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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是如此熟悉,我惊异,仓促间又腾不出时间回头辨认。那人挟持着我进了房间,一手带上房门。
“你是谁?”我沉声问对方。
那人见我安静下来,松手放开我,说道:“你别管我是谁……”
黑暗中,我摸索着去找蜡烛,刚点上,门外忽有喧哗之声。
“搜!刺客必定还在附近!”
“启禀大人,小的恍惚看见那刺客进了一条巷子!”
“全部给我到齐!挨家挨户地搜!”
官兵的对话很近地响起,不用开门看,也能想象,此刻大路上一定人影幢幢,明火执仗,而刺客,不用说,便是这个挟持了我的男子了。
短暂的沉默。
我猛然想起藏于怀中的匕首,迅速取出,一把架在那人的脖子上:“说,你是什么人?是不是就是那个刺客?”
“刺客?”那人的声音充满怒气,却益加熟悉,“何为刺客?去为自己屈死的家人报仇,杀本来就该死的人,就要被称为刺客?”
这话的语气,以及陈述的事实,还有说话人的声音,让我越来越怀疑,可是——他不应该在这里的呀!此时此夜,他,不是应该在千里之外么?在他自己的居所里,也许,还和他的妻子一起……
我察觉到自己想远了,自嘲地摇了摇头,放下匕首,对那人说道:“我这里没有什么藏人的地方,你还是快逃吧!官兵追来就麻烦了!他们人多势众。”
“多谢。”那人的语气软下来,我听到身边轻飘飘的风声,黑暗之中,我并没有看到他去了哪里,我唯恐惊醒了女儿,忙回到卧房。才刚躺下,外面敲门声不绝于耳。
“开门开门!搜查!”
“再不开门砸进来了啊!”
“来了!”我一面扬声应着,摸索着衣服穿上,一面将一块死猪皮贴在脸上。
“官爷可有什么事?”开了门,不出预料,门外罗列着一大队官兵。
“呀!这女的长得真恶心!”几个士兵厌恶地皱着眉头道。我心底暗笑。男人,果然多是以貌取人之徒,我自认只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倾国倾城的美貌对我来说祸大于福。所以,这三年来,在人前,我左脸一直贴着这块猪皮,以丑貌示人,只有*后面对女儿才会显示真实面目。乡下人淳朴,也没有人在意我这丑陋的容貌,但今夜这些官兵见了我,便又是一副嘴脸。
“废话少说!先进来搜查!”那为首的官员一脸掩不住的嫌恶,他看不都不看我,盘问道,“有没有看到一个黑衣男子,瘦瘦的,长得很俊俏的!”
“没。”我低声道,垂下眼睛不看他们。
“大人,问了也是白问,就她那样,哪知道什么俊俏不俊俏?”一名士兵不耐烦地说道,“我看这里没什么可搜的,去下一家吧!”
我正庆幸躲过一劫,那官员踏出去一步又退了回来,说道:“多搜查一家,耽误不了什么时间,刺客狡猾至极,说不定就藏在此处。”
一语说得我提心吊胆,却也只能任由他们登堂入室,举着火把四下搜查。我的居所十分简单,吃饭的地方与厨房连着,仅用一块布隔开,左旁便是卧室。
几个人搜了厨房,便要进卧房,我阻拦着说道:“大人,莫要吵醒了我的女儿……”
“一边去!”官兵毫不讲理,举着火把就进了卧房,将我用于放置衣物的橱柜打开检查了一番,又以火把照了照床底,才罢手。
总算有惊无险,躲过一劫,不知刚才那个男子究竟去了哪里,我想着,一面点上蜡烛。蜡烛刚点好,猛觉梁上一阵疾风绕过,身旁有人落地,却是那黑衣男子。
“你……”我本来想问他躲在了哪里。
他也不隐瞒,答道:“我刚才躺在梁上。”
“他们不会再来了,你走吧!”我看也不看他,低声道。其实我很想再说一句“别连累了我和我女儿”。
“多谢!”
也许接下来的回头,会令我后悔,至少后悔许久——如果我不回头,这个黑衣人与我,便不会彼此相认。
第二章 见或不见
再见面,竟是恍如隔世。
有些人,也许从一开始就不该相遇。
有些事,也许从一开始就不该发生。
那个人,曾经占据我整个身心;那些往事,曾经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回首间,不知今世何世,沐晨桀,这个我相处了大半夜,却才刚刚见到面容的人,居然是三年不见的沐晨桀!
“晨……”我嗫嚅着,忍住了没有叫出声来。借着清亮的月光,我悄悄端详着他。他的样子没有大变,依然是那么英俊无匹,潇洒儒雅,眉宇间的英气丝毫不减。只是,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戾气,满面沧桑风尘仆仆。
很显然,沐晨桀,他来到翰澈,并不是为了找我,何况这个时候,他应该不会认出我来。
“他们已经走了。你也可以走了。”明明想留住他,却违心地出语打发他。
三年前的离去,他没有挽留我;三年来的隐居,淡化了那些澄清明净的爱恋。犹记得当初,他曾为了我以身试药,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那个时候,如果不是为了留在大齐皇宫中的夏初,我想,我定然会抛下一切,与他双宿双飞。
然而,可笑的是,我在他的心里,终究敌不过那个对他恩重如山的义兄,北堂昊。我阻止了他们二人在轩辕台的决斗,又以自己的消失平息了所有的纷争,却偏偏,留不住自己的幸福。
沐晨桀与北堂昊,他们应该和好如初了吧,他们冰释前嫌之余,定会双双忘却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一个倾世绝城的女子。
那女子,曾被称为大齐的妖妃,让大齐最高贵的两个男子兵戎相见;而今,她甘于在翰澈国的边陲小镇做一个普通的乡野村妇,甚至乔装了自己的美貌。
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两两相忘,相见不识。
黑暗中,我听到沐晨桀幽幽地叹息,似是有意对我说道:“姑娘,你的声音很像在下的一位故人。”
他竟然,连我的声音都还记得,这意味着什么?我失神,怔怔地问:“是什么故人?”
沐晨桀黯然道:“一个很重要的人。”
“有多重要?”我忍不住追问。
“离开她,我才发现,活着的自己只是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夜深人静的时候,心里的疼痛清晰版了全身,连呼吸都会跟着痛……”
他似乎意识到对眼前的陌生女子讲得太多,及时煞住了话锋。
而我冰冷的心,在刹那间暖若三春。原来,他从来没有把我忘记,原来,他的心里一直还有我,原来他一直将我放在“最重要”这个位子上。
他记得我,就比什么都好,他有他自己该完成的事,我不应该成为他的羁绊。
“多谢相助,后会有期。”半晌的沉默后,沐晨桀拱手作别。
我不出声,唯以颔首报之。
沐晨桀握住剑,大步流星地朝屋外走去。在他起身的那一瞬间,我几乎忍不住要去挽留他,终被理智控制住了。
只是眼泪却不听话,模糊了视线。
别了,沐晨桀,我今生今生最爱的男人,我女儿的生身父亲。
我目送沐晨桀一直走到院子中,伸手打开院门,忽见他迅速双手掩门,重新向内退来。
“晨——”我惊喜交加,只道他是认出我来了,却在目睹另一幕之后瞠目结舌。
——院门被人用力撞开,门外,一群官兵明火执仗,将整个房子团团围住。
这些官兵真够狡猾,竟去而复返!
“姓沐的,我就知道你还在这里!”为首的中年男子阴狠地笑。
“风无相,别以为我不敢杀你!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不杀你是因为不想伤及无辜……”
“是吗?”叫做风无相的男子无耻地一笑,脸色忽变严厉:“抓住那个女的!”
“你们敢!”沐晨桀大怒,抢在官兵前头护住了我,当他拉起我的手时,时光仿佛回溯到多年以前,当时,他也像这样抓住我的手,并且许下了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诺言。
在他的身后,任凭血雨腥风,我只安之若素。我知道,他可以保护我,让我不受到任何伤害。
那只是很短的一瞬,对我来说,漫长得恍若永恒。
如果此时是梦,但愿永远不要醒来……
只可惜,夏初稚嫩的话音打碎了梦境—— “娘亲,什么声音这么吵?”
这声音恰如提醒了官兵,很快就有几人朝卧室奔去。
“不要伤害我的女儿!”我着急,挣脱沐晨桀的手,不顾一切地冲过去要保护夏初,却忘了自己连自己也保护不了,一柄钢刀早已结结实实地架在我的脖子上。
胜负于是有了分晓。沐晨桀迫于无奈,只能乖乖地缴械投降,任由官兵将自己押走。我因为是窝藏他的共犯,也一并被带走,就连年幼的夏初,他们一样没有放过。
第三章 不该思念的人
牢房。因为终年不见阳光,连铺在地上的柴草也阴冷而潮湿,散发着腐败发霉的气味,幽暗的环境让夏初心生惧意,带着哭腔将小小的身子缩到我身上:“娘亲,夏初怕怕,夏初怕怕!”
“乖,夏初不要怕,娘亲在!”我不住地拍女儿的肩膀以示安慰,“娘亲一会儿就带你回家,好不好?初儿先睡一觉,醒过来就没事了啊,娘亲给你唱首歌好不好——青青子矜,悠悠我心……”
“但为卿故,沉吟至今。”沐晨桀深深的叹息像一阵风,似有若无地掠过我平静的心湖,我的心起了涟漪,再也平静不下来。
哼唱之中,夏初在我怀中酣然入梦。我凝视着她恬静的睡颜,她秀美的脸上,有我的眉眼,沐晨桀的鼻子,还有看不出到底像谁的嘴巴。
“这位大嫂,连累你了。”沉寂中,沐晨桀向我道歉,又问道,“你的女儿,也是叫夏初吗?”
“是。”我淡淡地回应,尽量使他听不出端倪。那么多年风霜雨雪挨过了,我早已经学会了随遇而安,再困苦的环境都能等闲视之。可是,夏初,我无辜的女儿,她,是万万不该牵扯进来的,大人们犯的错,稚子何辜?
我的心里,只能默默地祈祷,祈求上苍的垂怜,给我一个奇迹。像过去的许多次那样,危急关头,得遇贵人。
时间无声地流逝。
“沐晨桀,我们王子要见你!”牢房里的牢头不知何时出现在近前,手中气球着钥匙准备开门。
沐晨桀看也不看他,冷冷回绝:“我不见。”
“不识抬举!”牢头一面开门,一面命几个狱卒动手,“来呀,把这小子押去见王子。沐晨桀我告诉你,你今天不见也得见!”
“我说过,不见就是不见!”沐晨桀倔着不动,像一座山生在地上,四个狱卒使出了全身的力气都丝毫扳不动他,反而踉跄着四下摔倒。
打斗的声音太大,将夏初吵醒,她睡眼惺忪地揉揉眼皮,看见我的脸,下意识地随手揭去我脸上用以遮颜的那块猪皮。:“娘亲,贴着这个,怪吓人的……”
刚刚还打斗不休的牢房忽然寂静下来,所有人都呆呆地忘却了一切,停止了动作。
沐晨桀痴痴地望着我,对四周的一切不管不顾,径直向我走来,站在我的身前,屈*子,纤长的手指轻触我的脸,生怕我会随时幻化成为一阵风,一缕烟,在他面前消失,他的声音,清冷孤绝,带着受伤的痛:“桃夭,是你吗?”
“是我。”既已如此,再逃避也不过欲盖弥彰。
“为什么?!”他对我与他相见而不相认无法理解。
我背过身子,不敢注视他的眼,尽量以最平静的语调说:“这三年来,我和女儿生活得很好,很平静,而你的身上还背负着血海深仇。小心——”
我的提醒为时已晚,一名狱卒趁着沐晨桀分心,已然偷袭得手,他的剑伤了沐晨桀的左肩。
“你疯了,王子说要留活口!”牢头气急败坏地出言指责。
那狱卒理直气壮地反驳:“头儿,我又没要了他的命!”
“一群无耻之徒!”沐晨桀暴怒,双腿利落地四下横扫,顷刻之间将牢头与狱卒们收拾得干干净净,再没有一个能起得了身。
“娘亲,这里好可怕,我们为什么会来这里?”夏初可怜兮兮地躲到我的身后,显然是被刚才的打斗吓坏了。
“是这些坏人抓了你和*亲的,叔叔带你们出去。”沐晨桀对夏初温和地一笑,目光中流露出的慈爱俨然一位心疼女儿的父亲。
父亲?我被自己脑海中徒然闪现的字眼惊了一惊,若有所悟,是啊,本来么,沐晨桀就是夏初的生身父亲,尽管他从来不曾知晓,因而未曾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血浓于水,到底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你认为你能出得去吗?”似曾相识的男子声音。顺着话音传来的方向,我看到阔别已久的龙轩然带着一班弓箭手堵住了出路。
沐晨桀丝毫没有慌乱,只冷笑道:“要命一条,我沐晨桀何惧一死?”
“启禀王子,”牢头见龙轩然出现,不啻于看见救星,强撑着从地上爬起,说话中气也足了许多,“这名女子,是窝藏沐晨桀的共犯,怎么处置?”
“共犯?!”龙轩然漫不经心地向我瞄了一眼,自然认出了我,脸上闪过一丝惊愕。
沐晨桀看出了他的迟疑,抓住时机接下去说:“她不是,是我要挟她的!放过她,我沐晨桀任你处置。”
“既然不是共犯,就放了吧。”龙轩然对牢头摆摆手。
牢头质疑:“王子,案子还没开始审理,怎么可以放人?”
“本王子说可以就可以!”龙轩然的声音加大了几度,夏初吓得“哇”得哭了出来。
“是,是。”牢头也吓得额头上冷汗直流。
我将夏初搂在怀中,无言地与沐晨桀对视了最后一眼。他的眸子里,有无奈,有伤痛,有不舍。我多想告诉他,夏初是他的女儿,告诉他自己这三年来从来没有放下过对他的思念。
可为了保护女儿,我不得不撇下他。情到深处,奈何缘浅。三年前,他没有与我一同离开,就注定了今日的局面。
在这个世上,我们总是身不由己,明明想把握命运,偏偏要被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明明想要有个结果,偏偏让自己与对方一样遍体鳞伤。
第五章 不速之客
那个噩梦,让我的心久久不能平息下来。多少年来,辗转在不同的世界中,我戴了太多的面具,小山村里倔强的孤女,客栈里低眉顺眼的伙计,麟兴街上楚楚可怜的逃婚女子,姜国宫中的公主侍婢,大齐王朝宠冠六宫的妖妃……多得,连我自己都忘了,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在风陵隐居的三年里,我乔装改扮,却本着最自我的内心,连所过的生活都是自己最向往的,远离喧嚣的宁静与安逸,与世无争,不需要面对不希望面对的人,不需要每走一步就要担心下一步会如何。
只是不再梦见我的生身母亲。许是我走得太远了,连她也不愿意再入我的梦境。很多次,我和此时一样,望着星空,默默地想象着如果我的父母仍在人世,将会是怎样的情景。还记得在姜国皇宫见过的苦竹大师曾提过,我的命格奇特。
这所谓的奇特,究竟意味着什么?我的胡思乱想被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打断,仔细听辫,那声音来自房顶瓦片上。半夜出现在房顶的不速之客,当然不会是什么好人。
我迅速来到床边,伏在床畔,佯装熟睡。不多时,有人从窗口*,一步步向我逼近。我假装换了个睡姿,以眼角的余光探测那人与我的距离,在他离我约一尺远近的时候,我抓稳匕首,刺向那人……
这是生平第一次,我全力向一个人发起攻击,我完全不懂得武功,不过出于要保护自己与女儿的本能伤了人,这一匕首只伤了那个人,并不至于毙命。
我回身之际,看到那个人吃痛地捂住右臂,他蒙了面,使人看不到他相貌表情,但目光中满是怒意,说话语气又不得不维持恭敬:“我家王妃有事一叙。”
“我不认得什么王妃,你们想必找错了人。”我先回绝,再道歉,“这位兄弟对不住,伤了你了,我这儿有金创药……”
不等我说完,那人打断我:“小伤,不碍事的,但是王妃有令,还请姑娘务必过府一趟。”
我细细研判着这人是敌是友,一时决定不下要不要随他去,只得僵持着。空气中只有他与我,还有熟睡中的夏初的呼吸声。不知多久后,窗口陡然又窜进来一条人影,我以为那人是这受伤者的同伴,本自不在意,哪知那人一进房间就向我展开攻击,杀气腾腾地挥刀向我砍来!
“姑娘小心!”先前受伤的男子不顾自己的伤势,伸脚向踢飞一条凳子,暂时挡住了一击。
我连惊慌的时间也没有,抱起夏初拼命往外跑。
身后,两个蒙面人斗得激烈,刀剑交加的声音惊醒了客栈中熟睡的其他客人,寂静的夜徒然变得糟杂,唯有我怀中的夏初,仍睡得安安稳稳,嘴角挂着甜美的笑容。这世间,最幸福的莫过于孩童,因为心无杂念,才会拥有最清甜的美梦。
我没方向地乱跑着,穿过长廊下了楼梯,跑到客栈楼下,大门就在前方不远处,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逃出来了……
一道巨大的黑影从我视线之中下降,那个黑衣蒙面人像是来索命的地狱使者,稳稳地挡住我的去处,我不寒而栗。
“要怪,就怪你投错了娘胎。”那人冷笑着,冰冷的刀锋挥过,向我逼近……
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距离死亡这样近,在这样四面楚歌的情况下,再不会有人救我了吧。
“住手。”有人出声喝止。
原以为蒙面人不会听那人的话,没想到他竟收回了刀,垂手退立一旁,“是,主公。”
“把她带走。”那个被称作“主公”的男子命令道。
“是。”蒙面人问都不多问一句。
被称作“主公”的男人始终只给我一个背影,他的身材高大,从声音听出来大约四十开外的年纪,我心里隐约觉得,此人先命黑衣人取我性命,是时又改变主意留了我活口,中间定然有可怕的阴谋。
他将我带至一处隐秘的府邸,安排了一间位置偏僻的房间给我住,又拨了几个婢女服侍我和夏初,看其行度其心,也不像对我有什么不利,我更莫名其妙了。
我在那府邸住了三天,连房门都没踏出过,出入俱有人跟踪着,这与被软禁,根本没什么分别。好几次,我想找机会和那个“主公”谈判,均没有找到机会。第四天,他主动找上了我,仍背对着我。
他见我的时候,我正逗夏初玩,当着屋内所有人,他对我单膝下跪,字正腔圆道:“参见公主。”
“公主?”我惊讶,难道此人是姜国的故旧?如果是,也犯不着重认我这个顶着公主名份的假公主吧?如果他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