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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车不多,这里更是人烟稀少,只有左边马路上有个穿着校服骑单车的男生。
她什么都不管不顾,直接闯红灯走出去了。
一辆车从她的身后驶过,差点撞到她。
司机摇下窗户,大骂道,“找死啊。”
刚刚真的是惊魂未定,如果顾紫再慢一步,车子就会将她撞飞。
顾紫对司机的话充耳不闻,直接朝马路对面走去。
于是这个插曲,变成了谣言中顾紫是出车祸去世的源头。
顾紫对于这个小城镇的很多地方都是陌生的,许多地方都是和苏卉一起去的,所以当她走进同学们说传言“最危险”的巷子时,她还未发觉命运的齿轮在迅速的转动,她的时间快要到头了。
这条巷子里的住户早在十几年前便已搬迁,只有少数几户没钱建新房子的人家住在这里。
顾紫出身军人世家,警觉性很高,但是当她患上抑郁症之后,思维便变得缓慢许多。
在后面那个男子跟了顾紫两条巷子之后,她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顾紫不敢回头,不敢转身,她的脚步依旧那个速度,耳朵却竖起注意着身后的动静,她听见那个脚步声越来越急,那个人跑起来了。
顾紫瞬间大叫一声,撒开脚丫子跑起来。
这条巷子很深,错综复杂,并不是一条道路通到底。
这里居住的大多数是老人,或者外出务工的农民或者是工人,这个时间点,老人睡了,年轻人还未归家,没人能够帮助她。
顾紫在这个幽暗的地方四处躲藏,疯狂奔跑。拐了好几个弯,推到好多能够挡路的东西,她终于逃离后面那陌生男子的视线。
顾紫躲在废弃衣橱里,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大口喘气,不敢发出害怕的声音。
她的身体不适合运动,已经好几年没有如此快速又慌乱的奔跑,停下来之后躲在空气不流通的小空间里,她的心一抽一抽的,胸口麻酥酥的,呼吸变得急促。
害怕会发出声音而不能大口的喘气,害怕手机屏幕的亮度会引起坏人的怀疑,她甚至不敢拿出手机找人求救。
她就那样捂住胸口,表情痛苦。
她开始控制不住,呼吸困难,剧烈的咳嗽。
后背很痛,痛到眼角流出泪水,她难受的直不起腰背。
当那个恐惧无助的感觉袭来时,她终于看清现状,她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她要出去求救。
她害怕了,她不能死,景文还欠她一个回答。
她不能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死去,这不公平,这不是她的命运。
她捂着胸口,艰难的从衣柜中走出来,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心脏剧烈的收缩,她需要氧气。
倒在地上的顾紫,看着不远处巷子口走过一个人,那种希望从眼前消失的绝望,使她的心逐渐走向停止。
死前的最后一刻,她的脑海浮现景文的脸。
顾紫死了。
死于急性心肌梗塞。
在那年的四月份,她最喜欢的夏天还未来,她便先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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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卉是在顾紫去世很多很多个时日后,才知道她的真正死因。
那天上午,教室和平常一样,大家都在上课。忽然门外有人敲门,一个男子站在门口对老师说,“不好意思,我找苏卉。”
苏卉顺着声音朝门口看去,满脸疑惑。她不认识这个男生。
老师打量着男子,看他的穿着打扮和长相不是学生,于是问道,“请问你是哪位?”
男子说,“我是顾紫的哥哥,找苏卉有点事。”
顾紫的事,整个学校的学生都知道。早会的时候年级主任拿这件事当话题长篇大论的讲了一个上午,所有人都知道了。
老师了然的看着景文,眼神中有些怜悯。
而站在门口的景文,不卑不亢,朝教室里望,一下子便看见了苏卉。
他几乎第一反应就知道那个坐在后排面容清秀,有些害怕的看着他的女生就是苏卉。
苏卉与景文目光接触,心里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老师朝教室后排望去,看见了苏卉,她说,“苏卉,快去吧。”
景文和苏卉对视,不苟言笑,他盯着苏卉,等着她出来。
苏卉扭头看了老师一眼,缓缓起身,动作很慢,像是在故意磨蹭一样。
她朝他走去,微低着脑袋,不太敢看他。
景文等着苏卉走出教室,待她走近时,他开口说道,“和我到楼下去聊聊吧。”
苏卉怯弱的看着景文,轻轻点头,“嗯。”
景文率先迈开步子,转身朝楼梯口走去,步子沉稳有力,苏卉看着他伟岸的背影,亦步亦趋。
那是景文第一次来到顾紫的学校,也是第一次见到顾紫信中说的那个好朋友。
那些年里顾紫给他写了无数封信,他一封都没有回过。
走在她信中描述的校园里,他总觉得她会在前方拐角处出现。
有些人,偏偏等到失去了才懂得要珍惜,无法挽回的事情发生之后才知道追悔莫及。
景文对这个校园不熟悉,但是他记得顾紫信里的场景描述,他按照印象中的那点记忆,朝篮球场走去。
苏卉跟着景文身后,始终与他保持着一米的距离,不敢靠近他与他并肩同行,也不敢落后太久。
走到林荫小道尽头时,沉默了一路,景文终于放慢脚步等苏卉走到他身边,他想跟她说说话,想问问她关于顾紫的事。
他的脚步放慢,而她便走得更慢。
久久等不到她走上前,他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她,说道,“走快点。”他常年当兵,声音没大没小,语气强硬,表情很不耐烦的样子。
苏卉以为他生气,愣怔住两秒之后立马朝他跑去,怯弱的跑到他身边,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不敢吭声。
景文只有在面对顾紫时,才会不自觉的温柔的说话。
他迈开步子时,苏卉赶紧跟上。
这个时候,已经六月,杨柳飘飘,树叶茂盛,有些红色的花飘落在地,被踩过之后显得很脏。
这个学校里裁植了很多木棉花和芒果树。
初春的时候木棉花掉落在地,完整的花朵,要经过时间的流逝慢慢腐烂,现在树下的泥地上还能见到枯萎的花瓣,时间过得真快,苏卉记得木棉花刚开始掉落的时候,她还在和顾紫手牵手的商量着周末去野外看花。
原来,时间过去的这么快,快得人毫无察觉。
苏卉侧着脑袋,看着树下的泥土,心里有些难受。
景文终于来这个学校了,可惜顾紫已经不在人世。
她盼了那么久的人,终于出现了,而她自己却永远的消失了。
一想起顾紫,苏卉还是会忍不住的难过,心里的愧疚愈来愈浓烈,尤其身边有个顾紫最喜欢的景文。
苏卉不敢与景文对视的原因,是怕他洞穿她内心的恐惧和隐瞒,是因为她心中有没有说出的真相,她害怕。
景文看着这个陌生的校园,心中莫名升起的熟悉感很强烈,尤其当他离篮球场越来越近的时候,那种熟悉感就会如洪流般涌来。
这个常常出现在顾紫信中的地方,这个他熟悉无比的地方。
景文爱打篮球,而顾紫讨厌篮球,因为她的身体太差了,不能做那些运动,所以她讨厌关于运动的所有事。
可从她知道他喜欢篮球之后,她便改变了想法。
为了他,她总是强迫自己去了解一些不喜欢的事。
景文幻想着顾紫站在篮球场上往篮框里投篮的样子,忽的脸上浮现出笑意。
他曾教她投篮,一天内,她只投进了一个球。
有些事情,她很笨,总是学不会。
有些事情,她又显得很聪敏,一个眼神便能明白所有的事。
景文忽然开口,声音总隐约的低落飘进苏卉耳朵里,她的愧疚更深了。
景文的声音很低沉,有些郁郁寡欢,他说,“她应该常常来篮球场吧。”
她应该常常来篮球场看着那些陌生的男生,心里默默的想念着他。
苏卉轻轻点头,低声说道,“她经常来,好几次我听见她说‘那个男生的动作真像他’”。她顿住,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偷瞄一眼景文。
景文在听见苏卉的话之后,表情变得很淡漠。
苏卉不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欢顾紫,但是从他的表情中,他似乎并没有被感动到。
苏卉想起那个总是忧郁的望着窗外的女孩,想起她常常说的那个“哥哥”,心中难免为她感到不值得。
苏卉忽然开口,“你不难过吗?”她看着景文,等着他的回答。
你不难过吗?
这句话在顾紫去世后,曾有好多人问过他。
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他心里有多难过没人知道,他也不希望被别人知道。
苏卉等着他的回答,眼神期盼。
她在为顾紫要一个答案。
“你不想她吗?”她再次开口问道。
095。很想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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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顾紫逝世,刚好两个月。在那段时间里,他使自己变得繁忙,让自己像个陀螺一样到处转,就是不敢闲下来,他害怕一静下来,脑子卉控制不住的想她。
想她笑得羞涩的喊他“哥哥”,想她在他不开心的时候搞怪的表情。
他很想她、
从她离开之后,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她,甚至比前两年还要想。
在她离世后,他才看清自己的感情。
你不难过吗?
他难过到不敢去想她。
你不想她吗?
他怕想起她会更难过。
景文看着这个和顾紫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她脸上那种稚气几乎和顾紫一样。
他竟鬼使神差的开口,说出了从未说过的真心话,他说,“怎么能不难过,怎么能不想她。我只是害怕被人看穿而已。”
午夜梦回,他因为想起那个已经入土的女孩而大声哭泣的日子,没有人知道。
顾紫的逝世,没有人能比他更难过了。
他想她,比谁都想。
他还欠她一个回答。
他还未来得及告诉她答案,她就已经不在了。
这已经不能用难不难过来解释他想念她的程度,他为自己那么久一直躲着顾紫而后悔,如果他能够再成熟一点,面对她的告白,他要是能再成熟一点想个好办法来安抚她的话,这么些年,她就不会对他念念不忘,那么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
他后悔了。
有些事情可能只能一生追忆,有些遗憾一旦产生,便再也没有机会弥补。
景文说,“我跟她认识那么多年,直到最后才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她。”
他朝前缓缓走去,目光飘忽不定,不知道应该将焦点定格在哪里,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可这里的一切又总是给他莫名的熟悉感,他总能幻想到顾紫走在这些地方的场景。
他是真的想她了。
苏卉缓缓跟随景文的脚步,与他并肩走到篮球场上。在这个篮球场埋葬着苏卉逝去的感情,那未萌芽便已死去的爱情,是她这辈子都不再能触摸的到的东西。
景文说,“我以为的事情,到后来发现并不是那样的。”
苏卉不解,她疑惑的看着他,但是却不敢问为什么,她说,“她心里有很多秘密。”
景文赞同的点点头,嘴角有一抹浅浅的苦笑,他说,“我以为我松口了,她会很开心。没想到,她会觉得那是我在施舍。”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苏卉,眼神中的那抹隐忍的伤感就像是把眼前的人当成了顾紫般,他说,“感情怎么可以施舍。”
他向来不是个心软的人,很有原则性,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改变自己。可唯独在面对顾紫时,他的决定一再改变,他的界限一直在往后退,她入侵的越多,他便退的越多,他可能忘记了,是因为爱情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对顾紫说,“给我点时间,我看不清自己的心,我不知道自己对你的喜欢是关于爱情,还是亲情。”
这样的解释是他从未有过的,以前面对向他告白的人,只要不喜欢他就会直接拒绝,干脆利落,对方无论如何难过,如何说着多喜欢他,他都无动于衷。、
可是,面对顾紫,他做不到心如石头。
她的喜怒哀乐牵动着他的心,她是他的妹妹,他最疼爱的妹妹。
景文的目光深远,望着远处,他说,“顾紫是个很特别的女孩,特别的让我觉得她很奇怪。”
他说,“顾紫的朋友很少,这么些年来我只知道两个,一个男孩,还有一个女孩。我听那个男孩说,顾紫是个怪人,有人跟她说话,想跟她当好朋友时,她不会回应对方,她会很冷漠,可一旦对方不理她了,她又会低声下气的去找对方说话。”他的眉头微微皱着,看向远处,声音低沉,他说,“是不是觉得很怪,我听那个男生说,顾紫在学校很冷漠,常常被人欺负。她读初一的时候,有一天我忽然去找她,发现她为几个女生围在中间,那些女生在骂她,欺负她,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嘲笑或者是愤怒,可是她的表情很平静。”
“我很心疼她,从那儿之后我更加疼爱她了。或许就是因为太过疼爱,所以才会让她一不小心喜欢上我了。”
他的表情隐忍,说到喜欢这个词让他瞬间感到难受,心里酸酸的,有种难以言状的低落。
他是大人,是一个经历过很多事的成年男人。
在苏卉面前说自己很想顾紫,已经超出了他平时的表现,他不能再多说了,那会使他的软弱毕露无疑。
“她不该在那个时候说喜欢我,那个年纪不合适。如果那时候我答应她了,那我成什么了。”景文的表情有些恼怒,又有些懊悔,他低声说,“她真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说话都不考虑后果。”
苏卉静静地看着景文,心里百感交集。她告白被拒的理由,和景文现在的说法很像,都是时间的错。
景文一时没有控制情绪,因为顾紫的冲动而造成了这样的后果,他感到莫大的愧疚感,他说,“她要是能懂事点就好了,偏偏是那个时候说那些事。。。。。。”他叹气。
景文眼眸中有怒气,他转过头,看向别处,他说,“抱歉,我情绪有点激动。”
苏卉望着景文的侧脸许久,最终说道,“你是顾紫第一个喜欢的人。”
景文扭头看着苏卉。
苏卉接着说,“也是人生中唯一一个喜欢的人。”
她笑了笑,像个小女孩一样,“你真幸运。”
能成为某个人一生的挚爱,这是何其有幸的事。
他沉默了一会儿后,忽然脸上露出一丝笑,他说,“她是个很特别的女孩。”
苏卉静静地听景文说完,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沉重,尤其是当景文忽然笑了的时候,她的心猛地跳快了几下。
在面对景文的时候,她甚至是提心吊胆的。
景文说,“她是个特别善良的女孩儿,很爱为朋友打抱不平,如果朋友受了点伤害,她可能会比自己受到欺负还要愤怒。”
他见识过顾紫为了好朋友而和其他人对骂的样子,像是一只昂首啼叫的公鸡一样。
景文想起了从前的事,只有想起从前那些开心的事,他的脸上才会浮现淡淡的微笑。
景文的声音听在苏卉耳朵里,感觉就像是顾紫在说话一样。
曾经顾紫在苏卉耳边说的那些关于景文的事,全部都是美好又令人羞涩的,而那时听景文说顾紫,内容同样是褒奖。
景文扭头看着苏卉,他的目光中有淡淡的忧伤,看着苏卉眼中,觉得无比的心酸。
有些人盼了一辈子的事情,到死的那一刻都没能如愿。而有些人原是没缘分遇见的,却在阴差阳错中相遇了。
苏卉看着景文隐忍的伤感,心里莫名的为顾紫感到难过。
她那么喜欢的男生,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苏卉的眼眶有些微微泛红,吸了吸鼻子,错开视线。
景文说,“可以跟我说说顾紫的事吗?”
六月微风轻拂,鸟儿正在树梢欢快的叫唤。
苏卉和景文坐在操场的一棵长歪的树下,茂盛的树荫遮挡住阳光,遮挡住寂静的岁月。
苏卉在景文的陪伴下,缓缓开口,“我跟她第一次见面,是在高一的第一个学期,那天晚修放学我不小心撞到她,她态度很不好,很凶的对我说没长眼睛啊,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但是的第一印象是觉得这个人真没礼貌,真凶。”
苏卉说,“后来认识了,我问起她那晚为什么会那么凶,她说因为喜欢的人不理她了,因为喜欢的那个人好像有喜欢的人了,因为喜欢的人不喜欢她。”
“我一直知道她有个很喜欢的男生,却不知道那个男生是谁,直到后来才知道,是你。”苏卉将视线落在景文身上,她看着景文,目光黯淡。
苏卉想告诉景文那晚顾紫想他想的哭了,因为他,一向坚强的顾紫哭得撕心裂肺,像个小孩子一样,眼泪不听的流,止也止不住。她很想告诉他,那晚的顾紫真的很让人心疼,可是她不想让他那么早就因为她的话而难过。
苏卉有个小心思,她要让景文在听她说完之后,难过的掉眼泪,因为顾紫曾多次因为他而哭到绝望。
苏卉心疼那个得不到爱情的女孩,因为她们俩属于同一类人,所以她在顾紫的感情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苏卉说,“第一次遇见之后,我才知道她和我的好朋友是朋友,高中的这些日子,是我朋友陪在她身边,陪她度过很多个无聊的晚上。”
闻言,景文的表情深思,苏卉小心翼翼的看着景文,等着看他痛苦的表情,可是他并没有多痛苦。
苏卉等着景文对此说出想法,她看着他的侧脸,停止说话。
景文在苏卉说完之后,沉思了一会儿,他在脑海里搜索着那个陪在顾紫身边的人,他一直以为只有苏卉一个人,他以为在这陌生的城市里,只有一个女孩陪在顾紫身边,没想到还有另一个,而且那个人还总是陪在她身边,景文的眉头不可控制的皱起来,他说,“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