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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紧之事本就求不得别人,卫侯还是得靠自己的力量才行。”
兰子义道:
“是啊,得靠自己。
宫里的人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刚才李夫人说让我也去内阁。”
仇文若道:
“刚才来传话的人被引到我们落脚的屋中,自然就知道卫侯在这了。”
兰子义骂道:
“李府的仆役真是蠢货!”
仇孝直道:
“估计是因为御马监死了人,阁内着急,所以才召集众人前去。”
兰子义道:
“既然如此那就过去吧,今天免不了又得一番出枪舌战。”
第五百五十七章 朝中大事()
兰子义迈入内阁中时屋里已经坐满了人,正如兰子义所料鱼公公与隆公公二人已经早早坐在屋里,章鸣岳带领着一众文官坐在两位公公对面。
今次内阁中的人员与上次兰子义来时有所不同,申忠已经不见,但多了几个其他官员,兰子义看到其中一位正是上次在吏部围攻他的陈之涣,在陈之涣前面坐着的那人兰子义也见过,乃是现在兵部最后主事的右侍郎赵谅。
兰子义刚一入门变能感受到屋内压抑的气氛,以章鸣岳、杜畿为首的众人脸上苦的和吃了黄连差不多,望之不似人形。隆公公脸上神色虽然也凝重,但他更多的是一种思索,而非承受压力。唯独鱼公公一人,坐在屋里品茶吃瓜,一脸的风轻云淡,好不自在。
兰子义心想鱼公公也不知韬晦一点,他这模样别人看了难道不起疑心?
兰子义来屋内站定之后向着诸位大人拱手作揖,两位公公对兰子义点头颔首,章鸣岳等其他几位大人则心不在焉的向兰子义敷衍了一下算是了事。
兰子义坐下后章鸣岳随口问道:
“明明我派去卫侯府上的人说卫侯不在家,怎么卫侯来的这么快。我本打算不叫卫侯了。”
兰子义笑道:
“中堂有请,定有要事,子义就算再天边也得飞回来才行,岂有不来之理?”
在兰子义说话的同时有人来到章鸣岳耳前切切私语,兰子义从说话那人时不时瞟过来的眼神可以断定,说的肯定是兰子义去李澄海家中的事情。
果然,在那人说完之后章鸣岳从疲惫的脸上挤出一个微笑道:
“卫侯原来是在李中堂家,难怪消息如此灵通。”
听说兰子义在李澄海家中,鱼公公和隆公公全都把视线移到了兰子义这里,而兰子义则不动声色的笑道:
“子义在近日京城游玩之时,听说李中堂抱病在家,于是今天便背了些礼品前去探望,没想到就被章首辅给撞上了。”
虽然兰子义脸上微笑不已,心中却在怒骂李澄海把宫里传话的人引到仇家父子休息的地方,再深入一层思考之后,兰子义感觉到李府的仆役这么做不像是一个失误,倒像是有意为之,对李澄海来讲,让章鸣岳知道兰子义与他有关系是可以为他增加筹码的。
章鸣岳闻言道:
“那可真是巧,偏偏在我有事要请卫侯过来旁听的时候,卫侯出现在了李府之中。”
兰子义毫不相让的答道:
“的确很巧,偏偏在我拜访李中堂的时候章首辅派人来传我入宫。”
章鸣岳闻言没再继续说下去,他低头抬手捏了下鼻梁,这时坐在另一头的兵部右侍郎赵谅开口说道:
“卫侯可知今天被内阁宣来是和缘故?”
兰子义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叫来,于是他摇头答道:
“宣我入阁定有要事,赵大人就不要戏弄子义了,赶紧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吧。”
赵谅闻言转眼看向章鸣岳,章鸣岳却为抬头做出反应,而杜畿则在此时开口道:
“卫侯就没有听到你家传来什么消息?”
鱼公公听到这里放下茶杯开口说道:
“杜大人,你个京兆尹整天不在自己衙门忙着,老是跑到内阁来凑热闹,这事我就不说你什么了。可今天你把我们全都叫来,又不告诉我们有什么事,现在又开始盘问卫侯。
我在台城卫呆的久了,逼供问案的事情没有少做,你和赵大人一后一前的针对卫侯,是想干什么?“
兰子义见鱼公公出来替他站台,心中甚暖,底气也足了不少,于是在鱼公公说完之后兰子义便作色开口道:
“杜大人,你看我不爽便直说,总是拐弯抹角来找我麻烦有什么意思?前些天令兄无缘无故来我家门口找我麻烦,我还没和杜大人您开口谈呢。”
杜畿闻言瞪着兰子义说道:
“你家大哥在青楼打砸店铺,我哥身为两县捕头前去问话有什么问题?”
兰子义道:
“明明是那青楼不讲理,拿了钱不放人,坐地要价,还把我大哥从楼里扔出来,你不去找青楼的麻烦反倒来我府上提人?有这种道理吗?”
这时隆公公开口说道:
“够了!这里是内阁,今天来这么多人是为了商讨正事的,不是来这骂街的!你们在我和鱼老哥这两个太监面前青楼这,青楼那的,你们是对宫里的太监有意见吧?”
隆公公说这话时语调诙谐,脸有笑意,他不是在呵斥兰、杜两人,而是在出言缓和气氛。有隆公公出面调停,屋里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下来,兰子义与杜畿两人双双归位,不再继续纠缠青楼那档事情。
章鸣岳知道自己不能继续沉默,他开口说道:
“一直以来台城卫和驿站就是两套并行的系统,论消息传递的速度,鱼公公知道的只会比我早,不会比我迟。不过鱼公公在等我来说,那我便说好了。前些日子我们派去塞外巡视边情钦差被塞外马贼劫掠,带头的御马监副丞被枭首,十几个做护卫的台城卫被割了耳朵,行凶之人说他们效忠邱豆发可汗。”
说完这些之后章鸣岳揉着太阳穴又叹了一口气,然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兰子义听着这些,眼珠一直都在眼眶内打转,他不能在此处露出破绽,于是便装出面色凝重的模样,坐会椅子上低头不语,好像想要逃离这个话题。
在章鸣岳说完之后,兵部赵谅便接过话说道:
“代公在落雁关那边已经调兵戒严,在代公还在发回京城的加急文书上写明,他打算派人往喏喏王庭,将此事通报艾苦盖,要求喏喏发兵在草原上追查凶手,请朝廷准许。”
章鸣岳听到这里有些发怒,他道:
“代公身居一方藩镇,大正北边全靠他守着,这点小事居然也要朝廷来准?他之前打仗也没见他这么死板呀?这种事情也用问?”
兰子义闻言心中暗笑,他心说动手的就是自己安达铁木辛哥,这事能查吗?他爹这摆明了就是在踢皮球。
杜畿在章鸣岳说过之后转头问兰子义道:
“卫侯,北边草原不是已经被令尊荡平了吗?邱豆发也在天牢里关着,怎么突然又冒出效忠邱豆发的人?”
兰子义闻言砸了下舌头,装作顾左右而言他的敷衍道:
“戎狄,禽兽也,居无定所,来去如风,这些家伙水草丰美时便是牧民,闲来无事时便结伙出门打秋风劫掠,这种事情在草原太常见,我年初去王庭会我爹的时候还遇到一群马贼呢,这事情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
杜畿道:
“马贼是马贼,现在劫了我们的是邱豆发的余部,这可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章鸣岳这时抬起头来开口说道:
“代公不是问朝廷的意见吗?我的意见是准,今天内阁便票拟代公奏章送司礼监。不仅要让艾苦盖的人查,落雁关也要派人查,京城兵部连同御马监要再派钦差前往塞北督察此事!被杀的可是我大正的钦差,司礼监副丞,这件事情不查清楚,让凶手逍遥法外,我大正的脸面往哪里搁?“
然后章鸣岳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先是妖贼沿江祸乱数道,接着又是天灾,南方大水,北方大旱,如果塞外戎狄再起异心,这大正是要完啊!钦差被杀之事一定要查,必须要在规定的时间内把凶手抓住,拿回京城凌迟车裂!必须要以狮子搏兔之势杀鸡儆猴,让塞外的戎狄死了那份觊觎之心,要不然我大正北疆永无宁日!”
章鸣岳说的非常激动,每到动情之处还用手指骨节敲击桌面,咚咚之声震得内阁里屏息无言。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不干说话,鱼公公这时就端着茶碗,悠悠的来了一句:
“我看算了,这事没什么可查的。”
第五百五十八章 朝中大事(下)()
鱼公公无心一句话,语惊四座,对面文臣全被惊的长大了嘴巴,连坐在鱼公公一旁的隆公公都为之侧目。
呆了好半响杜畿率先反应过来,他惊讶的问鱼公公道: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说算了就算了?为什么要算了呀?”
鱼公公闻言放下茶杯,若无其事的看着问话的杜畿道:
“杜大人,按理来说你们读书人懂得比我个老太监要多,想得也比我周全,自然应当知道怀服远方,恩威并施的道理。去年末,今年初刚刚对北边懦懦动过刀,现在草原之上疮痍未复,人心不稳,这时候朝廷大张旗鼓的过去查,岂不是要让草原各部落人人自危?万一草原叛乱,朝廷从哪里出银子供给北镇再打一仗?所以我说算了,给北边草原开恩,放他们一条生路,这也是为大局着想。”
鱼公公此言一出,举座哗然,杜畿当即便激动地说道:
“公公所谓恩威并施不假,但我大正要死一个北巡的钦差做恩情?这叫什么恩?北边杀了人的是丘豆乏残部,给他们施恩他们也不会效忠朝廷,这恩施出去有什么用?”
鱼公公道:
“你们这些读书人,整天读圣人书就应该斯文点,结果天天喊打喊杀,死了钦差本来就是大事,再派人去查,那些戎狄不知底细,人人自危。真要擦枪走火草原叛乱,你们这些读书人又不上前线去拼命,整天靠着一张嘴在京城里咋咋呼呼,有什么意思?”
杜畿被鱼公公说得一个劲的叹气摇头,而此时兵部陈谅则问鱼公公道:
“公公,御马监是你的地盘,这次死的御马监副丞还是公公你一手提拔上来的人,公公你就忍心让自己人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鱼公公闻言低头叹了一口气,举袖擦拭眼角,他叹道:
“我怎么可能忍心啊?你口中的副丞在我心里就是我的亲身儿子,这次派他出去也是因为兹事体大,我要派一个放心的人才能保我大正北疆安危,结果没想到竟然出了这种事情,我心痛啊!”
说道这里鱼公公几乎抽泣了起来,坐在一旁的兰子义见状心里都笑出了声来,鱼公公演戏的本事真是高,什么心痛,他心里乐都来不及哪里会心痛。
鱼公公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一会功夫后,抬起头来看向面前众文臣,他道:
“可是心痛又能怎样?这天下皇上最大,王事最重!我的儿死了又能怎样?只要能让天下太平,不要打仗,这仇我忍了。”
鱼公公说这番话时可谓感情真挚,声发肺腑,但兰子义听着怎么就那么想笑呢?其实不止兰子义,内阁里大部分坐着的人听着鱼公公这话都摸不着头脑,因为按照以往鱼公公眼睛里不揉沙子的性格,这口气他怎么可能咽下?唯独坐在一旁的隆公公品出了味道来,拈花而笑,不言不语。
一众文臣们被鱼公公说得不知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他们换过一轮眼神之后集体将目光投向章鸣岳。章鸣岳身为内阁首辅,在这种时候不能不表态,他自然觉得鱼公公的决定奇怪,但他并没有摸清楚鱼公公这样决策的愿意,于是他还是坚持己见道:
“公公,御马监副丞被杀一事不光是你内廷的事情,更是朝廷的事情,不是公公一人的私仇,而是我大正的脸面。试问钦差无故被杀,而朝廷不闻不问,塞北诛部落会怎么看我大正?我大正为天下至尊的权威往哪里放?”
鱼公公这时已经哭完,闻言轻轻嘶了一声,然后突然对兰子义道:
“子义!你爹是怎么干的?北边几十万人连钦差都保护不好?落雁关里的丘八都是吃闲饭的?“
兰子义听到这话自然装腔作势的拱手谢道:
“子义不才,未能及时告知家父事情重要性,家父统兵不力,保护不周,害了钦差姓名,这的确是大罪一件,子义愿意代父受罚。“
结果鱼公公得理不饶人,继续作色道:
“你家受罚能抵得上我大正的脸面吗?再说自你入京以来你老子兰千阵已经和你受过多少次处罚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以为是你家能受个处罚搪塞过去的吗?“
鱼公公这么说,兰子义颇感意外,要知道这件事情可是鱼公公授意做得,现在鱼公公又说得如此危言耸听难道是要出卖他不成?
兰子义疑惑的抬头看向鱼公公,却看见鱼公公投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再结合刚才鱼公公那番话里有话的指责之词,兰子义明白了过来。
接着兰子义掀翻座椅跳了起来,他情绪激动的说道:
“什么错都怪我,什么错都能归到我兰家头上,我人在京城,钦差死在塞北这种事情也能赖我?我爹统兵数十万,每日忙于公务,哪里有时间时时刻刻出去陪着钦差?自我入京以后,朝廷之中时时事事全都是针对我们父子来的,找个借口就想要折腾我父子。
我算是想明白了,你们根本不是要什么朝廷脸面,你们就是想要我和我爹的命!行!反正兔死狐悲,鸟尽弓藏,北边的懦懦被打完了,我兰家也没用了,我与我爹父子二人愿意引颈就戮,用我父子人头警示后人,凡为大正鹰犬者,绝无好下场!“
兰子义说这话的时候是冲着章鸣岳他们一众文臣去的,而诸位大人则被兰子义的一通火发的脑袋发懵。虽然不能说章鸣岳和杜畿没有把这件事情往兰子义和兰千阵身上扯的意思,但话说道这一步,还没有扯上兰家,怎么兰子义就突然跳了出来?
而恰在此时,隆公公悠悠哉的插话道:
“章首辅,钦差的事情,我觉得也算了吧。这事情发生在代公地界,而代公今年以来连次受罚,今年一年的俸禄全都给罚光了。要是这件事情继续追查下去必然要牵扯上代公,那代公面子实在挂不住。朝廷总不能真的鸟尽弓藏吧?
再说这次死的这位御马监副丞虽然是以钦差的身份出去的,但到底来说都是内廷的人。一个太监而已,死了就死了,没什么伤朝廷脸面的。草原那么大,他偏偏就能碰上丘豆乏余部,死了也是命中注定,没什么可多说的。“
隆公公最后这句话明显有弦外之音,鱼公公嘴角抽了好几下想要开口质问,但最终碍于场面还是把话给咽了下去。
对面章鸣岳见两位公公居然同时制止此事,心中疑惑更甚,他仔仔细细的观察了隆、鱼二人,然后又看了看兰子义,思索一番之后章鸣岳恍然大悟,脸上忧愁也被扫清大半,只听章鸣岳道:
“也罢,既然两位公公都说这事算了,那就算了吧,反正人是你们内廷自己的人,我管的太多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而且户部也没银子,真要在北边弄出事情来,朝廷也没钱处理。“
其他众文臣听闻此言纷纷侧目看向章鸣岳,杜畿更是惊得说道:
“大人,这事怎么能这么办?“
章鸣岳抬手制止住杜畿,他道:
“本就不是大事,没什么必要继续纠缠下去。“
兰子义听到此话慢慢悠悠的坐回椅子上,他与鱼公公换了个眼色,一老一少两人对这个结果都很满意。
章鸣岳接着说道:
“但死了人不能不闻不问,好歹得要处理一下,依我之见让埃苦盖上表谢罪,今后加强对草原各部的管理,这事算完,两位公公意见如何?“
鱼公公又开始喝茶,闻言只是点头,隆公公则道:
“就这样吧,首辅大人尽快票拟此事,皇上过了司礼监就用印了。”
然后章鸣岳又道:
“但今次事件还是表明北边草原事态不稳,朝廷不能对此掉以轻心。
圣人视华夷为一家,其所以别者,教化而已。草原上的戎狄之所以易犯纲纪,就是因为教化不足的缘故,我看应当将草原各部酋长子弟全部招来京城,好好教化一番,等他们回去便可以教化自己部落的百姓,将此设为定例,不过几代,戎狄就可变成我大正百姓了。
第五百五十九章 能臣()
章鸣岳说完之后抬头扫视一眼众人,然后道:
“两位公公以为我这方法如何?”
鱼公公闻言道:
“这是你们读书人的事情,我个老太监没什么好说的。”
隆公公则点头道:
“首辅大人所言甚是,夫怀柔远方者,教化为先,召集部落酋长之子入京来学的确是好事。只是不知最后养出来的是阿史那杜尔还是刘元海。”
章鸣岳闻言道:
“惠帝无能,政出多门,诸王争位,乱战中原,晋室是内耗至死的,刘渊不过趁机捡漏。若把刘渊放到太宗治下,未必不是如阿史那杜尔一般的能臣。为政在己,不在于人,只要我大正政通人和,上下齐心,周边蛮夷只有习仰风化之力,何来造反一说?”
隆公公明显非常喜欢章鸣岳的观点,他用力点头说道:
“好个为政在己,首辅大人不愧为我大正首辅。”
章鸣岳听到这话把桌上的文书翻页,然后道:
“既然如此,我们来说下一件事。”
章鸣岳正要说话的时候,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却将他打断,李澄海在几个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进军机处,然后力不能支的拱手道:
“诸位,老朽来迟了,还请诸位大人、公公见谅。”
接着李澄海看向章鸣岳,眯着浑浊的眼睛问道:
“没有打搅首辅大人议事吧?老朽来的不迟吧?”
章鸣岳这时已经起身,他搀扶着李澄海入座,同时道:
“李中堂这是什么话,您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哪有迟不迟一说呢?反倒是我们大声议事同意搅扰李中堂精神。我刚才还以为李中堂你不来了呢。”
然后章鸣岳话锋一转,说道:
“只是李中堂不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