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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抬脚走过去，管事也跟在后面，两人来到了干草旁边，老板仔细观察了一下被烧焦的干草，心头疑心大起，接着突然，他猛地抬起头看向了上方，面前屋子的屋檐。
然后，他一边仰头一边往后退，直到能看到屋顶上，只是巡视了一圈下来，他没有看到任何东西，这就让他觉得更加奇怪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低下了头，这时候一个急匆匆的脚步声往这里过来了，他转头一看，原来是前台的一个伙计正在一路小跑过来，神情十分急切，当他跑到老板跟前的时候，附在老板耳边说了几句话，伙计们看到老板的神情突然变了。
当那伙计退开之后，老板又神情凝重的向一边的管事招了招手，管事会意之后就主动将耳朵贴了过来，将老板接下来说的话全部记下之后，轻声对老板道：“好，请老板放心！”然后，他便抬脚离开了后院往前面去了。
“其他人依然留在这里！”老板这么吩咐了一句之后，便带着刚才赶来的那个伙计向外面走去，院中的伙计接着便听到从外面传来的老板的声音：“哎呀！二位官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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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四章 等等！（）
“掌柜的，”来者是两个将军模样的年轻人，正在说话的这个身上穿着盔甲，而另一个却没有，这个正在说话的人对刚走出来的店铺老板道：“最近城里不太平，你们做生意的可要小心了！”他脸色阴沉，语气中似乎透着别的意思。
老板心中一凛，怕是来者不善！于是他继续笑呵呵的说道：“可不是么？哎呀，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连曹大人这样的好官都出了事，对了官爷，你们最近可有查到什么？唉哟！你们可不知道，自从曹大人的事情一出啊，我们这些人做生意都不安心啊！”
“这件事还没有实质性的进展，”那人摇摇头，接着说道：“今天我们来也是为了问你一些事情，请你尽力配合！”
“哦！哦哦哦，官爷但凡有什么需要的，小人一定尽力效劳啊！”老板立刻笑着点头哈腰起来，一副诚恳又有些惶恐的模样，紧接着他又眼睛在眼眶中骨碌碌的一转，问道：“不知道官爷想要小人做些什么？小人实在想不出，凭两位的神通广大会需要用到小人！”他一边问一边注视着眼前人的神色。
只见那人抬起手，答道：“若是别的事情，你们当然帮不上忙，只是昨日我们接到线报，说这里附近最近经常有陌生人出没，所以我们想问问你有没有印象？”
“这……”老板认真的低头思考了一会儿，马上又抬起头笑着答道：“唉哟！两位官爷，是这样的，我们这些本分的生意人哪每天只知道埋头干活，多挣点钱，这什么陌不陌生人的我们还真不太清楚！”
“不清楚？”那人皱起了眉，继续道：“掌柜的，你再想清楚一些，这些信息对我们很重要，事关曹大人的案子，你可要尽心尽力啊！”说着，他的表情变得严肃庄重起来。
“唉哟！”老板马上带着歉意的笑道：“这位官爷，这件事小人是真的不太清楚，不是小人不尽心，实在是无能为力啊！要不，你们上别家去问问？”他脸上露出恐惧的色彩，似乎在担心面前的两人会发怒。
那人还要说话，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伙计打扮的人从里面走出来，可以看到的是他拿着一个竹篮子，上面盖着一块布，从旁边看里面装着一些水果，看起来应该是去送货的，当他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站在那里的两人就不禁愣了愣，紧接着又转头看向老板，带着怯生生的问道：“掌、掌柜的，他、他们是？”他的眼神中带着一点惊恐。
“哎呀！不该问的别问！”老板训斥了一句，接着又转头笑着对两人道：“不好意思啊，店里的伙计，没有见识，两位官爷不要介意啊！”紧接着，又转头对那伙计道：“这是送到黄老爷家去的吧？怎么现在才装好？要是让他们等急了怎么办？快送去吧！路上别再耽搁了！”
面对老板的连声训斥，那伙计显得唯唯诺诺，不禁缩了缩头，看着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在老板的驱赶下，伙计连忙带着篮子出了门。
“等等！”当伙计的一条腿刚跨出门时，一直没有出声的另一个人背对着叫住了他，另一人闻言立刻转过头去，而老板则是明显的脸色一僵，那被叫住的伙计身躯一震，习惯性的停下脚转过了头，神情僵硬。
那个出声的人也转过了身看着那伙计，他眼神淡淡的，古井无波，看不出情绪变化，只见他慢悠悠的走到了伙计跟前，先凝视了那伙计一眼，那伙计似乎是很害怕般立刻低下了头。那人也低头看向了伙计手上的篮子，然后问道：“这里面有什么？”
那伙计似乎害怕的不敢出声了，这时候老板笑呵呵的走了过来，另一个人则跟着他移动，老板走到那人身边，笑道：“这位官爷，这里面就是几个苹果，是给落雁坊的黄太元黄老爷的，您要是不信可以去查查呀！我们绝对不会欺骗官爷们的，官爷，这送货晚了，客人们会生气的，还是赶紧让他送过去吧！”说着，他赶紧向那伙计打眼色。
“慢着！”见那伙计得到老板暗示之后就要离开，那人立刻出声，这次是带着些威严的，让伙计跟老板同时皱起了眉。
“我有说过你可以走了么？”那人走到了伙计正面，正好堵着他的去路，然后又低下头去看那篮子，语气平淡的道：“苹果？这季节在北方也很少见了！”说着，他抬手要去掀开盖在篮子上的布。
“官爷等等！”老板看到那人的举动，连忙出声，那人却并不理他，照样一把掀开了布扔在了地上，篮子中青色的几个苹果便出现在了几人的眼前。
“哎呀！官爷！”老板赶紧走过来，企图插进两人的中间，却被另一个人抬手拦住了，老板见不能上前，只能皱着眉道：“官爷，你这是为何呀？我们可都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您可不要为难我们呀！”
“掌柜的放心，我做事从来都不会恃强凌弱！”那人依然平淡的说着，可是语气中却透着一股逼人的寒意，让老板心头一沉。
“呵呵！”那人朗声一笑，看着篮子里的苹果：“这几个苹果看着真不错，掌柜的把它们运过来一定花了不少钱和时间吧？”他的语气平淡的就像是在跟老板谈论今年的收成好不好一样，但是现在的气氛却已经很紧张了。
“哦！呵呵呵！官爷说得是啊！”老板不知道那人为什么提起这个，他总觉得今天的事实在蹊跷。
“哎？”那人突然惊奇的叫了一声，老板连忙看过去，只见那人已经抬手伸进篮子中，拿着篮子的伙计双目猛地瞪大，心跳开始加速，腿肚子也开始不停颤抖，就差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了。
老板心知不好，刚开始想对策，就见那人做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事，只见那人从篮子中拿出了一个苹果，就是篮子中最底下的那个。
“掌柜的，”那人仔细观察着那个苹果，问道：“我看这个苹果怎么好像有些不对嘛！”他看到这个苹果上带着几条明显的痕迹，而且不像是天然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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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五章 线索又断（）
一滴汗水开始从老板的额头滑落，他表情惊恐、眼睛六神无主的乱动，身体微微的颤抖，紧接着听到一声啪，同时他的心脏也仿佛一收缩，痛得他咬了咬牙。
那人举着苹果，用力一把将它捏碎，手掌再度打开的时候他的手心中除了碎片还有一张小纸条，他一边呵呵的笑着，一边打开手中的纸张，“你们还真是费心了！为了传递这个消息，竟然将纸头塞进了一个苹果里，又把它放在最下面，跟其他完好的苹果混在一起，的确是不容易被人发现！”
他已经打开了纸张，一边看上面的字一边道：“‘官府来查，尽快转移！’这短短八个字，就值一个冬天的苹果？你们也太不把水果当成一回事儿了！这么珍贵的东西竟然如此一文不值的对待！”他说得好像这个苹果不是他捏碎的一样，动手的时候他可是没有半分犹豫，刚才又把那些碎屑全部扫到了地上。
“哦，我差点忘了，跟传递这个消息你们将会得到的奖赏比起来，一个苹果的确算不上什么了！”说到这里，他眼中已是锋芒毕露，另一个人的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刀。
换做别人，早就害怕的跪了下来，这老板的定力也真是够强的！那人正准备说下去，忽见眼前银光一闪，武器被拔出鞘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惊叫：“大都督！”
锵！那人手中长刀出鞘，横在胸前叮的一声挡住了凌空劈来的匕首，他神情无比严肃的抬眼一看，正是那老板，此时他已没有了刚才的唯唯诺诺和紧张恐惧，有的只是满面的凶猛！
是的，还真是小看他了！从他出手的速度来看，他竟是开过窍的！那人心下大恨，不过就凭这样便想伤到他，门儿都没有！接着，他长刀一挥，老板当即后退，看着好像是他逼退了老板，可实际上他却感到明明是老板故意的！
为什么？他还在疑惑，那老板便紧接着出手，这一次的目标不再是他，而是那个伙计的方向！当那人明白过来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呆滞的伙计还什么都不知道，就被老板的匕首在喉间划了一道，然后整个人便瞪大着眼睛向后倒了下去，那些珍贵的苹果散了一地。
那人迟到的长刀又马上划中了老板还没有收回来的持匕首的手腕，血光崩现之间，老板痛苦的大呼一声，手中的匕首也掉在了地上。
“还不束手就擒！”早已等待在一旁的另一人立刻抬脚上前，一柄刀架在了失去武器的老板的脖子上同时暴喝了一声。
老板没有说什么和做什么，而是冷冷的看了那人一眼之后，双目突然一狠，那人当即明白，一个箭步冲上去，抬手一把闪电般捏在了老板的嘴上。
可还是晚了一步，那老板凶狠的神情僵硬了一会儿之后就不再动了，那人也神情复杂的放下了手，他知道已经晚了。
砰！老板失去了力量支撑，仰头向后倒在了地上，另一人冲上去检查，确认老板已经没有了脉搏，便脸带惊恐的转头对那人道：“大都督，他死了！”
那人无奈的长出了口气，又死了？线索到这里就又断了！这帮该死的家伙！这时候，店里的其他伙计大概是听到了前面的声音，便纷纷跑了出来，结果一踏进来除了看到两个站着的人，还注意到了地上躺着两个人，当即神情大变，打头的一人结结巴巴的道：“掌、掌柜的！”
“来人！”那人冷眼扫过这些脸色惨白的伙计，大喝了一声，同时，店铺周围传来了大量密集的脚步声，听这声音似乎有很多人正在朝这里跑过来，当伙计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看到了一队持刀戴甲的士兵闯了进来，然后站在那里的人脸色阴沉的道：“将这里的人全部带回去审问，若有反抗不从者，杀！”
“你在做什么？”当李扩再度走进书房的时候，又看到了满地的书已经书堆后的人，曹语灵听到声音便抬起头来，面露微笑的道：“你回来啦？”
“嗯，”因为忙活了很长时间，到现在也是什么都没有得到，李扩觉得有些疲惫，他边走边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哦，”曹语灵继续微笑着道：“昨天我们找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结果，所以我觉得是不是可以从爹留下的东西里面找到些蛛丝马迹，我知道这好像大海捞针，但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就像你说的，死马当活马医吧！”比起昨天，曹语灵脸上的笑容变得多了起来。
“嗯！”李扩表示认同的点点头，又问道：“那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曹语灵抬起头望向了一边，说道：“你帮我把那边的那本书拿过来？”说着，她坐着把头昂得老高，手指指着。
李扩顺着她指的方向走过去，拿起了一本，转头问她：“这一本？”曹语灵点点头：“对！”李扩便伸直了手臂把书递给了她，她冲他笑了笑：“谢谢！”
接着，李扩又好像无所事事的站在那里，正想开口询问还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时候，曹语灵一边翻着书一边问道：“对了，你今天去处理的事还顺利么？”
“哦，这个啊……”提起这件事来，李扩就觉得泄气，曹语灵也注意到了，便抬起头问道：“怎么？不顺利么？”
李扩本也不打算瞒着，便诚实的点了点头，又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可曹语灵听着却有些奇怪，她问道：“你确定是那家店铺？”
“确定啊，怎么了？”李扩见曹语灵的神情有些古怪，便问道：“你知道那家店铺？”
“我当然知道，”曹语灵点点头：“我娘非常喜欢那家店的干果，几乎每个月都会买一点，小时候我也吃过，味道还不错，那老板人我也见过，不像是个坏人，可没想到……”
“等等！”李扩皱着眉打断了曹语灵的话，他道：“你是说令堂喜欢那家店的干果？那，你们是派人去买的，还是让他们直接送到家里来的？”
“是专门派人去买的，怎么了？”曹语灵对曹家的事再熟悉不过，李扩问起，她信口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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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六章 善意·恶意（）
“那是不是每次派去的都是同一个人？”李扩更近了一步问道。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曹语灵点点头，有些惊奇的问道，听到这个回答，李扩的神情便黯淡了下去，他轻声说道：“我们可能都遗漏了一点，凶手实施的精准刺杀，几乎每一个人都是一击毙命，没有例外，也就是说他们都是在没有注意到凶手的情况被杀的。”
“可是，若他在刺杀过程中被人现那势必会惊动其他人，那至少会在某些人身上留下其他的伤口，我们之前一直将凶手的精准刺杀归于他的个人能力，但实际上可能不是那样。”
“那是怎么样的？”曹语灵有些似懂非懂。
“简单点说，”李扩抬眼看着曹语灵，语气依然保持那样，“凶手之所以能够做到这么精准又无声的刺杀，原因除了他本人的能力以外，他还熟悉的知道曹家的各条道路，以及人们当时都在哪里的哪个房间，只要清楚的知道这些，他才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这些人全部杀光。”
“那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呢？原因很简单，是因为有人在向他，准确的说，是在向那家店铺传递府中的消息，然后那个老板或是谁又将这些信息告诉了那个凶手！”
“不可能的！”曹语灵现在终于听懂了，她难以置信的摇着头：“为什么他要那么做？我爹娘对他们一直都很好，为什么他要那么做？”
“为了利益！”李扩语气冰冷的答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爹娘就算对他再好，所能给他的依然有限，可是别人就不同了，他们可以给他更多，即便他心中有所纠结，可挡不住别人的一再诱惑，那些人可以先跟他搞好关系，跟他做朋友，让他从心里相信他们，这样一来，他们要他做事的时候就会少一些抵触了！”
“但是，”曹语灵深深的蹙着眉，她还是不愿意相信，“你们不是说，除了我以外，没有人活下来么？既然他是他们的人，那为什么还是会死？”
听到这里，李扩想要大笑三声，女人有的时候真的是很天真！他轻笑着微微摇头，说道：“你问他为什么会死？”接着他又马上恢复了冷峻，“因为刺杀已经完成了，他们已经不需要他了，他活着对他们来说是威胁，所以他非死不可！”
曹语灵脸上血色渐渐褪去，瞳孔也慢慢睁大，李扩看着她的模样知道她不会那么容易相信，便向外面喊道：“来人！”
“是，大都督有何吩咐？！”外面走进来一个亲兵，李扩走到他身边对他耳语了几句之后，便道：“去吧！”
“是！”那亲兵接令之后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马上转身抬脚走了出去，李扩看着亲兵出去之后又转头看向了一边陷入沉默的曹语灵。
很快，那亲兵就回来了，他手里还捧着一块深黑色的布，奇怪的是这块布看起来十分沉重，以致于他要双手捧着，当他把布平放在桌上打开之后，里面装着的东西便出现在了李扩和曹语灵的面前。
当曹语灵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眼睛猛地瞪大，脸上又是一副吃惊的神色，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布里面裹着好几根金条还有几张面额大的银票以及几十两的碎银子，一个仆役怎么会有那么多钱，答案不是已经显而易见了么？
现在由不得曹语灵不相信，她像是泄了气般的坐在了旁边的位子上，脸上的神情渐渐收起，依然呆呆的喃喃说道：“怎么能这样？！”一瞬间，她眼中掠过震惊、痛苦等复杂之色。
李扩在一旁皱着眉、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一家人全都信奉着与人为善，习惯用善意去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即便是素不相识的人，可是即便在付出了善意之后得到的却是恶意的回报，实在没有比这更加不公平、更加令人气愤的事了！
虽然这么说难免对逝者不恭，但是曹华腾在这件事上所犯下的是以己之心度人之心的错误，尽管在这世上活了不少岁数，经历了无数的事，无论是多么困难的事他都度过了，都咬牙坚持了，他本来应该将世事看得更加透彻才对。
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尽管曹华腾历经艰难，可他骨子里还是心思单纯的儒生，他只知道尽职尽责，期望能以自身的行为去感染身边的人，可他不擅长揣度人心，他向往光明正大，厌恶背地里的斗争，作为一个官员，他是楷模，作为一个人，他也值得尊敬，但他却不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人不会像他这样那么的遵守秩序。
曹华腾的善有些一厢情愿，他只知道行善，却没有防备人心的黑暗，作为一个出身甚严的儒生，他的行为和想法都带有一种理想主义色彩，他笃信人之初，性本善，不求回报的对别人付出善意，最终却被他们所背叛，即便他到死都不知道这个事实，这该有多悲哀啊！
而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