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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病的过程很漫长,熊海涛在那里忙活,李勋与范中允则是站在一旁,打着下手,帮帮忙,谁也没有说话。
不知过去了多久,小乐子突然到来,李勋看到他,疑惑的走出房去,拉着小乐子到了一旁,小声说道:“小乐子,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小乐子苦笑道:“李爷,若不是熊府的人说你在这里,我这么空手回去复命,少不得又要挨顿板子。”
李勋明白过来:“皇帝姑父要见我?”
小乐子点了点头:“好像是关于江南的事情,李爷心里最好有个准备。”
小乐子这几年可谓是风生水起,虽然官职上没有什么大的提升,但是他已经被赵智调到身边使用,且颇得赵智的喜爱,而且他与李勋的关系极好。
赵智召见,李勋无法推辞,没有办法,只得进去跟范中允说了一声,随后跟着小乐子,前往皇城。
李勋来到明政殿,大殿内没有别人,赵智端坐上方,旁边依旧站着牧公。
“狗儿给皇帝姑父磕头了。”
李勋跪下磕头。
“起来吧!”
赵智点了点头,看了李勋两眼,淡声说道:“闹了这么多天,有结果了?”
李勋知道这件事情瞒不过赵智,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他生不生气,于是小心翼翼的说道:“熊老爷子已经被我说服,我来的时候,他正在为范中允的妻子治病。”
赵智轻声说道:“近几年,许多贵人寻他救治,都是未能请动,你小子竟能让其出手,也算是有些本事。”
李勋见赵智并没有生气,于是呵呵笑道:“皇帝姑父,我在他门口守了整整十天,想来他被我的诚意所感动,这才最终出手帮忙。”
“诚意?”
赵智脸上有了一丝冷笑,没有说什么,指了指桌子上的一本奏章,牧公连忙拿起,走下来递到李勋的手中。
李勋打开奏章,仔细看去,里面详细介绍了整场江南战争,诸位将领的表现以及军营之中发生的一些违纪事件,草写人是秦安明,黄詬附名。
看着看着,李勋的眉头微微皱起,整场战争的胜利,黄詬可谓是最大的功臣,但是秦安明在奏章之中,对黄詬的评价却是不高,反而指责他不顾众人的反对,一意孤行,偷袭郢州城,虽然取得最后的胜利,却也暴露了他刚愎自用,听不得不同意见的性格。
对于单仇、毛安福以及顾雍等人的评价,倒算公平,中规中矩,而对于赵飞度与詹台镜明两人的过错,却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赵智一直看着李勋,见他眉头皱起,又是指了指桌子,牧公再次拿起一本奏章,走下去递给了李勋。
李勋打开一看,却是黄詬所写,正是前些日子自己亲手送到赵智手中的那本战事文书,里面详细介绍了整场战争的经过,其中对于詹台镜明等人,都是有所描写。
李勋合上奏章,看向赵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秦安明所写的奏章,明显有失事实,而黄詬所写的奏章,则是非常真实,都是实话,没有任何偏差。
赵智淡声道:“秦安明与黄詬两人所写的奏章,大有不同,却也有共同点,那就是对你,皆是大加赞赏,言明你在此次战事中的优异表现。”
李勋不明白赵智说这个话的用意,低下头,谦虚的说道:“狗儿一直谨记皇帝姑父的嘱咐,多看,多听,少言,少行动,从不敢有丝毫的忘怀。”
“你能如此,朕很欣慰。”
赵智点了点头,脸上有了一丝笑容,接着说道:“狗儿,你对这两本奏章,有什么看法?”
黄詬与秦安明两人所写的奏章,有很大的出入,这引起了赵智的猜忌,黄詬身为武将,赵智用他,但不完全信任他,至于秦安明,身为赵智的近臣心腹,信任程度,自然是远远超过黄詬,但是黄詬与秦安明两人私交极差,怨恨很深,可以说是政敌,正因为如此,面对两个不同的奏章,赵智一时间有些举棋不定,不知道该相信谁,所以找来李勋,进行询问,毕竟这场战争,他也是参与到了其中,或许能从他这里得到真实的答案。
李勋张嘴,正要如实回答,突然看到一旁的牧公朝着自己微微摇了摇头,立即愣了愣,嘴巴立即闭下,重新思考了一番,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整场战争,我一直都是随着大部队行动,并没有亲临一线战场,所以对于诸位将军的表现,也不是很清楚。”
说到这里,李勋想到了黄詬,想到了他的忘死杀敌,想到了他的沉稳与坦荡,最后还是忍不住的多说了一句:“平湖县的那场夜袭,黄詬大将军冲锋最前,舍生忘死,在我看来,算的上是一位忠勇之人?”
赵智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双眼微眯,喃喃自语道:“黄詬。。。忠勇。。。”
第54章 幕僚(下)()
李勋从明政殿退了出来,并没有着急离开,在外面等了一会儿。
没过多久,牧公从里面出来,看到李勋,轻笑道:“李勋,怎么还没有走?”
李勋走了上去,轻声说道:“牧公,刚刚提及熊海涛的时候,皇帝姑父何故冷笑?”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告诉你也无妨。”牧公想了想,然后说道:“陛下早年流落民间,受到许多苦难,一直到十四岁,才是得以与先皇相认,陛下刚来京城的时候,最开始住的地方,便是熊海涛家中,被长华公主收养,有将近两年的时间,这段期间,长华公主亲自教导陛下许多礼仪与知识,所以陛下与长华公主有很深的感情,三十年前,长华公主病重,熊海涛亲手救治,可惜最后长华公主还是病死,自此,陛下对熊海涛极为厌恶,七年前,李贵妃得病,陛下传召熊海涛,让其进宫为李贵妃治病,熊海涛托病不来,陛下大怒之下,剥夺了其一切官职,并下令,非传召,熊海涛不得进宫。”
听了牧公的讲述,李勋沉默不语,想不到熊海涛与赵智还有这么一段前尘往事,更是明白了熊海涛为什么要金盆洗手,连自己最爱的妻子都是救治不了,要这身医术又有何用?
牧公看了一眼李勋,低声说道:“朝中的局面,现在很复杂,你千万不要把自己给牵扯进来。”
李勋看着牧公,眼中露出不解之色。
“詹台镜明的父亲詹台易桓是当朝户部右侍郎,乃是左相一党的核心成员,而黄詬则是和右相杨道嗣走的较近。”
李勋恍然大悟:“秦安明是左相刘桀的人?”
牧公拍了拍李勋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都是陛下的人,我刚才所说之言,你听了心中有数就好。”
李勋默默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出宫的路上,李勋一路无语,近两年,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赵智的猜忌之心也是越来越重,对于武将的信任,也是越来越低,管制也是越来越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不得不说是黄詬的一种悲哀,也是许多忠于朝廷,类似于黄詬这等武将的一种悲哀。
出了皇城,李勋去了范中允的家。
熊海涛忙活了几个时辰,今天的医治已是到了尾声,而面色通红的牛氏,此刻却是变成了苍白,但是其呼吸,却顺畅了许多,也有力了许多。
“老了,老了。”
熊海涛把牛氏身上的细针拔掉,然后坐到椅子上,满脸大汗,神色中有着许多疲累。
范中允连忙拿来毛巾,递给熊海涛,满脸感激的说道:“熊老爷子,让您老人家劳累了。”
熊海涛摇了摇头,拿过毛巾,擦着脸上的汗水。
李勋端来一杯热水,笑着说道:“熊老爷子,你这么多年未给人治病,这手艺看着也没怎么生疏嘛!”
“任何手艺都是越用越熟,长时间搁置,到了最后,只会荒废。”
啊!
李勋惊讶道:“您老人家不是三十年前就已经金盆洗手了?”
“你小子真有意思,金盆洗手只是代表我从太医院退出,并不代表我从此不再使用医术,若不是顾及家门门风,老夫倒是还想开馆,广医民众,发扬我熊家的医术。”
熊海涛哈哈大笑两声,说出了这么一番话,随即拿过李勋手中的热水,一口喝干。
李勋苦笑两声,说道:“我听别人说,你曾经的好友病重,你都是没有出手相助,我以为您老人家金盆洗手之后,便不再为任何人治病。”
熊海涛摇了摇头:“曾经的好友,并不代表一辈子都是好友,老夫今年八十多岁了,那么多好友,到了如今,又有几个还值得我去交往的?”
李勋点了点头,人都会变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又有几个人,还能保持曾经的那份真诚?
熊海涛站了起来,说道:“我刚刚为你妻子疏通穴脉,今日不用吃药,药材都给你了,你马上升火煮药,一定要煮够十个时辰,从明天开始,每两个时辰,给你妻子喂食一次药物,半个月之后,老夫再来为你妻子疏通一次穴脉,应该就差不多了。”
李勋惊讶道:“就这么简单?”
牛氏瘫痪在床十余年,那么多名医都是解决不了,熊海涛这才救治了几个时辰,吃上半个月的药物,就好了?
熊海涛冷笑两声,指着桌子上的一个包裹,说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可知道这个包裹里面的药材,加起来何止百万白银?而且就算有钱,你也极难买到。”
李勋吓了一跳,百万白银?
苦笑两声,李勋双手摊开:“老爷子,我全部家当都给你了,真没有多余的钱在给您老人家了。”
熊海涛笑了笑:“我这个人做事向来看心情,心情好,你不给钱,我一样出手相助,心情不好,你给再多的钱,老夫也只是冷眼旁观。”
说罢,熊海涛转身离去。
“老范,我先走了,稍后我会派几个下人过来帮忙,有时间我再来看嫂子。”
李勋跟范中允打了个招呼,然后急匆匆的跟上了熊海涛。
范中允看着李勋离去的背影,嘴唇紧紧抿住,陷入到沉思之中。
到了熊府,熊海涛正要走入大门,突然停住步子,回头看向李勋,出声问道:“你给我的那些钱,恐怕是你小子从家中偷拿出来的吧,若是被你父亲知道了,又会如何?”
李勋想起父亲李满仓,不由缩了缩脑袋,苦笑道:“恐怕会把我碎尸万段,五马分尸。”
熊海涛闻言,哈哈大笑着走入府中。
李勋偷了家中的所有钱财,一直过了三天,在李满仓的惊天尖叫中,终于是被发现了,李满仓谁都没找,拿着一根棍子,冲到李勋房中,就是一顿猛敲,打的李勋是抱头鼠窜。
“老头子,你钱不见了,应该去找官府,打我干什么?”
李满仓怒吼道:“我什么话都没说,你怎么知道我钱不见了?还说不是你拿的,我打死你这个败家子。”
李勋一把抓住棍子,大吼道:“老头子,别打了,再打真要出人命了。”
李满仓怒极之下出手,下手没有分寸,打的李勋已经是头破血流,全身疼痛,有些受不了了。
李满仓见到儿子这个样子,也是后悔自己下手太重,就这么一个儿子,真要打出事情,自己该怎么活啊!
李满仓冷哼一声,顺势松开了拿棍子的手,指着李勋,吼骂道:“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快还给我。”
李勋苦笑着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李满仓听后,傻在了那里,久久说不出话来。
看着老头子这个样子,李勋心中也是有些愧疚,但还是拿着棍子,轻手轻脚的从他旁边走过,逃离而去。
正要叫上江大熊外出躲几天,却是见到范中允缓步走来。
“老范,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找你。”
范中允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一叠银票,递给了李勋:“这是熊老爷子让我还给你的。”
李勋愣了愣,然后数了数银票,一张不少,看向范中允,疑惑不解道:“他本来就亏了,现在把钱还给我,岂不是亏的更加厉害?”
范中允叹声说道:“熊老爷子说了,药是用来救人的,而不是用来卖钱的。”
李勋也是叹气一声:“世上竟还有这样的人,我李勋算是开眼界了。”
李勋叫来一个下人,让他把银票交给李满仓,随后领着范中允到了客厅。
“嫂子好些了?”
范中允点了点头,满脸喜色的说道:“熊老爷子不愧是当世神医,药到病除,我妻痊愈有望。”
“那太好了,待嫂子病好之后,我又能尝到嫂子的手艺了。”
范中允看着李勋那真挚的笑容,心中感动异常,突然说道:“李勋,我在你身边,找个事情做吧。”
第五十六章 朝会()
李勋愣了愣:“你在我身边,能做什么?”
范中允不满道:“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这么一个有才华的人,跟在我这个无官无权之人身边,岂不是太过委屈了?”
李勋这个时候已经明白过来,范中允是要做自己的幕僚。
范中允笑道:“你现在无官无权,那只是暂时的,此次江南之争,不管你发挥了多大的作用,皇上都会重赏与你,官职权位,唾手可得。”
“还是不妥。”
李勋摇了摇头:“你本就是进士出身,而且还是探花,做我的幕僚,岂不是要被别人看低?”
范中允默默说道:“若不是小曼瘫痪在床,需要钱财治病,这个小官,我早就不想当了,携妻退隐山林,远离纷争,是我最大的愿望。”
李勋不解道:“如今嫂子身子好转,不正好可以实现你的愿望?”
范中允叹声道:“人情债最是难还,你对我有大恩,我若是一走了之,心有牵挂,到了哪里,都是过的不舒坦。”
“我们是朋友,无需计较这么多。”
“亲兄弟明算账。”
范中允笑了笑,站起身来,说道:“我还要回家照看妻子,有什么话,我们日后再谈。”
李勋点了点头,送范中允离开。
承平五年,九月二十。
距离江南之战结束,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朝廷正在商议对有功之臣封赏的尺度以及数量,就在这时,李勋被认命为羽林卫校尉,正七品武职,皇帝亲卫,入职皇城。
九月二十八,赵智下诏,将会在三天之后,也就是十月初一的朝会,正式封赏诸位有功之臣。
凌晨,天还没有亮,轰隆隆的鼓声忽然响彻天地,惊醒了丰京城中无数沉睡之人,早朝的时间到了。
如今的皇帝赵智,是一个勤奋爱政的皇帝,他把平宗朝每月逢五的早朝制度,重新改回了每五天一次朝会。
天色还是黑沉沉的,但大街上已是非常热闹,行人、马车随处可见,官品低的,走路赶往皇城,条件好一些的则是骑着马,四品以上的高官,则是有了坐马车的资格,马车右辕上,颜色各异的灯笼上写有主人的官衔与姓氏,比如大理寺少卿严。
此刻卯时未到,皇城大门前面的广场,站满了官员,他们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低声交谈。
一辆普通的马车从广场经过,看似是一名普通官员的马车,但是四周的官员见到这辆马车,却是纷纷让开道路,更是躬身一拜。
礼部尚书杨,这辆普通马车里面坐着的人,正是百官之首,当朝右相杨道嗣。
杨道嗣的马车并没有在广场停留,而是直接开到了皇城大门近前,杨道嗣从马车里出来,回头看了一眼广场上众多的官员,然后直接步入了皇城。
每一位内阁相国,无需通报,可直接进入皇城,这是他们的特权,也是赵智给予他们的礼遇。
在杨道嗣之后,其余六位相国,也是一一到来。
刘桀最后一个到来,他与杨道嗣的作风完全不同,马车在广场便是停了下来,刘桀下了马车,跟在场的诸多官员见礼寒暄了一番,这才缓步走入了皇城。
刘桀进入皇城没多久,皇城之内,传来一道浑厚的钟声,一名官员从皇城大门走出,高声喊道:“卯时已到,升朝。”
所有官员精神顿时大震,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与仪表,然后排成两队,有秩序的进入皇城。
朝会有小朝、中朝和大朝之分。
小朝主要是临时有重要军国大事,赵智会召集内阁诸位相国以及从三品以上的高官参加,一般都在明政殿举行。
中朝则是每五天举行一次,五品以上的实职官员都要参加,这是大晋最频繁的朝会,也是在明政殿举行,若是按照以往,今天是中朝的日子,但是今天的朝会,官阶又降到了七品以上,不限实职还是虚职,而且是在德政殿举行,这就有大朝的意思了。
大朝的日子是固定的,每年的五月初一,每到这个时候,外国使臣集体觐见,京官九品以上,外官因故在京者,一律就列,场面极其隆重,李勋一直没有官位在身,所以无法参加,但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会在远处观望,感受那壮观热闹的场面。
德政殿数百米之外的一处广场,内阁七位相国站在那里,等待其他官员的到来,随后一同迈过石阶,进入德政殿。
“百官进殿。”
一名太监扬声高喝。
上千名官员分成两列,左边由左相兵部尚书刘桀率领,右边则是由右相礼部尚书杨道嗣率领,按照品级的高低排列,走上高高的石阶,向着前方气势恢宏的德政殿鱼贯而去。
德政殿极为宽广,南北长五百余步,东西达六百余步,可同时容纳万人,由于地势很高,若是站在房顶,整个丰京城街道可尽收眼底。
德政殿设计巧妙,光线充足,但奇怪的是,越往里走,就渐渐变得昏暗,皇帝坐在高高的龙榻上,他可以清晰的俯视群臣,但群臣却看不清他,这就显出皇帝的神秘与威严。
大臣已经站在两边,准备就绪,两边的最上方,二十多人有着坐座位的资格,右侧这一边,百官第一人的杨道嗣,只是排在第二的位置,在他上首,还坐着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此人便是端王赵佶,年逾八十,乃是僖宗第九子,平宗之弟,是如今整个大晋皇室之中,辈分与年纪最大的长者,赵智见了他,都得颇为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