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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就忙不迭地点头。说句实话,黄伟如果真死了,对他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也不至于像如今这般惶恐不可终日。可饶是干警察这么多年见多了生死,但被灭口这种事还是令他突然有些兔死狐悲,不由就联想到了自己身上。自己有朝一日,会不会也沦落到这种地步?
正当这时,包厢门被从外面轻轻敲响,然后就听有轻柔悦耳的女声问道:“两位老板,现在可以进来吗?”
“呵呵,美女来了,老王,也别多想了,咱们一人一个,好好享受享受吧。”老陈就磨拳擦掌地对老王说道,然后大声对外喊了一声:“进来吧。”一边说着,一边就从按摩床上站了起来。
门被拧开,突然就涌进几条黑影。
老王蓦地一惊,虽然多年的安逸生活已经磨掉了他当初的铮铮铁骨,可这警觉性却丝毫没有丢下,当即就觉得事情不对了,一下子从按摩床上站了起来,大声喝道:“谁?”一边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摸放在一旁的枪。
可手还没有摸到枪,整个人却被人死死按在按摩床上,枪也很快被人收缴走了。
这时,他才注意到,冲进来的几个人全都是彪悍冷峻的男子,其中几人手里还持有枪械,眼看自己被制服了,这才将枪收起来,看那纯熟的动作,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不是军人就是警察,可自己却一个都不认识。
而此时,老陈经过最初的惊愕之后,也回过神来了,就趾高气扬地嚷嚷道:“麻痹的,你们干什么的?知不知道我是谁?”眼都红了,不过**着浑身赘肉的身子,显得滑稽又好笑。
“怎么会不知道?市政府陈秘书长。”领头的一个中年男子一脸微笑,又转过头看了老王一眼,说道:“还有市公安局的王副局长。”
陈秘书长心不由就是一沉,知道自己和老王的身份还敢如此嚣张的,恐怕真是有恃无恐了,但然色厉内荏的喊道:“那你们要干什么?绑架威胁政府干部吗?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领头的男子脸就沉了下来,拿出自己的证件在他们眼前晃了一晃,说道:“我是省纪委第二纪检监察室的严庆山,现怀疑你们跟武溪市公交集团公司黄伟一案有关,所以请你们回去协助调查。”
老王原本心里就有些不好的预感,当听来人居然是纪委的,顿时就呆住了,随即满身冷汗,面如死灰,回过头看了陈秘书长一眼,似乎也能从他眼中看出震惊和骇然来,整个人也不再挣扎了,任命似的趴在按摩床上,脑海里一片空白。
陈秘书长则是经过短暂的失魂落魄后,又扯起嗓子大骂道:“杨卫国,你他妈够狠!”
第一百三十七章 隐患
轻巧的藤椅。细密交织的藤条古朴大方,玻璃钢的圆桌上摆放着一束散着幽香的兰花。杨卫国的会客室淡雅而清爽,不落俗套,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就像今天到访的分管招商、妇联和教育工作的副市长陈雅惠一般。虽然已经年过四十了,但皮肤细腻,举止雍容大气,依稀可以看到当年的风采。
官场上,漂亮的女人往往不容易得到晋升,陈雅惠却是个例外,十年前,她还只是一名普通的中学老师,可如今,却赫然是正厅级的干部,其升迁的速度可谓是令人咂舌。
其实,对杨卫国来说,一名不入常的副市长根本就无足轻重,其重要性甚至比不了一些关键部位的行局,比如说财政、城建、司法之类的。可陈雅惠和其他的副市长不同,她家世渊源,父亲和老人公都曾是武溪政坛的重量级人物,虽然目前都已经退居二线,颐养天年了,可在武溪的关系却是根深蒂固,影响力也很大。
虽说人走茶凉,可不论在什么地方,老干部都是一股不可低估的势力。他们从官场一路走来,对官场的规则和猫腻是知根知底的的,真发飙起来,任何人也要头疼。
而陈雅惠,在很大程度上就是武溪本土势力的代表性人物。因为家世的缘故,虽然只是一个排位靠后的副市长,可为她摇旗呐喊的人却不在少数,正因为如此,饶是杨卫国这个一把手许多时候也不得不慎重对待。
“雅惠市长,这方面的工作以后可就要多靠你喽!”
当听到对面的杨卫国笑吟吟讲出这句分量极重的话,陈雅惠脸上挂笑,心里却比黄连还苦,静寂流香的大红袍喝在嘴里全然不知其味。
“呵呵,杨书记言重了,这些都是我的本职工作。”放下茶杯,陈雅惠硬着头皮说道,其实心里也清楚,此时此刻,杨卫国就像是拿了一把大杀四方的好牌,不论怎么出都容不得她说半个不字。
官场里都是没有秘密的,金色海岸所发生的一切,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传遍了整个武溪。不光是市政府秘书长陈志海和市公安局副局长王玮波被狼狈不堪带走,就连有着部队背景的金色海岸也在查封停业。这突然起来的变故,让许多人都有些沉不住气了。
可陈雅惠没有想到,就在这暗流涌动之际,杨卫国会召见自己,更没想到的是,在她心目中一向乖巧有出息的儿子,居然会在黄伟案中牵涉那么深。许多东西,就连她自己看了都惊骇不已。
她很清楚,如果这些东西被掀出去,即便两边老头子都抛开颜面去求人,恐怕也难有善果。
一边暗恨儿子不争气,可一边,她又是一个母亲,天生的母性让她实在做不到,坐视自己唯一的儿子去坐牢而无动于衷。因此,她别无选择,即便知道自己这样做会让许多人误认为她和她所代表的势力态度和立场发生了变化,也没有办法了。
走出杨卫国办公室时,她不由回头看了一眼,长长吁了一口气,心头乱糟糟的,还不知道回去之后,要如何面对两位老人。
……
位于高新区九兴大道的程安交通,几乎是一夜之间就变更成了高新区公交集团公司,几个金色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很是耀眼,而大楼隔壁的大院子就是公交总站,停了不少公交车,不时还有许多车辆进进出出的,一片繁忙的景象。
企业更名、变更股权这些手续比较繁琐,即便各个地方一路绿灯,也没有那么快办理完毕。不过,这并不影响公司的正常运作。每天往返于市区和高新区的人很多,这公共交通中断一天都不得了。因此,合并程安交通,不仅是节约了大量的资金,还大大缩短了公交公司组建筹备的时间。
更名还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公司还要进行大的调整,比如说新的领导班子的搭建、淘汰所有有安全隐患的旧车和下架车,购置新车、新增和调整公交路线等等,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会客室简洁大气,深红色的地板光可鉴人,窗前是并排的两只黑色真皮沙发,中间有黑松木圆桌相隔,两边又各有一排长沙发,茶几和圆桌上摆放看锦簇花团,和墙角的观赏性绿竹遥相呼应,为会客室增添了几分勃勃的生机。
几个人还在里面忙碌着,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都准备好了没有?稍等一会儿林书记可就要来了啊。”赵强兴冲冲地走了进来,刚进屋就大声问道。或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赵强今天西装革履的,还系了根红颜色的领带,显得格外精神,连走路都是霍霍生风的。
说完之后,他又四处打量,甚至从兜里摸出洁白的手帕在窗台、茶几上擦拭,看看有没有落网的灰尖,检查地极为仔细,一丝不苟,嘴里不时还嚷嚷道:“唉,小王,这个不能放那里,应该放在这里。那个,小陈,桌面上还有点潮,赶紧拿干毛巾来擦拭干净……”
这几个人不由就有些鄙夷,果然是乡巴佬,上不来台面,即便攀上了林书记的高枝,当上了公交公司的老总,可这做派却令人看不起。可等和赵强对上眼神,他们脸上就马上挤出谦卑的笑容,甚至恨不得都要把脸给笑烂了。
不论心底如何看不起赵强,却不可否认,以后整个公司就是人家赵强当家做主,说了算,即便开不了自己,想要给你弄两双小鞋穿,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尤其赵强亲近榜上了林书记的大腿,更是红得发紫,谁敢去自讨没趣?
说话间,林辰暮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下就缓缓走了进来,四处看了看,就笑着对一旁的秦佩汐说道:“呵呵,你们这里不错嘛。”
秦佩汐就一脸的得意,笑着说道:“公司对于企业形象,向来都很重视。”
赵强此时也连忙迎了过来,并不接话,只是笑呵呵的站在一旁。
在他的任命下达之后,林书记专门找他谈过话,让他在公司经营这方面多听秦佩汐的意见,毕竟秦佩汐已经有了实际经营的经验。对于他来说林书记的话就是圣旨,所以,虽然他才是公司的法人,不过对秦佩汐这个副总还是很尊敬的。
林辰暮微微点头,又提醒道:“企业形象是很重要,但可别只着眼于有形的形象,而忽略了无形的形象。其实无形的形象比有形的更重要。咱们的公交公司能否深入人心,得到老百姓的赞誉,那可不是靠光鲜豪华的大楼就能够做到的。”
“林书记请放心,我们一定遵从您的教导,并贯彻落实到实际工作中去,从小事做起,从细节做起,坚决打造出一个让老百姓满意的公交公司。”赵强的表态虽然诚恳,却免不了有些官面和形式。这大概也是政府出身干部的通病。
“要让老百姓满意,那就得处处从老百姓的角度和立场去思考,不论是公交线路的规划、车辆及设施配置、服务水平,还是人员素质,都要心系民众。更要记得,我们大力发展的是公共交通,不像以前的程安交通,单纯以营利为目的……”
林辰暮是侃侃而谈,而一旁,则是闪光灯不断,还有许多人手上不停地记录着什么。高新区党工委书记兼管委会主任视察即将挂牌正式运营的区公交公司,自然也是区里的大新闻。甚至林辰暮的一些讲话,许多行局和乡镇,那都是要进行学习和落实贯彻的。
就在这时,秦佩汐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很是有些歉意地冲林辰暮递了个眼色,走到了一旁接起了电话,可还没走出几步,花容失色、浑身战栗,手机也“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引得不少人侧目。
林辰暮眉头微微一蹙,却并没有表露出任何异色,继续发表着自己的讲话。
走马观花地看了一圈,坐在赵强的办公室里,听他有些兴奋,又有些拘谨地汇报着公交公司近期的筹备工作时,秦佩汐红着眼睛走了进来,脸色还有些惨白,精神面貌极为不好,眼神也极为躲闪,就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
说实话,赵强不是很清楚,这个年轻漂亮的副总跟林书记是什么关系,不过下意识就会往一些比较暧昧的方向去想,要不然,怎么偏偏就这个女人来担任公司的副总呢?他就笑着说道:“那林书记,秦总,你们先谈,我去看看午餐准备得如何了。”
林辰暮也有些好奇秦佩汐这究竟是怎么了,顾不得赵强心里盘算些什么,就摆摆手,等赵强出去之后,才问道:“刚才怎么啦?”
“他,黄伟……”秦佩汐像是极为害怕似的,说话的时候,浑身颤抖,脸上也满是惊恐的表情,就像是见到了世上最可怕的事情一般。
“黄伟?他给你打电话啦?”
秦佩汐就拼命点头,然后心有余悸地泣然道:“他,他恐吓我,说是要报复我,要报复我的家人,林书记,我,我现在该怎么办啊……”显然是乱了方寸。
“哼,他现在忙着逃命都来不及,你怕他干什么?”林辰暮就安慰道:“现在全国都在通缉他,很快就无所遁形了。你放心吧,我会让人保护你和你的家人的。黄伟不来则罢,来了就让他自投罗网。”
话说得斩钉截铁的,不过心里却在琢磨,黄伟究竟会逃去什么地方?留下这么一个隐患,迟早都是个问题。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世态炎凉
市一医院是武溪最好的医院。每天来自西陉甚至全国各地的病患蜂拥而至,使得整个医院从早到晚都是人潮涌动,熙熙攘攘的,堪比市中心的步行街还要热闹。专家门诊更是一号难求,许多人甚至大半夜就来排队,为此,号串串也极为猖獗,相关部门打击了许多次却收效甚微。
住院大楼四楼人来人往的,就连走廊上也加摆了不少临时病床,精神萎靡的病人躺在病床上打着吊针,不时还能听到虚弱无力的呻吟。穿行在其间,呛人的苏打水味道充斥在鼻端,让人尤为感慨生命的脆弱。
“就这里?”刚走到病房门口,林辰暮的眉头不由就蹙了起来。虽然还没有进去,不过里面小孩儿的哭闹声、大人的嘈噪声混杂在一起,吵得人烦躁不已,分明就是一间极为普通的大病房。
“应该就是这里了。”唐凝对了对门口的号牌,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眼前的一切,确实有些出乎她的预料,苏拥军虽然被人举报并查实,可一天处理结果没下来,他一天都还是区民政局的局长,按照他的级别和关系来说,即便住不了**病房,享受特殊待遇,可清静的单人病房应该也是没有问题的。
之所以会住在这里,多半也是某些势利的人认为他这次难逃一劫了。可世态炎凉,也不能到这样的地步吧?
“那进去吧!”林辰暮面无表情地说道,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一旁的唐凝却莫名就有些心悸。
一旁的祁宏就连忙替林辰暮推开病房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那各种各样的嘈杂声更是扑面而来,甚至夹杂着一些不怎么好闻,又难以形容的气味。而放眼看去,五六十个平方的病房里,两边密密麻麻摆放着不下十张病床,各个病床前都热闹非凡,挤满了病人家属和前来探视的亲朋好友。唯独一张病床前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个五六十岁的妇女。
妇女的穿着打扮,虽然算不上雍容华贵,却也显出了良好的素质和教养。不过或许是劳神费力和担惊受怕的缘故,精神不太好,正满脸堆笑地对女护士说着什么。
“你和我说也没用,现在医院床位紧张,反正你们这病也没得治了,还是赶紧出院吧,省得花冤枉钱不说,还Lang费国家和社会的卫生资源。”护士年龄不大,也就三十出头,却板着脸不耐烦地说道。
“护士小姐,麻烦你了,你看我们家老头子都病成这个样子,怎么能够出院啊?”妇女赔笑道:“好歹我们家老头子也是政府干部,有公费医疗的……”
“还公费医疗?”护士就不屑地冷笑了一声,说道:“我们医院接到了通知,苏拥军已经不在公费医疗的名单里了,所以说,从今天开始所有的费用都必须你们自理。为了你们好,最好还是赶紧出院算了,这病的治疗费用可是很贵的哦。”说罢,护士一扭她的小蛮腰,蹬蹬走了,经过林辰暮他们面前的时候,还有些好奇地看了他们一眼。
护士出去后,妇女顿时就黯然落泪了,看着躺在病床上说不出话来的老头子,不禁就抹起了眼泪,“老头子啊,你看看,以前你当局长的时候,多少人恭维献媚啊,现在得了病,一个个就翻脸不认人了,你说这是什么世道啊……”
病床上的男子形若枯槁,病痛的折磨让他都有些没人形了。他说不出话来,可所发生的一切他全然明白,脸上也是老泪纵横,一脸的忿然和无助。
“嫂子,别太伤心了。”唐凝眼圈不由也是红红的,有些伤感地对妇女说道。
“唐,唐主任?”妇女回过头来一看,不由就愣了一下。
唐凝就强笑着向她介绍道:“这是林书记,林书记来看望苏局长了。”
“啊,林书记?”大妈顿时就喜不自禁,连忙对病床上的老头子说道:“老头子,你看见没?林书记和唐主任都来看你了……”话没说完,眼里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这些天来,她算是真正领略到了什么叫做世态炎凉。以前在她们面前点头哈腰、谄媚卖好的不计其数,可现在呢?这个避而不见,那个翻脸不认,就像是一夜之间,她们一家人就已经被全世界给遗弃了。就连医院,也眼巴巴地要赶他们走。
没想到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林书记和唐主任居然会来医院探望他们,一时间真是百感交集、喜极而泣。
见到林辰暮和唐凝,苏拥军挣扎着想要起来,林辰暮连忙上前扶了一把。苏拥军紧紧握住林辰暮的手,虽然说不出话来,却是老泪纵横,满脸都是难受和愧疚的神情。
或许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真正为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而感到后悔和懊恼。
林辰暮看着好像一下子就苍老下去的苏拥军,心里也很有些不是滋味。都说当官是个危险性极高的行业,尤其是临近要退了,升迁无望,不少干部的心理就会产生一些扭曲,抱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理,肆无忌惮地捞钱。许多以前辛苦奋斗了一辈子,廉洁清明的干部,往往倒在了最后关头,令人不胜唏嘘。
他轻轻拍了拍苏拥军的手,轻声安慰道:“别想那么多,安心养病。”
苏拥军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哽咽着点头。不论怎么说,林书记能够在这个时候来看往他,他也是心满意足了。
又问了问苏拥军的病情后,林辰暮又转过头来,对苏拥军的妻子冯淑兰问道:“嫂子,有什么困难和要求没有?”
冯淑兰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苏拥军,这才期期艾艾地小声说道:“林书记,我们家老苏虽然是犯了错误,可他现在毕竟是病人,不论政府要如何处理他,能不能都让他在医院里好好治病?他,他……”话没说完,是泣不成声。
林辰暮就叹了口气,说道:“嫂子,你放心吧,苏局长不论怎么说,也为党和国家辛苦了一辈子,过是过,功是功,不能一概而论。”说到这里,他转过头来对唐凝说道:“唐主任,这个事就麻烦你跟一下,眼下最重要的是给苏局长全力治病。这个病房太吵了,看能不能调换一个单人病房?还有去问问,苏局长是我们高新区的干部,既没有被免职,有没有被开除党籍,为什么就不能享受这公费医疗?这是谁下的通知?让他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