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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伸手讨烟，说：“我也要抽。”
我给她一根，帮她点燃，说：“太冷了，还是去车里坐吧。”
花花像模像样抽一口，姿势很优雅，可惜根本不会吸烟，只是吸进嘴里又吐出来，摇摇头，说：“多站一会，实在不行了再回车里。”
我问：“刚才那人是你男朋友？”
花花苦笑道：“现在已经不是了。”
我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安慰道：“看开点，你是个优秀的女孩，还有的是机会。”
花花说：“我和他从大二开始谈恋爱，将近三年时间，本以为他会是我未来的丈夫，没想到走进社会后一切都变了，他结识了新的女友，比我更漂亮时髦，家境更好，他就这么把我抛弃。我搬进幸福村就是因为和他发生冷战，不料冷战过后却是彻彻底底的结束，我和他就此成为陌路人……”
我见她眼眶发红，柔声说：“别想太多，你现在你最主要的任务是找一份工作，将来开一家属于你自己的书店。感情这种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花花抽一口烟，颤声说：“可我不是事业女性，我是个以爱情为生命的女人，没有爱情的补养我活不下去……”
我大感心烦意乱，我这人对感情话题特别排斥，因为我自己就是个不懂感情的人，让我在这劝她实在有点勉为其难，搜肠刮肚想安慰她几句，可就是找不出合适的词汇，只好老老实实地说：“对不起，我没经历过这种事，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别太悲观。”
花花看着我说：“你是幸福的明明，是生长在温室里的花朵，你有经济基础，有美丽高贵的妻子，还即将有一个孩子，不会明白我这种人的感受……不过我还是很感激你，谢谢你陪我度过最难受的时光……”
我岔开话题，说：“你在我楼上住了这么久，不会不知道我的婚姻成分吧？”
花花说：“我知道，翠翠早就告诉我了，你是上门女婿，陈月萍是富家千金，你老丈人是幸福村数一数二的富翁，对吧。”
我见话题转移成功，心下暗喜，笑道：“你们两个小丫头还挺灵光，都让你们调查清楚了。”
花花说：“是翠翠说的，她还叹气说你老丈人怎么就没一个儿子，她都没机会做富家少奶奶。”
我笑道：“我老丈人要是有儿子，我就做不成上门女婿了，你也不会认识我。”
花花说：“其实每个像我和翠翠这样的穷人家女孩都希望找个又帅又有钱又爱自己的男人，这可能有点庸俗，但也是人之常情，刚才你看见的那个人就是个富家独生子，我也曾幻想过嫁入豪门做少奶奶，能和他美满富足地厮守一生，可惜这终究只是我的幻想，他家有钱，需要的是一个有权有势的亲家，那才门当户对，我这样的阶层永远配不上他……”
我不禁有些得意，想到一个富家公子哥被我揍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虚荣心大感满足。自我陶醉一阵，说：“你以后一定能找到你想要的那种人，这没什么配不配的，只要感情好，你们会过上美满富足的生活。”
花花凄然一笑，说：“我已经不完整了，就算真的找到那样的人，我也不再是一个好女人……”
我摇头说：“这是封建思想，现代人不会有这种观念，放心吧，你始终是个好女孩。”
花花突然激动起来，大声说：“他就有这种观念，当初他夺走我的第一次，还口口声声说会爱我一辈子，因为我是最纯洁的女孩，可到头来呢？他说分手就分手，说结束就结束！我给了他一切，他却把我弃如敝履！我的损失谁来补偿？我以后怎么办？还有谁会要我？”
我头大如斗，没料到不止男人有处女情节，连小女孩也有处女情节，其实这种封建思想贻害至深，是很不健康的扭曲心理，任何人都不能用一层膜来衡量女人的好坏，就像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男人一样。说：“别介意，你很好，有的是人要你。”
花花沉默良久，突然转头看我，说：“给我一份工作，好吗？”
我一愣，说：“这个……也不是不行，我公司可以招聘一个文员，但是薪水不高，只有一千六的月薪，年收入不会超过两万五，你觉得怎样？”
花花沉默半晌，苦笑道：“年薪两万五，开一家书店至少也要十五六万，打工五六年不吃不用才开得出来……”
“对不起，”我说，“这是我们公司的规则，你的专业只适合做文员，文员的薪水就只有这么多，不能再高了。当然也不是固定的，每年都会逐步增加，两年后应该有三万以上。”
花花垂头丧气地说：“到那时外面的租金也会越来越高，哎……看来不发横财是别想开书店了。”
我说：“我妈住的老屋外围就有几个老店面，只是破旧了些，那片宅子的产权属于我妈，反正也空着，就给你开书店吧。不过进书装修的钱你自己想办法，我只能帮到这个地步。”
花花双眼一亮，说：“真的？你可以免我的房租？”
我说：“那片宅子太旧，要好好装修一下。我妈本来也想开个小店，但她身体不大好，我不许她操劳，所以一直没动静。既然你想开店，门面又是现成的，就让你开了。你去筹集资金，钱凑齐了跟我说一声，我不会租给别人的。”
花花顿时喜形于色，说：“太好啦！谢谢你，你是我见过的最慷慨大方的男人！”
我笑道：“这只是顺水推舟，我在市中心也有两个商铺，不过那里的年租金要几十万，我自然不会白送给你。你赶紧凑钱去，不行就去打工赚钱，我也只能帮这么多。”
花花思索一阵，说：“我去想办法，明后天你带我去你妈的店面，我要实地考察，计算面积和装修费用。”
我赞道：“很好，我喜欢你这样，这才是一个积极向上的好姑娘，我会配合你。”
花花伸手揽住我的腰，说：“谢谢你，明明，你是最好的。”
这姿势有点暧昧，但我此刻没有其它念想，只觉眼前这个女孩像自己的妹妹，有一种亲切感，摸摸她脑袋，说：“回去吧，别冻出感冒来。”
花花身材娇小，最多不超过一米六二，站在我身边倒也真像个小妹妹，抬头看我良久，突然又感伤起来，叹息道：“我真羡慕陈月萍，能找到一个像你这么好的老公。”
我笑道：“别夸我，我一点也不好，不然刚才就不会去酒吧，只会在家陪老婆。走吧，这儿太冷了。”说着带她往堤岸下走去。
坐回车里，花花舒舒服服靠进车椅，笑道：“真暖和呀，刚才手脚都冻僵了。”
我打开热风，见她神情愉悦，似已抛开心事，也觉高兴，说：“努力吧，一切会更好。”
“嗯！”花花大力点头，笑道，“如果真的开出书店，你就是我的大恩人，我一定会报答你。”想了想，又说，“对了，你喜欢什么书？我送你几本。”
“什么都好，只要不是垃圾网络小说就行。”我笑道，发动车子往幸福村开去。
第五十五章 财路
几天后葛远做出第一套设计方案，幸福村财大气粗，一再表示钱不是问题，他就有了更大的发挥空间，将这套方案做得美仑美奂，精美豪奢中也显出独特的艺术品味。
“不错，”我看着几幅手绘效果图，赞道，“很有味道，相信甲方一定会满意。”
葛远说：“如果定下这套方案，预算额应该在三千万以上。我的设计费对外报价一般是工程总价的百分之五，既然这是大工程，我只收百分之三，九十万。你看怎样？”
恒远公司收取设计部门百分之十的管理费，也就是九万块钱，扣除税金，大概只有六七万纯收入，加上图纸盖章费也不会超过十万块，不过设计本来就不赚钱，收入主要还是来自装修，以总价百分之八的施工管理费计算，三千万的工程可以得到一百七八十万的净利。我点头说：“没问题，下午你和我去幸福村房产开发公司走一趟，给他们看这套方案，尽快敲定这事。”
葛远迟疑半晌，说：“老王，你……想不想赚更多的钱？”
我一愣，说：“当然，谁不想赚钱谁就是傻蛋，为什么这么说？”
葛远关上办公室的门，说：“我有一笔建材业务，可以用到这个工程上，你能不能帮忙通融一下？”
我奇道：“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葛远说：“我和一个哥们合伙做铝塑板生意，我占一半股份，但只是投资，不参与管理。这个工程会用到大量铝塑板，据我所知张建和魏宽两人都有固定的铝塑板供应商，他们的货色未必及得上我，如果你敲定用我的铝塑板，赚来的钱我分你一半。好不好？”
我心中微微一动，问：“如果这个方案通过，一共有多少铝塑板？”
葛远说：“我在设计中大量采用铝塑板，这座楼铝塑板使用面积超过两千两百方，按每平方一百八十元计算，这笔业务有四十万左右，毛利额百分之四十，也就是十六万。如果你答应用我的铝塑板，这十六万给你八万，我和我哥们只赚八万。”
我心中大动，问：“这批铝塑板质量怎样？”
葛远说：“绝对过关，你放心就是，就是价格比较坚挺，厂家从来不减价，这才影响了销售，但这样也能保证利润。你考虑一下，我向你推荐的货色肯定不差。”
我一颗心剧烈跳动起来，这是赚钱的好门道，不赚白不赚。幸福村房产公司如果采用葛远的方案，恒远公司收取的管理费大致有一百八十万，我和沈磊平摊，各赚九十万，但这九十万必须如实上缴给月萍，终究不是我自己的钱。如果我和葛远联手做铝塑板，那八万块就是我的私房钱，除了葛远谁也不知情，这种好事何乐而不为？
我的贪念再度升腾，就像当初在女装市场捞取转让费一样，一时满脑子都是白花花的人民币。沉默一阵，说：“老葛，除了铝塑板你还有什么赚钱渠道？比如……大理石、板材、窗帘之类？”
葛远忍不住笑起来，说：“我认识一家大理石经销商，你等着，我帮你问问，这是市面上最好的货色，只要甲方实力雄厚，相信一定会采用，少不了你的好处。”
我点头说：“回头让你哥们带铝塑板样品过来，我会交代魏宽，让他用你们的货。”
葛远心满意足，说：“谢谢关照，祝我们合作愉快。”
我说：“你记住，这事只有你知我知，千万不要告诉第三者。”
葛远说：“一言为定。”
回到办公室，我陷入兴奋之中，这无关月萍或其它人，只因陈文贤警告在先，让我老老实实赚钱养家，现在有机会捞私房钱，就像从陈文贤手里夺回一笔人民币似的，有一种混杂着报复和洋洋自得的快感。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喃喃自语，“老丈人啊老丈人，看我怎样从你眼皮子底下扒出人民币来，嘿嘿嘿……”
过不多时，魏宽来了，说：“王经理，我上回说的那个工程已定下方案，甲方领导决定给我做，工程总价一千六百万，下周签合同，到时你派一个代表跟我过去。”
“好的，”我说，“我给你安排项目经理。你手下的施工人员是否充足？”
魏宽说：“放心，绝对应付得过来。呵呵，幸福村那个项目就给我做吧。”
我已透露风声，说幸福村房产公司有个大项目，魏宽和张建一直在争取这个项目，魏宽的实力比张建稍微强一些，张建正在紧盯郑虹那家宾馆的改造工程，还是给魏宽比较稳妥。我说：“老魏，幸福村办公楼项目是精品，直接关系到我老丈人的脸面，你一定要给我做好，绝对不能出差错。”
魏宽大喜，说：“那当然！你放心就是了，我一定全力以赴。”
我说：“我有个做铝塑板生意的哥们，他希望我看在老朋友的情面上给他一笔业务，正好幸福村办公楼会用到铝塑板，你把这块业务让给他，就当给我个面子，行不行？”
魏宽想了想，点头说：“没问题，只要质量过关我就给他，你朋友就是我朋友，以后大家也能继续合作。”
“谢了，”我说，“下午我和设计师去幸福村房产公司谈方案，你一起去吧。这个工程有三千万以上，咱们必须认真对待，绝不能马虎。”
魏宽满心欢喜，笑道：“总共四千六百万的业务，这下够我忙半年的了，毕竟还是跟你合作有前途，以前的恒远公司做一年也未必有这个量，只能找些小活儿充充饥。”
我说：“老魏，你好歹也赚了不少钱，房子车子女人都有了，多余的钱你怎么处理？”
魏宽说：“我们做工程的大多要垫款，很少有多余的钱，最多也就买个房子做投资，不过这两年楼市降温，也赚不了什么钱。”
我说：“你买下房子是捂着不动还是挂牌交易？”
魏宽说：“大多挂牌交替，报一个高价，等人家来讨价还价，这些事都交给我老婆，我也不太懂。”
我思索一阵，说：“对，与其捂着还不如挂个高价，说不定有哪个傻帽会买下。”
魏宽问：“你想炒房？眼下好像不是很景气。”
我说：“手头有一套好房子，反正也没住过，不如开价挂牌。你提醒了我，这是个好办法。”
我想到的是那套从杜舟手里买来的湖滨公寓，本来还想等一两年时间再挂牌交易，现在受魏宽启发，觉得还是开个高价早早挂牌的好，说不定有人购买，就能大赚一笔。
我立即给沈磊打电话，说：“老沈，我准备挂牌出售湖滨公寓，你帮我去中介公司登记一下，就说这是绝品公寓，开价每平方六万，208方总价一千两百五十万，不管价格是否惊人，先挂出去再说。”
电话那头的沈磊愣了半晌，失笑道：“老王，你越来越精明了，不过是否有些太急功近利？”
“没关系，”我说，“既然准备炒这套房子，那就狠狠赚一笔。你帮帮忙。”
沈磊说：“索性开价一千三百万，等买家来还价，这样余地更大。”
“行，”我说，“拜托你了。”
挂了电话，桌前的魏宽对我竖起大拇指，赞道：“了不起，两百多方的房子居然开价一千多万，不止胃口大，胆量也非同小可。”
其实湖滨公寓开价每平方六万并非我首创，早有人做过，而且交易成功，因为那是稀缺性资源，房价只会不断上涨，那些港台富豪和海外华侨对那一带的湖滨公寓早已虎视眈眈。我索性赌这一把，如果卖不出去，最多往下减价。
我笑道，“我第一次做炒家，纯属炒着玩儿。”
第五十六章 小酌
民工讨薪事件告一段落，由于我和沈磊刚接手恒远公司不久，刘忠遗留的劳务纠纷与我们没有直接关系，而刘忠本身也只是挂靠性质，并非恒远公司直属员工，公安部门决定追查刘忠的下落，对我们则不予追究，那三万两千块钱也就成了民工们的梦想，再也难以讨回。
电视台的曝光使我们的对外形象受到一定影响，好在恒远公司主要从事大型工装，并非家庭装潢，老百姓的喜恶对我们的业务没有多大联系，只要保持关系网，业务量依然源源不断，那些民工的遭遇虽然引起一定反响，但没有给恒远公司带来恶劣后果。
随着业务增多，我也逐渐繁忙起来。郑虹那个宾馆的装修改造工程被张建拿下，不含设计，工程总价两千八百万。潘耀光给我们一个中型工程，做为刘忠事件的补偿，是一座园林式酒店，包括园林景观设计在内，工程总价九百万，我将设计交给三所，设计费三十万，施工给张建，让他两头开工。
幸福村房产开发公司虽然财大气粗，却也不是拿钱不当钱的土老帽，尤其是我老丈人陈文贤，对那座办公楼工程的重视程度比余富根还高，率领一帮股东和管理人员反复论证，葛远五次修改方案，才终于敲定，进入施工图操作。不过这样也有好处，工程总价不断上涨，达到三千五百万，我最关心的铝塑板铺设面积也增加到两千五百平方，意味着我能从中捞取九万元的私房钱。
四个工程同时进行，且都是大型工程，不但是我和沈磊的大喜事，就连魏宽、张建和公司里几个经验丰富的老项目经理也惊喜过望，连说我和沈磊是福星，恒远公司从未有过这等盛况。对于装潢公司来说，甲级资质虽然很重要，最关键的还是作品，这四个工程就是恒远公司未来的资本，本已被潘耀光那败家子糟蹋干净的声誉也会慢慢恢复。
月萍的预产期还有一个半月，我逐步减少工作量，尽量在家陪她，可是公司运作一旦进入正轨，有些交际就没法推脱，每礼拜至少有三个晚上要出去应酬，大多是应付潘耀光、魏宽、张建等人，或请几个甲方领导吃饭娱乐，虽然无趣，可也不得不奉陪，毕竟都是恒远公司的财主。
这日是周末，我和月萍一觉睡到大中午，刚起床吃了午饭，沈磊的电话来了，约我去潘耀光那家位于湖滨的会所，月萍也习以为常，放我出门。
来到那家会所，里面坐着的正是我预料中的两男三女，沈磊和卢韵、潘耀光和菲菲、还有那位美丽的芊芊小姐。芊芊身边的空位是给我留的，我坐下问候道：“你好，近来怎样？”
芊芊微笑道：“谢明哥关心，我很好。上回跳舞你中途开溜，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多坐一会。”
卢韵给我倒了酒，说：“明哥，那次芊芊很不开心呢，今天你可不能溜了。”
我迅速喝下一杯，笑道：“算我失礼，下不为例。老沈、阿光，今天有什么饭局？”
潘耀光说：“今天没饭局，咱们兄弟三个聚会，轻松一下。”
我问：“刘忠那小子找着了吗？”
潘耀光说：“没有，那王八蛋也不知是不是死了，连个鬼影子也找不着。你还惦记那帮民工？”
我苦笑道：“怎么说呢，反正挺没劲的，好像被啥玩意咯着似的，心里堵得慌。”
沈磊笑道：“老王毕竟是个老实人，人家装模作样跳楼寻死，你还当回事了。这种事很多，以后你每个月都会遇见，慢慢就适应了，别放在心上。”说着递给我一根烟。
我叼上烟，身边的芊芊立即给我点上，十分乖巧，我对她笑了笑，心思却还在那帮民工身上，靠进沙发叹道：“虽然这事跟我无关，可是每次回想起来都觉得后怕，那民工要是真的纵身一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