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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得美人眼,自得佳人心。可惜,云瑶挂牌三年有余,呈入帐中的华美辞藻不计其数,受青睐者却寥寥可数。
越是这般,云瑶之名便越加炙手可热,以至于每回她的车架一出春风楼,几乎满城空巷,众人皆挤在其行进的道路两旁,只求有幸能一睹芳容。
便是那所谓的谪仙秦四郎亲来,亦不见得能入云瑶的眼,更何况是一个稚年小姑子胡乱写的几个字。
如此一想,殷妈妈心中冷哼一声,唤来方才上茶的小婢,指着那张刺目的小笺沉声吩咐:“将此物送往栖云阁。”
那小婢立即捧着小笺领命而去。
见此,崔莞不在与殷妈妈多费唇舌,慢慢走到一旁半开的窗前,静静的望着春风楼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街道。
殷妈妈气结,干脆端起几上的茶盏抿了口,将手中美人扇摇得呼呼作响,冷眼作看崔莞吃瘪。
少顷,门外一阵窸窣的脚步,送笺的小婢快步入屋。
殷妈妈摇扇的手一顿,亮着双眼急不可耐的问:“如何?”
小婢福了福身,恭声回道:“云姬有请持笺人。”
竟是要见?殷妈妈脸上一片愕然,怎,怎会?
崔莞转身,恰好瞥及那抹惊愕,嘴角轻轻一勾,移眼对那小婢淡淡说道:“带路。”
小婢看了眼一旁的殷妈妈,见她无动于衷,只得引着崔莞朝栖云阁去了。
望着渐行渐远的身影,殷妈妈仿若才回过神,匆匆追了两步却不知记起什么,又急急停下,阴郁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犹豫,而后咬牙跺了跺脚,转身往栖云阁相反的方向疾步而去。
“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崔莞踏入栖云阁,映入眼中的便是这样一幅光景,一名莫约十六七岁的素裳少女倚窗而立,鸦发如云,肤白若雪,好似无骨的柔荑轻轻拈着一张不过巴掌大的小笺,眉尖若蹙,樱唇轻启,低低叹喃。
“云姬,持笺人已到。”小婢轻轻唤了一声,行礼退下。
云瑶显然未曾料到,来人竟是一名小姑子,那张仿若芙蕖般濯清绝美的容颜浮起一丝诧异,但又在瞬间隐下,娇嫩的樱唇勾起一抹虽疏离却有倾城之姿的浅笑,“瑶儿失礼,不知小姑子前来,所为何事?”
袅袅余音,如冰玉相磬,说不出的清悦动听,传入崔莞耳中,她眼前不由一阵恍惚。
上一世,容貌未复时,春风楼上下视她如草芥,唯独云瑶,对她真心相待,非但想尽法子为她寻医问药,甚至将一手登峰造极的琴技倾囊相授。
然,待她容貌如初,云瑶却失了踪迹,直至渭河中飘起一抹苍白……
崔莞垂下眼帘,掩去眸底外泄的心绪,云瑶上一世因何而死,她早已自曾信口中得知,今生,定不会再让一切重蹈覆辙!
她深深吸了口气,抬眼对上云瑶含惑的盈盈水眸,一字一字的说道:“我来寻将沉梦交予你之人,百里无崖。”
☆、第七十七章 云烟深处藏梦人(中)
澄蓝的天幕飘起一丝潋滟夕光,被崔莞凭租的牛车静静停在离春风楼莫约二十米开外,临近渭河的一颗高大繁茂,尚有几分绿意的杨柳下。穿着破旧的中年驭夫佝着身子坐在牛车上,手中抓着一块早已凉透的栗梁饼,小口小口啃嚼,一双细小的眼睛时不时看向春风楼大门。
偶尔触及路上衣着光鲜的行人投来一两束嫌恶鄙陋的目光,那道本就低偻的身影便往牛车中缩瑟几分。
直至一抹月白的身影缓缓踏出春风楼,中年驭夫细小的双眼不由一亮,急急将尚未吃完的饼三两下塞入口中,拉起缰绳驱车迎上前。
“女郎。”他憨憨一笑,利落的将踏脚小木墩搁在车前,待崔莞上车坐稳,方收好木墩,跳上车低低问道:“接下来去何处?”
“回罢。”崔莞揉了揉略微酸涩的眉心,雍城于她来说,早已了然于心,尤其是在渭河畔,若非为百里无崖,她亦不会涉足此地半步。
无声的叹了口气,她淡淡地将秦氏别院报出,而后便阖上眼,静静倚在车窗旁歇息。
听言,中年驭夫心中对崔莞的敬畏陡然添了几分,不敢多做耽搁,挥着藤鞭便往内城行去。
牛车沿着渭河缓缓前行,渐渐的消失在一片随河风轻荡飘扬的柳枝中,然而,无论是崔莞还是那中年驭夫,谁也不曾察觉,春风楼右侧拐角处的一条小巷中,不知何时停了一辆看似极不起眼却内有乾坤的青篷马车。
透过薄如蝉翼的窗纱,一双狭长明亮的眸子,正饶有兴致的盯着那架渐行渐远,已然快看不清的牛车。
“郎君。”相比车中人遐思迩想的目光,车前的驭夫显得冷厉许多,斗笠下一双小眼寒芒凛冽,“那小姑子怕是会坏事,若不……”
虽咽下最后一截话,但森然的语气,足以令人明白他的心思。
马车中的男子勾了勾薄唇,并未出言,修长的手缓缓端起乌木小几上的白玉酒盅,抿唇一饮而尽,车厢中弥漫着一股醇馥的酒香,若崔莞在此,定能嗅出,这令人沉醉的香醇气味,竟是沉梦!
男子敛回眸光,白皙指尖划过微润的盅口,一双幽深的眼眸似笑非笑的睥睨着驭夫。
对上男子的眼神,驭夫心头一凛,浑身森意尽消,垂首缄默,不再多言。
片刻后,行人依旧,喧哗如故,小巷中的青篷马车,却好似未曾出现一般,失了踪影。
牛车一路慢悠悠行入内城,离秦氏别院尚有一小段路程,崔莞便唤停了牛车,照旧数出十枚五铢钱,又与中年驭夫说好明日出门的时辰,方转身慢慢朝别院步行。
入院,她并未去见秦四郎,而是径直回了自己栖身的木屋。
这栋木屋虽偏远,但打扫得还算干净,器物摆设也勉强齐全,崔莞解下帏帽搁在矮柜上,取出面巾带好,起先引路的侍婢便进了门,她手上还端着一方木盘。
“小姑子。”侍婢唤了一声,将手中木盘轻轻置于一旁的小几上,将盘中碗碟一一取出摆好。
崔莞抬眼扫了下窗外的天光,现下,应当还未到用膳的时辰罢?
☆、第七十八章 云烟深处藏梦人(下)
仿佛看出了她的疑惑,那侍婢轻笑解释道:“今夜府中有宴,未免怠慢了小姑子,厨下便先将小姑子膳食备妥了。”
“哦?”崔莞秀眉轻挑,淡淡的扫了眼几上的膳食,晶莹的黍米饭,碧油油的蔓菁,黄澄澄的炒鸡子,甚至那碟藊豆中还掺者些许肉丝,色泽诱人,香气扑鼻。
于前世的崔莞而言,这些膳食绝无入眼的可能,但对她如今的身份来说,已是极为奢侈难得的一餐。
崔莞静静看着,嘴角渐渐弯成一道淡淡的弧度。
即便秦四郎不曾设宴,也无将她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姑子摆在其先的道理,这般急匆匆的将晚膳送来,又好声好气的解释,想必是生怕她不知规矩,坏了秦氏与秦四郎的脸面罢。
“如此,劳烦了。”
“不敢当。”侍婢稍稍松了口气,此事乃是楼管事做主,郎君并不知情,万一这小姑子闹腾到郎君面前,多少有几分难办。
她心绪一松,面色不自觉流露出一丝和善,主动提道:“西院偏僻,夜里路难行,若是小姑子有何事,可到前方不远的木屋寻我。”末了又添一句:“我唤画锦。”
画锦声音刚落,屋外便响起一声叫唤,画锦只得撇下崔莞,拾起木盘匆匆出了门。
崔莞在外奔波大半日,错过午膳,米水未进,腹中早已空空,当下也不再多想,干脆移步到小几前,跪坐而下,端起那碗黍米饭,慢慢吃了起来。
前些时日赶路,一切从简,能食饱便万幸了,故而崔莞将几上的膳食慢慢吃了个精光。
用完晚膳,她便出了门,沿着木屋溜圈消食,待夜幕降临,她才寻画锦取来热水,沐浴更衣后,上榻安寝。
屋外夜色渐浓,淡凉如水的月华倾洒万物,一阵阵笙乐丝竹合着喧嚣人声随风飘散,即便西院偏远,或多或少还是能听闻少许。
崔莞浅眠,翻来覆去,直至月上中天方沉沉睡去。
翌日清早,她用过早膳便穿着昨日的装束出门,那名中年驭夫早已在说好之处等候,见她如约而至,局促的面容不由缓了一缓。
将崔莞迎上牛车,中年驭夫照旧询问,崔莞语气仍是淡淡,“随意罢。”
随意?中年驭夫不由一怔,可见崔莞不在多言,便只好驱着牛车沿渭河前行,逢街过街,遇桥过桥,看似不经意,却是将雍城大略晃了一圈。
由始至终,崔莞静静的坐在车厢内,一言不发,甚至连姿势都不曾变换,待到金乌西沉,牛车拐回内城,停在昨日下车之处,她才好似从梦中苏醒一般。
与昨日相同,她回了西院便安静的呆在木屋中,只是送来晚膳的画锦神情犹豫,分明有话要说,可吞吐好一会儿也未曾说出口,最后郁郁离去。
崔莞当全然不知,淡然的溜完圈便净身上榻。
第三日,崔莞仍旧早起,不过今日秦四郎受雍城城主所邀,同是清早便起身出门,恰好与崔莞碰到了一处。
☆、第七十九章 心怀各异邀同游(上)
错身而过的刹那,崔莞仿若目及了坠入凡尘的明月,即便她早已心如止水,亦被盛装下的秦四郎灼了眼眸。
此时的秦四郎,乌发尽挽,头戴玉冠,一袭月白华服上绣着精致青竹,腰间玉带碧佩相辉映,行走间,袍角下一双明珠丝履流光轻转。
若说平日里的秦四郎似云中月,温润随和,那么现下的秦四郎,便是跃出云雾,华光四溢的皎月。
只稍一眼,崔莞便垂下眼帘,胸口突突。
秦四郎见她急急避开的摸样,心中突然浮起一丝愉悦,原本轻抿的唇角微微一勾,低低笑了两声,转身坐上了马车。
待他走远,崔莞长长的舒了口气,匆匆赶往停在不远处的牛车。
今日,她不再乱逛,而是直直往春风楼去。
过门而不入,崔莞坐在牛车内,目光却紧紧盯着春风楼外的墙根,从左往右,细心打量。
虽说雍城富饶,穷困潦倒者亦有之,白日里,有不少逢头垢面,衣衫褴褛的花子靠在各处墙根下行乞。
崔莞看得甚是仔细,一个一个,不曾遗漏,终是在右侧靠近边缘的墙角处的花子身上,寻到了痕迹!
她双眸晶亮,毫不迟疑的跃下牛车,一步一步走向那花子。
直到崔莞站定,那名浑身上下沾满泥污的花子,仍旧静静躺着,双眼紧闭,睡得很是香甜,甚至发出微微鼾声。她亦不在意,目光紧紧盯着破烂衣襟处那一小块保存完好的绣纹,似花非花,似叶非叶。
那,便是百里氏的族徽。
“郎君好睡。”
清脆的嗓音如涓涓清泉,流入众人耳中,引得一旁三、四名花子齐齐侧目,偏偏当醒的人却仍旧睡着,好似听不见一般。
崔莞淡淡一笑,继续清声道:“我识得一温婉佳人,二八芳华,容貌姣姣,尤是眉尾一粒朱砂痣……”
朱砂痣三字一出,原本沉睡的花子唰的睁开眼,目光如炬,极快射向崔莞,随后便是一道冷冷的声音,“她,在何处?”
他的声音,平板,粗沉,虽刻意压制,却仍透出一丝颤意。
崔莞侧首,明亮的眼眸慢慢弯成一双弦月,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牛车,缓缓地说:“莫辜了这难得的秋色,郎君何不与我同游?”
话毕,她也不多侯片刻,转身便走。
在她身后,那花子一双冷目微眯,似乎在思量方才那番话的真伪。
眼看那抹纤细的身影就要走到牛车旁,他终是下定决心,自地上一跃而起,快步跟上。
听闻身后的脚步声,崔莞眼底闪过一缕释然,一缕得色。
她到底,还是赌对了。
上一世,她虽引曾信寻到百里无崖,可曾信如何劝服百里无崖投靠曾氏,她却不清楚。
唯有一次,曾信不知因何心绪大好,喝得酩酊大醉,她近身服侍时,隐约听了几句醉言醉语。
而正是这几句醉言,令她升起了猜想,继而一番刻意验证之下,果然……
崔莞心中冷冷一笑,曾信啊曾信,这一世失去百里无崖,且看你如何平步青云!
☆、第八十章 心怀各异邀同游(中)
驾车的中年驭夫本就离得不远,他眼见如此崔莞这么一个清贵的小姑子下了牛车,竟直直朝墙角的花子走去,心中不由诧异连连。
待崔莞转身信步而回,后头那花子突然起身跟来时,他更是露出惊愕的神情,继而紧张的盯着那花子,暗暗下定决心,若是花子有何无礼举动,他便要挺身而出,维护这个面冷心善的小姑子。
崔莞心有所思,未曾及时留意到中年驭夫的神色变化,倒是跟在她身后的花子,黝黑的瞳仁扫了眼不知不自觉往前迎了两步的驭夫,忽地顿住脚,嗤笑一声,仍旧以低低的,哑哑的声音说道:“小姑子衣着华华不凡,与某这灰头土脸,衣不蔽体的乞儿同游,岂不失了身份?”
崔莞莲足未顿,亦不回头,清清朗朗的嗓音却随拂面凉风,缓缓漾开,“郎君妄自菲薄矣,大丈夫处其厚,不居其薄,处其实,不居其华。乞儿也好,士大夫亦罢,纵意而行,方不失君子本色也。”
此言一出,非但一旁的中年驭夫怔在原地,便是花子那双幽暗的眸子中,一丝光亮如划破天幕的陨星,疾闪而逝。
崔莞仿若无知无觉,自顾走到牛车旁,踏着小墩,慢慢入了车厢。
看着已然消失在眼前的纤细身影,那花子忽的咧嘴,仰天狂笑,“枉你胸藏万卷,腹罗五车,到头来,尚不如一名姑子看得通透!愧矣,愧矣!”
酣畅淋漓的笑声远远传开,惊醒了驭夫,亦引得行人纷纷顿足侧目,惊奇不已。
大笑过后,他大步上前,撩起褛破不堪,辨不出颜色的袍角,上了牛车。
车厢内,崔莞背脊如竹,静静跪坐在一旁,见他上来,眼眸眨也不眨,径直唤了驭夫,“寻一处能让郎君沐浴更衣之处。”
那花子上车后便挨着另一边的车厢坐下,虽不与方才靠在墙角时那样慵懒,却也不似崔莞一般举止端重得体。
“这……”中年驭夫坐上车架,偷偷瞄了一下浑身脏兮,闭目入睡的花子,略略一想,便小心的提议道:“若女郎不嫌弃,便到某家中罢,某让阿奴烧些热水,方便这位……小郎沐浴。”
非他不愿去寻汤池,只是以这位小郎的摸样,即便去了,也定是会被人驱逐,费时费力,得不偿失,故而他想到此法。
崔莞移眼瞥了一旁好似已熟睡的人,沉思片刻便颔首应道:“劳烦阿叔了。”
“不劳烦,不劳烦。”中年驭夫受**若惊般连连摇头,“女郎唤某老赵便是。”说罢也不多耽搁,驱着牛车摇摇晃晃往家中行去。
虽说与一个花子同车,但崔莞却嗅不到一丝浑浊臭味,有的只是淡淡的,泥土特有的腥气,加之方才所见,那一小块干净无垢,绣着族徽的衣襟……
她如何看不出,这身人人避之不及的衣着装扮,是故意为之。
联想到那日在栖云阁所听之言,她心中的把握,又翻了一翻。
☆、第八十一章 心怀各异邀同游(中)
老赵家境清贫,所居之处并不在雍城内,而是城外不远的一个小村,老赵在村中人缘极好,一路行来,男女老少无不出声招呼,他憨憨笑应。
直到入了家门,他方撩起特落下的车帘,跳下车便朝里屋扯开嗓儿大声呼喝:“阿梁,阿梁,贵客临门,还不快快出来待客!”
随着粗犷的喝声,一名莫约三十出头,着一身荆衣布裙的妇人急急行出,见到已然下了车的崔莞与花子,脚步不由一顿,“阿郎,这是……”
老赵牵着那头拉车的老牛往边上挪了挪,转头道:“快去烧些热水于这位小郎沐浴。”
妇人怯怯的看了一眼崔莞等人,应了一声便匆匆退回屋内,到灶下忙活。
停妥牛车,老赵又忙小跑入屋,先搬了一张破旧但擦拭得还算干净的木几,搁在屋檐下唯一的一小块干净空地上,然后再取了两只木墩出来,用袖子擦了擦,忐忑的道:“家中贫乱,怕污了女郎的足履。”
“赵叔多虑了。”崔莞轻轻一笑,径直走到仍带几片绿叶的木墩旁,也不在意身上华美的缣裳,盈盈落坐,将手中的包袱置于几上,里头是途径成衣铺子时,她特地让老赵前去购回的一套干净衣裳。
站在她身后的花子,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神情,但一双眼眸随着崔莞的言行,愈发明亮清透。
不一会儿,烧水的妇人唤了老赵入厨,将烧好的热水抬到一旁的小屋内。
花子二话不说,叉手对老赵朗声说道:“多谢!”
老赵涨红了脸,急急推开,口中直呼不敢当。
花子咧嘴笑了笑,拎起几上的包袱,大步入了小屋。
屋外凉风习习,屋内水声潺潺,崔莞略略打量了两眼老赵家,静静的坐在木墩上,老赵奉上两碗煮的稀淡的米浆,便与妇人避到屋内。
少顷,“吱呀”一声轻响,崔莞侧首抬眸,一道修长的身影缓步走来。
原本杂乱的乌发湿润却整齐的披散在身后,粗布青衫下显露出的肌肤一别士族子弟追寻的冰肌雪肤,而是淡淡的小麦色,一张脸庞俊朗深邃,俊秀中带着一缕令人无法忽视的野性,尤其是一双黑亮的瞳仁,宛如长空中翱翔的隼,锐利冷冽。
崔莞垂眸,心中轻笑,百里无崖,三年后,令天下为之大震的神医,辅助寒门彻底压倒士族的奸臣,终是要在她面前露出真容了。
百里无崖面色淡淡的走至崔莞身前两步之处,居高临下,目光如箭,仿佛要穿透朦胧的帏纱,看清藏在里头的容颜。
“百里公子可曾听过,君子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清亮的声音,一连四句非礼,无形中将百里无崖迫人的气势一化到底。
百里无崖剑眉高挑,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她唤出自己的姓名,突的,他笑了,不同于在雍城中的畅然,而是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自嘲。
若眼前这小姑子与他以往所见的相同,恐怕今日也不会有这番遭遇了。
他跨到另一只木墩前稳稳坐下,盯着崔莞先发制人,沉沉开口道:“费尽心思,无非是要寻我出手医治,如此,说罢。”
☆、第八十二章 请君一诺无所惜(