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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知道了。”
陈文贤站起身，说：“我回公司，你们好好工作。”
我说：“爸再见。”
周婷婷送陈文贤出门，我取出烟抽起来，看看空荡荡的总经理座位，突然十分想念方丽娟，于是掏出电话打过去，不料她还是关机，我只好给她发一个消息：方姐，对不起，开机后联系我，我有话说，祝你一切顺利。
走到窗口，我放眼远眺，前方是密密麻麻的建筑物，俯瞰下方，人潮汹涌，如同忙碌不休的工蚁。
这就是现实社会，每个人都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谁也改变不了谁，磕磕碰碰永远比一帆风顺多得多，你只有意识到自己的渺小，才能变高变大，只有把自己变轻，才能飞上天空。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王哥，我……”
我回头看去，是周婷婷，我摆手说：“没什么，以后咱们好好配合就是了。”
周婷婷说：“王哥，我针对的只是方丽娟，不是你，希望你明白……”
我说：“我明白。”
周婷婷说：“昨天看见你和方丽娟亲热，但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这事，因为这无关大局。”
我心中一阵恍然，难怪陈文贤和月萍不提我和方丽娟拥抱亲吻的事，我还以为他们故意不说，原来周婷婷根本没有透露。暗道侥幸，说：“你去忙吧，我想静一静。”转身继续观赏风景。
周婷婷轻叹一声，向办公桌走去，我突然想到什么，叫住她：“等等，问你个事。”
周婷婷说：“什么事？”
我说：“小周，在你的印象中，我岳父究竟有多富裕？”
周婷婷有些诧异，略带谨慎地看我一眼，说：“王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说：“没什么，就是觉得奇怪，照理说我岳父比你的直系领导邓祖荣和朱凤仙差得远，邓祖荣是幸福村第二大富翁，朱凤仙也来自富豪家族，他们两夫妻的实力应该比我岳父强好几倍。为什么你对我岳父如此敬畏？”
周婷婷露出奇怪的表情，失笑道：“王哥，难道你不知道你岳父是幸福村真正的第一富翁吗？”
我心中一动，说：“我只知道他有很多钱，至于传说中的第一富翁蒋继通和你老板邓祖荣，我又不清楚他们的实力，自然不明白谁比谁更强。”
周婷婷点头说：“王哥你半年前才进入幸福村，所以不知道底细。其实陈总才是幸福村第一富翁，所有幸福村村民都心知肚明，甚至在整个常青街道辖区也没有比他更富的人。”
我大吃一惊，不料昨天陈文贤和我吵架时的自吹自擂竟然是事实，当然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说：“那么他究竟比你顶头上司邓祖荣强多少？”
周婷婷摇头说：“这我就不清楚了，但是我听朱总说过，她和邓总两方家族全部财产相加，也远远比不上陈总，陈总虽然从不露富，但和他关系较好的人基本都有一个概念，知道他实力惊人。”
靠！搞了半天原来只有我这个女婿没概念，一直以来都以为陈文贤只是个百万富农。
想想也是，幸福村几乎每家每户都有百万以上的资产，蒋继通和邓祖荣更是家产数千万，陈文贤就算真的排名第三也不该只有几百万家产，以前我常猜测他是个千万富翁，看来还是把他看得太扁了。
周婷婷又强调一句：“在幸福村范围内，陈总就是隐形土皇帝，任何人都不敢跟他叫板，甚至常青服装城整个集团也有一小半被他握在手里。”
我尽量压制心头的惊骇，笑了笑，说：“谢谢，我知道了。”
周婷婷十分认真地说：“我很高兴和王哥说这些，因为这表示你把我看作自己人，你尽管放心，我们说的话不会有第三人知道，我可以保证。”
我知道她刻意示好，想缓解我对她的埋怨，于是也配合说：“谢谢，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周婷婷友善地笑了笑，说：“合作愉快。”
等她离去，我转身面向窗外，依旧是高楼林立、苍生如蚁，我心中却汹涌澎湃，再也无法平静。
第二十一章 炒房
转让费不能收，工作大多由周婷婷来做，我成了一个看似忙碌其实无所事事的大闲人。无非只是换一个地址，从我家茶楼来到市场五楼，像那时一样每天坐着发呆。
但我的心态已完全不同，那时的我毫无追求、毫无欲望，是真正的无事可做，现在我已尝到发横财的滋味，对金钱有强烈的占有欲，想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只是目前属于关键时期，我不敢妄动，只好把念想深藏在心里。
两个商铺中的大商铺已出租，租户准备开设皮鞋箱包精品店，月租金六万，一次性付清全年租金，另一个小商铺还在招租。我手头所有的钱都存在我妈卡里，还有二十万左右，加上这笔租金就是九十二万。我不禁蠢蠢欲动，托付沈磊帮我找项目，用这笔钱做中长线投资。
今天正在发呆，沈磊的电话来了：“老王，你马上过来，跟你说个事，对你很有好处。”
我说：“好的，你等我。”随后跟周婷婷等人说一声，离开市场。
来到沈磊家，他手中有一份图纸，说：“老王你看，这是一个极品湖滨公寓的平面户型图，如果你想在一两年内让你的财产增值，最好买下这套房子。”
“你让我炒房？”我失笑道，“我哪有这个实力？湖滨公寓房价至少三万一平方，我手头这点钱只够买个卫生间。”
我们这个城市有一个举世闻名的湖泊，自从房地产业兴旺后，这个湖泊附近的所有房产价格都跟着暴涨，九十年代中期就已突破每平方一万，今年2004年，房产最热阶段已过，但湖滨区域属于稀缺性资源，卖一套就少一套，所以房产价格分文不跌，还直线上升。图纸上的这个房产项目我早有所闻，2001年推出时房价已达到每平方一万八以上，今年至少也要两万五到三万，据说其中有些顶级户型二手房报价甚至超过五万一平方。沈磊让我去炒这种房子，实在是开天大的玩笑。
沈磊说：“所以说这是个好事，否则我就不喊你过来了。”
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沈磊指指图纸上的那套公寓，说：“你看，这是一套面积208方的大户型公寓，距离湖畔最多两百米，背后有山，三百米外又是商业圈，同一位置的其它公寓对外报价是每平方两万八至三万五，而这套公寓的报价却是每平方两万，总价在四百五十万左右。”
我说：“那也跟我无关，我手头只有九十万，最多只能买个客厅。”
沈磊摇头说：“错了，你手头至少有五百万，完全买得起这套房子。”
我奇道：“此话怎讲？”
沈磊说：“你有两个商铺，一大一小，面积两百平方，现在的市场价是每平方三万一左右，你等于拥有六百万资产，然后去银行抵押贷款，按照百分之七十的额度计算，你至少能贷四百二十万，加上你手里的九十万，是不是五百万以上？”
我一愣，点头说：“对啊，这我倒没想过，确实有这么多钱。”
沈磊说：“你买下这套房子，或自己住或出租，等2006年时再挂牌出售，至少可以开价一千两百万，也就是每平方六万。别奇怪，这绝对有可能，现在就有人挂牌五万出售，到那时六万单价还是保守估计。你等于用一年多时间赚来七百多万，这么好的事何乐而不为？”
我说：“听着确实挺诱人，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人家愿意低价出售？”
沈磊说：“房主是我一个生意场上的朋友，准备移民去加拿大，急着脱手名下所有房产，我准备买他一套别墅，本来这套公寓我也想要，可惜上回我贷款买了半层办公楼，手头只剩两百多万现金，想想不如给你算了，咱们兄弟俩一起发个小财。这事很急，你尽快做决定。”
我心中怦然一动，这么好的事我当然要做，不做就是傻蛋。思索一阵，问：“我听说办抵押贷款至少要一个月时间，来得及吗？”
沈磊说：“你放心，银行我有人，你的商铺证照齐全，几天时间就能办好。我那朋友说好一个星期后和我办理过户手续，你和我一起办，如果不想一次性买断，也可以和银行办理按揭付款。”
我心中大动，说：“还贷方式是怎样的？”
沈磊说：“你可以选择累进还款法，每一年或每几年递增还款额，但要承担较高的抵押利率，当然对于七百多万收益来说，这点利率基本可以忽略。”
我当即拍板，说：“行，就这么办！”
沈磊说：“好，抵押手续包在我身上，你记得带好商铺的三证，我和你去一趟银行。”
我笑道：“实不相瞒，我对几百万的数目基本没有概念，前几天收到七十二万租金已让我乐开了花，我这人格局不大，目前就只能干点小事，你有空多教教我。”
沈磊说：“关键还是圈子，身边的环境很重要。”顿了顿，又说，“这样吧，等会我有个聚会，你和我一起过去，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
我想想现在也没事可干，点头说：“长长见识也好。对方是什么人？要不要注意什么？”
沈磊说：“我们去见两个朋友，一个就是准备卖房子那人，另一个来头不小，是本市一个知名企业家的儿子，那位企业家是政协委员，早已选定儿子做接班人，这人年纪很轻，前途远大。我和他的关系不像你这么铁，但也很好说，没什么避讳，大家放开了玩就是。”
我笑道：“认识你小子就是好，连传说中的富家公子都有机会见到，我还以为这种人都高高在上，从来不会和小老百姓接触。”
沈磊说：“说穿了还是利益关系，我和他们交往就是为了赚更多的钱，打通更多的路子。你也一样，好好跟他打交道，对你将来有好处，我们这种人不缺头脑也不缺钱，缺的只是人脉关系，他们可以帮我们大忙。”
我说：“走，带我去会会这位二世祖老兄。”
沈磊说：“你记住，攀附权贵并不可耻，不要有什么想法，一切以利益为重。”
我满不在乎地说：“我算老几，哪攀附得了？只是开个眼界罢了。”
出门坐进我的车，向湖滨某处开去。
第二十二章 聚会
来到一座位于湖滨的精致小楼，沈磊说：“这是那位企业家开设的私家会所，他在这种黄金地段买下整座楼，却不对外经营，只用来招待客户和亲朋好友，财力之强可想而知。”
我这人心态平和，或者说懒散惯了，对这种富豪生活既不向往也不排斥，除非涉及我自己的利益，比如陈文贤克扣年终分红之类举动，其它方面我大多懒得理会。这座楼确实很精美，而且位于整个城市最顶级的地段，门前有一个占地巨大的花园，停着几辆豪华名车，看得出这里的主人不止财富惊人，还有一定的背景，否则即便有再多钱也无法得到这种宝地。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也不过付之一笑罢了。
走进大门，只见小楼内部装潢十分豪华，很有欧洲贵族气氛，我不由笑起来。幸福村很多村民家也装修成这样，美其名曰欧洲皇家风情，没料到这儿的主人居然和幸福村村民品味相近。
沈磊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种格调确实很庸俗，不过对于很多文化程度不高的富翁来说，这才是他们想要的氛围。”
我说：“以前我做室内设计时常有这类业务，每次画图纸都笑得半死，有一部分富人就是这样，骨子里透着自卑，以为欧洲风格能显示自己的品味，其实这种风格最恶俗，别说我们中国人不适应，就连老外也不喜欢，只有乡巴佬才会把这当成身份的象征。”
沈磊说：“小声点，这种话回去再说，这是人家地盘，咱们尽量低调。”
我笑道：“我有数，就当回到幸福村，本来也没啥区别。”
两人来到一个临湖小厅，这儿的装修风格明显比正门那边有品味，不过在我这种“半专业”设计师眼中，这里还是不上品，有一种隐约的炫耀。正举目观赏，只见前方座位上有两个男人对我们招手，其中一人叫道：“阿磊，我们在这儿。”
沈磊带我走过去，我稍作观察，其中一人英俊清瘦，文质彬彬，年纪三十上下，举止优雅，颇有风度。另一人高大壮硕，略微显胖，姿态颇为豪放，年纪不会超过二十六岁，还是个小年轻。
沈磊指着我说：“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最好的哥们王明。”又指指那优雅男士说，“阿明，这位是杜舟，刚才我给你看的房子就是他的。”再指指那小年轻说，“这位是潘耀光，名远集团少东家。”
我上前一一握手，微笑道：“你好，你好，很高兴认识你，请多关照。”
潘耀光看来就是此地的少东家，打量我一阵，笑道：“阿磊的哥们果然不一样，真是一表人才，以后我喊你阿明，你喊我阿光就是了。”
这年轻人文化程度不高，但为人挺爽气，看得出是个草根出身的富家子弟，不像那种目中无人的公子哥，我心中略有好感，笑道：“行，就这么办。”
我们坐下，那位杜舟说道：“阿磊，你刚才说给阿明看我的房子，决定买了吗？”
沈磊说：“基本决定了，阿明觉得你的房子很好，价格也不贵，准备和我一起办过户手续。”
杜舟对我说：“谢谢赏识，祝我们合作愉快。”
我说：“也要谢谢你，两万一平方的价位相对那套房子来说已经是最低的了，我捡了个大便宜。”
杜舟笑道：“这不算什么，我急着出国，托付阿磊帮我找买主，价钱低点无所谓，买家顺眼就行，现在我看你就很顺眼。”
四人哈哈大笑，我掏出烟，每人分一根。潘耀光问道：“阿明在哪儿高就？”
我说：“我在常青服装城旗下一个女装市场工作，就快开业了，目前还在招商。”
杜舟问道：“常青服装城？你是幸福村的吗？”
我说：“对，我户口就在幸福村。”
潘耀光笑道：“难怪有实力买阿舟的房子，原来你是首富村的人。我听说幸福村每个村民都有几百万身家，是不是真的？”
我说：“几百万没有，几十万肯定不少，城东这类村子很多，也不止幸福村一家。”
沈磊说：“阿明的岳父大人是陈文贤，阿光应该听说过吧。”
潘耀光顿时肃然起敬，说：“原来是陈文贤的女婿，难怪与众不同。”
我奇道：“你认识我岳父？”
潘耀光说：“我们的主业是建筑，当初幸福村买地造高层公寓，我们公司去竞标，所以我见过你岳父，可惜后来没拿下这个项目，被另一家公司夺走，当时我和父亲都觉得很奇怪，因为我们的报价明明比人家更公道，后来特意去询问幸福村领导，你猜他们怎么说，原来我们竞标失败的理由就是造价太便宜。哈哈哈，我平生第一次碰上这种甲方，居然嫌价格不够贵，从此以后我就对幸福村记忆深刻。”
杜舟笑道：“没错，幸福村富得流油，早已名声在外，从来只要最好最贵的，不喜欢省钱。阿明能在幸福村生活，真令人羡慕。”
唉，你们哪知道身为幸福村招赘女婿的苦，不提也罢……我说：“就一普通城中村，没啥两样。”
潘耀光说：“阿明，我听说常青服装城准备在城东建造一个巨型市场，是吧？”
我好像听月萍说起过，当时没留意，就说：“好像有这个事，还只是远期规划，没有正式启动。”
潘耀光说：“如果这事提上议程，记得给我们名远建筑说说好话，我不会亏待你的。”
我说：“没问题，不过我没有决定权，只是说说而已。”
潘耀光笑道：“你是陈文贤的女婿，说一句抵得上别人一百句。”
他妈的，说一万句也没用，老头肯听我的才怪！我笑了笑，继续抽烟。
沈磊岔开话题：“阿明现在很想做些投资，阿光、阿舟，你们有好项目可别忘了他，以后大家一起发财。”
杜舟说：“这好办，大家多保持联系，有合适的项目就一起干。”
正在这时，只见内厅走出三个漂亮女孩，一个时髦性感，年纪二十出头，另两个还很稚嫩，只有十七八岁，洋溢着青春活力，三人窈窈婷婷走来，性感美女倚入杜舟怀里，两个小姑娘则一左一右挽住潘耀光，十分娇柔温顺。
沈磊见我诧异，说：“她们是阿舟和阿光的朋友，常来这儿玩。”
潘耀光笑道：“阿明，这两个小妹是艺校的学生，艺校里还有很多漂亮女孩，你想不想尝尝鲜？我给你安排最好的。”
我不由失笑，不知如何回答。那两个小妞却开始撒娇，一人箍住潘耀光的脖子说：“阿光哥哥，难道我不是最好的吗？”另一个伸手拧他一下，气乎乎地说：“就是嘛，哪有人比我们还好！”
潘耀光哈哈大笑，一人亲了一口，说：“是是是，你们就是最好的，我说错话了，向你们道歉。”两个小妞笑靥如花，双双投入他怀里，一片旖旎风情。
杜舟身边那女孩认得沈磊，说：“沈哥，这位是你朋友？”
沈磊说：“对，他是我最好的哥们，快叫王哥。”
那女孩对我甜甜笑道：“王哥你好。”
“呵呵，”我笑道，“你好，呵呵。”
杜舟说：“阿明，她是在校大学生，要不要让她喊几个同学过来，你和阿磊也玩玩？”
我忙说：“不用了，不用了，我们坐坐就行，呵呵，坐坐就行。”
杜舟笑道：“看来你还是放不开，没关系，以后会习惯的。我儿子都三岁了，照样天天出来玩，你该向我好好学习。”
我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只好一个劲地笑：“呵呵，好好学习，没错，呵呵，呵呵。”
三个学生妹依偎着潘耀光和杜舟，长相虽然清纯动人，可说也奇怪，我居然从她们脸上读出一份职业化的笑容，就像那晚为我服务的露露一样。
我突然觉得很无聊。
第二十三章 三六九等
原本在我看来，沈磊的生活方式已很惊世骇俗。他没有爱人，只有数不清的女朋友，甚至不能算是女朋友，仅仅是“炮友”，他像走马灯似的换了一个又一个女人，别人看重女人的外貌或身材，他却已升华到不计较外表、只在乎是否有特色，上回唐雁对他投怀送抱，本来能成就一桩风流韵事，他却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