎辫子,而是跟阿古学着盘了头发。
一则,这样利索干净,行军方便,不会给旁人拖了后腿,二则,她虽然不能摆脱祁璟,必须要跟这个引人注目男人左右,但是,适当改变外形,让自己看起来低调一点,总归能省去很多麻烦。
她不料,这样心思,恰投祁璟所好。
“这虽然是个城,但是民居不多,未必能人人分到房子住,你恐怕还得委屈一下,与我住一处。”
忙完手头事情,祁璟不再催马疾行。他坐马背上,居高临下,时不时环顾四周,出于本能地研究城中地形。
江月他左侧,始终下意识地保持半个马身距离,未免叫人以为自己与他关系太过亲密。“听你,我不要紧。”
都一起住了这么久,江月自然不抱多希冀。 她随口答话,眼神却也到处张望。
祁璟斜睨向她,半晌,问道:“你看什么呢?”
江月下意识地循声对视,却接触到那乌幽眸子时,极地避开,“陆郎之前和我说这里是一个边陲重镇,我看,怎么这么冷清。”
祁璟虽然擅长领军作战、御敌千里,但于城市管理、安抚民众一事上,实无经验。此时,听静嘉答案,他忍不住偏头思索一阵,“也许,是因为下雨,再或者……是害怕我们。”
这原本是两人并无深意对答,谁知,江月轻巧一句话,反倒引得祁璟想到了以前从未关注过事情上。江月不知祁璟心思,只是顺着他话道:“大概是害怕你们多些,我小时候怕军人,总觉得随便犯些什么事情,都要被逮走,严刑拷打……”
她话突然停住,想到此时身边,全是军人,不由改了口,“不曾想,原来全然不是这回事,军人保家卫国,只杀恶人,不杀善人。”
江月后面话,掺了几分讨好意思。
她还记得小时候,师姐们讨厌舞鞋系带变黑。那时江月刚入杂技团,谁也不识得,没有别法子融入大家。于是,她便主动帮师姐们洗鞋带,这原不是什么累活,只因她主动包揽,显得十分讨喜。
时隔十四年,江月万万没有想到,她会换到另外一个环境里,又要用方式,去讨好、适应完全不同一群人。
第9章 无聊
夏州城不算大,所有住着萨奚军官院落,都被祁璟分给了士兵散居。而过去官府衙门,则理所应当成为了祁璟和几个副将住处。
这府衙本也不宽敞,前后三进院落,一进处理公务,后两进便是地方官私宅。
祁璟大手一挥,第一进照旧留作商讨军务地方,第二进安排了左右副将和其随属,简单第三进,才留作己用。他名义上虽是大军主将,但两位副将年纪都比他大,这种退让是祁璟唯一能“小节”上表现出来尊敬。
江月来往兵士注目下,跟祁璟身后进了小院里。她是这院子里唯一女人,一路上,十几道男人或小心翼翼地偷觑、或光明正大打量骤然投来,江月先前轻松心情被这种极端压抑气氛破坏得粉碎。
像是一个困兽,成为了众人猎物,众目睽睽之下,被送进一个牢笼。
“就是这了。”祁璟恍然不觉身后女人情绪上发生微妙变化,犹自推开门。屋子虽小,却仍是这间院落里正房,“今日你也累了,早点休息。以后阅山住东厢,阿古西厢,你都认识。”
他随手打开了几扇窗子,这房间虽已经被人整理干净,但仍有萨奚人留下奇怪味道。
“你要是闷,可以这间院子里活动,但是不要走到第二进。阿古话……”祁璟一顿,“照旧让他陪你吧。”
说完这句话,祁璟转身便往外走去。
“等等!”江月克制不住,扬声叫住了他。“将、将军……”
祁璟停下,眉梢轻扬,仿佛催江月有事说。
江月从来都摸不准眼前这人脾气,几日没打交道,畏惧之情虽然淡了,可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求他事情,忍不住又有点忐忑。
她有些为难地站原地,祁璟愣了一瞬,走上前,低低催促:“前面还等着我……”
江月眼一闭,心一横,几乎是抱着必死决心开口道:“你要这样关我多久?我每天没有事情做,很无聊,很难受!我知道我父亲是罪臣,我没有资格和你讨价还价,你就当可怜我,每天放我出去走一走,我保证不给你惹任何麻烦,如果我真被人掳去了,你就当我死了就好,不用救我,这样行不行?”
她像是被点燃了爆竹,这些天近乎空虚无聊、被看管起来毫无自由压抑一股脑涌上心头。江月其实不是爱热闹人,可自由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有着难以描述吸引力,否则,j□j也失去了它作为刑罚意义。
这是祁璟第一次听江月说这么多话,还是两个人没有争执时候。
她因为淋了雨,几许碎发贴着脸颊,仰着脑袋样子显得有几分委屈,却也很是认真。
祁璟忍不住开始思考她话,她适才说什么来着……哦,她没有事情做,很难受。
“我知道了。”半晌后,祁璟点了点头,再度转身离开。
江月像是一个拳头砸了棉花上,除了望着那个挺拔身影渐行渐远,别无他法。
草草用过晚膳,江月便借口累了,将阿古支走了。她一个人坐床上,百无聊赖地摆弄着头发。这一回,她终于懂得为什么有人会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被限制了生活区域,便是活着,也乏味得足以逼疯一个人。
“吱嘎——”
是门被推开声音。
“董姑娘?”
听到祁璟问话,江月忙不迭应道:“我里面。”
祁璟越来越近脚步突然顿住,试探地问:“你睡下了?”
“还没。”江月听出他好像是有事找自己,趿着鞋下地,绕到了外间。果然,祁璟仍是一身戎装,俨然还要再离开。
江月走几步上前,乖乖地叫了声“将军”,她下午说了那样一番话,生怕祁璟会动怒,因而等到他回来,免不得小心翼翼,存着万分忐忑心思。
祁璟泰然受之,并没觉得有何不妥,“我让人借了一些书来,你先看着,看完这些,我再借旁。”
“啊?”江月有些意外,不明所以地看着祁璟身侧立桌上一摞书。好她不算傻,极又反应过来。这是祁璟听了“无聊论”后,用以补救法子。
这虽然未能如江月意,可她颇知分寸,当即便真诚道了谢,接着,走到桌边,认真翻了翻那些书。
既有史书,又有诗集,底下还摆了两本话本,种类倒是丰富。
江月见好就收,总算多了件打发时间事不是?所谓徐徐图之,祁璟既然不曾因为她话而责备她,那自然便是能理解她。等过一阵子,再和他商量别。想到这,江月抬起头,朝祁璟一笑,“多谢将军,这些书我很喜欢。”
祁璟露出几分轻松表情,“那就好,不过,还有一件事,要请董姑娘帮忙。”
“将军叫我江月吧。”
她原不姓董,听旁人总董姑娘董姑娘称呼,心里总是不舒服。
祁璟心里小小挣扎了一下,却想起阿古亲昵地称她“江月”一瞬,情不自禁地脱口唤:“江月。”
江月没注意这些,只是点点头,笑意温柔,“哎,有什么能帮到将军?”
祁璟但觉那笑意想一把小小羽毛,轻轻地从他心尖上撩过,然而不过是一瞬,那险些被他自己都错过怦然,便消失了。他正一正色,认真道:“今日你说到那个,百姓畏惧军队,我仔细想了一下,觉得颇为有理,想拟几条军规,约束大家一下……想听听你意见。”
江月全然没想到,祁璟找自己会是这样正事,下意识便想推辞,“我不懂这些事,别给将军帮了倒忙。”
“不会,当局者迷,我想听,正是不懂人想法。”
江月打量祁璟神色,端是认真严肃,全然公事公办一般。她不自禁点了头,答应下来,“绵薄之力,将军别嫌我鼠目寸光。”
这是江月第一次走到祁璟平常“办公”地方,地上铺设了大魏疆域地图,她小心绕开,又见一个巨大桌子上摆了模拟两军对垒沙盘。她样样都觉得有趣,眼珠子要转出来一般。祁璟却是习以为常,轻松绕过,走到有桌案里间。
陆阅山等着他们。
“将军,董姑娘。”
江月朝他点点头,“陆郎。”
三人都没有废话,陆阅山主动搬出了一个椅子给江月,各自落座。江月本不知这朝礼数,向来都是直来直去,甚少推辞。这番举动,落另两人眼里,便是少有利索。
祁璟有几分欣赏,虽不表露,说话语气却远没有漠水时冰冷强硬了。
“漠水以北,算上夏州,共有十座城池曾被萨奚占去,夏州城是我们夺回来第一座……此地偏远,战局不定,若要指望朝廷派人来管,委实困难,眼下,只有我们自己解决。”
陆阅山把眼下情形讲给了江月,夏州地理位置重要,攘外必先安内,他们要长期此驻扎,少不得先安抚百姓,与他们同仇敌忾。
江月托腮,听得半懂不懂,良久,方闲闲问出一句,“萨奚,是一个边境民族,对不对?”
陆阅山没料到江月连这个都不知道,有些讶异,只是当着祁璟,他不敢说什么,唯有点头称是。
江月“哦”了一声,却没了下文。
陆阅山愈发摸不着头脑,递了个眼色给祁璟,祁璟终于开口:“夏州城虽然萨奚人手里长达三十年之久,但民心还是我大魏这里,你不必担心这个。眼下,我只盼百姓能少些畏惧之心,正常生活,这就足够了。”
江月从没正经念过学校,所得到文化知识,都是小时候,杂技团里被师母盯着读书时,自己从书上看来。
这是大事,她不敢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