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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奋斗记-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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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打算找找秦云朝,好嘱他细心照顾十三堂姊,然而及至出了院门,都未曾见到秦云朝。问那引杨氏来的懒婢子,她只道郎君一开坊门便急着出去了。

真是个怪人,他娘子方滑了胎,他却急着出门,要去做什么?十六娘心里一浮起这念头,便突然记起了昨夜自己看到的画儿。

杨氏刚刚一闹,她险些把这事儿都忘了——明明很是紧要的!

既然那顾氏画像是在秦云朝处,那便坐实了,府中定有什么人,有法子私下联络秦云朝……

等闲波澜

马车在明旌坊外停下之时,十六娘有些诧异,掀了车帘,问道:“这便到了?”

话音未落,便看见马车前面赫然有人骑着马,面色阴沉。

彼人虽未着官家的朱袍金带,但这一眼看过去,不是秦云衡,还能是哪个。

“……二郎……”十六娘有些怯,道:“你怎生到这儿来?”

秦云衡瞥了她一眼,不言不语,拨转马头进了坊门。他神色始终不大好,许是恼了。

“娘……娘子,咱们随郎君回去?”那车夫许是叫秦云衡吓着了,声音都磕绊着。

“走吧。”十六娘丢了车帘,坐回去,脸色也沉了下来。

她心里头也不是好受得很的——又没做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至于叫他这么甩脸色与自己看么?要说她身为秦府的娘子不回府,诚然不对,可当时事出突然,她怎么能耽搁?

再者,她也并非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跑了啊,她还叫拥雪留下同他说清楚了。甚至为了叫他安心,她还带了秦府家生子的踏雪去,他到底是凭了什么生她气?

罢了,随他恼去。反正要叫裴十三娘对自己亲近,那是阿家的意思。只要阿家不生气,他秦云衡急了气了又能如何啊。

十六娘撇了嘴,气闷闷地候着马车在秦府侧门外停好,下了车便低了头往里走。然而刚一踏过门口,手腕便被秦云衡攥住了。

“二郎作甚?”她斜睨他,口气不佳。

“你说我作甚?昨夜也不同我说一声便去那人家中的,你不知晓我会担心?”

“奴叫拥雪留下同你说了!”

“我知道她说了,可她说的时候你已经走了!”秦云衡怒道:“万一出个什么事儿,你叫我怎么办?”

“怎见得奴便一定出事?”十六娘气笑道:“堂姊滑胎,这般事情哪里能耽搁?彼时二郎不在,奴哪里知道您在何处饮酒作乐呢,却如何去寻?”

“我可便在饮酒作乐!你觉得我只会饮酒作乐?!”秦云衡气得话都说不清楚了:“那时那人不在?你那婶娘也不在?我还是头次听说,女子滑了胎,要急死忙活寻堂妹来主持的!”

“二郎怎生这般无人心的?”十六娘瞪了他一眼,道:“昨日奴去时,大郎还不在,两个婢子一个来请奴,一个去请杨婶娘,家中忙成一团,二郎却还觉得奴不该去,便由着那边乱着?”

秦云衡面色稍霁,道:“他既不在,那便没什么大不了的了,只是今后你须得记好,夫家的亲眷,多少还要避些嫌的。”

十六娘一怔,他这是忌讳秦云朝?

见他如此,她亦不想再告诉他昨儿夜里秦云朝翻了里坊的高墙回去的事了。说了也无甚好处,倒讨了他忌讳,何必呢。

她便抿了抿唇,低声道:“奴省得,只是当初阿家同奴说过,要好生待这十三堂姊的。昨日奴便急了啊。再者,奴也带了家丁同踏雪一道去的,想来也不会有事——二郎还疑心奴么,可否松松手,你攥得奴疼!”

“怎生是疑心了。我……担心罢了。”秦云衡终于松开手,但见十六娘皓腕上几条红色指印分外明显。十六娘顿足道:“你看看你看看,二郎,你把奴的手捏成这般了!”

秦云衡蹙了眉,有些尴尬意思,道:“急了,便顾不得——昨夜你不也是这般么,怎生……饶不得我?”

“奴哪儿敢饶不得郎君!只是现下时候还早,奴要去阿家那边问个安。”

“我同你一道。”

“不必了。昨儿郎君想来也未曾歇息好,便好生歇着吧。”十六娘想着她一回来便看着他使脸色,又叫他攥疼了手,实在没有好声气。

“……”秦云衡默然,半晌才道:“罢了,那你速去速回,阿娘昨儿个晚上,亦不甚高兴,你当心着些,莫触了她霉头!”

“……为何不悦?”十六娘原本想走开,却还是顿住了脚步,奇道。

“我亦不知。”秦云衡看了她:“似是她私库中什么东西不见了。”

十六娘脸色登时一变,心中凉了不少。

“你……你知情?”秦云衡看在眼中,不由追问道:“难不成你许人拿的?你又不缺……”

“不是……这,奴是知道些,只是向来以为不要紧,便未曾下意整治。若那些婢子取走的是什么紧要东西,惹阿家如此不快,倒是奴的错儿了。”

“哦。”秦云衡点点头,道:“你还是同阿娘说清楚的好。零碎物件儿虽不值钱,然而手脚不干净的下人,这府上容不下。”

十六娘应声,转了头便往秦王氏处所过去,心却愈跳愈快,脸亦红涨起来。

诚如秦云衡所说,零碎物件儿不值钱,秦王氏从来也不缺东西,自不会因为丢了几样小物便恼。

她发现的,多半是那画不见了吧?

要不要说自己在秦云朝家中见了那幅画呢。

十六娘着实下不了决心。或许,她该对自家阿家说实话,然而想着秦云朝痛失母亲的事儿,她又偏生狠不下心来。

秦云朝与秦王氏如何,与秦云衡如何,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而他对她,并没有什么敌意,也未作出什么坏事啊。

她若是告发了他,以秦王氏心机,定会再狠狠压他一头的。如此自己岂不是做了恶人?秦云朝要顾氏的画像,只是怀念惨死的母亲罢了,那又有什么大错!顾氏当年跋扈,诚然可恨,然而母亲做过什么,终是不碍子女追思她的呀。

她在昨夜之前亦曾怀疑秦云朝与灵娘有私,然而经了那一夜,她便不能再作此想。秦云朝今早走得早,许是真有事儿要办,可昨夜他听闻妻子滑胎,竟能冒着被治罪的危险翻坊墙,这般殷殷关切,难道也是假的么。

再者,灵娘喜欢的人,该是她的二郎吧。便是与秦云朝有过什么,怕也只是把秦云朝当做秦云衡的替身——这两人若果有些不妥当处,多半也只是灵娘寻他替二郎,他亦希望灵娘替他盗出母亲画像罢了。

从侧门到秦王氏的居室有些距离,然十六娘心意慌乱之下走得极快,主意刚刚打定,便已然到了秦王氏院子中。

可一脚跨进院门,十六娘便怔住了——连着如儿,五六个婢子尽数跪在院中,却独独不见了银朱。

听着脚步声响,如儿亦抬起了头。见是她来,眉头微微一蹙,朝屋内望了一眼,便站起身来,疾步过来,低声道:“娘子回来了?那边的娘子,可还好吧?”

十六娘点点头,道:“命是保住了,只是……阿家还生着气?”

如儿垂首,应道:“是呢,老夫人今日,也发现那画儿不见了……奴想着娘子说过,告诉老夫人亦不打紧,便……”

“银朱呢?已然打发出去了?”

“是……”如儿所绘的桂叶眉微微一颤,动作虽微,却正落在十六娘眼中。

“……如何打发的?”

如儿咬了咬唇,才道:“罚了四十棍,将腰背上打得稀烂,直接叫人牙子领了去卖……”

“这般卖出去,怕是命……”

“好娘子,您可莫说了吧!”如儿忙道:“您要见老夫人,顶好现下便进去,奴这边还要再跪两个时辰呢。”

十六娘这才看到院中放着水漏,嘀嗒嘀嗒得甚慢,那几个罚跪的婢子身形却渐渐开始晃动,竟是体力不支一般。

“罢了,去跪着吧——对了,银朱可牵扯灵娘了没有?”

“这奴便不知晓了……”如儿施了一礼,逃般回了原先跪着的地方,复又跪下了。

十六娘镇了镇心神,上了廊台,轻叩了门,细声道:“阿家,是儿啊。”

过得半晌,里头才传出秦王氏的声音,冷冰冰的,唯二字“进来”。

十六娘这才轻推了门扇,敛裳入了房中。

秦王氏原是背对她的,此时方转过身,道:“你可算回来了——银朱窃画的事儿,我听如儿说,你亦知道?”

十六娘心头一慌,又听得她声音森厉怕人,声儿都颤了:“是,儿同如儿一同正捉到银朱的。”

“你为何不早同我说?”秦王氏道:“怎么,你怕阿家老了,蠢了,坏了你的事?”

“并不是这般!”十六娘一慌,便跪了下去:“儿怎敢嫌阿家,若说蠢,该是儿自个儿蠢!儿当时只道,这银朱窃画真是为了灵娘……儿与灵娘的事儿,怎生敢劳阿家挂心。”

“你也不长些心!”秦王氏顿足,道:“灵娘要那画儿作甚?!”

“儿蠢笨。”十六娘勾了头,道:“竟未深想。”

“怎么会未曾深想?”秦王氏冷笑道:“阿央,到了这等时候,你还不肯说实话?”

“……阿家,儿,儿的想法,儿亦疑此事是大郎相托的。”十六娘心知瞒不过去,自己那前一句话,说得实在虚得很了:“只是手上既无证据,大郎又已然搬了出去,总不好就这样……”

“你想得倒是妥帖!”秦王氏冷笑道:“只是这些婢子们便是欠打,你动了棍子,她们便一个个都招了说了,指望不声不响找出事儿肇因,你也太看得上她们了!”

十六娘不敢多言,她委实不想把事儿闹大,能悄悄处置了最好,到底这事情连着秦云朝,闹起来撕破脸皮,对谁都好不了。

可这事儿耽搁了几天,竟便成了这样,她实是始料未及。是秦云朝下手太快,还是她太过托大,抑或,秦王氏听风便是雨,实实太也上心了?到底那只是幅画儿,有什么大不了的!说起来,也无非是秦王氏太过忌讳这庶长子——然而秦云朝能做什么呢,他身份地位,都不会对这秦府中的嫡系有半分威胁啊。

深深忌讳

十六娘很是捱了秦王氏一顿训,回到沁宁堂时,当真是灰头土脸。

她知晓,秦王氏心里头,这秦云朝比虎狼还可怕可憎。然而不过是一幅画,把干连的下人打发出去了,也便罢了。连她也拉着一通好训,却是为了什么呢。她亦不是不孝顺阿家的儿妇,只是她想不到还有谁敢动那画儿罢了,一着不慎,怎生就叫阿家这么愤怒呢。

那画儿,当真要紧?

沁宁堂依然宁静,仿佛今日早晨,那闹得整个秦府险些翻天的一场,未曾发生。

只拥雪忙忙迎了过来:“娘子,老夫人未曾为难您?”

“还好。”十六娘垂下眸子,看了看自己膝头——所幸秦王氏屋中地面干净得很,她跪着也未曾沾灰,又道:“怎么,你们也知道,老夫人心绪不好?”

“哪儿能不知道……今日那边闹得沸反盈天的,听说——银朱被赶出去了?”拥雪瞅着十六娘问,问罢了又道:“郎君一大早便去坊门口等着,便是怕娘子心中不知,撞了老夫人晦气……”

“多谢他,只是,我不知好歹了。”十六娘苦笑:“他说要同我一道去,然而我却不由他,便直直撞上了阿家的霉头!若是他随我一道,大抵阿家不会如此震怒……”

“那自然,老夫人当不会在自己亲儿面前训斥儿妇,再者,老夫人素来,不也与娘子亲善得很?”拥雪道:“便是今日话说得重了,多半也是希望娘子好的。”

“我自然知道。”十六娘眼见着要进正堂,却又顿住脚步:“二郎不曾在此处?”

“在。过来之后便躺下了——说起来,昨夜里郎君回来,听娘子出门,便一宿未曾合眼。”

十六娘抬起眸子,瞥了她一眼,点头道:“我知晓了——那便由他歇着吧,我只在院中坐着,看阵子书便了。”

“娘子要看什么?”

“随意取些志怪书本儿便是——对了,还要些茶点,便摆在那树下好了。”

“娘子倒是会消闲!”拥雪见她再无郁郁不乐之色,才招呼了婢子们将东西一一摆齐,又取了团扇,十六娘喝着茶,又捻了玉尖子包酥吃,她便在旁边轻轻替她扇着风。

这日头快上到头顶了,光照愈发强烈,又没有一丝风,庭院中很快便被晒得闷热起来。拥雪抬了眼,望着天色已然渐渐阴沉,心知这怕是要下雨了,正要提醒十六娘回房中,便瞥见正堂的门开了,秦云衡走了出来。

“阿央你倒很是清闲。”他声音不甚大,然而此处,定是听得到的。

可十六娘却似未反应,待他复又喊她一声,才悚然抬了头,道:“二郎?!”

“在看什么,如此专注?”秦云衡走了过来,伸手自十六娘手中取了那书册,失笑道:“狐鬼妖仙的故事,次次都是这般样,你亦如此喜欢?”

“你取笑奴?”十六娘斜睨他:“二郎不喜欢,便还与奴吧——奴确是很喜欢狐仙的故事!少年郎君,如花眷属,你情我愿的,这有什么不好的?非得去读那般拗口的圣贤书才好?”

“痴娇女郎行!”秦云衡失笑,道:“可这般故事,十有□,最后却落得个生离死别……”

“……”十六娘想了想,将书本丢给拥雪,道:“你不说我尚未曾注意的,到底人同狐精天差地远,便是两心如一,怕也将就不得世俗折磨。”

“我看,倒不单是世俗折磨,只怕,用情太深,亦是不好。”秦云衡道:“若是寻常情愫,散了,也便散了。如书本中那般生死不离的,要散,当真是除死无他法了。”

“这般看来,二郎也看过不少这般传奇逸事?”

“何须看?这世上岂不是处处都传讲着这些?”秦云衡失笑:“罢了,我看你如今心绪好得很。阿娘没为难你?”

十六娘瞥了他一眼,道:“阿家怎会为难奴?二郎这话说得该打嘴了,怎有说自己娘亲是非不分,会为难儿妇的!”

“……倒有做娘子说郎君该打嘴的。”秦云衡接了她那眼色,岔开话头,道:“怕要下雨了,咱们可回去吧,免得过阵子婢子们还要冒着雨收拾。若着了凉,亦不便伺候你了。”

“知你最是怜香惜玉,只不把奴记在心上罢了!”十六娘捶了他一把,便推着他朝正堂过去,拥雪原要跟,却叫她一眼看了回去。

拥雪心头明白,自退下了不提。十六娘却忙转身掩了门,道:“二郎亦不看看地方,便问出那般话来!”

“失语,失语。”秦云衡在正堂中坐下,道:“你对我使眼色,难不成,阿娘当真为难你?”

“说不上是为难,也是……也是因奴做错事儿了。”十六娘走到他身边坐了:“二郎知晓是阿家那儿丢了东西吧?可曾知是何物?”

“我不知,是何物?”秦云衡道:“十分贵重么?”

“贵重大抵不算,只……那是阿翁当年所绘,顾氏的画像。”

十六娘压低了声音说这话,却依然叫秦云衡眉尖一扬,极是诧异:“顾氏的画像?阿娘私库中,如何会有这般东西?你是听谁说的?”

“奴亲眼见的——那时,阿家赐奴衣料好做帔子,奴随如儿同去,便恰好撞着银朱出库,手中正是那画儿……”

“如此,今日不见了的,也该是那幅画?”秦云衡道:“可银朱叫你们看到了,你们便是不向阿家举她,也总该说个几句,怎生还敢再偷的?今日还是她被赶出府——这胆儿是多大?”

“奴并不知,只是这幅画,如何便这般珍贵?”十六娘道:“阿家这么放在心上——无非是一张画儿罢了,放在那儿,也是心上一根刺。若换了奴,早就撕了烧了毁去,眼不见心不烦。”

“……那画上可还题着几句话?”秦云衡想了一阵子,突道。

“是啊。”十六娘道:“那一日奴所见的,确是题着字,还盖着章……”

“阿娘对阿爷,那当真是恨到了骨头里了。她留着那画儿,不过是心里头还放不下,可阿爷都走了这么多年……”秦云衡苦笑:“只是你倒了运撞上去罢了!若丢个旁的,她不会如此认真。那画儿,除了大郎,怕是没人要的,她多半是忌讳身边有同大郎相通的人……”

“说真的,奴想不通,这大郎,到底有何可怕的,阿家同二郎都这般忌讳!”十六娘道:“不过是个庶……”

秦云衡打断了她的话,道:“你不晓得,越是一无所有的人,越是可怕的。阿央,我那位阿兄,自小便比我更得阿爷宠爱,待顾氏死后,才落得如此地步。试想,若是换了你,你可会认命,可会不恨?他如今是什么都没有,还有什么好在乎,还何必进退两难?”

“二郎这般说,也是有理……”十六娘心中微动,她又想将那画卷的事儿说出来了。

然而秦云衡却未曾容她说下一句话,便道:“你也多当心些,这府上,与他有牵连的下人,定不止是银朱一个!我虽未曾与银朱说过几句话,然而她没了爷娘,唯一一个弟弟也远走从军,如若被赶出府去,那后果她自己该清楚。既然已被捉了一次,便不大可能再去犯险。”

“奴亦觉得,此事大抵不是银朱所为。”十六娘道:“只是除却她,剩下三个婢子连同如儿,奴倒揣度不出谁会做这般事情。到底人面易识,心思难测。”

“谁说不是如此呢。”秦云衡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道:“你大抵不用操心这个了,阿娘不会容她们在府中的。只是这事起仓促,若是今日将牵涉之人一概赶出,怕太过张扬,叫大郎有了防备。且等几日,三月之内,这些婢子,大概一个都留不下。”

“这倒是奴的错儿。”十六娘惭道:“这几个月了,奴左右忙着,却忘了整饬这府上。”

“整饬也整饬不完的。”秦云衡道:“阿爷走后,阿娘将这府中旧人换了一多半,然而你看,如今还是有人向着大郎。只是你做了娘子,如今要好生小心着,也就是了。”

“这还真叫人头疼——对了,奴尚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说?”

秦云衡抬了头,对住十六娘目光,有些诧异地笑了:“又有什么事,连夫婿都不知该不该告诉?说罢,无妨的。”

“奴怕二郎以为是奴在诽害她……”十六娘色有踌躇。

“谁?乔氏?”

——已经不叫灵娘了么?

“是。第一次奴与如儿抓住银朱盗画之时,她说,这画儿是灵娘要她取的。”十六娘偷眼看着秦云衡的反应,却见他只是微微一蹙眉,神色倒是如常。

“这般么,之后如何?”

“之后……奴不甚信。灵娘何须要顾氏画像,是不是?”十六娘道:“许是灵娘曾与她不快过,所以银朱随口攀诬吧?”

她说着话,见秦云衡竟像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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